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無憂蹙眉,他剛才開出的條件,明明是要她當他的夫人。
“玩笑罷了。”他輕笑。
“你…”無憂再好的脾氣,胸口中也團起一團怒火。
他望了望天色,又是一聲低笑,“你本是我的人,夫人這個名分不過是早晚之事。你我之間,豈能有‘買賣’二字。”
“錯過今晚,你我再無緣分。”無憂咬牙。
他深看向她,突然一夾馬,帶馬而去,夜空中飄揚著他爽朗地笑聲,“此番卻不是你說了算。”
無憂望著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眼里抽出冷寒,低聲道:“此番,還真得我說了算。”
鬼面出戰已成定局,戰事上,不凡的策略萬無一失,婉城不必擔心,現在憂心的是不凡的安危。
返身回營,已過三更,去到不凡住處,只得清兒守著燭臺發呆。
“不凡呢?”他在軍中住處只得簡單的床榻桌椅,有沒有人在,一眼就看完了。
“去見趙雅郡主了。”清兒略為猶豫,仍是照實回答,“聽說是趙雅郡主為了明天出戰的事,約公子過去詳談。”
無憂蹙眉,白天軍帳中不談,大半夜的詳談?
還說什么除了軍議上,沒有私下見面,哄鬼呢。
胸口里象揣進半壇子醋,浪來蕩去,怎么都不是滋味。
清兒見她一聲不出地轉身,神使鬼差地搶上一步,道:
“是有人來傳話,說趙雅郡主臨時向王爺請戰,明日她帶一隊兵馬出戰,靖王怕趙雅郡主魯莽,才叫公子前去與她合計安排。郡主別…別誤會…”
無憂站住,奇怪回頭,“你怕我誤會他?”
清兒知道自己身份,一不該提軍中之事,二不該涉入主人間的事,但話已經說了出去,只好點頭。
“你不是挺討厭我?我與他離心,離他遠些,豈不更好?”雖然平兒和清兒這兩個小廝見她都如同見鬼,但無憂暗地里對他們二人卻是極為欣賞。
“我們做下人的,怎么敢討厭主人家…”清兒開努畫圈打哈哈。
“打住,收起你這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調調,不用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無憂捂了捂額頭,真是近墨者黑,不凡圓滑,他的小廝也是滿嘴的油,說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象平兒那般老實忠憨,什么都寫在臉上。
清兒收去臉上的嘻皮笑臉,“郡主如何,奴才不敢胡說,奴才只知道郡主氣了公子,公子表面上沒事一般,別人看不出來,奴才卻知道公子心里難受得厲害,奴才不想公子難受。”
他沒頭沒腦地來了說了些真心話,無憂反而不知該說什么。
為了主人,包容下打心底厭惡的人,一個小小的奴才能有這樣的心胸,他家主人將是什么樣的寬闊胸懷,不容人置疑。
對于天女的夫君,就算他曾經是她的駙馬,她也不敢再做奢望。
呆了一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有你在身邊,是他的福氣。”
說完轉身出去。
天上又飄起了小雨,讓這夜晚越加的冷,無憂拉了拉衣領,不讓冷風灌進脖子,朝著前方望了一陣,仍騎了馬,出了軍營,拐向趙雅的住處。
趙雅居然也不在,更不見不凡的人影。
向下人問道:“軍師在嗎。”
“剛才是在的,不過后來被洪將軍叫去。”
“洪將軍叫他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只說一會兒要去鞭場,叫我們郡主去靶場尋他。”
無憂急找不凡,但他被洪凌叫去,軍中事務繁多,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聽說他會去靶場,也就去那里試試,看能不能撞上他。
到了靶場,見趙雅正舞著一對鴛鴦刀,嘴角輕抽,也不知是不是臨時抱佛腳。
趙雅見她進來,也不停,無憂為著不凡而來,跟她卻沒什么話可說,也就走到一邊椅子上會下,當看猴戲。
看了一陣,發現趙雅雖然刁蠻,手上功夫確實還不錯,也難道她平時一雙眼長在腦門上,只是不明白,她既然好武,天天與峻熙一起,怎么沒把峻熙看上,反而看上在外人看來,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不凡。
趙雅一個人舞了一陣,見無憂望著這邊看著就看著,神色間沒有一點贊賞和佩服之色,反倒象是在看戲子唱大戲,心中暗惱,收了刀走到無憂面前。
“我們來比試比試。”
“你不累嗎。”無憂扁嘴,手下敗將,還有什么可比。
“不敢嗎。”趙雅神色傲慢。
“我只會射箭,可是箭術,我們已經比過,沒興趣再比。”無憂懶懶洋洋,現在就想早點見到不凡,看看他有什么辦法,哪有心思和趙雅胡扯。
突然趙雅將刀柄調了個頭,塞到她手中,往后一退,手臂在刀刃上劃過,‘哎呀’一聲捂了手臂,手指縫中有鮮血滲出,驚叫道:“你…你卑鄙。”
無憂怔了一下,低頭看向刀刃,上面有一條血線凝成一條細線,不知她這是安的什么心,“你胡說什么?”
