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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掌握主動

第二十五章掌握主動88106推薦各位書友閱讀:天下梟雄第二十五章掌握主動第二十五章掌握主動  建造汾陽宮的基地位于馳道東面,是一片占地十余里的平地,從前,這里長滿了荒草和灌木叢,蛇鼠橫行,但自從十天前,第一批民夫在這里安營扎寨,這里便漸漸熱鬧起來。(《》,觀看本書最新更新)

此時這里已成了二十萬人的駐地,一望無際的帳篷一頂接著一頂,密密麻麻,延綿十幾里,民夫帳篷的北面是監工軍隊駐地,也是糧草集中之地,數百頂大帳內堆滿了從太原晉陽宮運來的糧食,足有二十余萬石之多,數百名士兵守衛,戒備森嚴而民夫帳篷的南面則是匠人和官府的駐地,修建晉陽宮所需各種材料的倉庫也位于這里,倉庫是一座由巨大柵欄圍成的木城,里面堆滿了巨木和各種石料  在倉庫南面也是一座軍營,楊元慶從榆林郡帶來的兩千士兵就駐扎在這座軍營里。

  李淵的營帳位于西南角,由十幾座營帳群組成,住著他和下屬以及一百余名衙役。

  此時,在李淵的大帳內,李淵背著回來踱步,顯得憂心忡忡,半個多時辰前發生在筑路工地上的血流沖突令他始料不及,楊元慶處理問題的手段突破了他所知道的官場常規。

  官場斗爭,最多是翻臉,形同陌路或者怒目相視,口唇譏諷之類,但楊元慶今天第一次遇到元尚應,連話都沒有說上兩句,便動手殺人,看似很粗野魯莽,但李淵卻驀地發現,楊元慶并沒有什么損失,他已經殺了元胄,現在再殺他兒子也不會改變什么,倒是他李淵成了最大的受害人。

  這就意味著他和其他關隴貴族之間有了一絲裂痕,元氏家族和獨孤氏家族一直是關隴貴族的兩大頭領,尤其元胄在賀若弼一案無辜被殺后,元氏家族對元胄的三個兒子一直關照有加,元尚應便是元胄的第三子,他原本是只是齊王侍衛,正是得到元氏家族的鼎力關照,元尚應一舉成為鷹揚府郎將,而同樣是太子侍衛的柴紹卻只得了一個錄事參軍事,原因就在于此。

  現在楊元慶直接和元尚應發生了流血沖突,他李淵該怎么站位,幫著楊元慶嗎?那整個關隴貴族都會拋棄他,而和元尚應站一邊對付楊元慶,楊元慶肯定會直接彈劾他,輕而易舉將他罷官。

  李淵兩頭為難,一時間如坐針氈,心中焦躁不安,卻又無計可施。

  這時,李建成看出了父親的為難,他上前勸道:“父親,楊元慶和元尚應發生流血沖突,便意味著他們已經翻臉,元尚應肯定會在背后使陰招,使汾陽宮難以如期完成,借圣上之手殺楊元慶,而孩兒推斷,楊元慶也不會束手待斃,他必然會進一步采取措施對付元尚應,防止他破壞汾陽宮的修建,他們二人的斗爭只會加劇,孩兒的意思是如果汾陽宮難以如期完成,恐怕父親也會受到牽連,不如協助楊元慶,盡快除掉元尚應,保證工期。”

  李淵嘆了口氣,“除掉元尚應容易,可修補和元家的關系就千難萬難了,我真的不該去見楊元慶,尤其不該出面替那些民夫求情,使我感覺自己上了賊船,我懷疑今天楊元慶當著我的面和元尚應動手,就是在故意挑撥我和元家,甚至關隴貴族的關系。”

  “那他為何這樣做?”

  李建成著實不解,“我們和他并無冤仇,他為何要挑撥我們和關隴貴族的關系,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這也是我困惑之處,此人心機很深,手段毒辣,看他如何對付夏侯儼便明白了,看似簡單的一次沖突,最后卻扳倒了虞世基,當時誰能想得到?和他在一起,我總有一種與狼共處的感覺。\\9vk。cc\\”

  李淵背著手走了幾步,終于下定了決心,“我還是先離開,不能被他們兩人的沖突所牽連,這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李建成點點頭,“父親離開確實明智,建議父親再給元壽寫一封信,將今天情況說明一下,及時撇清和這件事的關系。”

  李淵想了想道:“信等他們二人的斗爭結束后再寫,現在寫,反而會讓元壽埋怨我不幫元尚應,現在我最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建成不得不佩服父親考慮問題周全,他又問道:“我們也不能過于得罪楊元慶,要不孩兒留在這里,遠遠看他們爭斗,諒元慶不會把孩兒也拖進去。”

  “不行!”

