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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抉擇

天下梟雄第十二章最后抉擇  ★★全文字更新最快唯一網址★/★

  楊元慶不屑地冷笑一聲,指著楊鐵善眾人笑道!”這個老色鬼還有臉談族規,族規中說六十歲后不得再娶,他這個老色鬼八十歲了,還娶一個比他重羽女都小的丫鬟為妾,居然還有臉在這里道貌岸然談族規。”

  大堂內哄地大笑起來,但隨即又鴉雀無聲,一種恐懼感壓過了心中的可笑,在所有人印象中,大凡楊家子弟帶到這里接受族規處罰時,每個人都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請求家族寬恕,像楊元慶這和進門不跪,還當面辱罵輩分最高的長者,恐怕楊家百年來從無一人,但不少人心中暗暗叫好,早就看不慣這個楊鐵善娶少女了,罵得痛快。

  楊鐵善氣得怒發沖冠,滿面脹的通紅,幾乎要暈厥過去,五十歲以后,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而且是在家廟。

  他拼命拍桌子,“反了!反了!給我拉下去打!”

  楊約卻心里有數,這是楊元慶先聲奪人,先指責楊鐵善違反族規而不被罰,這樣就不好處置他了。

  他連忙勸道:“二伯息怒,不可被這逆子氣傷了身體,我們可再加他一條欺祖之罪。”

  旁邊幾咋,長老一起勸他,楊鐵善慢慢平靜下來,臉色鐵青地盯著楊元慶,恨不得一口將他咬死。

  此時楊元慶早已眼前這笳人視為陌路,他的骨子里從小就是叛逆,從小被楊家歧視使他對楊氏家族的觀念很淡,只是看在祖父的面上,才勉強承認自己是家族一員,而現在,家族居然要定他欺母、欺君罔上之罪,他心中便已把楊家的宗族禮法踏在腳下了,臉皮既然已經撕破,他也不再委屈自己,但同時他也要講技巧,不能讓自己陷于不義必須要激怒他們,讓楊家來革除他,而不是他反叛出楊家。

  楊約要控制經節奏,不能楊元慶牽著他們鼻子走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問道:“元慶,你為何不跪?”

  楊元慶笑了笑道:“楊史令這話奇怪了,圣上親口對我說,以后見他不用下跪,難道楊史令坐得比圣上還要高嗎?”

  “啊!”

  族議堂內一片驚呼,楊元慶這句話簡直是膽大包天,幾個長老更晃駭然變色連楊約也無法冷靜了他猛地一排桌子一聲怒吼,“楊元…慶,你大膽!”

  楊元慶霍地將磐郢劍橫舉起,冷冷道:“這是圣上的天子劍,你要讓天子劍跪你嗎?”

  大堂內鴉雀無聲,人人面帶恐懼,楊約更是臉色大變,死死地盯著磐郢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后面的楊鐵善年紀太大,尿都嚇出來了,他顫求著聲音道:“不如改天再審!”

  “不!”

  這一聲‘不,字是楊約和楊元慶同時喊出楊約也是打過仗之人,性格強硬,不會輕易認輸,而楊元慶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他將劍一收,“你們說吧!定我什么罪,怎么處置,我洗耳恭聽。”

  其實此時楊約心中已經有點疑惑了,他并不知道楊元慶手中有磐郢劍,此時他見楊元慶手中有天子之劍,就不知道今晚的處罰是否明智,但上牛皇上親口告訴他,不滿楊元慶干涉家事,讓他嚴加管束,這又明顯是希望借他的手來教訓楊元慶。

  他感覺這兩者之間似乎有點矛盾,可當他又想到兩次退回的奏折,若再有第三次,他就要被免職丟官了,巨大的壓力使他沒有選擇,他站起身,拿起家族定罪書讀道:“庶子元慶,目無族規,不敬尊長,私取族時…”

  “等一等!”楊元慶打斷了他的話。

  “什么叫私取族財?就是那一千畝土地嗎?那是先帝賜給祖父的土地,祖父把其中一塊給我,和爾等何干?”

  “可是族規明確規定,百畝以上土地,未經族會同意,不得分割給族人。”

  楊元慶看了一眼兩邊的楊家子弟,搖搖頭,“堂堂的楊家子羽,不把心思放在建功立業上,卻一個個鼠目貪婪,盯著微薄的家產,躺在祖父的軍功上享受,祖父已改封尚書令,你們還能享受幾天?”

  楊元慶一番話,罵得兩邊族人都羞愧地低下頭。

  楊元慶回頭又注視著楊約道:“這塊土地是祖父給我,是我祖父的軍功之田,我不管楊家有什么規矩,土地我不會還,具體原因你可以去問祖父,建議你私下去問,不要讓祖父再遭大罪!”

  楊約咳嗽一聲,也不提還土地之事,繼續道:“第二條欺母之罪,你認嗎?”

  楊元慶看了鄭夫人,搖搖頭道:“她不是我母親,何罪之有?我的母親姓李,在我兩歲時去世了,我還有一個養母姓沈,我只有這兩個母親,我對她們銘記不忘,再沒有第三個母親。”

  說到這里,楊元慶的眼睛有點酸,心中也有些歉疚,他該去給自己的生母上上墳,告慰她地下之靈。

  楊元慶當眾否認,讓鄭夫人的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她提高聲音,冷冷道:“你難道不承認我是你正房母親嗎?”

