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華北地區,是個十分復雜的地區,雖有沃野千里的場景,也有黃沙撲面而來,再加上從林如果算上那肖勢喜人的作物,或許會埋伏著許多清軍的潰兵。
一支虹軍的小部隊就在這里追擊著敵軍,事實上他們并不是沖在最前面的部隊,在前面已經有騎兵橫沖直撞,也有許多步兵單位搶在他們前面突擊,而這些相對落后的步兵,必須沿著第一線部隊走過的軌跡,繼續向北進擊,而且隨時要尋找著可能隱藏起來的清軍潰兵。
越是這種兵荒馬亂的情形,潰兵對于普通民眾的傷害也越大,因此這個步兵連的連長大聲叫道:“注意紀律,一定要注意紀律加快速度”
剛還沒說完,他額頭上又落下了豆大的汗珠,整個后背已經被汗水滲濕了,而連里的許多新兵已經在叫苦:“連長,咱們既然已經落到后面了,不如趁著這正午的時候稍稍休息一個鐘點,喝口水再趕路吧”
只是連長拒絕了這樣的建議:“等打到盛京再想著喝水的事情吧,我們已經拉在營部的后面,營長派了騎兵讓我們趕緊趕上去”
掉隊并不是他個人的責任,而是在前兩天的追擊之中,整個連隊因為那個向導的緣故,多走了一整天的冤枉路,團里甚至失去了這個連隊的消息,因此他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大聲說道:“我們這個時候可不是軟蛋啊”
是啊這是整個虹軍最后一次決戰了,最后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了,他的心思與這些新兵不同,這些新兵多半是河南,貪圖虹軍待遇高、軍餉豐厚才入伍,可他卻是真心想拼出一個功名來。
他是溫州時期入伍的老人了,過去就是因為這樣的延誤而導致兩次降級,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機會了吧,他告訴自己的士兵:“我知道大家都辛苦得很。我自己都有些疲了,但是只要能走,我們就能殺進北廄去,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朝著這些士兵說道:“休息一刻鐘,一刻鐘后集合…”
他的命令剛剛說完,那邊已經一陣群馬奔馳不息的聲響,士兵們一下子興奮起來,這或許是某個潰散的清軍馬隊,憑借著自己手上的米尼步槍,或許能占上一點點便宜也說不定。只是他們剛剛站起身來,就發現那是虹軍自己的馬隊。
整個馬隊聲勢浩大,不下百騎,成四騎隊形整齊地小跑過來,這一隊騎兵讓這些步兵們都是眼前一亮。
好強的馬隊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么品判騎兵部隊的戰斗力,但是這些步兵部隊卻是第一時間認識到這支馬隊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別的不說,不但戰馬都是清一色的黑馬。甚至許多騎兵還有自己的備用馬,這就是太奢侈了。
再看這些騎兵的馬具,都洗刷得整整齊齊不說。而且還是新得不象話,因此步兵們都有些眼紅了,這支馬隊怎么落在自己隊伍的后方了 有些步兵覺得這騎兵果然比步兵爽,步兵什么都要靠兩條腿,甚至還要背負連里的戰斗行李,可是騎兵甚至還有不用的軍馬,只是他們也沒有發現什么異議的聲音,他們清楚得知道,這隊騎兵他們得罪不起。
騎兵來得不快不慢,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帶頭的騎兵軍官居然是一個年輕得過份的年青軍官。看年紀也不過是二十出頭而已,他一手操縱著戰馬,一邊說道瑣事:“這北面就是真定了,沒錯,就是那個我乃常山趙子龍的真定,不過這句話如果換成了我乃石家莊趙子龍的話。或許就沒氣勢了”
石家莊趙子龍士兵們聽到這句話都笑了,而馬上的官兵們卻是連一點笑意都沒有,他們正正經經地縱馬向前,倒是有個在開封入伍的新兵朝著這些騎兵嚷道:“兄弟,有水沒有跑了一上午,沒喝過一滴水”
那個年青軍官停下馬來,騎兵們也都停住了腳步,等待著年青軍官的命令,年青軍官雖然夠年輕,穿的軍裝卻也是標準的草綠色軍裝,只是衣服多了些軍官的佩飾而已,他大聲說道:“拿兩袋水來,帶得不多,不好意思啊”
