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巨響,地面塌陷,刺鼻的石灰騰空而起,彌漫了整個房間,從窗戶、大門驀地伸出數十支弩箭,亂箭齊發,只聽兩聲長長的慘叫,房間里又安靜下來…
在離書房十余丈遠的另一間屋子里,云定興正給楊元慶介紹服侍齊王的內侍,“這位公公是齊王書房內侍,姓李名忠順,在齊王面前也是頭面人物。”
“原來是李中官,久仰!久仰!”楊元慶很熱情,笑容滿面,令人如沐春風。
李忠順臉色慘白,又瘦又高,就像一尊雕塑,臉色沒有表情,這倒不是他城府深,此人就是這么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他干笑兩聲,“楊將軍才是讓人久仰,今天見面,我更是期盼!”
“彼此!彼此!”
楊元慶笑著一擺手,“兩位請坐!”
云定興和李忠順坐下,李忠順心急,取出懷中冊子,放在桌上,“楊將軍,這是齊王五千私軍的詳細情報,人數、裝備、指揮官名字,駐扎詳細地點,后勤供應情況等等,可以說楊將軍想要的一切,上面的都有,是我費了好大勁才收集金,楊將軍能給我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廣,楊元慶微微笑道。
李忠順看了一眼云定興,小心翼翼道:“我想要一百一十兩黃金。”
他見楊元慶似乎很好說話,又忍不住加了十兩黃金,楊無慶點點頭,回頭吩咐楊八郎道:“拿一百五十兩黃金來!”
李忠順大喜,簡直出手他的意料,他連忙把冊子遞給楊無慶,楊元慶翻了翻,果然記錄得非常詳細,看得出這個宦官是個有心人,這本冊子內心其實他倒不關心,他只要知道伊闕縣有一千私軍便可。
這時,門口楊大郎向他招招手,楊元慶對兩人欠身笑了笑,站起身走出去了。
“什么事?”楊危慶出門問道。
“公子,來了!兩個刺客,在公子書房里被我們豐掉。”
“他們倒蠻性急嘛!”
楊元慶冷笑一聲,“割下他們的人頭,放進錦箱給齊王送去,就說是我送給他的壽禮。
“卑職明白,馬上去做。”
楊大郎眉頭一皺,“可這樣總不是辦法,齊王會接二連三派刺客來,咱們防不勝防。”
楊元慶笑道:“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再派人來刺殺,他們會換一種玩法。”
楊大郎沒有明白楊元慶的話,他沒有多問,他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事道:“公子,我還擔心那妖道會不會派人去傷害主母,以報復公子!”
楊無安想了想,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多防備一平好,就怕萬一。
“你派人去裴家說一聲,讓裴家把主母藏起來,再派一隊士兵在裴家周圍巡防。”
“卑職明白!”楊大郎行一禮,匆匆去了。
楊元慶又回到房內,楊八郎已經端了一盤黃金放在桌上,二十五兩一餅,足足有六餅,另外在小柜子上也放著一盤黃金,共十餅兩百五十兩,李忠順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黃金,又時不時溜一眼小桌上的另一盤黃金,眼睛露出貪婪之色。
而云定興卻心事重重,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他并不在意黃金,他關心自已的小命和前途。
楊元慶坐下,把一盤黃金推給李忠順,笑道:“都是你的,收下吧!”
李忠順手忙腳亂將黃金裝進自己袋中,眼睛卻又盯上了小柜上的另一盤黃金,這樣貪婪的人,楊元慶還是第一次看見,不過也好,他就需要這樣的人。
“看得出,李公公也是老內侍了吧!”
楊元慶笑著和他套起來交情來,“不知是否和圣上那邊的李中福公公是否認識?”
李忠順只當楊元慶想托自己辦事,連忙笑道:“李中福是我一起長大,當年我們四個一起服侍晉王,也就是圣上,都是他的心腹,后來晉王進了東宮,我們四個就分開了,一個去服侍無德太子,一個去服侍南陽公主,我則來齊王府,只有李中福一直留在圣上身邊,居然成了內宮副總管,我和他不是一般的熟,將軍有什么事需要我找他幫忙,盡快開口。”
楊元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此人居然服侍過楊廣,和楊廣身邊的心腹宦官很熟,留他不得,楊元慶又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說不定以后真會請公公幫忙!”
楊元慶又給楊八郎使個眼色,楊八郎會意,把另一盤黃金放到李忠順面前,楊元慶微微笑道:“再替我做一件事,做好了,這二百五十兩黃金也是你的。”
李忠順眼中迸出驚喜之色,三百五十兩黃金啊!價值七千余吊,他的后半生真的無憂了。
“楊將軍請說,需要我做什么?”
