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第四十八章獨孤家主 其他書友吐血推薦:
第四十八章獨孤家主獨孤家族在仁壽四年的賀若弼一案中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家主獨孤羅被削職為民,七弟獨孤整被賜死。圣堂 不久獨孤羅也病逝了,他痛定思痛,為了獨孤家族的未來,臨終前他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獨孤氏家主不考慮嫡庶,以能者而居,取消了自己長子獨孤宏繼承家主之位的資格。
也正是這個決定,使獨孤家族在反復協商后,一致推選獨孤震為新任家主,而獨孤震是獨孤信的幼子,他的年紀比獨孤宏還小兩歲。
獨孤震沒有讓獨孤羅失望,他審時度勢,意識到圣上對關隴貴族的打擊,他使獨孤家保持一種低調,不準家族任何人去找楊元慶的麻煩,也正是這樣,使獨孤家族躲過了皇帝楊廣對關隴貴族的繼續清洗。
而這一次京城局勢混亂,糧食成了最重要的武器,眼看可以利用糧食武器將楊元慶打得灰頭土臉,給獨孤家出一口惡氣,但獨孤震頭腦清醒,他還是決定放棄這次打擊楊元慶的機會。
他很清楚,這次并不是機會,這里面藏著極為兇險的暗流,楊元慶手執尚方寶劍,他的任務不是維穩,而是劍指齊王,如果獨孤家族貿然介入,必將會再次遭受沉重的打擊。
他看出獨孤器雖然做事精明,但對政局的判斷還是有所欠缺,心中不由微微有點失望,有點東西不是他說說就能明白,而是需要一點天賦,獨孤器已經不再年少,他的思想早應該成熟,可他依然不懂,只能說明他不是從政的料,只能管管家族產業。
但作為一個長輩,作為家主,獨孤震覺得自己有責任告訴晚輩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你知道剛才元著來找我做什么嗎?”獨孤震注視著侄孫。
“孫兒不知!”
“他名義上是來和我講述皇位繼承人的變故,可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我們獨孤家能站出來對付楊元慶,他甚至還說楊元慶殺秦浩是頭腦簡單的莽夫所為,他真不懂嗎?不!他很清楚,楊元慶殺秦浩是為了奪權,可他還要這樣說,他的用意就是想讓我降低對風險的認識。”
獨孤震才剛剛反應過來,元著并不是偏激,而是用心險惡,想把獨孤家族推到前面去對付楊元慶,幸虧自己及時中斷了談話,想想都讓他有點后怕,老奸巨猾的元著。圣堂 他深深看了一眼獨孤器,又繼續道:“你以為元氏家族沒有對付楊元慶的能力嗎?元氏的財力并不弱于我們,東宮六率府中的那些鷹揚郎將中,元家就有一個子弟和一個女婿,他們完全有實力制造事端,比如屠殺流民等等,可他們并沒有那樣做,元胄被楊元慶暗害,元尚應更是在不久前被楊元慶親手所殺,如此深的仇恨,他們居然沒有出手,他們心里清楚得很,讓我們獨孤家出手,成功可沉重打擊楊元慶,失敗則能削弱我們獨孤家,可謂一箭雙雕,元家用心險惡啊!”
說完,獨孤震長長嘆了口氣。
獨孤器半懂不懂地告辭而去,他有點聽懂了,卻又不是很明白,為什么獨孤家和元家現在都不敢碰楊元慶?獨孤家明明掌握著強大的糧食武器,卻僅僅只是警告一下,淺嘗則止。
當年的賀若弼案,獨孤器其實也參與了,他受祖父的委派,觀察楊元慶的動靜,決定獨孤家的行動,但正是他觀察失敗,沒有發現藏在馬車中的晉王,最終使獨孤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正是這個原因,使獨孤器心中既很愧疚于家族,又對楊元慶恨之入骨,這一次糧食危機,他是極力主張對楊元慶動手,但家主的反對使他無可奈何,盡管獨孤器心中還是有一點不服氣,可他卻必須要聽從家主的安排。
獨孤器的府第也是位于寬政坊,那是他父親的府邸,獨孤家的長房之府,獨孤器剛走出大門,卻迎面看見姚奐匆匆趕來。
“公子!”
姚奐連忙上前施禮,“我剛才去找你,說你還沒有回來。”
“楊元慶給你施壓了?”獨孤器猜到了姚奐的來意。
“是的,他要派兵去查封所有糧鋪,還威脅要殺我,逼我賣糧,公子,我真的沒辦法。”
“該死的!”獨孤器低聲罵了一句。()
“最后你妥協了嗎?”獨孤器感覺到了結果不妙。
“我真的沒有選擇余地,只得被迫答應將店鋪里的存糧賣掉。”
“既然你已決定,還來找我做什么?”
獨孤器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便下臺階了,上了馬車,吩咐一聲:“回府!”
馬車啟動,向不遠處的府邸駛去,姚奐望著少主人的馬車走遠,不由嘆了口氣,少主人什么都好,精明能干,可就是為人太刻薄了一點。
獨孤器的馬車很快便停在了自己的府門前,他走上臺階,隨口問門房,“有客人嗎?”
