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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壓了不認賬

  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就像方才聽到他的心跳聲。近乎讓人窒息的尷尬氣氛在我們彼此之間蔓延,充滿了這張雕花床。

  他依舊僵硬地躺著,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尷尬和羞囧。我和他“同居”一年,從未與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別說床上了。

  我當他是友,他當我是朋,我們相敬如賓,以禮相待。人前我們是夫妻,人后,我們可是連個小臉都沒摸過。今天我這樣壓了他,已經是輕薄他了。要負責嗎?可是怎么負責?

  算了,不認賬吧。我想…他也不會跟雪銘他們說我今天壓了他的…再說,都隔著衣服呢,什么都沒看到,摸到,不算不算。頂多算撞胸。

  時間感覺過去了好久,寒煙依然躺著,就像被人點了穴,又像是丟了魂。他不會說話,總不能等他先開口吧。

  我轉開臉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寒煙,你來做什么?”

  回答我的,依然是讓人想死的寂靜。暈死,女兒國的男人怎么就讓人這么糾結呢?再深吸一口氣,干脆轉身面對他。總不能就這樣耗著,萬一被雪銘看到,那就真的有什么什么,到時他們又要說我好色。

  是的。寒煙躺在我的床上,他們只會認為是我強X寒煙,而不會認為是寒煙投懷送抱。悲哀啊,還是我做人失敗。

  菊秋苒,你行的。我給自己鼓勁。裸男都對付N個了,穿衣服的就更好對付了。想轉身之時,忽然寒煙騰地一下子坐起,白色的衣袖掠過我的面前,扯落了掛在床邊衣架上我的衣服,轉身就抓起我的手臂竟是給我穿起了衣服。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他的舉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給我穿衣服?視野內滿是他烏黑的的發絲和白色的衣衫,還有他有些凌亂的動作,看來他現在依舊比較混亂。

  女人的衣服比男人更加復雜,尤其是寒煙給我做的,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有一次我跟羽熙興致勃發,想嘿咻嘿咻時,忽然想到不能把寒煙做的衣服弄破。于是我們很仔細,很認真地脫衣服。最后,當衣服脫完之時,我們兩個…也就…沒那個興致了,然后我們洗洗睡覺,一覺大天亮,啥都沒做…

  就像此刻,他自己也一下子找不對衣結,再加上他本身就有點混亂,以至于那些衣帶都系錯了位置。他發現不對又去解,結果解來解去解成了死結,他用力一扯:“嘶啦!”,斷了!

  他拿著被他自己扯斷的衣結開始發怔,我也和他一起發愣。寒煙也會有浮躁的時候?天脈宮的人最忌心浮氣躁。最近好像是春天吧,沒有到秋燥的時候啊。

  吶吶吶,寒煙,這可是你自己扯斷的,與我無關啊,這次你不能胡亂生我的氣了。

  忽的,頓在我面前的寒煙扔了手中的衣帶,伸手就扯起了我的被子,在我還沒明白他的意圖時,他用被子直接將我一裹,然后,就發生了我完全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他居然一把抱起了我。

  身體一下子騰空,進入一個從未進入過的,帶著清新的茶香的懷抱。我呆住了,是驚呆的!寒煙…也會抱女人?!他也有這樣的力氣?!

  現在不是驚訝他抱不抱的問題了,而是他今天的舉動完全超出了常規,他到底在干什么?

  剛想問他,他就邁開了步,抱著我直接出了房門,顯得風風火火。

  陽光在他抱著出門時一下子灑在我的臉上,我抬手微遮,向上看向寒煙。

  陽光刺目,將寒煙的臉沒入金光之中,無法看清,只在指縫間看到他比往日更加紅潤的雙唇。

  “寒煙!”我叫他,他沒有停下,依舊往前走。我扭開頭,避過陽光,正好看到了僵立在路邊的清清楚楚。他們顯得比我更加震驚,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我們離去。

  忽的,寒煙似是因為走得急被什么絆了一下,往前一沖,我本能地環住了他的脖子,進入一種保護自己的姿態,這因為本能而觸發的動作恰恰讓我和他的身體貼的更近,即使隔著被單,我都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胸膛。

  他停住了身體,我立刻放開他的脖子,又是不敢看他:“對不起……”

  自然,他依然沒有說話,掛落在我眼前的長發輕輕轉向了一邊,他撇弄了臉。他說不出,而唯一能說話的雙手也抱著我,我不知道他今天為何這么做,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再次邁開腳步,我發現這是去雪銘的院子——寒雪雅居的方向。他是要帶我去見雪銘?

  雪銘昨晚沒有來我的房間,今早寒煙又如此反常,難道雪銘出了什么事?

