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家,上傳路上碼出的一章,抱歉了。
一刻鐘后,張雷帶著獨孤良匆匆進了王府,一名親兵早已等在門口,見他們到來,立刻上前施一禮:“兩位請跟我來!”
獨孤良心中著實有點緊張,他不知今天會談成一個什么樣的結果,可以說,今晚的這次會談關系他們整個獨孤家族的前途命運。
其實他也知道,楊元慶肯和他談,那就是大方面不會有問題,剩下來只有彼此的條件和讓步。
他們跟著親兵來到了內客堂,內客堂里,楊元慶已等待他們多時,楊元慶當然知道獨孤良在獨孤家族中的地位,他是代表整個獨孤家族來和自己談判。
不僅僅是為了獨孤懷恩,也是為了獨孤家族將來的前途,一場中原大戰牽動著無數人的心,也使很多家族開始重新審視未來的天下大勢,從而做出新的選擇,獨孤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門口傳來親兵的稟報:“啟稟殿下,他們來了。”
“請他們進來!”
門開了,親兵將獨孤良領了進來,楊元慶立刻站起身拱手笑道:“獨孤少保,別來無恙乎?”
獨孤良緊張的內心此時忽然平靜下來,他也連忙躬身施一禮道:“一別多年,楚王殿下風儀更勝當年,更多了幾分王者之氣。”
“獨孤少保過獎了!”
楊元慶含笑一擺手,“獨孤少保請坐!”
獨孤良坐了下來,楊元慶目視張雷,張雷明白他的意思。也在獨孤良身邊坐了下來,這時,兩名侍女進房給他們上了茶。
楊元慶端起茶杯問:“獨孤少保此次來太原,不會影響到什么朝政事務吧!”
楊元慶問得很含蓄,也就是問他。他來太原,其他人是否知曉。
獨孤良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道:“我在唐朝只是閑官,沒有什么具體職務,連每月一次的月朝會我都很少參加。”
停一下。獨孤良又補充笑道:“當然,獨孤家主是很清楚,他比誰都清楚。”
楊元慶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這個時候不能急,這件事他也不能主動,他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底線,必須以靜制動。讓獨孤良先唱戲,更重要是,此事他不急,而是獨孤家族急。
楊元慶的沉默不語使獨孤良心中焦急起來,他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張雷在一旁含蓄地低聲提醒:“這次獨孤家族很看重中原大戰。”
一句話提醒了獨孤良,他欠身笑了笑,對楊元慶道:“我這次前來,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獨孤懷恩。他在潁川郡不幸被俘,但他只是文官,獨孤家族希望能夠贖回他。不知殿下能否考慮?”
楊元慶放下茶杯淡淡笑道:“獨孤少保愛護族人之心我能理解,但畢竟獨孤懷恩是戰俘,已在兵部備案,戰俘就算被釋放,也需要一定的手續,我雖然可以下令放人。可這樣就不能服眾了,望少保能理解。”
獨孤良心中一陣失望。連談贖身條件的機會都不給,楊元慶這就是委婉拒絕了獨孤家族贖人的請求,但獨孤良還是有點不太甘心,又道:“很抱歉讓殿下感到為難,只是有沒有什么變通的辦法?”
“變通?”
楊元慶微微笑了起來,“可能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意思,被俘唐軍不止是獨孤懷恩一人,還有數萬將士和不少文官,如果只有獨孤懷恩一人被釋放,會不會讓李淵認為獨孤家族在背后做了什么事,反而對獨孤家不利,獨孤太保以為呢?”
獨孤良當然知道會有這個后果,他來太原的真實意圖也不僅僅是為了救獨孤懷恩,他只是用獨孤懷恩為話題,最后和楊元慶討論獨孤家的前途問題。
當然,獨孤懷恩的事情處理不好,獨孤家的前途問題也就無從談起,沉吟一下,獨孤良又笑道:“我們也并不是讓殿下立刻放人,而是希望殿下能夠善待他,另外,等長安特使前來討論戰俘事宜時,殿下能夠優先考慮獨孤懷恩的釋放,如果是這樣,不知我們能否商談條件?”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楊元慶再裝傻就沒有什么意思了,他點了點頭,終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很歡迎獨孤少保來太原,也不會忘記當年我和獨孤家主的愉快合作,我也很期待我們的合作能夠繼續下去,如果獨孤家族能夠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我可以保證獨孤家族在隋朝統一天下后的利益。”
獨孤良大喜,“不知我們需要怎么做才能是有足夠的誠意?”
楊元慶卻不肯明說,含蓄地笑道:“這個很簡單,獨孤家族最富有的東西,也就是我們隋朝最急需,最缺乏的物品,我想獨孤少保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獨孤良告辭而去,但張雷卻留了下來,楊元慶和獨孤良的談判只是一種原則性的談判,楊元慶需要糧食,獨孤家族可以提供糧食,但具體的數額和交付方式雙方沒有再詳談,這就是由張雷這個中間人來帶話。
楊元慶坐在桌案后沉思不語,張雷站在一旁卻有些忐忑不安,他并不愿意做這個中間人,或者說,他并不愿意做獨孤家族的中間人,他是隋臣,不想為了家族而背叛隋朝。
但事情的變化卻由不得他做主,他最終將面對家族和隋朝之間的選擇。
良久,楊元慶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張少監似乎有點困惑?”
