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無憂在離它五步的地方停下,見它一直保持著欲撲的姿勢,心里七上八下,揭去面紗,讓它能看見自己的臉,柔聲道:“雪兒,是我,無憂。”
雪兒略動了動,但緊接著,又望向她身后,仍不放松戒備。
無憂回頭望了望開心,微笑道:“他是我的丈夫,就象是小豹的父親…”
開心聽她稱自己為她的丈夫,向她笑看過來,那笑象在這冰冷的夜里撒上一層溫暖的陽光。
雪兒看著遠處的開心,毛絨絨的大腦袋一歪,僵著的身體松了些。
無憂將它反應看在眼中,又道:“他會保護我們,不會讓他們過來。”
雪兒的圓腦袋又是一歪,大眼對著開心一眨巴,也不知對她的話到底能不能聽懂。
“我要過來了,看你有沒有繃開傷口。”無憂停了一下,見它對她沒有敵意,便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
直到它面前,才停下,微笑著看著它,沒敢立馬去觸碰它。
雪兒湊了鼻子過來聞她的臉。
開心整個心都提到了噪子眼上,她離雪豹這么近,如果雪豹發難,他要救也是來不及,后悔放她一個人過去。
但這時候,連氣都不喘一口,怕氣大點,都引發豹子獸性,傷了無憂。
其他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屏息靜氣,想看看那只豹子是不是真的能聽這個女人的話。
無憂靜站著,由著雪兒在她臉上亂聞。
它聞了一陣,粗大的毛爪子搭上她的肩膀。
開心緊張得面色煞白,手中暗扣了塊碎銀,正要發出。
卻見無憂手撫上肩膀上的毛絨絨的大爪子,輕輕撫摸。
雪豹碩大的毛腦袋向她靠了過來,親昵在她臉上亂蹭。
開心長松了口氣,偏臉一笑,自己真是太過緊張。
無憂扶著雪兒的大圓腦袋,搓湯圓一樣揉搓了一陣,雪兒伸著舌頭又舔了舔她。
開心看得眼酸,這…這…
她這臉被那頭豹子涂滿口水,一會兒叫他還怎么親?
恨不得上前將那顆大毛腦袋拽開。
無憂開心地去摸雪兒的肚子,笑道:“讓我看看你的肚子。”
雪兒立馬仰面倒下,將肚子曬給她。
這樣一來,這邊的人,哪里還有懷疑。
開心把將那頭吃豆腐的豹子一腳踹開的心,揣了起來,道:“小族長,怎么說?”
隊長頭一回看見野生豹子和人能如此融洽,連聲稱奇。
現在被人證明了豹子是人家的,他們這么撤去,也不丟面子,欣然道:“我們有言在先,當然是我們挪地方。”
“那謝了。”
隊長領了人離去。
開心見豹子在那邊一個勁的吃無憂豆腐,而他卻一個人在這兒喝冷風,不是味道,沖無憂叫道:“丫頭,跟你的豹子相好打個招呼,我要過來。”
無憂沒好氣的回道:“她是母的。”
開心望天哼哼,“色丫頭,公母通殺。”
無憂瞪了他一眼。
開心眼珠一轉,吹起小調,一副滾刀肉,不怕燙的模樣。
無憂見雪兒傷口沒事,想去看小豹兒,又不放心將開心一個人擱這外面,終究對雪兒道:“他不會傷害你和小豹兒,能讓他過來嗎。”
雪兒的肚子正被她摸得舒服,眼一闔,算是答應。
開心見無憂招手,在馬背上一撐,輕飄飄的落在無憂身邊。
近看雪兒,‘哎喲’一聲,“好家伙,真是漂亮。”
伸了手想去摸雪兒光滑的毛皮。
雪兒舒服得半瞇著的眼頓時睜圓,警惕的看著開心。
開心的手僵在半空中,擠了個笑,“只是想摸摸。”
雪兒瞪著他不動。
他撇臉道:“喂,別這么小氣,你吃我媳婦的豆腐這么久,讓我摸兩把,你也不吃虧。”
無憂險些一口噴了出來,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誰是你媳婦。”
“你剛才還在說,我是你丈夫,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我怎么過河拆橋了?”
“你說我是你丈夫來哄它,現在把它哄好了,我就不是你丈夫了,不是過河拆橋,是什么?它相信你,你卻欺騙它,讓它知道,多難過?”
