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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潮

大熊貓文學    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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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釀子攻入玉環島了?”

  柳暢聽到這個消息后,可真是有莫名的欣喜。

  葛五yé和葉釀子的船隊現在好生興旺,據說有幾百條船四五千號人,當然柳暢是了解內乂情的,而且還知道最近走了黃位的小dāo會船隊,但即便如此,葛五yé的船隊也是有幾十條大船上千號人馬的海上大jun。

  他們占領了玉環島,虹jun原本最最擔心的東南線海岸防務一下子就輕乂松起來,定海鎮與黃巖鎮的水師怎么也得先對付葛五yé再說,回頭才會收拾柳暢在陸上的部乂隊。

  他覺得葛五這次出手太及時了,至少減輕了虹jun三分之一的jun事壓力,回頭怎么也得給葉釀子送幾桶火乂藥還這個人情--他們在玉環島這么一鬧,柳暢便能在太平縣站穩腳跟了。

  咸豐五年的四月,對于太平縣的居民來說是一個印象極其深刻的月份。

  在他們以后的記憶之中,人生被完整劃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這個月之前,而另外一個階段則是“柳絕戶進了太平縣之后”,當然文人很優雅地修飾成“虹jun逼ng進太平之后”。

  虹jun是三月底才拿下了太平縣城,那時整個太平縣都象燒開的一鍋熱湯,到處都是躲逼ng災的一整家人,還有些鄉紳還出面準備組乂織民團,與這只shā進太平縣的紅巾zéi決一雌雄。

  在之前,他們早就聽說過了紅巾zéi的威名,也知道這是樂清縣瞿振漢瞿大乂yé的隊伍,雖然wēn州與臺州是兩個不大來往的鄰居,但是樂清與太平兩個縣的關系卻是十分相近,中間只隔了一座雁蕩山,有些地方甚至連語言都幾乎一樣,瞿振漢在太平縣也是有著不小的名聲。

  只是對于這支打著“虹jun”旗號的隊伍,太平人感到十分陌生,只知道他們的頭領就是大名鼎鼎的柳絕戶,但是也有些人說帶頭的不叫柳絕戶,叫作柳檢點。

  但是無論如何,大家都想著避過這一場逼ng災再說,除了一些鄉間實在混不出名堂走投無路的窮苦人,沒有人把希望寄托在這支頭上扎著紅頭巾,腰帶扎著白色武乂裝帶的虹jun身上。

  大家承認這支虹jun是有一些本領的,不然怎么可能開了太平縣城,但是都不認為他們這幫wēn州佬能玩出什么名堂來,何況這支虹jun統共不過一兩千乂人,能掀起什么波瀾來。

  只是進了縣城的紅巾jun也真能沉住氣,他們辦事很有章fǎ,很快把縣城的人心都收攏住,隔天就派了隊伍出來圍剿敢對抗他們的民團與guānjun,不管怎么樣,到現在為止,和他們接陣過的民團與guānjun都是戰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敗退下去了,倒是有些參加民團的良家子弟成了紅巾zéi的俘虜,按照村里體面人的說fǎ,這叫“被擄”。

  紅巾jun既然辦事有章程,guānjun和民團又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多人心底就活絡起來了,只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幾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就是這群紅巾zéi在縣城張了榜說要重乂修金清閘,然后他們下鄉來追剿的隊伍也到處貼了這樣的皇榜,整個太平縣至少有幾百號鄉紳為了這金清閘的事而睡不著。

  誠然,這完全可能是空口承諾,空頭支票,莊戶人家信不過一群liúzéi能搞出什么來水利來,特別是金清閘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重乂修的,說不定要花費幾十萬兩白銀,幾年功夫才能建成,這一群liú竄的紅zéi怎么可能有這般耐心。

  但是莊戶人家又不得不信,實在是用水這方面實在太緊要,水便是一年的收成所在。

  在浙jiāng,每年因為用水問題上引發的宗族械斗不知道有多少起,少則數百人,多則數千乂人一轟而上,就是bào發數萬乂人的械斗都不例外,而金清閘在太平縣更是最最敏乂感的問題。

  金清閘是道光二乂十乂一乂年(1841年)才建成的新閘,到現在咸豐五年不過十來年功夫而已,可是每年都引發好幾起大規模的械斗,到現在為止已經sǐ了幾百條人命,特別是每天夏天一遇到大bào雨,閘內閘外民眾都引發數千乂人的械斗,甚至還引發數萬乂人參與的炮戰。

  在這種情況下,誰敢不關心金清閘,誰若是錯過這一次的機會,萬一這群紅巾zéi真的重乂修了金清閘,那么自己所在的莊子,萬一遇到大雨就內澇個不停,或者是大熱的夏天用不著半滴水,這可怎么辦?

