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本事雖然沒多少,但不可能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拿不下。”鳳止低聲戲笑,沒有一點火藥味。
“試試。”興寧突然手一揚,不知撒了什么出去。
林中陰風四起,接著傳來陣陣破土之聲,隨著拖拉的腳步聲,林中有僵硬的身影慢慢走出,向山丘靠近。
“引尸”鳳止臉色大變,“你果然偷練這等邪術。”
無憂聽見聲音有異,雖然看不見林中情形,但見鳳止的臉色,也感覺到事情不妙。
沒一會兒功夫,見一具具只得電視里看過的僵尸僵硬地走上山丘,將鳳止漸漸包圍,倒吸了口冷氣。
她功夫學了不少,但這樣的邪術卻是第一次見,也不免有些驚亂。
如果今天她一人前來,不照著興寧的意思,把玉佩給她,只怕自己是要死在這里,后背浮起一股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看向不凡。
后者薄唇微抿,溫潤的面龐瞬間冷了下去,卻并無詫異慌亂。
“這是…”
“看下去。”不凡望著前方,神情寧靜安然,好象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慌亂失措。
無憂的心略定了些,他對興寧了如指掌,說不定壓根就知道興寧練這些邪術。
如果知道,還隨她一起前來,那就應該是有所打算。
興寧看著鳳止臉色變化,又掃了眼漸漸靠近的僵尸,有些得意,同時又有些失望和氣憤。
不凡打心眼里就是看不上她,明知她和無憂的約會,卻連照面也不與她打一個,只是叫鳳止來應付她。
“如果你乖乖呆在這里,我不會傷害你。”
這些僵尸在沒得到她的指令之前,雖然不會傷人,卻會朝著有生人氣息的地方圍攏。
如果無憂和不凡隱身林中,定會被僵尸包圍。
而現在僵尸沒有在林中停留,直接著鳳止而來,說明林中沒有生人。
在沒有召出這些僵尸之前,她還不敢肯定,無憂和不凡是否藏在林中。
但現在她卻能肯定林中無人。
如今要做的是搶時間回府,殺無憂一個措手不及。
鳳止步子輕挪,攔了她的去路,折扇輕敲掌心,對圍在周圍的邪物,視若睹,眼角的笑意竟越加的媚入骨子,那副媚態與那環境極不相稱。
“這些東西,惡心到我,倒沒什么,你就不怕惡心到他?”
興寧把玩發稍,一派天真模樣,“無論我做什么,他也不會與我計較,如果他不喜歡,我以后不召了便是。”
“不計較嗎。”鳳止裝模作樣地笑著一嘆,“過去或許是,現在只怕…”
他這話分明是搬石頭砸興寧的痛腳,興寧暗怒,嘴角的笑漸冷,冷哼了一聲,“你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
“如何不客氣法?”鳳止把玩著折扇,聲音曖昧。
興寧輕噓了一聲,鳳止身后原本死氣沉沉的僵尸眸子突然一亮,伸平了手向鳳止慢慢走來,剎時間,一股陰森的殺氣自他身后襲來。
“再不讓開,他們會將你撕成碎片。”
鳳止不看漸近的僵尸,似害怕地往興寧身上靠,“好人,你真舍得殺我?”
聲音膩得讓為他捏了兩把汗的無憂,仍忍不住抖了一地的雞皮。
轉眼那些邪物離鳳止只得五步之遙,再不出手,他怕是真要死在這里。
無憂對那些東西,固然有些害怕,卻也不能坐視不理,全不顧鳳止的生死,手中緊握短刀,就要上前,手卻被不凡緊緊拉住,迷惑回頭。
不凡只是淡淡地道:“再看。”
無憂心想,再看鳳止要成死人了。
這一頓之間,突然聽興寧一聲慘叫,“你…你竟敢…”
無憂忙望了過去,卻見興寧不知怎么滾倒在地,似極痛苦地抱著手臂,而被抱著的手臂成不正常的角度撇著。
鳳止卻站在她面前,正彎了腰看她,一副心疼的模樣,“很疼嗎。”
興寧痛得臉都變了形,狠聲道:“你敢這么對我,就不怕我將你碎尸萬段。”
“哎呀,我是怕還沒等到被你碎尸萬段,已經被這些東西撕成碎片。碎尸萬段的事,我們稍后再說,先保著不被這些邪物撕了,才是正理。”
無憂這才注意到,那些邪物果然停了下來,不再上前,眼里的綠光也瞬間滅去。
知道局勢暫時被鳳止控制,暗松了口氣。
接著見鳳止突然將揚了揚手,最前面的僵尸瞬間倒下,倒下的僵尸只要碰著后面的,后面的就接著倒下,倒下的僵尸粘土便化,轉眼間林子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風中殘留著陣陣惡臭。
定會以為從來不曾看見那些邪物。
鳳止使勁搖著扇子,想將那些惡臭扇去,仍軟氣軟氣地嘻笑道:“你說你多頑皮,這些人躺在這下面,好歹也是入土為安。你卻偏將他們召出來,落得尸骨無存。”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如何破引尸之術?而且怎么可能備下化尸粉?”興寧掃了眼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繼而一想,恍然大悟,“四兒在你手中?”