趙雅向后退開一步,怒道:“我就在想,你怎么會突然向我示好,借我的刀來看,果然是沒安好心。”
無憂冷笑,果然有詐,只是不知她用傷自己為代價的目的是什么?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身后傳來不凡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不象平時那般溫和可親。
無憂呆了一呆,明白過來,趙雅是在演戲給不凡看,慢慢轉身。
此時的不凡依然清秀俊儒,但眼眸不象平時那樣淡然寧和,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跳躍著,那火苗含著怒,這神情是無憂極少看見的。
趙雅撲向不凡,拉了他,大眼里含著淚,想哭又強忍著,瞧模樣真是人見人憐,“我該想到,就算王爺答應,只要我打贏了這場仗,就讓你護送我回大漠拜祭母親,她也不會答應。”
無憂愕了一下冷笑了一下,要不凡送她前往大漠的事,她半點也不知情。
一種被欺瞞的惱怒和痛楚,瞬間卷襲而來,如針毯般將她的心臟緊緊裹住,連呼吸都痛。
不凡掃過她手臂傷處,眉頭微蹙,看向無憂。
如果換成平時,無憂定會直接反駁趙雅,但這時與他怒眼一對,一股怒氣涌上,如果他當真相信她,根本不會聽趙雅的鬼話,何需她去解釋。
不凡見她不出聲,抿緊了唇,眼里怒意更盛,責怪之意不掩,收回視線,溫言問趙雅,“傷得如何?”
淚珠在趙雅眼里打了個轉,終于滾了下來,“皮外傷,沒有大事,但拿不了刀,明天…”
“我先送你回去,請太醫療傷,再商議如何是好。”不凡撿起無憂擲在地上的鴛鴦刀。
趙雅暗喜,只要他隨她一起回去,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將他留宿一夜,明天他就算在千張嘴也脫不了與她的關系。
乖巧地點了點頭,由他陪著走開。
無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眼角余光卻能感覺到他的背影一分一分地遠去,一尺一尺的隱沒在黑夜中,眼前便只剩下眼前跳躍著的火光。
視線落在腳尖前的那寸泥土地上,或許這就是人近在咫只,心卻遠在天涯。
半晌,用力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是該自己離開的時候…
她在軍中的住處,只得簡單的衣物,隨意收拾了,又磨了墨,寫下“小心鬼面”。四個字,認真疊好,收入袖中。
回頭掃視屋中,并無遺漏,走向門口。
虛掩的門,被人無聲地推開,白色衣袍輕拋,不凡從外進來,后手帶上房門。
看過床上擱著的包裹,“要走嗎。”
無憂不答,提了包裹,不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肩膀與他的肩膀一錯之時,手腕一緊,被他握住。
無憂用力一掙,他反而收緊五接納,將她拉近,飛快地低頭,唇輕貼上她的唇,卻不再動彈。
無憂怔了。
他鎖住她的眼,開始慢慢加深這個吻。
無憂驚醒,突然掙出身,退開一步,給了他一耳光,用手背擦著唇,蔑視道:“真惡心。”
在她為他擔心受怕的時候,他卻與別的女人相約遠行。
剛剛還在她面前與別的女人柔聲細語,安置好那位,現在又來這里與她親近,當她是什么?
招手即來,揮手即去的玩物?
他靜看著她,任臉上手指印慢慢浮起,卻不作任何動彈,淡道:“你可知傷了即將做為前鋒的將領是什么罪?”
換個人就是砍頭之罪,就算她頂著天女轉世的名頭,也難輕易開脫,就算不至于死,卻也將失去自由。
“你信她的話?”她笑看著他,那笑卻一點也進不了眼,冷得刺骨,同時又帶著譏誚。
“我不信,那又如何?”明知趙雅的為人,這時候如何能不加倍小心,他自是不信,但常樂過去便不得人心,而趙雅一口咬定,叫其他人如何相信?
“很好。”興寧的這個臭名,她也不愿再頂,“趙雅的事,我自己承擔,與他人無關。”
(我的文風,一慣的細水長流,與純流水式情節的小白文不同,如果不習慣的,或者喜歡純粹流水情節的童鞋,大可放一放,或者完本再看,我不愿為了一味的迎合喜歡看流水文的朋友改變風格,草草地過情節,最后這文一無是處,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