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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計取飛狐

第二章計取飛狐  由于發現了異常,城門迅速關閉,吊橋也高高拉起,一士兵飛奔去稟報守將,躲在城下睡覺的士兵紛紛奔上城頭,伸長脖子探頭向城外張望,他們都已看出,來的并不是隋軍,而是一隊商人,拉了一百多頭駱駝,一般商人都是毛驢,用駱駝雖然也有,但并不常見。

  走在前面的十幾人,挑著不少野味,很多人都認識他們,是飛狐陘里的獵戶,經常打野味來縣里換糧食和鹽,為一名獵戶姓張,長得獐頭鼠腦,大家都叫他張鼠兒。

  “張鼠兒,后面駱駝隊是干什么的?”有士兵大聲問道。

  “從太原過來的商隊,去涿郡,帶有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士兵們紛紛問道。

  張鼠兒故作神秘一笑,拿著水葫蘆擺出一個喝酒的樣子“酒!”眾士兵恍然大悟,頓時激動起來,上谷郡戰亂多年,糧食一直很緊張,根本無糧釀酒,偶然能釀點果酒,但果酒勁不大,遠不如糧食酒,再加上氣候嚴寒,需要喝酒御寒,所以士兵們聽說帶有酒,城上士兵開始混亂起來。

  “魏將軍來了!”

  士兵們紛紛閃開,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大將走了上來,長一張紫黑大臉,滿臉橫肉,目光兇惡,他是魏刀兒的侄子,名叫魏鐵生,綽號‘魏畜生”奸淫燒殺’無惡不作,上谷郡人恨他入骨,他也知道自己民怨太深,難以善終,所以過一天就快活一天。

  “魏將軍,是賣酒的商人啊!”士兵們激動得大喊。

  “你們買走了!”

  魏鐵生罵了一聲,探頭向城外望去,前面是十幾名獵戶,他也認識,后面是一百多頭駱駝,駱駝上裝滿了酒壇子,為是一名黑臉漢子,后面跟著幾十名伙計。

  雖然魏鐵生并不是大將之才,以前只是一名無賴,但有些常識他還是知道的,現在離隋軍攻打河北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他必須要萬分警惕,加上冬天過路的商人很少,他對這隊商人也有點懷疑。

  “是從哪里過來,到哪里去?”魏鐵生惡聲惡氣問道。

  黑臉大漢正是程咬金,他以前也走南闖北,又在瓦崗寨呆過,他知道該怎么對付這些亂匪嘍愣。

  他走前扯開破鑼嗓子嚷道:“山上走白虎,水里游青龍,今天從寶地路過,前往涿郡混口飯,按照規矩,兩成份子送上,望這位軍爺放俺們一條生路,回鄉后在關帝廟里燒一香,給軍爺求個長生。”

  “倒挺會說!”

  魏鐵生對程咬金有點好感,又問道:“我看你有點面熟。”

  這也是行話,意思是問程咬金是不是在亂匪這一行里干過,程咬金咧嘴一笑“跟宋金剛混了幾天,那鳥人無能,弟兄們就散了,搶了一隊商人的駱駝,俺們也做點小買賣混日子。”

  “你那是酒嗎?”

  “他娘的,是摻了水的馬尿!”

  魏鐵生大笑起來,隋軍里不可能有這樣的渾蛋,他一揮手“放他們進城!”

  吊錢放下,城門大開,士兵們出城搜身,把他們隨身帶的刀都搜走了,駱駝隊進了城,程咬金指著駱駝上的酒對魏鐵生道:“一共一千壇,哥哥可取兩百壇走。”

  魏鐵生倒也不客氣,一擺手命令手下“取兩百壇酒!”

  士兵們紛紛上前取酒,魏鐵生打量一眼程咬金,見他長得頗為粗魯強壯,便問他“兄弟貴姓?哪里人?”

  “小弟叫程知節,東郡人。”

  程知節是程咬金的字,是他父親給他起的,從未用過,一般人不知,魏鐵生點點頭,又問:“飛狐道外面有隋軍嗎?”

  “有,在靈丘縣,倒是遇到一隊巡邏騎兵,對俺們盤問半天,說俺們沒交稅,知道他們的意思,送了幾十壇酒就放過了,他娘的,做點生意不容易啊!還是上山快活。”

  魏鐵生捏了捏他的胳膊,腱子肉非常結實,便笑道:“既然想上山,就跟著我吧!”

  程咬金咧嘴笑道:“等我把這些酒賣了再說,實不相瞞,這些酒和駱駝也是我們搶來的,聽說涿郡那邊可以賣大價錢,等我們賣了酒,去青樓妓館里快活幾天,再來投奔哥哥。”

  魏鐵生和程咬金談得投緣,便決定將他留下,他拍拍程咬金肩膀笑道:“想要女人還不容易嗎?哥哥這里就有,我二叔就是大魏皇帝,我是兵部尚書、驃騎大將軍,你跟隨哥哥,我保你為將軍,想當什么侍郎少卿隨便你。”

  程咬金瞇眼道:“當官有什么好,還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看見不順眼的人揍一頓,看見喜歡的女人搶過來,那他娘的才是痛快!”