  這可不是一年兩年絕收的問題,而是幾十年都能得了好處或是受害的問題,更不要說萬一把整個莊子都淹個干凈。

  太平縣一百零幾個莊子,現在幾乎有三分之二都在討論著這個問題,最后的結果都差不多,即使交涉的對象是紅巾zéi,也必須爭一爭。

  虹jun貼出來的告示又說得很清楚,要廣開言路,集思廣益,相關的利益方紛紛進行了串聯,提出了若干個重乂修金清閘的方案,還有現有的受益方提出維持現有金清閘的方案不動,一時間真是吵成了一鍋粥。

  有些莊子里的宗族不敢直接同紅巾jun交涉,而是強行推舉幾個老實人出面進縣城去爭取,還有的豪強則是把金清閘的重乂修方案與給虹jun支糧支差結合起來,更有個別莊子一面組乂織對抗紅巾jun的民團,一面又派人進城聯絡。

  而第二個消息也有著同樣的震憾性,說是紅巾jun貼了告示,jìn絕閩鹽北運臺州,臺州只食臺鹽,在沿海灶戶所在的村莊,這個消息的沖擊比重乂修金清閘還要大。

  太平灶戶的全盛期,大致是乾隆年間阮元這個書生督浙的時候,但是到了道光中晚期,大量的閩鹽涌乂入臺州市場,閩鹽在價乂格更低廉的同時還提乂供更好的品質,市場自然作出了最合適的選擇,臺州灶戶遭到了毀miè性的打擊。

  原本在清朝的食鹽專mài體乂制之中,閩鹽只應供應福建本地,不應當越界銷乂shòu,但是福建鹽商手能通乂天,不但把閩鹽北運到臺州來,還借口臺鹽產量太小,需大于供,向guān乂府賄乂賂獲得了準合fǎ的灰色身份,所以臺州灶戶屢次向guān乂府請乂愿,都斗不過財大氣cū的鹽商,以失敗而告終。

  因此虹jun的告示貼到沿海村落之后,灶戶紛紛奔走相告,還托了識字的先生把告示原文照錄若干份,又記住了告示上的大印“虹jun檢點柳暢”。

  要知道失業的灶戶往往只能淪為霍虬那樣的鹽梟,更甚者甚至直接下海當了盜匪,在去年(咸豐四年)臨海鹽民就曾欲大舉起事。

  其時臨海海鄉鹽民失業為盜,眾至數千,分隸八旗。是年三月,杜瀆場鹽大使傅恒擒其白旗首領解縣,眾劫于途,shā傅恒,并于杜橋樹“三天上帝敕封掃北大將jun”旗起乂義,未久以乏食散去,但是這起事的火苗一直潛伏乂在臺州灶戶的心中。

  這封告示一出,柳暢的zhèng令在這些灶戶所在的莊子即使不能說是令行jìn止,可也能算得暢通無阻了,更有不少臺州灶戶前來投jun,其中甚至還有一些不在柳暢控乂制之下的黃巖、臨海灶戶。

  至于虹jun頒布的其它命令,也非常符合太平縣人的利益,加上虹jun在太平縣境內攻擊民團、盜匪、清jun殘逼ng屢戰屢捷,因此原來門可羅雀的縣衙之前一下變得車水馬龍。

  太平縣雖然兼有漁鹽米之利,算是臺州的精huá地帶,但是民間貧富差距懸殊,因此始終有潛伏的反清勢力,早有道光二乂十乂年就有太平營逼ng王欽本聯合和尚彥悟,企圖于報囯寺聚眾造乂反,咸豐三年又有李大六、李小六起事為知縣、守備所平,以后還有所謂“十八dǎng”配合太平天囯起事。

  這些反清勢力雖然不足以成事,但是虹jun進入太平縣城,也很大程度刺乂激了這些反清勢力,他們或是前來投率,或是要qiú委以名義,有的還自行在偏遠的山區、海區拉起了隊伍。

  雖然柳暢不喜這類wū合之眾,但是現在要qiú首先肅乂清太平縣內敢于公然對抗虹jun的武乂裝團體,只要他們暫時不與虹jun對抗,不與虹jun爭奪資源,不對虹jun構成威脅,可以暫時予以利乂用,但不給以名義,并決定大的處理方zhēn:“暫時利乂用改造其一部,長久必須消miè。”。

  總而言之,咸豐五年四月的太平縣,正在由于乂紅巾jun的進入而發生了巨大而深刻的變化,只是太平縣的普通民眾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正身處于時代的大潮之中。

  太平縣東部的沿海是wēn黃平原的一部分,雖然談不上沃野千里,卻也算是魚米之鄉。

  施退季看著這么一片土地,心中感覺到十分舒暢。

  現在的他騎在了一匹花大本錢找來的雜色馬身上,腰帶的白色武乂裝帶掛著一把左輪手乂qiāng,手上還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向手下的guān逼ng宣示著他施某人已經是麻雀變鳳凰了,是一名響當當的步逼ng營長了。

  他拿起了單筒望遠鏡望著北方望了一陣,然后大聲問道:“那一股清妖現在退到哪里了?”

  當即有哨探大聲告訴他:“應當還在北邊的莊子里…”

不過哨探很快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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