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撿僻靜的小路走,這些小路平時人就少,今天是送油的日子,送油的人怕油撒出來,走的都是好走的官道,這條路也就更沒人走,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們沒親自背油。
直到離報國寺不到半里路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騎馬終是比走路快了許多,這時離天亮還早,索性把油缸丟在一邊,任馬在林子里吃草,無憂挑了一枝粗緩的樹杈,爬上去,舒服得躺下,一夜未睡,能打個小盹也是好的。
洪凌躍上另一枝樹枝,靠坐在樹桿上,看了她一陣,突然道:“你真不怕被邪魔反噬?”
無憂懶懶得打了個哈欠,“你如果害怕,就回去重新背一缸來,我在這兒等你。”
洪凌不屑地‘哧’了一聲,也滑躺下去,閉眼養神。
睡了一會兒,又睜開眼,向無憂看去,“你和以前,大不相同。”
“那可真是糟糕。”無憂翻了個身,等所有人覺得她不同的時候,估計就是她在‘常樂府’呆不下去的時候。
洪凌重新閉上眼,不再說什么。
等時間差不多了,二人才滑下樹桿,背上油缸前往報國寺。
第二天,洪凌正在檢查油缸,見開心回府,忙將他攔了下來。
“這是你們做公子的事,我已經幫你們跑了一趟,剩下兩趟,你和惜了了自己來。”說完丟下油缸,徑直走人。
開心瞅向無憂,不知這是搞什么名堂。
無憂將為女皇送油避邪的事說了一遍。
開心了然,是鳳止弄出來的餿主意。
背油雖是苦差,但聽說是與無憂一同前往,覺得鳳止的餿主意,也是不錯的。
惜了了沒練過武,以他的體質,背比三個水桶加起來還大的油缸步行十里路,到了以后,還得等法式做完,才能將香油倒入法式菩薩面前的油缸。
整個過程,不能落地沾灰,累死他也辦不到。
干脆自己一并包了下來,“得,剩下兩天,我來便是,不用告訴了了。”
無憂也不忍心惜了了那小身板被油缸給壓拆了,沒有異議。
無憂和開心正準備出府。
管家領了女皇身邊的一個嬤嬤小跑而來。
嬤嬤懷里抱了一小缸香油。
說最近也覺得諸事不利,所以也想去報國寺去去邪,所以求了女皇,女皇允了她。
但她不熟悉道路,所以與郡主一起前往,來回路上還能服侍郡主。
無憂暗呸,分明是女皇怕開心和寧墨關系交好,在送油的路上折騰那缸油,乘機報復,使驅邪失去效用,才叫人來盯著。
正想尋個借口把她打發了。
開心卻不想生事,引女皇起疑心,又不肯離府了,道:“跟著就跟著吧。”
嬤嬤一疊聲的道謝。
無憂的眼神都能把開心剜下層皮來。
開心將自己從上看下到,不明自己哪兒不妥,又見嬤嬤偷眼望來,不愿節外生枝,背了油缸就走。
無憂鼻子里哼了一聲,暗罵,“蠢得象豬,累死你活該。”
有人跟著,出了‘常樂府’也不能象昨天一樣喚馬匹馱油,只能實打實的去報國寺。
無憂惱開心死心眼,既然他要吃這苦頭,就讓他吃個夠。
在路上一個勁的說,昨天洪凌如何如何厲害,硬是沒讓缸子落地,沾上泥塵。
開心剛剛回府,就被揪了出來,哪知道洪凌和無憂昨天的那些貓膩。
加上他與洪凌又是常斗的,聽說洪凌能行,他又哪里肯服輸。
雖然只走到一半的路,已覺得吃力。
心里卻迷惑,洪凌那小子,何時長能耐了?
暗覺有詐,但一來有女皇的人跟著,二來看不得無憂那副小人嘴臉。
為了爭口氣,悶頭死撐。
好在開心是從小訓練長大的,耐力比常人高出不止一點半點。
竟硬是咬牙支撐到了報國寺。
到了報國寺門口,無憂進去受完法式出來。
見開心背抵靠著墻,油缸放在膝蓋上,十分吃力,但仗著一口硬氣強撐。
隨無憂一起出來搬油的僧人都感到極為詫異,眼里露出驚佩之色。
沒說什么,七手八腳的抬了油進去。
無憂將他瞅了一眼,又一眼,上了不凡差人送來的馬車。
開心一頭栽進馬車,倒頭就睡,任無憂怎么踹他也不搭理。
無憂不知是不是在來路上說多了洪凌,惹了他不高興。
瞥了嘴角,活該,看你還逞能不逞能。
第二天,女皇仍差了個嬤嬤來盯著。
無憂肚子里罵了千百遍。
開心休息了一夜,已經沒有疲憊之態,加上想著等送完這一趟油,女皇就能滾蛋,精神反而比昨天更好了些。
這一趟,路上走得反而更快了不少。
無憂等法式做完出來,看見開心仍象昨天一樣,背抵著墻,用膝蓋頂著油缸。
僧人們對他越加的佩服,連聲道:“公子如此誠心,一定能感動佛主。”
開心見他們盡站著放馬屁,也不趕緊把油抬走,心里罵著娘,臉一沉,烏云滾滾,沒好氣地罵道:“去你娘的誠心這油,你們要還是不要?”