他說話很親切,那個開封入伍的新兵又說道:“那有酒沒有”
“有”年輕軍官干脆厲落地說道:“也拿一袋過來,不要誤事,不要掉隊啊”
他看到站在道路旁的步兵連長,催馬過去和連長握了一下手:“張夢華吧在瑞安入伍的吧好好干,我記著你”
步兵連長一下子呆了,他甚至忘記了這年輕軍官是什么時候離開,他夢游地一般一直伸著那只手。
士兵們已經在討論著這次的收獲了:“騎兵兄弟真意思”
“兩皮袋清水,一皮袋酒,大家拿餐具出來,都喝上一小口”
雖然有一皮袋好酒,但是士兵們都不敢多喝,只是在大家的關注之下小小地喝上了一小口,然后談論起這隊騎兵的問題:“是騎兵軍的吧”
“我見過他們周軍長,多俊秀的姑娘啊”
“人家可是一軍之長,了不得”
他們又把話題轉移到那個年輕軍官的身上:“人品不錯,夠義氣”
“就是軍裝太新了,新得不象話,或許是哪位頭目的寶貝出來鍍金”
“嗯,不知道是哪位長官的子侄了,連長,你認識他吧”
步兵連長現在才如夢初醒,他大聲說道:“你們胡說什么啊,那是皇上啊…我是在瑞安入營跟隨陛下的老人啊”
這下子步兵連的官兵都吃了一驚:“那就是柳絕戶啊不象啊,根本不象”
“別胡說八道,要叫陛下”
“這么年輕,太年輕了”
“不錯,不錯,咱們大夏國看來是有希望了”
步兵連長卻是大聲喝了一聲:“都快點喝,這是皇上御賜,我都是第一次喝到,喝完了,我們趕上去”
柳暢的馬隊已經將這支步兵拉在后面了,他們徐徐地向前,有些時間前面的游騎還會跑出去偵察,有些時候甚至還會親自參加戰斗,捕獲一兩名潰掉的清軍士兵。
“勢如破竹啊,勢如破竹啊…”
許多騎兵軍官看到這樣喜人的情形,許多直隸的名城已經落入他們的手里,清軍在直隸部署的幾萬部隊雖然也裝備了一些新式的西洋火器,甚至因為實戰而恢復了一部分戰斗力,但是當左右兩路軍一齊攻擊,加上騎兵軍馳騁縱橫,整個清軍的防御瞬息之間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整個部隊已經從進攻態勢轉入了追擊之中,就在昨天,他們還親眼看到了第十二師的一個步兵連俘虜了三千七百名清軍,這個步兵連根本無法處理這么多俘虜,不得不請求過路部隊的協助。
而這個事例也說明了清軍已經全面崩潰了,因此大家臉上的神情都輕松起來,只是在柳暢面前,他們暫時還無法表露這樣的輕松,他們清楚得知道,柳暢為什么要親率他們這支小部隊北上,那是因為還有俄羅斯人。
現在錦州的情況依舊不明,但是有一支俄羅斯部隊正在向錦州南下是確確實實的現實,一想到這一點,大家又能理解柳暢的嚴肅了。
柳暢的這支騎兵又穿過了一個步兵排,這個步兵排與他們擦肩而過,當認出柳暢的時候,他們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歡呼:“萬歲萬歲萬歲”
柳暢也笑著說道:“希望與你們在盛京再見”
只是告別這支騎兵之后,一名參謀卻詢問道:“這樣的強行軍,是不是太疲勞了”
“是疲勞,但是我們不得不堅持下去,事實上,我們的強行軍力度還不夠,每天前進的速度不過是四五十里而已。”
不到三十公里甚至二十五公里的行軍速度,放在晚清軍隊已經是極其優秀的存在,晚清軍隊都是每天固定行軍三十里再安營扎寨,而整個部隊平均每天要走四五十里,有些時候一天還要參加好幾次戰斗。
但是對于柳暢來說,比起那次馳援西柏坡的奇跡神行,自己這支部隊的速度還遠遠不夠,希望俄羅斯人的速度不要跑得太快 不然那對于中華民族來說,將是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遺憾了,他對著自己的參謀軍官說道:“現在我們能戰勝俄羅斯人的辦法,只有士兵的兩條腿了,相信我們的士兵吧,我相信他們用奇跡一般的子彈擊破北京、錦州與盛京的城墻。”
一提起錦州與盛京,這些來自于南方各省的軍官都有著沉重的壓力,河北已經拿下來了,接下去就是奪取北廄了,然后進兵山海關,接下去就是兩個國家命運的決戰,自己這支強大的軍隊,絕對不能成為第二個李自成 沒錯,這場決戰也決定著他們的命運,他們清楚得知道李自成余部的一個又一個悲劇。
正在他們思考的時候,有快騎傳來了消息:“北廄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