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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驕將爭功

蘇烈很不喜歡這個侯莫陳乂,在縣城內此人便說出了奪楊元慶軍權的言辭,不管他用意如何,都非常令人反感,他們一路而來,蘇烈更感到這個侯莫陳乂官場習氣很重,極為看重上下尊卑,令他很不適應,不滿加上不適應,導致蘇烈對他的反感。高品質更新  侯莫陳乂哼了一聲,他沒有說話,跟著蘇烈進了棗林鎮。

  棗林鎮最北面是一座糧倉,也是棗林鎮的義倉,糧食已經被運進縣城,這里只剩下一座空倉,楊元慶便將這里作為他的臨時作戰指揮所。

  在義倉旁的空房間內,楊元慶正站在地圖前沉思,此時,楊元慶還不知道朔州楊義臣已率二萬軍向代州趕來,他只有五千騎兵,要對喬鐘葵的四萬精兵,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經過一場對薛延陀的兩萬人戰役,楊元慶也漸漸成熟起來,更重要是,他對自己的指揮能力有了自信。

  他也知道,哈利湖以少勝多的戰例不可能次次都能成功,上蒼不可能一直都眷顧他。

  門口傳來士兵的稟報聲,“楊將軍,蘇百長回來了。”

  “讓他進來!”

  片刻,蘇烈帶著侯莫陳乂走進房間,蘇烈單膝跪下行一禮,“回稟將軍,信已送至李刺史手中。”

  “辛苦了。”

  楊元慶笑著點點頭,他對蘇烈很滿意,雖然他骨子里很驕傲,但他從軍后卻一絲不茍,身上那種冷傲的脾氣收斂得干干凈凈。

  楊元慶看到了蘇烈身后的侯莫陳乂,便笑問:“這位將軍是?”

  不等蘇烈介紹,侯莫陳乂上前拱手施一禮。“在下代州統兵侯莫陳乂,奉李刺史之命,前來協助楊將軍。”

  侯莫陳乂職封代州都尉,統領代州近五千州兵,他的勛職是正五品的儀同三司,而楊元慶只是豐州大利城城主,手下只有一千士兵,他也有勛職。是正六品的大都督。

  無論是職官還是勛官,楊元慶都比侯莫陳乂低一級,所以,侯莫陳乂并不對楊元慶行下級跪拜之禮,而是行平級之間的拱手禮。這對極看重上下尊卑的侯莫陳乂,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這一點楊元慶也心知肚明,但這種官職上的差距最多只影響他們之間的禮節,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主從關系。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一名斥候飛奔進來稟報,“楊將軍。二十里外發現一支五千人的敵軍騎兵隊,正疾速向我們撲來。”

  楊元慶已經來不及和蘇烈交談,他立刻下令:“命士兵們立刻起來,準備戰斗!”

  ‘當!當!當!’刺耳的警報鐘聲在棗林鎮回蕩,將幽州士兵紛紛從夢中驚醒,五千騎兵迅速整隊,他們都是和甲而睡,很快便收拾完畢。如一股股洪流從小鎮的四面八方匯集,五千騎兵迅速集結在小鎮南面的曠野里,戰馬嘶鳴、長矛如林。

  “這是我們的第一戰”

  楊元慶戰馬疾奔,在五千騎兵隊伍前飛馳,他的聲音回蕩在曠野的風中,“敵軍和我們人數相當所以我們沒有理由失敗!”

  他勒住戰馬,破天槊一指南方已經出現的黑線。“弟兄們,隨我迎戰!”

蹄聲如雷,殺氣騰騰,五千騎兵浩浩蕩蕩向叛軍迎戰而去  在棗林鎮以南遼闊的曠野里,兩支各五千人的騎兵隊相距兩里停下了。各自列陣,幽州軍列出飛鶴陣,前鋒如鶴嘴,兩翼如鶴翅,這是典型的進攻之陣,而叛軍列成魚鱗陣,五千騎兵如魚鱗般般層層排列,這是防御之陣。

  只見為首一員大將,身材六尺五,膀大腰圓,黑面長發,儼如厲鬼,手執一桿大鐵槍,至少重百余斤,胯下一匹烏鬃馬,此人一看便知是一員勇烈過人的猛將。

  他催馬上前,手中長槍直指幽州軍,聲音如悶雷,“幽州軍,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侯莫陳乂對楊元慶道:“此人叫王拔,號稱并州第一猛將,驍勇無比,喜歡單槍匹馬挑戰,若勝之,則率數騎陷營,勇不可擋。”

  “居然叫王八!”

  楊元慶冷笑一聲,回頭喝道:“誰去應戰?”

  蘇烈一揮戰刀,“末將愿往!”