僧人這才發現馬屁拍在了馬蹄上,哄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油缸抬起,一溜煙地走了。
無憂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問道:“不累嗎。”
“累啊。”開心累得氣都懶得喘,活動著麻木的手臂。
“累,為什么不擱下?”
“不是說不能落地沾灰嗎。”
無憂忍了一下笑,“我忘了告訴你,雖然不能落地,但可以放在門邊上的桌子上,哈哈…”
說完忍不住笑出了聲。
開心瞅了眼門口的空桌子,頓時漲紫了臉,“那洪凌?”
“他來的時候,桌上放了不少油,他自個放上在了桌子上,所以我沒想到你會想不到。”
開心又瞅了眼門外排著隊,等著倒油的人們,“為什么沒人在上面放油?”
僧人幫著解釋道:“往年郡主都不來送油的,所以大伙都隨意放。前天郡主來了,那些人就不敢再把自家的油和郡主的油放一塊,所以桌子昨天就空出來了,給郡主專用。”
開心的臉即時黑了下去,“昨天怎么不跟我說?”
僧人諾諾道:“我們見公子自個抱著,以為…以為公子特別心誠,所以…所以…”
他說到后面,見開心的臉黑得不是一般二般,完全看不得,不敢再看。
無憂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謔笑道:“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開心氣得滿臉通紅,去捉無憂,“你這該死的丫頭。”
無憂慌忙避開,笑著往寺外跳著逃走。
常樂郡主是女皇心尖上的人,嬤嬤難得與郡主有機會相處,指著這次送油,能乘機巴結,以后萬一是郡主坐上皇位,她還能保著地位。
昨天郡主忙著跟夫君斗嘴,她不敢插嘴,今天法式完滿結束,回去就要隨女皇離開,哪肯放過機會。
從這幾天暗中觀察,郡主是極護著她的幾個夫君的,見開心累得發火,貼上來道:“法式圓滿結束,公子功德無量,皇上…”
開心最憎女皇,又正在火頭上,嬤嬤又是一張諂媚的臉,看到就心煩,如果不是顧忌她是女皇的人,一腳能將她跺開。
板著臉一眼橫了過去,目光凜冽,嚇得嬤嬤往后一縮。
開心不再理她,沖門外吼道:“丫頭,你給我站住。”
他越叫,無憂跑得越快,三步并兩步地跳上馬上,催著馬夫快走。
開心見她居然想丟下他,更氣得七竅生煙,不顧許多排隊的人看著,單足一點,身體撥地而起,如黑色大鵬一般,飛躍向馬車,身體半蹲,不發出任何聲響地落在車頂。
就連前面趕馬的馬夫也沒能發現。
無憂撩著車簾,往后張望,不見開心追來,叫馬車停下。
馬夫回頭,看見坐在車頂的開心,微微一怔,見開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會意的點了點頭,仍轉過頭去。
無憂和開心鬧歸鬧,但開心一路背油下來,累得不輕,絕不能再讓他自個走回去。
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開心身影,開始著急,怕他出了什么事,撲到車門邊,拋開車簾,吩咐車夫,“趕緊回去尋開心。”
車夫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車頂,車頂上空空無人,又是一怔,忙左右亂看,哪里有開心的身影。
心里迷糊,思索著剛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無憂見車夫神色古怪,也隨著他左右張望,并無異樣,鎖了眉頭,“叫你趕緊調頭,回去尋白開心。”
話剛落,腰間一緊,接著后背有身體貼來,將她的身體裹入對方懷中。
陡然一驚,本能地扣住環在她腰間的結實手臂。
正要用力將身后的人摔出馬車,伴隨著耳邊熱呼呼的呼息,開心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尋我嗎。”
無憂怔了一下,側頭過去,入眼便是開心一臉的壞笑。
未等她反應,開心輕貼在他耳邊的唇,已覆了下來,將她的唇牢牢吻住。
無憂渾身血液瞬間涌上頭頂,臉上火辣辣地燙了開去。
下一瞬便被他翻身壓在身下,身體被他的手臂死死箍住,嘴又被實實堵著,動不得,也叫不得,只有眼角看見仍在翻卷著的窗簾。
《保護皇上》不是我的書,是孤缽的書,是才上傳的新書,還很少,移動不會這么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