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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敏秋賑災

第四十章敏秋賑災  馬車越來越近,楊元慶的心也怦怦跳了起來,他已經認出了馬車,楊元慶催馬向馬車奔去,靠近馬車時,車簾拉開,露出一張俏麗絕倫的臉龐,臉上帶著羞澀,但眼睛里卻洋溢著重逢的喜悅。

  楊元慶也勒緊了韁繩,停下戰馬,他們已分別了一年半,雖有鴻雁傳書,但此時相見,他心中還是有一點說不出的感覺,陌生、空白,還是緊張,盡管這張俏臉美貌若朝霞映雪,會讓每一個看見她的男人為之癡迷,他也很迷醉,可他覺得還是少了一點什么,一種刻骨銘心的東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楊元慶慢慢催馬上前,微微笑道:“你怎么來了?”

  裴敏秋心中卻是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她心中的月不知圓了幾回,又缺了幾回,終于將她的情郎盼回身邊,此時,她顧不上心中羞澀,久別重逢的激動使她眼睛有點紅了,她不知該說什么好。

  “元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聲音依舊輕柔,卻有些哽咽起來,別過頭去,不讓楊元慶看見她涌出的淚水。

  楊元慶察覺到了敏秋內心的激動,他忽然體會到一個癡情少女對他的思念,這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姑娘,他不該這樣冷淡地對她,這一刻,楊元慶心中也涌起一絲歉疚。

  “我昨天中午回來,想去看望你,可是太忙,實在沒有時間。”

  楊元慶的笑容也變得溫柔起來,一夜無眠的勞累在看到她時,勞累消失不見了。

  “臧也聽說了北市之事,我想,你應是一夜未睡。”

  敏秋從馬車里取出一只食盒,她摸了摸,便笑道:“這是我一早給你烙的幾張胡餅,還熱著呢,快趁熱吃吧!”

  敏秋細心的關懷如一股清泉流淌進楊元慶心中·他接過食盒,打開來,里面是卷得很均勻的三張胡餅,色澤金黃·焦酥柔軟,噴香的肉醬從餅的邊緣溢出,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腹中的饑餓使楊元慶難以抵擋胡餅的誘惑,他低下頭,如風卷殘云般將三張胡餅一掃而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油乎乎地嘴角。

  敏秋見楊元慶吃得香甜,她心中歡喜異常·又見他擦嘴有點狼狽,不由掩口一笑,將自己的手絹遞給他,“用這個!”

  紗絹潔白無塵,楊元慶舍不得擦臉,便隨手揣進自己懷中,迅速用袖子將臉上油漬抹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敏秋見他居然把自己的手絹揣進懷中·頓時俏麗暈紅,心中也涌起一絲甜意,她又取出一壺酒給他·抿嘴一笑道:“這是你們的大利蒲桃酒,可不好買,我的丫鬟跑了好幾個酒肆才買到。”

  “多謝!”

  楊元慶笑著接過酒壺,仰頭猛喝了幾大口,那種酒足飯飽的感覺令他心中說不出的暢快,這時,兩名小丫鬟從馬車下來,手里各拎著五六只酒壺,楊元慶愣了一下,他明白過來了·還是裴敏秋考慮得周到啊!

  他向楊大郎一招手,楊大郎催馬而至,楊元慶將十幾只酒壺交給他,這是給弟兄們的,大家輪流喝幾口,暖暖身子。

  楊大郎接過酒壺·向裴敏秋深施一禮,“多謝主母!”

  裴敏秋聽他叫自己主母,臉更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楊大郎歡喜無限,拎著酒壺向眾奔去,他給眾人低聲說了幾句,百余名士兵一起拼勁全力高聲大喊:“多-謝-主-母!”

  裴敏秋大窘,刷地將車簾拉上了,楊元慶呵呵大笑,“這幫兔崽子!”

  他心情大好,又看了滿載糧食包的牛車隊,卻愣住了,他看見隊伍里有裴府管家,以為這是裴家送來的糧食,可發現不對,每輛牛車上插著一桿杏黃色三角旗,旗幟上竟寫著一個‘楊,字,這是怎么回事?

  楊元慶向裴敏秋望去,裴敏秋剛從困窘中恢復,又悄悄拉開車簾,她見楊元慶注意到了旗幟,便嫣然笑道:“元慶,這其實是你的糧食,和我家人無關。

  “我的糧食?”楊元慶更糊涂了。

  “你忘記你的莊園了么?”

  楊元慶這才一拍腦門,他想起來了,去年秋天,他寫信給裴敏秋,讓她有時間去自己的莊園看了一看,看樣子她是去過了。

  “這是我莊園的糧食?”

  “嗯!”

  裴敏秋點點頭笑道:“我見存糧很多,足有幾萬石,正好遇到災情,我就替你做主,請家里人替我運一點糧食回來,以你的名義賑災。”

  說到這,裴敏秋又遲疑一下問:“元慶,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楊元慶心中感動,嘆息一聲,“我怎么會怪你多事呢!我想不到的事情你替我想到了,賑濟災民,這是好事。”

  他拍了拍糧包,又問:“一共運回多少糧食?”