楊八郎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李忠順愕然…“就這么簡單嗎?”
楊元慶笑了笑,“簡單是很簡單,問題是你能否辦到?”
“我可以辦到,我經常去向他討仙水,和他關系很不錯。”
李忠順又目光熱切地向眼前的黃金望去,如果楊元慶的要求真是這么簡單,那這盤黃金就歸他了,他剛要伸手去取,楊八郎卻輕輕巧巧把黃金端開了,李忠順摸了個空。
楊元慶呵呵笑了起來,“這可是后付錢,你把事情辦好了,黃金自然會給你,我不會食言。”
他指了指楊八郎,“事情辦好后,我這位手下自然會和你聯系,你們等會兒自己商量一下,事后怎么碰頭。”
楊元慶又吩咐楊八郎一聲,“八郎,送他回去!”
李忠順站起身,留戀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黃金,他又見云定興不動,不由奇怪道:“云祭酒,你不回去嗎?”
云定興搖搖頭,“我直接回家,就不回去了,你先走吧!別讓齊王起疑了。”
楊八郎把李忠順送走了,云定興忽然跪在楊元慶面前,哀求道:“楊將軍,我已經實現了你的要求,求你帶我見圣上吧!”
楊元慶扶起他笑道:“我知道,我不會對你失信。”
他從懷里取出兩封信,連同李忠順給的私軍冊子,又取出一塊楊麗華給他的玉,一起遞給云定興,“現在圣駕已經到河內,很快就要渡黃河,你去找樂平公主,但你靠近不了皇室宿區,你可以先找到裴矩,我給他寫了一封信,你把信和玉給他,他會幫你聯系到樂平公主,公主會接見你,你再把我的信和私軍冊子給她,她自會帶你去見圣上,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你千萬不能提到我,就算圣上試探你,你也絕不能說,私軍之事和我一點關系沒有,明白嗎?”
楊元慶目光兇根地盯著他,云定興戰戰兢兢接過集西,連忙點頭道:“將軍若不放心,我可以讓兒子跟在你身邊。”
“那也好,就讓你兒子做我的文書郎。”
楊元慶拍了拍云定興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我才和你合作,長寧王楊儼已死,你的仕途沒有任何阻礙,以后我們還會有很多合作機會。”
云定興嘆了口氣道:“楊將軍,我云定興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把自己和家人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我心里跟明鏡一樣,你連齊王和虞世基都能扳倒,我不敢與你為敵,我只會和你合作。”
云定興向楊元慶深深行一禮,轉身先回家了。
楊元慶走到院子里,他微微嘆口氣,伴君如伴虎,他一步都不能走錯,哎!什么時候自己才能重回豐州?
齊王府,楊暕發瘋似的將一只犬錦盒砸在地上,兩顆小腦袋骨碌碌從盒子里滾出來,將周圍侍衛嚇了一跳。
房間里響起了楊暕暴跳如雷般的吼聲,“渾蛋!楊元慶,我發誓要滅你九族,我若不親手砍掉你的腦袋,我就誓不姓楊!”
楊暕的吼聲將所有人嚇得戰戰兢兢,宦官和宮女們都遠遠躲開,誰也不敢靠近這個錢如瘋子一樣的王爺。
李忠順剛回來不久,他心中發虛,更不敢去見齊王,先回自己房間將黃金藏好,這才匆匆向后院道觀走去。
道觀內,潘誕也得到了刺殺失敗的消息,失敗令他沮喪萬分,他也聽說楊元慶武藝高強,總想著齊王府有更高強的武者,齊王也對信誓旦旦說,這是兩個頂尖刺客,卻沒想到楊無慶的人頭沒取到,自己的人頭倒送回來了。
潘誕心中也有點害怕,楊元慶肯定知道和自已有關,如果他報復自已該怎么辦?他一時憂心忡忡。
“師父,李公公來了,有事情和你說。”門外傳來清風的聲赤 應該是李忠順,齊王的書房宦官,估計又想問自己要仙水,潘誕心中一陣煩厭,自己哪有什么仙水給他?想不見他,又不知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只得忍住心煩道:“讓他進來!”
很快,李忠順走進房間,跪下磕頭道:“弟子李忠順參見上仙!”
“李公公有什么事找我嗎?”
李忠順上前爬了兩步笑道:“弟子有一個殺楊元慶的妙法,如果上仙覺得不錯,能否賞弟子一點仙水?”
“先說說看,什么妙法?”
“弟子知道他有一座…”
李忠順低聲說了幾句,潘誕的眼睛越睜越大,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好一條絕妙之計,只是要花上幾天時間。
“清風,去把齊王殿下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