“四兒?原來壞我好事的那位叫四兒…果然,有點本事。不過他不在我手中,他不過是受人之托,給我送了些化尸粉,并告訴我如何破引尸之術,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興寧苦笑,突然幽幽道:“我知道你在,我有話跟你說。”
她這話顯然不是對鳳止說的。
既然不凡猜到了她偷練引尸之術,又叫四兒教授鳳止破解之法,就等于料到她必然會用引尸之術,那么他就絕不可能丟鳳止一個人涉險,定會前來,只是不知他藏身何處。
既然局勢已經被鳳止掌控,已經無需擔心。
不凡睨了她一眼,“你在這里。”放開她的手,自行出去。
無憂揣了一肚子的疑問,卻只能目視著他步上山丘。
夜風輕拂,不凡白色衣角翻卷,飄逸秀雅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
自不凡出現,興寧一雙眼便再看不去別處,過了半晌,才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本不知道。”不凡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對這事,有什么想法。
“那為什么?”興寧瞪向鳳止。
“當年四兒奉師命,鏟除偷學引尸之術,并以此禍害百姓的叛徒烏鼠。結果烏鼠逃進‘常樂府’,被你收留而我恰好去了齊京,不在府中。四兒不能闖‘常樂府’,而你又不肯交人,四兒無奈之下,又不肯放棄回去復命,在府外苦守,險些被你派人打死,好在遇上我回來,他才算拾了條命,這些事,你可還記得?”
“那又如何?烏鼠還不是被你交給了四兒,一刀給宰了。”
“確實,我當時并未多想。另外,你可記得,四年前,你問過我,為何這里的樺樹長得比別處更好?”
興寧點頭,“記得,你告訴我,這里是埋骨之地。這又能說明什么?”
“當我得知你與她約在此處,便不由地想到當年你收留烏鼠之事,以你的為人,不可能平白收留他,還百般維護,除非他為你所用…而他擅長的便是引尸之術。再想你將地方選在此處,也就很好解釋了。”
興寧望著他無言以答,與他相處這么多年,他對她了如指掌,而她卻一點也看不透他。
“我知道你和鳳止情如手足,我這么做,你一定很生氣,可是我不會真的殺他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他阻止我去見你…”
“你們談,我就不礙眼了。”鳳止將折扇‘叭’地一收,走向無憂藏身之處。
興寧望著鳳止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臉色越加的慘白無色,什么都是他算計好的,自己在他面前,從來沒贏一棋半子。
不凡看過興寧脫臼的手臂,輕嘆了口氣,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冷不丁地一擰。
興寧一聲慘叫,又聽不凡淡道:“既然知道我會生氣,還要這般,這疼也該你受的。”
無憂聽到這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人家夫妻說話,她何必杵在這里偷聽,輕呼了口氣,退到山坳盡頭,坐回枯葉堆,抱著膝蓋愣愣出神。
伴著一陣落葉脆裂聲響,鳳止停在面前,“能不能,討個座?”
無憂眼皮都懶得抬,“隨便坐。”
下一秒,鳳止竟挨著她身邊坐下,無憂眉頭一皺,“地方多得是,也不嫌擠得慌?”
“剛才受了驚嚇,有人在身邊,心里踏實些。”他笑盈盈地慢搖著扇子,哪有受驚嚇的樣子。
今晚是他破去引尸之術,讓她算是保了一條命,無憂對他的話雖然不屑,這情卻不能不顧,“謝謝你。”
“用不著謝我,我奉師傅之命尋找興寧,如果不是你,我還不拿不下她,無法向師傅交差。”鳳止望了望臺上興寧,再看無憂,如果不是這雙眼,二人真是一模一樣,然坐到她身邊,身體里便象有一股力量想脫體而出。
帶著謔戲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動,半真半假地:“你們光看長相,真象一胎所生。傳說皇家兒女,如果生下雙胞胎,必是一生一死,難道你…”
無憂心臟陡然一緊,卻睨著他‘哧’地一笑,“你看我象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