  楊元慶冷視著她,毫不容情地反駁,“我是曾經叫過你母親,我也曾希望你是我母親,可是,你當過我是你的兒子嗎?哪怕只有一次,鄭夫人,你配不上‘母親,這兩個字,當然,對你的兩個兒子,你是母親,可對我,你配不上,難道你非我要說出來,我一個月的月錢有多少?我為什么連族學都沒有資格上?你難道要我說出來嗎?”

  鄭夫人被楊元慶凌厲的目光盯得一陣心虛,她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楊元慶的目光又移回楊約,“還有什么罪名,一并說吧!”

  楊約感覺到整個節奏都被楊元慶掌握住了,他被牽著鼻子走,好像不是家族在審他,而是他在審家族。

  但楊約也無可奈何,只得道:“還有就是你欺君罔上。”

  楊元慶注視著他的眼睛,半晌,搖搖頭道:“楊史令,你好歹也是堂堂三品重臣…希望你不要再說這么幼稚的話,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今天中午我去裴府赴宴,是裴矩裴侍郎親自邀請我…如果我欺君罔上,他會邀請我嗎?如果我欺君罔上,圣上的天子劍會在我手上嗎?”

  楊元慶指指自己的太陽xué,“楊史令,你用這里好好想一想。”

  楊元慶長長的吐了口氣,“好了,罪名宣讀完,下面是處罰了…該怎么處罰…說吧!”

  楊約呆呆地坐在榻上…句話沒有說,楊元慶話讓他心中亂作一團,雖然他看見磐郢劍時便覺得有點不對,但他心中已先入為主,不肯面對,而現在楊元慶強行把這個疑點塞給了他,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是他誤讀圣意?圣上的意思不是讓他教訓楊元慶…而是讓他培養楊元慶,是這樣嗎?

  可是蕭皇后卻真的對他不滿,這又是千真萬確…他腦海里一團漿糊,以致走神了,忘記了現在該宣布罪名。

  這時楊鐵善卻恢復過來了,他忘不了楊元慶當眾辱罵他老色鬼,他顫巍巍站起身,盯著楊元慶惡狠狠道:“按家族的第二條處罰,革除族籍三年,鞭一百,逐出楊府!”

  楊元慶搖了搖頭,“讓一個老色鬼來宣讀處罰,真是羞辱我了。”

  他又壓低聲音對鄭夫人道:“我知道你現在竊喜,我不妨告訴你一個消息,圣上已經聽從我的勸告,決定立晉王為太子,你的兒子給齊王做事,真的沒有前途,你來求我吧!我可以讓他做晉王府的諮議參軍。”

  說完,楊元慶又對楊約微微一笑,轉身便揚長而去。

  大堂內一片寂靜,誰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處罰,很多人都察覺到不太對勁了,可是誰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楊約望著他的背影,剛才楊元慶對鄭夫人說的話他卻聽見了,他忽然有一種一腳踩空的感覺,圣上已聽從他的勸告,決定立晉王為太子,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一種極度不安的躁動,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下了一件很不明智之事。

  夜色籠罩著大興宮紫薇殿,高大的樹木掩映著宮闕,燈光微明,數百名侍衛列隊在大殿附近來回巡邏,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情形,這時,一名老宦官步履匆匆從回廊出來,快步向正殿走去。

  “李公公,這么晚了,還有事情稟報圣上嗎?”一名侍衛開玩笑道。

  “哎!沒辦法,圣上在等著消息呢!”

  “李公公,什么消息啊!這么晚圣上還等,能不能透露一二?”

  “唉!你們好好值勤,別多問了,不是什么軍國大事。”

  老宦官走上正殿,一直向內殿走去。

  內殿御書房,楊廣正在燈下全神貫注地批改一份圣旨,這是即將在明天宣布的一份旨意,進封晉王楊昭為雍王。

  本來封楊昭為雍王并沒有必要,當年他是以晉王入主東宮,那自己的長子也是以晉王入主東宮,這很正常,但他聽到稟報,最近朝野上下人人都在關心誰為太子,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去了,而且很多大臣都面臨站隊,弄得人心惶惶。

  他便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立嫡長為太子的決定,明確地告訴大臣,這樣,進封晉王為雍王就是最好的明示,一般而言,封都城所在地的親王,便是冊封太子的先兆。

  旨意寫得不錯,他很滿意,楊廣便提朱筆在圣旨上批下了一個…賴,字,這時,一名宦官稟報,“陛下,李公公回來了!”

  “讓他進來!”

  楊廣放下朱筆,將圣旨放到一旁,見老宦官進來,便笑問:“楊家處罰了嗎?”

  “回稟陛下,處罰了,是革除族籍三年,鞭一百,逐出楊府。”

  “哦!鞭打了嗎?”

  “沒有,楊元慶很硬氣,轉身就走了,楊府上下沒人敢動他。”

  楊廣瞇著眼笑了起來,不錯,結果很讓他滿意,楊約不愧是善于揣摩圣意的高手。

  楊廣從御案上取過一只玉天鵝鎮紙,天鵝展翅高飛,栩栩如生,遞給老宦官,“明天你把這個替朕給元慶,就說朕很體諒他的心情,讓他好好理會這只天鵝展翅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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