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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隔墻有耳

直到新年初四,楊元慶才終于喘了一口氣,新年對別人或許是一種休息,可對他這樣的上位者,卻是更加忙碌勞累,各種應酬也是一種勞神傷身之事朝廷的元日假有五天,從除夕到正月初四,正月初五是大朝,七品以上官員都要入晉陽殿參加朝會大典,慶茁年的開始所以今天初四便是楊元慶最后一天休息之日,他也坐不住了,一早便稍稍化了妝,來太原北市訪察民情詢問物價微服私訪是任何一個當權者都愿意做的事情,這也是他們都具有平凡之心的一面,渴望能和底層民眾交往,親自了解民生民情,很多時候,這其實也是一種樂趣,如果是積極向上的王朝,更會有一種成就感自從楊元慶位高權重后,他和底層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少,盡管他和普通士兵接觸很多,但普通士兵不代表市井民生楊元慶穿一身淡紫色的細麻長袍,頭戴紗帽,腰束革帶,腳穿烏皮靴,這種打扮,十個男人中沒有九個,也會有六七個,滿街可見,區別只是袍服的顏色和質地其實前朝楊廣對服飾的顏色有著嚴格等級規定,比如士卒穿黃衣屠戶商人穿黑衣胥吏穿青衣,普通庶民穿白衣,只有官員才能著袍,五品以下官員著綠袍,五品以上官員著紫袍還有商人不準騎馬,普通民眾不準坐馬車等等,但隨著隋末大亂,這些等級規定已經荒廢,商人騎馬,屠戶穿紫袍的情形隨處可見而楊元慶建立的新朝,也對這種衣著服飾以及交通方式的限制比較寬容,基本上沒有什么限制,只是因為倡導節儉的緣故才不準官員衣著綢緞,乘馬車,官員又影響了庶民百姓,使得大隋上下穿綢緞的人并不多,大多以細麻為主楊元慶的眉毛畫粗了,加了兩片胡子,容貌便大變,活脫脫一個中年大叔的形象走在街上,極不引入注目他手拎著一只皮袋,慢慢悠悠向北市走去,在他身后跟著十幾名武藝高強的貼身侍衛,也都化了妝,警惕地注視著兩邊的情況其實楊元慶主要是想了解銀錢的流通情況這次厚賞三軍,以及官員們的年俸,使用的全部是新銀錢,他聽家人說起,大量的銀錢已經在街市上出現使他又不得不的物價,尤其是米價的漲幅,最好的辦法是這些銀錢大量流通到唐朝去,給他換來糧食和各種物資事實上,他已經這樣做了無數支商隊進入了關隴巴蜀和荊襄,帶去了大量的銀錠,將帶回糧食布匹綢緞茶葉家畜生鐵等等大宗物品來穩定隋朝的物價休息了三天,正月初四也是北市重新開市的日子,或許是很多商人都意識到商機到來的緣故,一反正月十五后才開店的慣例,紛紛提前開業,使北市人潮擁擠,格外熱鬧不見是商鋪開業就連兩邊的酒肆青樓也紛紛開門招客開業的爆竹聲在北市上空砰砰炸響,引來四面八方的客流楊元慶靠邊慢慢地走著他的親兵已經不再遠遠跟隨,就緊緊護衛在他身后,把所有靠近楊元慶的人一一推開  這時,一名侍衛快步上前,低聲對楊元慶道:“殿下,我看見程將軍秦將軍和羅將軍了”

  楊元慶一怔,問道:“他們三人在哪里?”

“在對面的酒肆里喝酒”親兵向斜對面一家酒肆指去從擁擠的人頭上望去,楊元慶看見了一家酒肆,好像就是從前唐風的八方酒肆,自從太原唐風被破獲后,這家酒肆也被查封不過楊元慶此時看到的招牌卻是‘元安酒肆’,他愣了一下,回頭向自己頭頂上望去,他頭頂上的招牌也是元安酒肆居然有兩家元安酒肆,心念一轉,楊元慶便明白過來,這一定是裴幽把對面的八方酒肆也買下來了,這個女人倒很有生意頭腦,說不定以后能做做皇商  這時,楊元慶已經看見對面的酒肆的二樓,坐在窗邊喝酒的幾個人,不就是秦瓊羅士信和程咬金嗎?

  “殿下,要上去和他們坐坐嗎?”

  楊元慶想了一想,取出一份清單,遞給幾名親兵,“按這上面的物品,給我去一一問價,每樣調查三家”

  “遵命!”