“客人沒有,但姜老爺來了。”
獨孤器一怔,他來做什么?
門房口中的姜老爺,實際上是獨孤器的岳父,名叫姜忪,獨孤器有一妻四妾,姜老爺就是其中一名小妾的父親,隴右巨富,曾做過宇文述的假子,大業元年被遷入新都,在京城也是大富戶之一。
雖然姜家有錢,但地位卻不高,直到去年初姜家一個美貌的女兒嫁進獨孤家為妾,姜家才終于有了靠山,也有了地位,開始變得強勢起來。
獨孤器此時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不想理睬這個小岳父,直接向后院走去,但剛走進院子,他的姜岳父卻攔住了他。
“賢婿啊!我遇到一件麻煩事,還得請幫幫忙。”
獨孤器心中非常反感這個小妾岳父,卻又不得不擺出一個尊重的樣子,“遇到了什么麻煩?”
“我今天收到一份請柬,邀請我后天去百寶樓吃飯。”
百寶酒肆也是獨孤家的產業,獨孤器眉頭一皺,“這是好事啊!去就是了。”
“可是是楊元慶請客!”
“楊元慶?”
獨孤器停住了腳步,有些驚訝問道:“他怎么會請你吃飯?”
“不是請我一個,而是請了一千多戶京城富戶,我只是其中之一,不過我的請柬是六號,也是他關注之人。”
姜忪取出一份請柬遞給了獨孤器,嘆了口氣道:“大家都認為這是鴻門宴,今天我和幾十家大戶商量了一下,大家的意思是抵制這次宴會,絕不會為那些強盜流民掏錢糧,我有點拿不定主意,所以來問問賢婿,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獨孤器想了想道:“如果你能聯系到一半的富商,那你可以不去,否則我勸你還是去,只要楊元慶做得不過分,其實也無妨。”
“如果他過份呢?”
“如果他做得確實過份,那大家都要團結起來抵制他,你們不是流民,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他狠毒,也不會輕易動你們,不用太害怕。”
姜忪是隴右鄉黨的頭領,他想率隴右大戶抵制,但他希望能得到獨孤家的支持,所以專門來找女婿。
“賢婿的意思是,我可以做嗎?”
獨孤器心念一轉,如果他不能出面,讓自己的小岳父鬧一鬧也是不錯,總之不能讓楊元慶那么舒坦。
“做是可以做,但不要一個人做,一方面沒效果,風險也大,要聯絡一群人,大家一起抵制,那就不一樣了,反正我是支持你。”
姜忪大喜,“我這就去聯絡鄉黨!”
他施一禮,轉身便匆匆去了,但他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女婿支持和獨孤家支持,是不是一回事呢?
獨孤器望著他興沖沖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這個岳父并不是舍不得那點錢糧,而是他太好出風頭了,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是獨孤家的岳父。
次日天剛亮,姚記米行的十四家米鋪都陸陸續續開門了,正如昨天的約定,斗米四百文,每人限購一斗,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城,絡繹不絕的人群拿著袋子籃子,分別趕去各個米鋪,很快,每家米鋪前都排起了幾支長長的隊伍,軍隊也出動了,負責維持秩序。
姚記米行是京城糧商領頭羊,在它的帶動下,其他四大糧商和許多小糧商也紛紛開門營業,這使得京城由糧價危機所引發的緊張氣氛,終于稍稍得以緩和。
在永豐坊坊門旁,也有一家姚記米鋪,在十四家米鋪中只能算中下,掌柜姓蘇,是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一大早,他便開始指揮伙計忙碌起來,米鋪前很快便排起了上千人的長隊,他管理的米鋪只有三千石存糧,可以應付三萬個購糧人,但蘇掌柜心里明白,他的存米最多只能支撐兩天。
“掌柜的,為什么不從城外米倉多調一點米來?”一名伙計抱怨道。
“上面的事情不要多問!”蘇掌柜不耐煩地訓斥一句。
伙計不敢吭聲了,蘇掌柜自己也心煩意亂,明明有生意可做,為什么就不多調一點米來?
“蘇掌柜!外面有人找。”有人在門口喊他。
“知道了!”
蘇掌柜交代幾句,走了出去,只見街道對面幾個年輕人在向他拱手,旁邊停著一輛華麗馬車,似乎有貴人找他。
他快步走上前問:“誰找我?”
兩名年輕人走到他身后,笑道:“蘇掌柜請上車吧!”
蘇掌柜一愣,立刻厲聲問:“你們是誰?”
兩名年輕人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力氣極大,一下子將他推上了馬車,里面有人將他摁倒,馬車立刻飛馳而去。
蘇掌柜被帶進一間屋子,只見里面坐著一名年輕的軍官,他微微笑道:“我是楊元慶,聽說蘇掌柜在姚記米鋪做了二十年,特請教掌柜一件事。”
眼前之人居然是楊元慶,蘇掌柜心中害怕,戰戰兢兢問:“什么事?”
“我想知道,姚記米行在城外的糧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