  “好!說得好,兄弟是性情中人,你不準走了,一定要留下來,今晚哥哥給你接風洗塵。”

  魏鐵生和程咬金談得極為投緣,程咬金的話句句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卻不知道,程咬金和誰都談得投緣。

  夜晚,一萬隋軍已經接近了飛狐縣,他們藏身在三里外的一片森林中,等待著縣城內的消息,幾名不愿入伙被程咬金放回的隋軍士兵帶來了消息,程咬金已經和守將魏鐵生結拜為兄弟,成了飛狐縣的守軍副將,今晚破城在即。

  秦瓊立馬在一棵松樹下,目光中若有所思,如果說程咬金奪虎牢關是歪計,奪汾陽宮是靠運氣,奪王屋縣只是巧合,那么他不得不承認程咬金奪取飛狐縣確實是一種智慧了。

  其實謀略沒有什么歪計正策,只要把事情辦成功,那就是良策,如果是他秦瓊來取飛狐縣,那會是什么結果,無非是偷襲硬攻,他不可能和守將拜兄弟,成為對方的副將,他更不恥在酒里下慢性蒙汗藥,那有害他秦瓊的名頭,但程咬金就能做到,只要能成功,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他不如程咬金的地方。

  如果再細細數軍功,程咬金的軍功卻要大于他,但為什么程咬金沒有成為主將,而他秦瓊反而成為主將呢?原因在于出身,他秦瓊是張須陀的部將,羅士信也是,這是一種感情上的系掛,包括賈潤甫,他不聲不響,成為了北隋軍的后勤主管,包括牛進達,成為亞將中排名第一人,超過的元老馬紹和屢立奇功的程咬金。

  這是總管楊元慶對張須陀感情上的一種系掛,使得北隋軍中張須陀派系的將領都能得到重用,可重用未必就是信賴,雖然楊元慶口口聲聲說是不放心程咬金,才親自趕來雁門郡部署,但秦瓊知道,若楊元慶真不放心程咬金,就不會讓他打飛狐縣,總管真正不放心的人其實是自己。

  他秦瓊不是靠軍功得到重用,而是靠張須陀的關系,這讓秦瓊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他不能一直吃張須陀的老本,如果他不能表現出應有的主將智慧,應有的才干,那么遲早會被后來人淘汰。

  這時,秦瓊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要拿下易縣,立下一個真正的大功。

  飛狐縣城的一座大宅內,燒烤的肉香依舊繚繞在大宅半空,院子里的篝火已漸漸熄滅,到處是打翻的酒壇子,守城的兩千士兵幾乎個個喝得酩酊大醉,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走廊上,屋子內,亭子里,到處可見醉倒在地上士兵,他們似乎已顧不得夜里的寒冷。

  程咬金躺在篝火旁,和其他人一樣呼呼大睡,他旁邊就是魏鐵生,頭枕在他的腿上,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頭頂上傳來的呼呼風響。

  這時,程咬金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他的酒是兌了水的劣酒,能醉人的是慢性蒙汗藥,程咬金雖然也喝了半壇酒,但他事先吃了解藥,并沒有被迷倒。

  程咬金慢慢站起身,緊接著一個個他的手下都跟著站起來,他們踢了踢四周的士兵,都沒有動靜。

  “將軍,都喝倒了。”

  “拎幾壇酒去城門守軍那邊,把他們也灌翻。”

  程咬金一聲令下,幾十名手下抱酒壇向城門跌跌撞撞走去,雖然是劣酒,但喝多了,多多少少還是會醉人。

  程咬金蹲在魏鐵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臉“大哥,醒醒!大哥!”

  可不管他怎么拍,魏鐵生都沉睡不醒,程咬金的臉沉了下來,低聲罵道:“他娘的,給你陪笑臉,老子腮幫子都酸了,呸!什么鳥玩意,也配當我程咬金的大哥。”

  程咬金心一黑,抽出刀,舉刀正要砍向魏鐵生的脖子,他忽然猶豫了一下,他可是和魏鐵生結拜過,這樣殺了魏鐵生會壞他程咬金的名頭,會遭報應,程咬金比較迷信這個,他當即招過一名手下,把刀遞給他“把此賊的腦袋砍了!”

  士兵手起刀落,一刀便將魏鐵生的頭給剁了,程咬金嘿嘿一笑,拾起人頭扔給了手下“這個功勞讓給你,老子欠你的錢就一筆勾銷!”

  他轉身大步向城門走去,這時,一名士兵奔了回來“將軍,城門守軍全部醉倒了。”

  程咬金一撇嘴,不屑一顧“老子就知道這幫鳥人會偷喝酒。”

  他戰刀一指城樓令道:“點火開城!”

  片刻,城樓點燃了,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眼,吊橋放下,城門轟隆隆打開了。

  躲在森林中的隋軍看到了炙烈的大火,紛紛振奮起來,秦瓊一聲令下:“沖進去!”

  一萬隋軍沖出森林,向飛狐縣奔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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