  當寒煙抱著我進入雪銘的房間時,我似乎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房內,酒氣沖天。

  寒煙在進入雪銘房間后,將我放在了地上。我看向內室雪銘的床,床下滿是空空的酒瓶,一條腿耷拉在床沿邊,床上了無生氣。

  昨晚,又一個人借酒消愁了。胸口開始發悶口我原以為雪銘會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就會回來。可是這次,我猜錯了。看著那散布在地上的酒瓶,每一個都裝著雪銘每一次強忍下的怒火,每一個都裝著他從來不與我言明的苦澀。

  他真的是壓抑地太久了。

  腳步有些沉重,走過那一個個酒瓶,最后來到床邊。被單從身上滑落口衣衫不整的身體有些發涼,但我想,怎樣也不會比床上的人心涼。他已經入睡,但他緊皺的雙眉已經顯露出他們的主人睡得是如何地不安穩,睡時是如何地心痛。

  “雪銘,你從來不會喝醉…”我撫上了他依然因為醉酒而變得火熱的面頰:“因為你說過,醉了就無法保護我…”

  他的雙眉在我的輕撫中顫動,帶著卷的睫毛動了動,卻依然無法從昏睡中醒來。我撫上他的唇邊,一夜宿醉,讓他的唇上長出了胡渣。青色的胡渣有些刺手,他從來不會讓我摸到他的胡渣,因為他總是處理地那樣干凈,他說,他不想在吻我時刺到我,讓我難受。

  “雪銘,原來你一直都在在意我的過去,而且在意了那么多年……他的醉已經說明了一切口他說他不在意我與殤塵的愛,不在意我與寒玨的情,不在意我跟劉曦的那個雨夜,不在意鳩摩羅對我的糾纏,不在意我娶了羽熙。其實,他在意,他很在意。

  我真傻,我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話。他說他是女兒國的人,所以不在意。那是騙我的,只是讓我心里好受,認為他的不在意是情理之中,是因為女兒國的國情。他最終,還是為了我。

  “寒煙。”我將雪銘掛落在床沿的腿輕輕放回床:“你幫我把羽熙叫來,我有些事想告訴大家。”

  身后沒有回復的聲音,但卻有離去的腳步聲。

  “雪銘。”我拉起被單,輕輕蓋落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你現在聽得見,只是不想面對我,過會,你聽完后就好好睡吧。”

  他的臉,轉向了床內,靜靜的呼吸,深長宛如苦澀的嘆息。

  不一會,寒煙就將羽熙帶來,他們一起站在我的面前,我抬眸時,寒煙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白凈如玉的臉上,是微微的紅。

  羽熙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嘆出:“這是借酒消愁啊,秋再,你昨晚不會真與簫莫有一腿吧?”他也知道了另一個客人是簫莫殿下。

  我抽了抽眉腳,都什么時候了,他還開玩笑。不過正因為羽熙知道我跟簫莫的關系,所以才會這么說。

  “我叫你們來,是有幾件事想解釋一下…”我說得很是嚴肅。寒煙抬起了臉,終于將目光認真地落在我的臉上。

  羽熙挑了挑眉,往寒煙的肩上懶洋洋一靠:“你這么早就說清就不好玩了。難得看到雪銘買醉,不如我們趁著他醉酒脫光他,給他身上留點什么,當初,他可是親愛的你的共犯哦~~~”

  “羽熙!”我真是忍不住想抽他,都什么情況了。

  羽熙笑瞇瞇地抽出腰中的煙桿含在嘴中,不再多言。

  我坐了坐正,還好羽熙看不見,不然看見我衣衫不整,又知道是寒煙把我帶來時,估計又要窘話連篇了。

  “第一,簫莫喜歡的不是我,是小容。”我說得字正腔圓,清清楚楚:“昨晚我沒跟簫莫有一腿,只是陪陪他,等他睡著之后就回了房。”這件事是最重要的,因為雪銘是因為此事而想起了我與寒玨劉曦的過往,牽出了他埋藏心底多年的傷。

  寒煙微露驚訝,隨即又是一副難以消化的表情。

  “寒煙,你剛才來叫我時,我就告訴你了。”我記得我把寒煙當做雪銘時就解釋過了。

  寒煙的臉瞬間一紅,目光有些失措地避開我的視線。我忽然明白寒煙當時一定是因為突然被我拽上床,而完全發了懵,故而我那句話根本就沒進入他的耳朵。不由得,干咳兩聲:“咳咳,我可能說太輕了,你沒聽見。”

  囧啊。寒煙當時一定大腦徹底空白了。

  寒煙低著頭尷尬地抿了抿快要滴血的紅唇,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算是替雪銘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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