  他不等楊元慶同意,催馬便向戰場上疾奔而去。

  楊元慶久在草原,他和突厥及鐵勒人作戰,從來沒有這種武將單挑的模式,都是大兵團會戰,但他聽魚俱羅說過,在中原作戰,這種武將單挑也是存在,只是用得不多,更多是為了鼓舞士氣,兩軍作戰,士氣第一。

  楊元慶注視著戰場,他對這種單挑模式頗有興趣,在演義中,這種武將單挑普遍存在,幾乎形成了一將敗,全軍敗的模式,但在實際作戰中,這絕不可能,頂多是士氣受一點影響,更不可能主將跑出來單挑。

  其實在實際兵團會戰中,武將單挑也存在,那就是兵對兵、將對將的混戰,而不是眼下這種兵不動,大將單挑的西方貴族模式。

  當然,如果一員大將驍勇無比,那在兩軍混戰中也將起著巨大的作用,他可以殺死對方敵將,使對方成為無將之軍,從而潰敗,可以所向披靡,將敵軍殺得血流成河,所謂一將抵萬軍就是這個道理。

  侯莫陳乂的話使楊元慶有一點擔心蘇烈,蘇烈武藝雖精,但力量不足,經驗也不夠豐富,對面的大將既然敢單挑,他必有過人之處。

  楊元慶催馬至旗桿下,抽出一支箭,慢慢搭在弦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蘇烈和敵將的單挑。

  蘇烈馬速疾快,霎時間便沖到敵將王拔眼前,他也不招呼,刀光如電。以一種無以倫比的速度劈向王拔的脖頸。

  王拔號稱并州第一猛將,武藝超群,盡管蘇烈來勢兇猛,他卻不慌不忙,向后一撤馬,躲過蘇烈這慘烈一刀,大鐵槍一抖,分心刺向蘇烈心窩。這一槍,刺得凌厲無比。

  ‘當!’一聲,蘇烈大刀劈在槍桿上,擋開這一刀,鐵槍沉重。震得蘇烈兩臂發麻,蘇烈心中凜然,他不敢輕敵,立刻使出精妙的刀法,刀光如雪片,從四面八方向王拔砍去。

  王拔已經發現了蘇烈的弱點,那就是力量不足,他也并不急。舞動鐵槍,槍尖如一條大蛇,神出鬼沒般刺向蘇烈的周身。

  兩人交戰十幾個回合,王拔越戰越勇,他大喝一聲,大鐵槍以一種強勁的力量直刺蘇烈的心窩,這一槍力量雄渾,沛不可當。

  蘇烈的兩臂已經有些酸軟。他奮力向外格擋,‘當!’一聲悶響,王拔的大鐵槍卻只被震開一尺,王拔獰笑一聲,槍尖順勢一挑,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直刺蘇烈咽喉。

  兩將相斗,勝負往往是由力量、速度和招式決定。蘇烈已經意識到自己不是這個敵將的對手,他雖然刀法精奇,但對方槍法同樣高明,而他的力量和速度卻比不上這員悍將,眼看這一槍已到他咽喉。想躲已來不及,他只得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生命就將在此終結。

  就在這時,一支箭速度凌厲,箭尖眨眼便到王拔臉面前,比他的槍還要快上一拍,王拔大吃一驚,本能地一側頭,‘噗!’箭射中他左耳,將他左耳撕裂,鮮血迸濺,王拔痛得大叫一聲,他的一槍刺偏,從蘇烈左肩刺空。

  血霧彌漫住王拔雙眼,鉆心疼痛使他出槍速度大減,突來偷襲擾亂了他心神,對于一員猛將,受傷會使他迅速淪為一員二流劣將,王拔嚇得魂飛魄散,撥馬便逃。

  蘇烈死里逃生,回頭望去,只見一百五十步外,楊元慶冷冷收起長弓,是他關鍵的一箭救了自己的命,蘇烈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他終于意識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自詡武藝高強,實際上他沒有遇到真正的武藝高強者,剛才那員敵將力量沉重,槍速凌厲,比他高上不止一籌,這一刻,蘇烈痛定思痛,他決心回家再苦練三年。

  蘇烈在戰場上有點失魂落魄,但幽州軍的進攻鼓聲已經敲響,‘咚!咚!咚!’鼓聲激昂,鼓舞士氣,五千幽州騎兵爆發出驚天動地地吼聲,黃塵滾滾,旌旗飛揚,長戟鐵矛殺氣沖天,他們在主將楊元慶的率領下,如一把銳不可擋的戰刀,直撲叛軍。

  武將單挑在戰場上只是用于鼓舞士氣,絕不會造成一將敗,全軍敗,除非是主將陣亡,所以,即使王拔戰敗,他也會組織軍隊倉惶應戰,以陣法、謀略和士兵的驍勇士氣來決定最后的勝負。

  但出乎楊元慶的預料,王拔戰敗,引發全軍敗退,不等幽州殺上,叛軍便全軍潰敗,五千叛軍騎兵一敗涂地,潰不成軍,這一戰幽州殺敵一千,俘敵一千,繳獲兩千余匹戰馬和大量軍資,幽州軍士氣高漲。

  “這就叫并州精銳嗎?我看不堪一擊!”

