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守株兔不等兔 明明上星期婚禮時,天還熱得要翻夏天的本。全文字閱讀.這時候,不僅院子里涼,連著室內都冷得恨不得翻出一床被子來蓋上才好。
水青站在窗前,望著燈下花園的調零,仿佛昨日的百花只是一場美夢。她出生在水漾的南方,終究還是繼承了地方文化,一時的傷春悲秋。明知道無用,可是偏偏由心到眼,看到的一切都令人難受。
身后那道門內就是爺爺的書房。自從聽安妮說云天藍一行人失蹤之后,他就進去了,直到天黑還沒出來。隔音不算最好,能隱隱約約聽到爺爺在說話,還有電話鈴時不時的鳴響。
安妮剛開始和水青一樣,都呆在門外,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兩人也不熟,話講不到一塊兒去,就各占一角,或出神,或看書。這書也就是充個表面,根本看不進去一行字。后來等久了,水青就安排晚餐,讓安妮吃飯去了。
這會兒,就她一個人看窗外夜景,雖然湖上有燈,天上有星,在視線里卻化為黑暗沉沉,攪在一起,沒有平日半點朦朧,烏鴉鴉可怕一片。
身側走廊傳來足音,很輕又很穩,不是安妮。安妮的高跟鞋即使在一寸厚的地毯上,都要秒殺出洞的破擊力。
水青臉一偏,看到得是花樹。他手里端著餐盤,放了幾樣精致的小菜,一碗白米飯,都還冒著熱氣。
“吃飯吧。”他把餐盤放在沙發前的桃心木小圓桌上。
“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沒看見你進門?”水青問。她在這窗口站很久了。
“晚飯前。從花園暖房那兒進的。”花樹今天送圓心回家去住,因為周日兩人就要飛澳洲。一個要繼續工作,一個繼續讀書。
至于葉陌離,說功課緊,婚禮一過就走了。水青認為與其說功課緊,不如說他逃課回來的。不過,畢竟逃得有名目,她沒打算為難他。因為,換做自己,大概也會那么做。唯一,他跑到秋星宇家假冒的事,沒能好好教訓一下。只是,這點遺憾因為云天藍失蹤的可能性沖得沒影了。
“聽說了?”餐桌只有一張,安妮也許嘴快。
花樹點點頭,“什么都還沒確認,而且云天藍不會有事。”
“我知道。”不但知道,而且堅信,但她無法不擔心。矛里來盾里去,糾纏不休。
怎么會有事呢?他可是云天藍啊 “既然知道,就吃飯吧。”花樹那張鐵木臉在暖色燈光下顯得柔和。他看著水青因為內心焦灼而苦澀的表情,張口欲言,終究還是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水青這次沒留意花樹的離開。她盯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一會兒,就動手將它分成兩份,走到書房門前,敲了敲,不等里面的老爺子允許,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云爺爺的白發被電腦屏幕映得發藍。再怎樣注重健康保養,歲月不饒人了。皺紋如同老樹盤根,在他臉上劃著滄桑。尤其當他嚴肅到沒有笑容的時候,真正像一個大家長,完全沒有頑童的狂肆,越看越覺得老了老了,卻威儀十方秦風八面。
“爺爺,花樹端了飯來,咱們吃完再繼續,行嗎?”水青徑自把大餐盤往書桌上一放,從旁邊抱張椅子過來坐下。
“托了三個英國的老朋友幫我查南非那兒的情況。兩個已經回了消息,一個說不出所以然,另一個查到天藍他們的車子確實到過設廠地點,有接待人員為證,但當晚他們出去吃飯,就沒回到臨時宿舍。接下來,他也查不出什么了。我找的這第三個朋友,在南非有些官方勢力,他說需要時間,讓我們等一等消息。”老爺子面色凝重,“無論如何,天藍失蹤的事,已經確實了。”
水青揉揉鼻子,眼睛眨了兩下,再看向爺爺時,明眸晶亮,“嗯,知道了。不過,天大的事,我們也得吃飽再想對策。”
將米飯多的那碗夾了滿滿的菜,放到老爺子手里。自己也端起飯碗,用力扒著。時不時就發酸的鼻子,動不動就潮濕的眼角,她努力克服這些,不在老爺子面前崩潰。但她的手還是控制不住得發抖,每一次心跳,都牽動中樞神經,腦袋疼得要炸了。
云川眼尖,哪能看不到水青的失魂落魄。換作以往,他會拿她現在的表現來開玩笑。可是,大孫子生死未卜,實在心里壓了一座山,沉得嘴角都往下彎。
老少兩人,各自吃著飯,都食之無味,只求迅速填飽算數。