裴敏秋想了想道:“一共賑濟了三千石糧食,在偃師縣那邊就發放了兩千石糧食給流民婦孺,又運回一千石,從五天前開始賑粥,已經耗去五百石,這里有三百石,裴府倉庫里還有兩百石左右  ‘幾萬石存糧,,這令楊元慶有些始料不及,他心中暗忖,現在糧價高企,倒是一個機會,一部分用來賑災,一部分賣掉,又可以平抑糧價,可謂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楊元慶把楊四郎和楊五郎叫上來,對他們二人道:“有件比較麻煩的事,要辛苦你們二位。”

  “公子盡管說!”

  “我有一座莊園,在偃師縣不到,你們二人帶幾個弟兄,再去雇一支船隊,把莊園的糧食盡快運到京城來,能運多少算多少。”

  “公子放心,我們會盡快做好此事!”

  楊元慶又給他們一些憑證,兩人施一禮,便催馬飛奔而去。

  裴敏秋戴上一頂帷帽,從馬車里下來,騎上一匹馬和楊元慶緩緩而行·盡管按照當時的風俗,男女在定親后一般都不會見面,要在洞房之后才會相聚,但也不是絕對·尤其小戶人家,女婿們也會常常去未來的丈人家干活幫忙,這個時候就會和未婚妻相見,一般平民沒有那么多講究。

  裴家雖然家規嚴格,但也有講人情的一面,楊元慶偶然才回一次京城,應該讓他們見見面·正因為這樣,裴家對裴敏秋比較寬容,不禁止她見楊元慶。

  兩人時間相處久了,心中的緊張也慢慢消除,雖然沒有談及婚嫁,但兩人也各自說了說自己一年多來的生活。

  “元慶,我聽祖母說,你已經不在五原郡了·這次東宮任職,以后就會留在京城嗎?”

  楊元慶搖搖頭,嘆道:“帝心難測·這一次只是臨時任命,以后會讓我哪里,我確實不知。”

  停一下,楊元慶又道:“聽說朝廷的注意力已經轉到西域,說不定會讓我去參與西域戰爭。”

  楊元慶回頭向裴敏秋望去,她頭戴帷帽,輕薄的紗幔遮掩了臉龐,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裙,微風中顯得她風姿卓越,今年裴敏秋已經十六歲·不再像從前那樣單薄,苗條而不失女人的豐滿。

  裴敏秋發現楊元慶在偷偷看她,她一陣含羞,低下頭,小聲道:“元慶,這次在京城要呆多久?”

  這是少女的含蓄·她其實就是在問情郎,何時迎娶她?

  “應該會有一段時間,過兩天稍微空閑一點,我去拜訪令尊令堂,他們喜歡什么?我是說買什么禮物好一點。”

  裴敏秋想了想笑道:“其實也無所謂,只要是你送的東西,他們都喜歡,也不要太富貴,裴家不喜歡奢華的東西,只要是你的心意便可。”

  “最好還是送他們喜歡的東西,我覺得更有意義,你說說看!”

  “那好吧!”

  裴敏秋只得無奈地笑道:“我爹爹喜歡讀書寫字,你可以送一套文房四寶給他,我母親那邊,你可以送一匹綢緞給她,她喜歡紫色,元慶,還有我祖母那邊,也要送一匹綢緞,帶點富貴氣的圖紋,這些就夠了。”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楊元慶微微笑道。

  裴敏秋垂下了頭,猶豫良久,小聲說:“元慶,明天是我的生日。”

  楊元慶愕然,原來明天是敏秋十六歲生日,敏秋若不說,他根本就不知曉,他撓撓頭笑道:“那明晚我請你吃飯,為你慶祝生日。”

  裴敏秋幽幽地白了他一眼,輕輕地咬一下嘴唇道:“你真不懂人家的意思嗎?”

  楊元慶真的摸不透她的心,只得苦笑道:“我昨晚一夜未睡,現在頭腦里是一團漿糊,比豬腦子還蠢,你就告訴我吧!”

  裴敏秋忍俊不住,掩口低聲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明天就去見我父母,晚上順便為我祝賀生日。”

  楊元慶覺得自己真是白癡了,明天是敏秋生日,她的父母當然要為她慶祝,自己還邀請她去外面吃飯。

  他拍拍自己的額頭,笑道:“我腦子越來越不懂人情了,那好,明天下午我就去拜望你父母,為你祝壽!”

  裴敏秋就怕他有事來不了,見他應允了,心中歡喜,便抿嘴笑道:“那就說定了,不準賴皮!”

  “一定來!”

  楊元慶從懷中摸出那只北極寒玉弓,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塞在她手心,“這個送給你,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裴敏秋的手被他握住,羞不可抑,扭過頭去,不敢看他,但楊元慶送給她的禮物,她卻緊緊握在手中。

  這時,遠處傳來楊大郎的喊聲,“將軍,有人找你,有急事!”

  楊元慶一回頭,見路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滿臉焦急,正是云定興,原來他回來了。

  楊元慶便對裴敏秋道:“我有事情了,你先回府,明天我來見你。”

  “嗯!”

  裴敏秋心中歡喜,又再次叮囑他,“你可一定要來,這是我十六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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