  李淵果斷地否決了兒子的想法,“你不了解楊元慶此人的心機狠毒,如果他真是有心拉我下水,他必然不會放過你,你絕不是他的對手,你和我一起離開,把柴紹留在這里。”

  李淵見兒子還有點擔憂,便輕松地笑了笑,“無論如何,楊元慶會把元尚應干掉,否則工期完不成,他也要掉腦袋,不是嗎?”

  一刻鐘后,李淵給楊元慶留了一封信便帶著兒子建成返回了郡府,柴紹拿李淵所留的信,一直望著岳父的背影消失,這才調轉馬頭向元慶的營帳奔去。

  楊元慶的營帳位于最北面,和他帶來軍隊的大營緊靠在一起,此時,離流血沖突剛剛過去一個時辰,柴紹來到楊元慶大帳門口時,只見帳中楊元慶正和幾名軍官開會,這讓柴紹猶豫了一下。

  “柴參軍!”

  楊元慶看見了他,笑著招呼道:“請進來!”

  幾名軍官都站起身,向楊元慶躬身施一禮,轉身出帳去了,柴紹走進營帳笑著施禮道:“楊將軍今天很有魄力,居然敢直接和元尚應動手,元尚應這個面子估計拉不下了。”

  “柴參軍請坐!”

  兩人坐了下來,楊元慶很感興趣地問:“柴參軍好像和元尚應很熟悉嘛!”

  “在樓煩郡呆了快半年,經常和此人打交道,怎么也會比楊將軍熟悉一點。”

  柴紹笑了笑,把李淵的信遞給了楊元慶,“這是家岳給楊將軍的信,他剛剛得到消息,好像是郡里出了什么大事,他急著趕回去了,說過段時間再回來,盡快協助楊將軍修好汾陽宮。”

  ‘李淵回去了?’

  這個消息讓楊元慶一愣,他隨即暗暗贊許,不愧是老狐貍,反應敏銳,竟然看透了自己的用意,及時離開了,難怪歷史上此人能成大事,對危機的意識非同尋常,這楊元慶暗暗感覺有點可惜。

  楊元慶瞥了一眼柴紹,估計李淵怕得罪自己,所以把柴紹留下,他認為柴紹始終是柴家人,即使卷進了自己和元尚應的斗爭中,也影響不大。

  可惜李淵卻忘記了,柴紹畢竟是他的女婿,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和柴家可沒有半點關系,這個時候,別人不會想到柴紹是柴慎的兒子,只會想到柴紹是他李淵的女婿,這個李淵可謂聰明一時,糊涂一時。

  楊元慶心中有了另一種想法,他便笑道:“我正想去和元尚應交涉一番,不準他趁機用糧食要挾民夫,柴參軍可愿陪我同去?”

  柴紹想到楊元慶剛才問自己和元尚應熟不熟,他猶豫一下問道:“將軍可是想要我去做調解人?”

  楊元慶笑著點點頭,“只能說暫時與他和解,我算了算時間,陛下最多十天后就會經過我們這里返京,我不希望在陛下來之前和他鬧得很僵,至少表面上過得去。”

  柴紹沉思了片刻,便欣然道:“好吧!我愿陪將軍一行,不過能否成功,我不敢保證。”

  楊元慶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們走!”

  “現在就去嗎?”柴紹愕然。

  “趁熱打鐵吧!免得誤會越鬧越深。”

  元尚應的大帳內,此時元尚應正和另外兩名鷹揚郎將商議對策,隋朝的軍府是一千二百人左右,而參與監工的軍隊卻有三千人,這就意味著至少有三座軍府的軍隊參與了監工,而元尚應只是修建汾陽宮的監工負責人,而在對軍隊調動和指揮上,元尚應必須和另外兩名郎將商量。

  另外兩名郎將,一人叫宋老生,長安人,年約三十出頭;另一人叫段新瑞,齊郡人,年紀卻在四十歲上下,兩人都不是世家出身,沒有什么背景,因此也不敢得罪元尚應,同時參與監工都有不少油水,所以二人也比較服從元尚應調遣。

  但元尚應在第一天便和宮監楊元慶發生了流血沖突,這讓二人都暗暗吃一驚,他們都知道楊元慶不是好惹的人,真的和他翻臉,未必有好下場,而且楊元慶畢竟是宮監,他只要告訴皇帝一聲,監工不力,估計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兩人心中都暗暗有了打算。

  “砰!”地一聲巨響,元尚應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敢殺我親兵,此仇不報,我元尚應誓不為人!”

