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惡毒是出了名的,但唯獨對名節看得極重。
她守這個名節并非為了那個天定的北齊太子,而是為了不凡。
別人不知,他們自小入府的幾個夫卻無一不知。
常樂自小體虛,少些陽氣,到夜晚越加虛寒,所以常要男子陪著。
但她重名節,所以就算要與男子過夜,也是去不凡那里。
一來是因為與他們水火不融,唯獨不凡寵著她,二來是她一門心思,就是要毀名聲,也要毀在不凡那兒。
正因為這樣,這些年來,他們一干人雖然頂著她夫侍的名份,與她卻并沒有太多的牽扯。
因而今天開心有備而來,只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無憂會在明天峻珩前來的頭一夜做出毀害名節的荒唐事。
這件事實在太出他的意料,過了許久,才將這件事消化下去。
現在事情發展到此,不消天亮,這件事便能在府中傳得沸沸揚揚。
既然這該死的小魔頭要玩,他就陪著她玩一玩。
在她手心一咬。
無憂手上一痛,下意識的放開手,回看過來。
“好玩嗎。”他一副即來之則安之的神情。
無憂瞥視著下人們退出去,趴上些,與他臉對臉,眼對眼,媚眼如絲的嗲聲反問道:“你說呢?”
聲音入耳,開心越加沒了言語,慢慢睜眼,回眸向她睨來,眼角含著漫不經心的笑:“明天峻珩來,你怎么交待?”大有看你明天怎么個死法的味道。
“我為何要向他交待?”無憂支著手,手肘壓著他的胸脯,托了下巴。
“你與他的婚事是天定。”他身體不能動,眼里的幸災樂禍卻是全不掩飾。
“天定么…既然是天定,他要我守身如玉,那他同樣得守身如玉,問題是他守不住,早不知上過多少男人。
也不知是哪個腦子有病的將我指給了這么個人。
那些指著這門婚事為天定的人,如何給我解釋?
難道上男人就不是上?”
開心被她一席話說的目瞪口呆,峻珩的那點事,在她面前,能包著就包著,能瞞著,就瞞著,絕對半字不提,就算不小心被她聽到什么風聲,也是有也得說成沒。
結果在她對這事,清楚得如同自己有幾個腳趾。
“你介意?”
“我介意?我是覺得為這么個人守著,豈不是比將這婚事認做是天定的人腦子更加進水,病上加病啊?
如果我當真認為該為這么個斷袖守著,那可真是蠢蛋。
你們做為這種蠢蛋的夫,怕是也難有面子。”
無憂不屑的輕撇嘴角,在她五歲時便在花園里撞到峻珩揪著個小太監干那事,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雖然自己不是興寧,但也不認為寧興該為峻珩守著。
這女人…
開心喉間滑動兩下,她固然可惡,在這事上,卻也有些可憐,明知要嫁的是個斷袖,卻不能拒絕。
沒想到她對這事如此清楚,更沒想到她居然全不在意:“既然你知道,為何不加理會?”
“沒那閑功夫,你有這份心思為我擔心,倒不如想想你爹知道了這事,會怎么對你?”
無憂拍拍他被燭光映得微微泛紅的面龐,這院子里的男人,可真不賴,只是欠調教。
他眼角輕挑,‘哧’的一聲:“我那個爹啊…算了,不說他…”
“要不要我送幾綑掃帚給你爹?”無憂低笑。
“我代我爹謝過了。”他懶懶的抬了抬眼皮。
無憂‘噗’的一聲笑,其實這個人也蠻有趣。
“你圖的是什么?”他斜睨著她,慵慵懶懶,大有快睡過去的樣子。
“我能圖什么?”無憂裝傻。
“人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你給我吃下這么大一只死老鼠,總不能讓我死的不明不白?”
“來來去去,還是怕死。”無憂憋笑。
“死有什么可怕?關鍵是得死有所值。”他眉頭擰了又擰,瞅著她,滿臉的嫌惡,被她這么禍害而死,實在是冤到佬佬家了。
“你說,他們讓你怎么個死法?”無憂的手指在他赤著的肌膚上一點點搔過,一本正經的道:“剝皮?”
手指停在他心臟部位,徘徊撫弄:“挖心?”
