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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借口送禮

第二十一章借口送禮次日午后,楊元慶正在房間,院門傳來一陣敲門聲,他放下騰向院子里走去  “誰呀?”

  “是我,公子”

  聲音有點不太熟,楊元慶開門,敲門之人是楊府內院的管家婆張嬸,便施一禮笑問道:“張嬸,出什么事了?”

  張嬸已經五十余歲,服侍楊府三十余年,一直管內院,和楊元慶打交道不多,她向楊元慶招招手笑道:“你快跟我回來,老爺有急事找你:”

  楊元慶一愣,“我祖父回來了嗎?”

  “不是太老爺,是老爺”

楊元慶這才明白,是父親找自六,在楊府中,老家人也同樣把楊素叫老爺,常常把楊素和楊玄感搞混,只有同時說起時,才會竟意把楊素稱為太老爺  楊元慶在前天已經和父親楊玄感談過一次話,那是他們父子五年來的第一次見面,氣氛還算比較友好,楊元慶也保持了對父親應有的敬重:

既然父親有急事找自己,他也不多問什么,跟著張貴返回了楊府來到后宅,楊玄感平時的起居院內,這里也是楊元慶十二年前第一次進楊府時的小院  在院子里等了片刻,一名丫鬟從房間里走出來笑道:“元慶公子,老爺請你進去”

房間里布置和十二年乍沒有什么區別,只是物是人非,坐榻上除了父親楊玄感外,他的正房母親鄭氏也坐在一旁楊玄感今年已經四十二歲,兩鬢已微白,但他依舊精神菱鑠,腰板也挺得筆直,瘦長的臉頰上帶著幾分和藹的笑容,他對元慶這個兒子很滿意,才十五歲便依靠自己軍功封為子爵,這可是楊府除了父親、叔父和自己以外的第三個擁有爵位之人,連他幾個兄弟都沒有,很給他長臉不過楊玄感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太高興的地方,那就是靠天兒子見到他居然沒有下跪,關系雖然融洽,元慶也對自己表現出了足夠的敬重,但沒有下跪這個小小的細節,還是暴露了他們父子之間內心深處的隔閡楊玄感也無可奈何,他也知道,十幾年冷漠的結果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改變,其實楊元慶已經表現得出乎他的意料了  元慶上前深施一禮,“參見父親”

  他又對鄭夫人施禮,“參見母親”

鄭夫人變化卻不大,舟梳云鬢,發上綴滿珠翠,臉上厚厚的脂粉掩蓋了歲月的痕跡,外表看不出她真實的相貌,她顴骨很高,嘴唇很薄骨子里天生的孰薄依們難以改變,盡管她已是做祖母的人了對于楊玄感,元慶是他的兒子,這是改變不了的血脈,他心中對楊元慶還是有一分父子親情,會因為楊元慶的成就而感到高興但鄭夫人不一樣,元慶不是她的孩子,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天生就是她的對手,是她的敵人,盡管她也有五年沒有看見元慶但此時相見,鄭夫人的眼睛里依然掩飾不住她內心的嫉妒,元慶小時候,她嫉妒元慶長得比她的兩個兒子高大,后來她又嫉妒父親楊素對牙慶的偏心,現在她還是嫉妒她的長子只是從六品的上黨縣令,沒有什么爵位,次子嶸雖然昨天得到齊王倉曹參軍之職,但楊元慶卻已是四品軍官,飛狐縣子爵,這讓她心里怎么高興得起來,怎么會舒服  不過鄭夫人也不會再像十幾年靠初見元慶那樣傲慢兇狠,她給丈夫一點面子,丈夫這些天都在反復囑咐她,不要再和元慶鬧什么矛盾而且楊元慶對她也算尊敬,她便淡淡道:“不用客氣,請免禮”

楊玄感見妻子對元慶的態度就像待客一樣,還居然加個,請,字他也無可奈何,妻子已經不止一次在他耳邊表現出對元慶的嫉妒,她現在有這個態度,已經是很給自己面子了  “元慶,之所以急著把你找回來,是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楊玄感又看了一眼妻子便道:“你的舅父上月在滎陽過壽,但我們消息得晚了,沒有及時送去壽禮,有些失禮,今天他從滎陽歸來,我們必須去補一份禮,這和事一般是晚輩前往,你大哥二哥正好都不在京,只好讓你去一趟:”

楊元慶還以為出了什么大閫事,原來只是讓他去送禮,他心中也有些奇怪,明明二哥楊嶸就在京中,昨天還遇到他,父親怎么說他不在京城?難道他一早離京了?應該不會啊奇怪了  心中雖奇怪,楊元慶卻沒有多說什么,他行一禮,“孩兒愿往”

楊元慶對楊家的親情一直很淡,他五年前從軍,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逃離楊家,盡管他此時住在楊府里,但和楊家族人也沒有什么交往,每夭早出晚歸不過楊元慶的心態已經漸漸成熟,他知道楊玄感赤論如何是他父親,他對父親再沒有什么感情但也不能違背基本的社會倫常,對楊玄感他始終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衤掇有加,親情淡薄一些必要的禮數他做得很好,比如楊玄感讓他去送禮,盡管他不太想去,但他還是答應下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沒必要掃父親面子  楊元慶行一禮,退出了父親房間,一直等他走遠,鄭夫人才冷冷對丈夫道:“相親就相親,干嘛還找個送禮的借口,難道我滎陽鄭氏以五姓七家之尊,還配不上一個楊府的庶子嗎?”