幾名親兵拿著清單去北市了,楊元慶這才慢慢悠悠向對面酒肆走去他進了酒肆,酒肆里人聲嘈雜,生意異乘盧十幾名伙計滿頭大汗地來回奔忙,掌柜在柜臺里忙碌地收錢找錢,連頭都抬不起楊元慶一眼看見裴幽,她就坐在掌柜身后,手拿一柄團扇,笑容滿面地望著不斷涌入的客人今天是開業第一天,她也極為關注新酒肆的生意,從目前的客流來看,好得令她難以想象,她心中樂開了花,開始盤算下一家酒肆的開業忽然,裴幽若有所感,她似乎看見了一個非躊悉的身影,她向門口找去,目光鎖在一個中年男子身上這身材這臉型這眼睛,除了眉毛濃一點和長了兩片胡子外,其他簡直和楊元慶一模一樣  這時,中年男子注視著她,對她笑了一下,裴幽猛地捂住嘴,幾乎要喊出聲來,她已經確信無疑了,這就是楊元慶,他身后不是還有貼身護衛嗎?

  她心慌意亂跑出柜臺,一手提著長裙,奔到楊元慶面前,一把抓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邊,緊張地低聲問:“殿下,你怎么來了?”

  楊元慶向兩名幾乎要拔刀的護衛擺擺手,示意不妨事,這才對裴幽淡淡道:“若不是我先看見你,你現在已經去見閻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裴幽看見了幾名侍衛冷酷無情的目光,她這才反應過來,嚇得她慌忙松開楊元慶的手腕,臉色都變了  楊元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打量一下酒肆,“這座酒肆是你的嗎?不錯嘛!幾時買下來的?”

  裴幽一陣心虛,低下頭,她不敢說謊,只得老老實實道:“這座酒肆是我打著你的旗號,再加上魏賁將軍替我說話,花了五萬吊錢買下,本錢不夠,我又問敏秋借了三萬,這次一定會還她”

楊元慶倒沒有生氣,朝廷很多官員都知道裴幽是自己的大姨子,就算她不說,別人也會給她面子,至于借錢,那是敏秋之事,他一般不會關心“才買五萬吊,你賺大了”楊元慶笑瞇瞇道  裴幽見楊元慶沒有生氣,她也忍不住得意道:“就是,這座酒肆至少值十萬吊,本來有人出九萬吊要買,結果市署沒答應,直接以四萬吊錢賣給我了,說起來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你的臉皮之厚,還會不好意思?”

  楊元慶忍不住嘲諷她一句,又指指上面,“給我在他們旁邊找一個位子,我想聽聽他們說什么?”

  裴幽在商場上混跡多年,極善察言觀色,楊元慶的嘲諷讓她異乘奮,這說明楊元慶并不在意自己用手段弄到酒肆,只是略有點蔑視,這就不妨事了,她低聲笑道:“找位子還不容易嗎?跟我來!”

楊元慶跟她上了二樓,從后面進了一間雅室,這里被客人已先預訂,隔壁正好就是秦瓊三人,壁板很爆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們三人的談話“我給你弄點酒菜?”裴幽小聲道楊元慶點點頭,又指了一下門,示意她把門關上,裴幽關門出去了,楊元慶這才靠壁坐下,傾聽隔壁的說話“我真的不明白,殿下為什么一直不打齊郡?我等得心都焦了”這是秦瓊的聲音,他嘆了口氣,顯得心情有些郁悶  “老秦,你老娘和娘子都不在歷城縣了,打不打,你急個屁啊”

  “你這話不對,誰沒有自己的家鄉,想到齊郡這么多年一直被亂匪蹂躪,我心里就沉甸甸的,尤其歷城縣的父老鄉親都知道我秦瓊在隋朝做大將,都眼巴巴地盼我打回去,可是唉!”

  “秦大哥不要的,殿下已經給我說過了,今年肯定會打青州,而且我聽殿下的意思是先打東方,我估計是先滅李密,再攻唐朝”

  “哎!你們這兩個衰人,說點有趣的話題,別整天分析戰略,累不累啊我給你們說,殿下準備封咱們出去各自建國,我建程國,你們兩位建秦國和羅國,咱們都當國王了,嘿嘿!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別胡說八道!”這是秦瓊有點動怒了  “老秦,別這么板著臉好不好?怪嚇人的,我沒有胡說,上次殿下在船上給我說的,就是去遼水那次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你別揍我!”

  “老程,你這張臭嘴真該縫一縫了,上次你說殿下想娶丹陽公主之事,連我娘子都知道了,說你整天就胡說八道,該打”

  “這是我胡說嗎?”

  程咬金急了,幾乎整個酒肆都聽見他的叫嚷,“這件事誰看不出來,誰敢去給丹陽公主提親,上次王府請客吃飯時,殿下色迷迷盯著丹陽公主的樣子,你們忘了嗎?就這個樣子,瞇斜著眼,色迷迷盯著丹陽公主屁股,你們沒注意到嗎?”

  此時,楊元慶就恨不得用針把程咬金的臭嘴縫上,他再也忍不賺呵斥道:“程黑鍋,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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