“你造這么多孽,真不怕有報應,不得好死嗎。”開心難得的不著惱,瞅著她的眸子卻冷了下去。
“我還真沒好死過,所以也沒指望好死。”無憂神色森然,一個六歲的孩童造過什么孽?賞給她的是不過是一杯毒酒。而子言那善良,善良得連一只小兔子都不會傷害,他們卻說他萬惡不赫,非要處死他,他逃掉了,最終還是為了她,身陷火海,生死不明…
真是不明嗎?她苦笑了笑,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奢望。
看著開心眼里堆積著的憎惡,笑了:“好人不見得好死,你信嗎。”
開心心中凜然,對她的話竟無法反駁,半瞇了眼:“對,你說的很對,你這雙手到底沾了多少無辜的人的鮮血?”
無憂在挨著他身邊躺下,為了舒服些,頭枕了他的肩膀,將手抬到二人的面前,翻來覆去的看著,她的手很小,手指纖細,瑩白如玉,干凈得一塵不染,想起不凡的那句話,染滿血腥的手如何干凈。
這雙手確實沾了些血腥,便那些人全是該死之人。
她做為一個業余的殺手,所殺的都是在法律漏子里逍遙的人渣,而且殺人得的資費全被師傅拿去捐給了孤兒院,說是為了給她積陰德。
殺人得的錢,她一個子也沒用過,用的全是正正經經的工資,所以這雙手到底干不干凈,她不知道。
“這雙手沾不上你身上的血。”無憂翻了個身,趴壓到他身上:“你說如果我們真有點什么,不凡會怎么樣?”
“你該去問他。”開心兩眼望天,來來去去還是為了不凡:“你該不會是惱不凡對明日峻珩前來的事,不理不顧,也不吃醋?才拿我開涮,刺激他?如果你這么做,還真是多余。”
“哪能。”無憂還真有些好奇不凡到興寧到底存著什么心,會不會醋上一醋。
“那你到底圖的是什么?”
“就想你做個冤死鬼。”無憂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看他們怎么泡制你。”
“你這春/宮女。”他一吸牙根,這死丫頭心黑,下手真不留情。
無憂眉頭皺起,在他胸脯上一撐,起身,踢了他一腳:“你是不是想我幫你找人來演一出活春/宮?不過先說好,我這里男侍有三十二個,女侍一個沒有。如果你想上一出活春/宮,也只能湊合用那三十二男侍。”
“還是留給你的正夫峻珩,夫妻共用,也算得上別致。”
無憂一個反胃,沉下臉,又在他大腿上狠踢了一腳:“我和他共用,不介意多個你。正好悶得慌,也樂得看這出好戲,這就去喚了他們來,是你‘上’了他們,還是他們‘上’了你?你考慮考慮。”
“你這…春…”他痛得一呲牙。
無憂眼一瞪,又一腳踢出。
開心身體不能動,肢體感覺卻是有的,長這么大,被一個女人踢來踢去還是頭一回,如今受制于她,而她的惡劣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當真招了她那三十二侍過來,將他搗鼓一翻,他才真是想死都死不去。
看了她一眼,安靜下來,沒敢再招惹她。
無憂見他終于服了軟,也不再折磨他,轉身滾上身后大床,拉過一床被子擲在他身上,又另揭了床被子將自己蒙得嚴嚴實實的躺下。
開心身上的被子散開,將身體遮了個七七八八。
身上頓時暖和不少,垂眼看著身上錦被,對床上的小女人,越加看不透。
蠟燭燒到盡頭,‘啪’的一聲,炸出幾個火星子,慢慢熄去。
眼前瞬時一片漆黑。
黑夜中,所有感觀越加敏感。
錦被上淡淡的幽香一絲絲傳入鼻中,他斜眸看向床上隱約的安靜得如貓兒般的嬌小身形:“你…焚的什么香?”
無憂這一日下來,心里裝著許多解不開的心事,也無睡意,睜著眼望著帳頂,隨口答道:“迷香。”
他撇嘴嗤笑:“我認真的,是香露以外的另一種類似梅的味道,是什么香?”她身上的味道似梅,似菊,絕不是尋常香料荷包所有,如果她這里焚香,千千作為她的大丫頭,身上也是這香味,那就對了。
“我也認真的,不是迷香,怎么能讓你睡在這里。”無憂翻了個身,她過去從早忙到晚,哪有焚香的習慣,那時沒養成這習慣,到了這里,自然也不會想著焚香。
至于身上的味道,是她天生自帶的體香,平時身上并無香味,只有在高熱的情況下才會發出寒梅冷香一樣的體香。
高熱退去,冷香也自退去,只不過多多少少有所殘留,然殘留下來的味道在沐浴時,被香露洗去,再尋不到那股寒梅冷香,便成了身上這香露的味道。
這個人居然能聞出香露以外的梅香,當真是個狗鼻子。
開心瞪著大床,明知這丫頭沒一句真話,卻硬是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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