  “明天我們便可全軍壓上,將敵軍一擊而潰。”

  夜晚,棗林鎮南面的曠野里篝火熊熊,五千騎兵殺羊宰牛,烤肉聚餐,歡慶第一戰的勝利,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喜悅,啃咬噴香和烤肉,大口喝著皮囊中的米酒,喧嘩吵嚷,豪氣四溢。

  楊元慶也和十幾名軍官坐在一堆篝火旁,談論著白天的戰役,軍官們意氣風發,一致要求和叛軍主力決戰,如果他們能戰勝四萬叛軍,他們每個人將得到豐厚的賞賜,沒有誰愿意放棄這個機會。

  “楊將軍,明天南下吧!兄弟們士氣高昂,大家都有信心。”

  五千騎兵都是幽州軍,實際上掌握這支軍隊的,并不是楊元慶,而是兩名偏將,一人叫趙什住,另一人叫做賀蘭誼,都是幽州軍的驃騎府將軍,無論從官職,還是從軍中資歷,他們兩人的地位都要遠遠超過楊元慶,這五千騎兵都是他們手下府兵。

  如果楊元慶只是李子雄任命,那他根本就指揮不動這支軍隊,關鍵他是楊素之孫,又是奉有圣上旨意,兩人不敢擺架子,乖乖聽從楊元慶指揮。

  但在事關個人切身利益時,兩名偏將都極力要求南下和叛軍主力決戰,今天的勝利,已經大大激發起他們以軍功求富貴的欲望。

  楊元慶見兩人態度堅決,便笑了笑道:“其實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像狼群作戰,草原上的狼群遇到數量更大的獵物時,他們不會輕易攻擊,也不會輕易放棄,他們會等待最佳時機,尋找對方的防守漏洞,一旦時機到來,它們就會毫不猶豫撲上,現在,我們就是草原狼,我們的獵物比我們強大,但我們必須吃掉他們,手段就四個字,耐心,等待”

  但楊元慶的狼群戰術并沒有引起兩名偏將的共鳴,賀蘭誼眉頭一皺,“可是楊將軍想過沒有,等待會使戰機消亡,會磨去兄弟們寶貴的士氣,現在士氣高昂,正是和敵軍主力決戰之時,將軍,戰吧!”

  旁邊所有軍官的眼睛里都充滿了期待,跟著喊了起來,“將軍,戰吧!”

  只有侯莫陳乂不屑一顧,他‘嗤!’的一聲冷笑,“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軍頭,你們真以為并州精兵是泥做了嗎?五千人就想打四萬人,你們真是被燒昏頭了!”

  賀蘭誼勃然大怒,一腳將侯莫陳乂面前的桌子踢飛,拔刀指著他大罵:“給老子閉嘴!你這個雜草軍,再啰嗦,老子一刀斬了你。”

  不僅是賀蘭誼,其他軍官紛紛拔刀,對侯莫陳乂怒目相視,此時,侯莫陳乂再敢多言,必將被幽州軍官亂刀砍死。

  “夠了!”

  楊元慶一聲怒斥,“都給我坐下。”

  眾人惡狠狠地瞪了侯莫陳乂一眼,又紛紛坐下,楊元慶畢竟是主將,盡管只是臨時主將,但他是楊素之孫,又有圣上的金牌,他們還惹不起。

  楊元慶對這群軍官也很頭疼,大家雖然平時相處融洽,他發號施令,大家也能遵從,但這里面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影響這些人的切身利益,不能斷他們富貴求財之路,一旦觸犯他們切身利益,莫說他是楊素之孫,就算他是王子,這些人也一樣六親不認,說到底,這些人不是他的部下,要是在大利城,誰敢在他面前拔刀?

  楊元慶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我知道大家都想立功求賞,我也想,但大家都是老兵了,都應該知道,保住自己小命才是第一重要,沒有了小命,你要封賞又有何用?我心里自然有數,大家不要再爭了。”

  他剛說完,一名士兵跑來稟報:“將軍,朔州楊總管派人來了,在鎮口等候,說有重要事情。”

  和喬鐘葵這一戰,大家可以楊義臣,里面有所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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