吃完飯,水青收拾碗筷,剛要拿起餐盤。
“青青,我打算明天去英國,和你干爸商量一下。”這種時候,需要全家團結。
“您跟干爸說了嗎?”水青重新坐了下來,說大事要緊。
“還沒,因為我想等最后一個人的回音,最遲今晚12點以前。但我想,好端端五個人失蹤,恐怕是綁架之類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這樣的話,對方應該很能隱藏形跡,不容易查得到。說起來,鞭長莫及。南非那里即使有些關系網,也太遠了。你干爸也許另有人脈,還有你叔叔。總之,人多力量大。”在這個小城,就算想對策,也恐怕力量微薄。
“如果是綁架的話,應該會要贖金,可能綁匪會有電話聯絡。”水青被云老爺子一番話漸漸思路也清晰了,“爺爺,我幫您訂機票。”云天藍會給英國的電話號碼,畢竟那里是云家的大本營。
“我去英國,這里就交給你了,也難保電話不會打到這兒來。一有消息,無論大小,我們一定要及時保持聯絡。”老爺子點頭讓水青安排。
架最怕是什么?不是湊不到贖金,而是撕票。爺爺去英國也好,那里有很多人能幫他照顧他。
“安妮這丫頭我也帶走,免得她給你惹麻煩。”云老爺子差點忘了安妮。
“我不回去。”門開,安妮走進來,一臉打定主意的樣子。
原來隔著門縫,有人偷聽。
“你不回去,怎么打聽消息?”老爺子以為安妮還癡纏天藍,“在這兒守著,中國一字成語,叫守株待兔。”
“我干嘛守著樹等兔子啊?又不是打獵的。”安妮疑惑不解,聽得懂英文,但不懂其中博大精深。
老爺子一歪嘴,他不喜歡兒子孫子找洋妞,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文化和語言的差異太大,沒法溝通。他沒心思說笑話,偏偏安妮的話就讓他想笑。什么時候了,還搞冷笑話?
“所以,你要跟我回去。”老爺子嫌安妮是個煩,要幫水青解決掉,“而且,本來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你為什么非要飛過來,還包機,我實在不理解。”
“啊,青青,不用訂機票了,我坐安妮小姐包的飛機去。”不提還真忘干凈了。
“查理爺爺,那可不行,我說了不回英國。”安妮英文啪啦拉急得幾乎跳腳說。
“你不回去,要干什么?”云老爺子不懂了。
“那得問她”安妮細長尖尖的手指對水青一指,“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安妮,我雖然不是特別喜歡你,不過,好歹因為藍斯的關系,我們的關系勉強算得上和藹的長輩對任性的晚輩。你跟水青的關系,大家心里有數。你不跟我老人家走,非要纏著她。該不會指望能得到藍斯第一手消息吧?”老爺子哼哼一吭氣。
“為什么不會?”偏安妮這次好像很聰明似的,“她不是藍斯愛到心坎上的女朋友嗎?藍斯有什么事都應該第一個和她聯絡。”
老爺子一愣,然后就以為當年他扯得謊還沒有被拆穿,“我那時候是這么告訴你的,一點沒錯,可是…”編什么理由把這個麻煩哄走呢?
“查理爺爺,你那時候是騙我的,我知道。不過,現在兩人既然真成了男女朋友,你也不必說什么可是了。你心里明明開心得很,對不對?”安妮噘噘嘴,“行了吧。你不喜歡我,也不要表現得那么明顯。我如今和藍斯是好朋友,而且——”
云老爺子大喊停停停,“安妮,你剛說什么?藍斯和水青真成了男女朋友?”這消息太驚人,以至于綁架還是失蹤,都可以暫放一邊去。
“噢?你不知道?”安妮碧眼就瞅瞅一旁過分安靜的水青,“難道是杰特騙我?不太可能啊他可不敢對我撒謊。”
“青青,你說說,趕緊跟我說說。”老爺子這才跟當事人求證,“藍斯和你現在處于什么關系階段?”夸張點說,盼這一天,星星月亮,風雪,都知道他的祈愿。以為兩人天生做兄妹的緣分,沒想到在他疏忽之余居然有了突破性發展。
“爺爺”什么關系階段的,水青有點不自在,捋捋耳邊頭發,“現在可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
“我不跟你討論,只是問你是還不是。”這件事,那件事,兩件事對他老人家而言,都相當重要。
“算…是吧。”當著最高長輩的面,水青很不好意思。
云老爺子那個高興啊,笑得眼睛瞇成了縫,“行了行了,藍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