  元尚應對二人道:“我把兩位請來,就是想告訴兩位,我準備今晚上就斷民夫的糧,讓民夫鬧事逃走,最后汾陽宮完不成,讓圣上斬了楊元慶的腦袋。”

  宋老生和段新瑞同時嚇了一跳,民夫斷糧鬧事,事后圣上追究責任,他元尚應有后臺,或許能逃過一劫,最后拿自己頂罪,這可不行。

  他們二人同時反對,“將軍,這可使不得,若斷糧惹起民夫鬧事,楊元慶反而會抓住將軍的把柄,圣上處置了將軍,汾陽照修不誤,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那你們說怎么辦?”

  元尚應當然知道斷糧不行,他的目的是要拉二人下水,和他一起對付楊元慶,否則就憑他的一千軍隊,斗不過楊元慶。

  宋老生沉吟一下道:“不如慢慢來,從背后動手,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汾陽宮完不成,他也不知是咱們做的手腳。”

  元尚應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稟報:“將軍,楊元慶和柴參軍來了,說是想與將軍和解。”

  元尚應大怒拔劍,“此賊還敢來見我嗎?”

  宋老生和段新瑞慌忙勸住他,“將軍,他是宮監,切不可魯莽,我們以后再慢慢對付他。”

  元尚應忍住了怒火,將劍插回鞘中,怒氣沖沖向帳外走去,遠遠地,只見楊元慶和九名全身盔甲向自己營帳走來,元尚應一聲喝令,“命他們放下武器來見我!”

  一名士兵奔了過去,揮手大喊:“將軍有令,命你們放下武器!”

  楊元慶和九名鐵衛緩緩停下,此時距離元尚應不到一百五十步,楊元慶對柴紹道:“就拜托柴參軍了!”

  柴紹點點頭,高聲笑道:“元將軍,放下武器楊將軍也不放心,我是中間人,我來調解。”

  他手中拿著楊元慶的信,催馬向元尚應而來,片刻便到了元尚應跟前,把信遞給他,“這是楊將軍的信!”

  元尚應見楊元慶等人在一百四五十步外,離他尚遠,他一顆心放下,便伸手去接信,可就在這時,楊元慶卻陡然發動,他抽出一支鐵箭,瞄準元尚應,張弓便是一箭,當年在武舉校場,也是一百五十步外,他一箭射碎了銅鈴,征服了校場所有人,使他的神箭名揚天下。

  一支鐵箭脫弦而出,閃電般向元尚應的面門射去,箭力強勁無比,元尚應做夢也沒有想到,楊元慶此時竟然會有殺他之心,距離他們沖突才僅僅一個時辰,他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同時楊元慶站得也很遠,使他沒有一點戒心。

  元尚應正伸手去接信,忽然感到異常,一轉頭向楊元慶望去,卻見一個黑點出現在他眼前,等他看清是一支箭時,他大吃一驚,‘啊!’本能地叫出了聲。

  ‘噗!’的一聲,鐵箭從他口中射入,直透后腦,箭尖從后腦透出,噴血如柱,元尚應雙眼暴出,慢慢仰頭栽倒。

  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宋老生和段新瑞正好從營帳走出,目睹了這一幕,兩人驚得目瞪口呆,包括柴紹,也震驚在當場,頭腦里一片茫然。

  楊元慶遠遠笑道:“柴參軍,你再不逃,可就死在當場了!”

  元尚應的幾十名親兵率先反應過來,一齊拔刀,大吼著向柴紹撲去,楊元慶又是兩箭射出,最近的兩名親兵中箭倒下,柴紹如夢方醒,調頭便逃。

  這時,軍營內一陣大亂,數百名士兵從大帳奔了出來,楊元慶舉起磐郢劍大喊:“天子劍在此,元尚應貪污軍糧,已就地正法,敢反抗者為同犯,以造反論罪!”

  宋老生驚出一身冷汗,他大喝一聲,“統統給我住手!”

  數百名士兵停住了腳步,茫然地望著宋老生,這時,楊元慶的兩千軍隊已經出現在營門外,他們張弓搭箭,長矛如林,等待著接應楊元慶一行。

  宋老生上前一步,單膝跪下,段新瑞也上前單膝跪下,兩人高聲道:“鷹揚郎將宋老生、段新瑞不敢冒犯天子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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