  楊玄感連忙陪笑道:“這其實也是父親的意思,給元慶配一個名門士族之妻,但你也知道他那個脾氣,若說是相親,他鐵定不會去”

  “他去不去關我什么事?”

  鄭夫人柳眉俐豎,她心中嫉妒之火開始燃燒,“我告訴你,就只有這一次,我看你的面子,不會再有下次,不會”

鄭夫人重重哼了一聲,站起身怒氣沖沖出門去了,楊玄感望著妻子的背影,他無可奈何地苦笑起乘,妻子就是他和元慶之間的一座大山阻礙了他們之間的父子親情,恐怕會讓父親失望了滎陽鄭氏源于春秋鄭國之裔,數百年來一直是中原名門士族,北魏孝文帝在五胡之亂后重立士族門閥,滎陽鄭氏便和范陽盧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趙郡和隴西李氏并列為漢人中品第最高五姓,與拓跋八姓一起成為北魏最顯赫的家族隋建國不久,上柱國、沛國公鄭譯便成為滎陽鄭氏的代表人物,他在朝中極為榮耀,楊素父子也因此先后娶鄭家之女為妻,但在開皇十一年,鄭譯獲罪失官,不久病逝,鄭家顯耀的光環便漸漸開始黯淡鄭家的府邸位于安業坊,是一座占地三十畝的大宅,鄭譯的幾個兒子都住在這里,長子鄭善愿被封為歸昌安,次子鄭元琮封為永安縣男爵,但鄭譯的沛國公爵位卻是他的第三子鄭元壤繼承,而楊玄感之妻鄭氏便是鄭譯小女兒下牛,楊元慶拎著一只朱漆檀木盒出現在鄭府大門外,他對鄭家沒有什么好感,也不竟意換光鮮的衣服,仍然穿著上午的藍色布衣,頭戴平巾,腳穿一雙半舊烏皮靴,衣著顯得很寒酸,這倒不是楊元慶故意如此,他從小就是穿一身半舊的藍色布衣長大,對錦袍金冠之類服飾一點不習慣,他對藍色情有獨鐘,穿一身藍色布衣,使他倍感輕松自在,就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楊元慶壓根就不想進鄭府,就等鄭府管家出乘后,把禮物交給管家便離開,等了半天,鄭府的管家出乘了,對楊元慶拱拱手,“楊公子請進”

  楊元慶把木盒遞給他,“我就不進去了,這是楊府給你們大老爺的壽禮,里面有騰信,請你們轉達”

  “這個…”

  管家臉色有些怪異,他撓撓后腦勺笑道:“這個我不好代給,楊牟子還請進”

楊元慶畢竟是楊家子弟,他也知道自巴”是代表父親前乘,不進鄭府就有點失禮了,可跨進鄭府的大門他腦海里便浮現出鄭夫人那高高的顴骨和薄薄的嘴唇,想到到她從小對自己的廖薄,恨烏及屋,他對這個鄭府也連帶著厭惡起來楊元慶跟著管家一路往中堂走去,經過前院,院子里和了幾圃菊花,此時已是九月初,幾朵黃燦燦的菊花已經競相開放,一和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正背手站在一椽菊花前細細欣賞  “二老爺”

  管家恭恭敬敬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禮,中年男子便是鄭府的二老爺鄭牙,琮,他在史館編騰,爵封永安縣男爵,長得文質彬彬,儀容俊雅下頜留有長須,鄭元琮點點頭,看了一眼楊元慶,笑道:“這位小兄弟是……

  “這是鴻臚卿楊柱國之子元慶公子,給大老爺送壽禮”

鄭夫人是鄭元琮之妹,楊玄感便是他的妹夫,鄭元琮也聽說過楊牙慶的名字,知道他頗有軍功,不過鄭家大多是文人,現在天下承平,對這種武功征戰沒有什么興趣,所以對楊云,慶也知之不多  鄭元琮瞇著眼打量楊元慶半天,臉上的笑容也略略淡去,不冷不熱道:“原乘是楊賢侄,久仰”

  楊元慶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冷意,令他心中不快,便拱拱手,“打擾世叔賞花了”

鄭元琮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無禮后輩,竟穿一件布衣進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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