張雷默默地點了點頭,“下官不知何所擇?”
楊元慶見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暗示,又笑道:“那我是該叫你獨孤少監,還是繼續稱呼你張少監?”
張雷這才明白剛才楚王稱呼自己為張少監而不是獨孤少監的深意,他心中一陣激動。連忙道:“下官愿為張少監!”
楊元慶點了點頭,又意味深長道:“我理解你的心意,但我希望你為獨孤少監,代表獨孤家族和隋朝談判。”
張雷依稀有點明白楊元慶的深意了,但還不是很明確。他有一種明悟,此刻將是他人生的一大轉折。
他咬了一下嘴唇,“下官愚鈍,未能體會到殿下的深意,望殿下明示。”
作為一個執政王、大隋最高軍政首腦。楊元慶是不會將一些事情明說,因為很多事說明了,就會變成一種承諾,一旦完成,將會極大影響他的威信,這也是楊元慶慢慢才體會到。
作為上位者,很多話需要是是而非。用一種宛轉和含蓄地說法,要給自己留一點余地。
其實做普通人也是一樣,什么事情都不能說得太明確,尤其在親朋好友和同事之間,拒絕不能明確。而是應該說,我會盡力而為,拒絕得太明確會傷人心。
同樣,答應也不能太爽快干脆,須知很多事情都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一旦答應得太肯定,而又辦不成時,不僅會令親朋失望。令自己的名譽和形象受損,而且還會耽誤別人的事情。
所以,‘做人要給自己留三分余地’,便是一種人情世故的至理名言。
上位者的含蓄委婉,其實就是這種為人處事的升級版,核心出發點都是一樣。
“獨孤少卿。我是希望獨孤家族對你的重視,要超過獨孤懷恩。將來有一天,我去獨孤府時,開大門迎接我的人是你,而不是獨孤懷恩。”
張雷,不!應該稱他為獨孤雷,他完全明白了楚王的意思,獨孤懷恩是最有希望的獨孤家主繼承人,而楚王的意思,是讓他成為獨孤家主的繼承人。
獨孤雷鼻子一陣酸楚,心中萬分感激,他克制住內心的情緒,深深施一禮,“殿下的呵護之心,獨孤雷感激不盡,只是獨孤雷為獨孤家庶子,恐怕讓殿下失望了。”
楊元慶搖了搖頭,“世間并沒有什么絕對的事情,只有利益,將來只要你能給獨孤家族帶來最大的利益,庶子也罷,嫡子也罷,其實并不重要。”
獨孤雷忽然想到一事,眼前的楚王殿下不就是楊家庶子嗎?
夜色籠罩著太原城,一輛馬車出了東城門,約行三里,不久便進了村莊,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來,獨孤雷從馬車出來,獨孤瑋已聞馬車聲,早等候在大門前。
“長伯已等候多時,請五弟隨我來。”
人心就是這么奇怪,昨天獨孤瑋對獨孤雷還有點輕視,語氣中總帶有那么一絲不屑一顧之意,但今天獨孤良的不吝贊譽,使獨孤瑋也改變了態度,對獨孤雷變得親熱起來。
獨孤瑋在前面帶路,一路有說有笑,走到內宅不遠處,見左右已無人,他這才低聲對獨孤雷道:“昨日我說話不當,還請五弟多多見諒。”
獨孤雷淡淡道:“不用客氣,我不會放在心上。”
獨孤瑋干笑一聲,領他進了房間,房間里,獨孤良正負手站在窗前,思考著什么,應該說這次太原之行,他已經達到了目的,但另一方面,楊元慶提出的要求又給獨孤家族帶來了一絲危險。
楊元慶明確提出要糧食,獨孤家莊園里還有不少存糧,給糧食不是問題,但怎么運輸,以及怎么瞞住李淵的耳目,這都是問題。
“長伯,五弟來了。”獨孤瑋在身后小聲提醒道。
獨孤雷上前深施一禮,“參見長伯!”
獨孤良慢慢轉身,看了一眼獨孤雷,笑問道:“楊元慶想要多少糧食?”
“回稟長伯,楚王殿下提出要三十萬石糧食。”
‘三十萬!’獨孤良眉頭微微一皺,三十萬石糧食獨孤家族倒是拿得出,只是怎么運輸,怎么交接,這些細節怎么處理?
他又問道:“楊元慶有沒有說,由誰全權負責和獨孤家族具體談判?”
獨孤雷略略欠身,“回稟長伯,楚王殿下說,由我全權代表他和獨孤家族談判。”
“由你?”獨孤良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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