無憂睨了睨雪兒,語塞。
雪兒歪著頭,絨絨的厚耳慢慢轉動,雖聽不懂他們吵什么,卻能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干脆不聽了,頭一耷,倒了下去。
開心乘機雙手握了雪兒厚實的爪子,手感很好,吁了一口氣,贊道:“媳婦的相好,真是不錯。”
無憂側臉瞪他,他渾然不覺,雙手順著雪兒的腿往上摸啊摸,一直摸到它強健的胸背,能感覺到它厚密的皮毛下結實的肌肉,愜意的半瞇了眼,“好家伙,東厥雪豹,果然名不虛傳,不知打起架來,是什么模樣。”
“要試試嗎。”無憂挑釁。
“不試。”開心半點不猶豫。
“就這點膽子,我還以為你多能呢,將將還想一人挑上百人。”無憂譏諷道。
開心干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那叫聲勢,又不是真打,吃虧的事,我可不做。”
“真打能怎么樣?”無憂真好奇,他到底有多少斤兩。
“能被他們砍成肉泥。”開心仍在雪兒身上摸啊摸,大有不摸回本,不罷休的架式。
無憂輕拍雪兒,“走,看你兒子去。”
雪兒一個翻身,立在青石上,高大威猛。
開心眸子一亮,暗下決心,以后說什么也要去東厥弄頭雪豹回來當寵。
雪兒瞥了他一眼,居然把下巴抬得更高,屁股撅得快上了天,一副賣俏的形容。
無憂看著這一人一豹,好氣又好笑,一拍開心肩膀,“兄弟,你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夫君。”開心一撩額頭碎發,手臂垂下之際,順手搭在了無憂肩膀上。
無憂翻著白眼,接著道:“所到之處,無不桃花飄飄。”
“那是你夫君有的魅力。”他乘著無憂不忍心欺騙這頭豹子,揪到機會就套二人的關系。
無憂忍著作嘔,“那是,跟頭豹子也能成就一回風流艷史。”
恰好雪兒回頭,朝著開心一眨眼,斗大的杏眼居然勾出些媚態。
無憂悶笑。
開心攬著無憂肩膀的手臂一僵,再看前頭扭動著的豹子屁股,怎么看,怎么不是洋味。
趕緊打消圈養雪豹的念頭。
進了洞。
雪兒舔了舔到處亂爬找奶吃的小豹兒,便臥了下來給小豹兒喂奶。
開心摸著小豹兒豎著的小尾巴,啥都能養,就是不能養雪豹的念頭,再次瓦解,恨不得將小豹兒抱回家。
無憂輕撫雪兒,“它是好母親。”
開心若有所思,“這地方,它們不再呆。”
無憂怔了一下,“難道那些人能言而無信?”
“他們不會,但今晚之事,定會傳開。一旦傳開,就免不了會有起貪念的人前來。”
“我怎么就沒想到,明日給他送食物來的時候,我叫了了親自過來,給它挪個地方。”
二人又留了一陣,確信雪兒母子,暫時不會有危險,才一同離開。
在路上,開心得知惜了了被砸昏的事,險些笑破了肚子。
無憂也覺得好笑,笑過之后,卻是一嘆,“有沒有辦法讓皇上搬出府?”
母皇在府中一日,府中就雞飛狗跳一日,人人不得安寧。
開心嘴角笑意漸漸斂去。
“怎么?沒辦法嗎。”無憂對這世上的事,所知不多,不敢亂做決定,露出更多馬腳,給府中眾人招來殺身之禍。
“不是沒辦法,就怕你不肯。”開心回眸,狹長的眼角,映著晨光,一夜未眠,仍神采奕奕。
“什么辦法?”
“去求鳳止。”
“鳳止?”無憂不解。
“嗯。”
“怎么說?”
“他是神巫…識得天算…”
女皇是沖著寧墨而來,得不到寧墨,她如何肯輕易離開。
加上腿上有傷,更要靜養療傷,哪能隨便走動。
除非…
神巫開口,說此時府中煞氣沖天,與女皇相克,百害無一利,才有可能讓她離開。
無憂想明白了這點,恍然大悟,蹙了眉,“如果并無相克…”
開心拉下嘴角,不屑道:“那神棍的話,你也信得?”
無憂‘哈’地一聲笑,開心與她真是同道中人,從來就不相信那些天靈靈,地靈靈的東西。
笑完之后,卻又苦笑了笑。
鳳止這個人,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去求他,說不定是送走了虎,卻迎來了狼。
“鳳止這個人…雖然邪門,卻心高氣傲,沒你想的那么不堪。”
開心也是眉頭微蹙,鳳止確實是個讓人頭痛的混球。
“你不會不知,我去求鳳止,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你是興寧?”
“不是。”
“那不就得了。”
無憂失笑,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捶了一拳,“你可真壞。”
“哪有,我是成人之美。”開心吹了個哨子,突然伸臂掛上她的脖子,將她勾了過來,“不過…”
“不過什么?”
“不許和他同房。”
在青樓堆里打滾的家伙,實在太邪門,開心光是想想,額頭就跳痛。
“我和誰同房,跟你沒關系。”
開心‘嗤’了一聲,咬了她的耳朵,“難道你是看上他的那點床上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