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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得勝曲

第259章得勝曲  天子屏住了呼吸,伸出手去接急報,手快碰到了軍報,又停住了,慢慢的縮了回來。他看著那三道如血的朱砂,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蹇碩很詫異,不知道天子這是怎么了,天天盼著并州的軍報,怎么并州的軍報到了面前,他又不敢接了?他跪在那里,看看天子,又看看軍報,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袁徽瞥了一眼天子,一抹輕蔑從眼中一閃而過,她跪倒在地,輕聲道:“陛下,請允臣妾為陛下代勞。”

  天子的聲音又干又啞,“好…好。”

  袁徽從蹇碩手中接過軍報,先查驗上了面的封泥,又給天子看了一下:“陛下,封泥完整清晰。”得到天子點頭后,她在案上敲掉了封泥,拿出了裝在里面薄薄的一張紙,先掃了一眼,隨即露出喜色:“恭喜陛下,北疆大捷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天子就伸手搶了過去,迅速掃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一下子站了起來,捧著書信在屋里一邊走一邊讀,蹇碩嚇了一跳,生怕他一不留神撞到書架上去,連忙上前護著。天子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蹇碩連忙又趕回來護著。

  “長水校尉領侍中臣修伏啟陛下:鮮卑入寇以來,臣與眾將士枕戈待旦,夙夜憂心,鼓勇向前,旋踵而戰…”天子一邊走,一邊輕聲念著,由劉表精心寫就的俳文朗朗上口,描情繪景,如在眼前,耳邊似乎能聽到金鼓齊鳴,將士們在大漢戰旗下號呼奮戰,追亡逐北。

  天子熱血,大呼痛快,接連看了兩遍,這才張開雙臂,仰天長嘯:“打贏啦——”

  兩行熱淚從他清瘦蒼白的臉頰上滾落,天子不顧有人在面前,肆意渲泄著自己壓抑了快半年的情感。劉修打贏了,他終于可以挺起胸膛去郊祀了,他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面對那些朝臣了。他對劉修的信任沒有落空,劉修替他掙了面子,撐了腰桿。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對蹇碩說道:“快,快把消息告訴皇后和王氏,讓她們也高興高興。”

  袁徽見天子只顧著興奮的往外走,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由得有些失落,不過她還是平靜的笑著,恭送天子離開,嘴角甚至有一些慶幸。

  天子走了幾步,突然停住了,轉過頭對袁徽笑了笑:“袁美人,你兄長袁本初也有功,朕…要好好的賞他們。”

  袁徽一愣,連忙答道:“陛下圣明。”

  “哈哈哈…”天子大笑著,快步走了,一邊走一邊放聲大笑:“打贏了,打贏了…”

  袁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靠在門框上出了一會兒神,這才把琴收好,拿起那冊殘譜看了片刻,輕聲說道:“就叫得勝曲吧。”

  并州大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洛陽,百官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趕到宮里來向天子慶賀,還有很多人趕到太極道館去祝賀,盧植也接到了不少賀喜,一時間洛陽都在談論這場遠在千里之外的大捷,這也算是一個能讓人覺得振奮一點的好消息。大漢這些年壞消息太多了,好消息少而又少。

  天子意氣風發,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走路帶風,聲音響亮,舉止之間平添了幾分王者氣相。劉修送來的奏表中除了一份報捷文書,還有一份詳細的并州方略。他向天子詳細解釋了之所以沒有把紅日部落趕盡殺絕,而是迫使他們投降的考慮。他認為就是集結并州目前所有的兵力,也未必能把鮮卑人徹底打殘,滅掉一個已經被打殘的紅日部落,并不能為大漢取得實質性的利益,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大的部落取而代之。在取得初步成績的情況下,應著手分化鮮卑人,同時同化匈奴人,增強并州的實力,為下一次大戰做好準備。

  天子此刻心情大好,對劉修的要求基本上都能答應,但他不能一個人說了算,至少也要和三公通個氣。三公考慮事情要比他細致多了,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賞賜的問題。參戰的漢軍將士近萬,匈奴人也有兩三萬,僅是賞錢沒有兩個億是擺不平的。

  接下來是立功的軍官們的問題,特別是劉修,他現在是長水校尉,這官該怎么升,是不是還要接著做長水校尉,天子既然要讓他主掌并州的軍事,那么他一直做長水校尉肯定不是一個事,那如果他不做長水校尉了,長水營怎么辦?撤回洛陽,還是一直留在并州?

  司徒楊賜隨即又提出了并州財賦不足以支撐軍費,如果要從其他地方調,又該從哪兒調,最近的是冀州,可是冀州現在要支撐幽州,已經力不從心了,再支持并州,冀州就崩潰了。如果從豫州、荊州調,那路途遙遠,費用也非常驚人,更重要的是,把這些地方的財賦調去并州,那洛陽怎么辦?大漢的財賦本來就入不敷出,再加上并州這么一攤子事,缺口就更大得驚人了。

  司空唐珍也提出一個問題,在并州屯田,屯田所須的水利由誰負責,是司空府,還是一并歸劉修自己籌集?

  天子因為捷報帶來的精氣神很快就被他們的問題折磨得一干二凈,在沮喪之下,他變得暴躁易怒,他沖著三公厲聲喝斥,平時你們都說尚書臺侵占你們的權利,可是現在朕找你們商量事情,而不是去找尚書臺的時候,你們卻把問題全推到朕的頭上,問題一大堆,解決的方案一個也沒有,這是你們做事,還是朕做事?

  三公面面相覷,這不是在研究問題嗎,沒錢,怎么做事?

  天子非常生氣,一甩手,不和他們研究了,直接找來了張角。張角因為鋒芒太露,遭到了太多大臣的反對,再加上天子修習房中術并沒有達到他所說的神氣充盈的效果,反而有虛虧的現象,太后非常不高興,就要求天子把他趕出宮去。天子一時舍不得,就把他安排到宮里祭黃老、浮屠的祠堂,也算是專業對口。

  張角在這里專心研讀《太平經》,感覺一下子進入了一個新天地,被排擠的失落也拋之腦后,每天除了日常的安排之外,就是揣摩這書里的道理,很多原本覺得困難的問題一下子有了新的答案,治國的理論水平大有提高。

  聽了天子的垂詢,張角并沒有露出任何義憤,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而被貪欲蒙蔽的人,卻違背了天道,最后只能走向滅亡。”

  天子似懂非懂,睜著略有些浮腫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張角。

  “陛下,朝中的三公九卿,哪個不是家財萬貫?他們都是搶劫陛下財富的賊,又怎么可能為陛下出力,削平豪強。他們能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嗎?”

  天子心有同感,很無奈的點了點頭,用力的攥緊了拳頭。

  “他們用陛下封的官聚斂財富,甚至從陛下的錢袋里搶錢,在陛下需要錢來救濟民生的時候,他們卻裝聾作啞。陛下,不能再姑息養奸了,再這樣下去,大漢基業危矣。”

  天子松開手指,又再一次慢慢握緊,重復了好幾次,才突然說道:“你去做濟南相吧。”

  張角躬身一拜:“唯!”

  熹平七年四月,劉修站在河邊,看著清澈的河水,感慨萬千。兩千年之后,他曾經到這里來過一次,是一次以觀光為掩護的文物收集活動,不過那時候的河套已經在沙漠以北,黃沙滿天,只剩下大大小小的溝渠,河水渾濁,雖然沒有一碗水半碗沙那么夸張,卻和眼前這清澈的河水有著天壤之別。

  如今,成片成片的沙漠還沒有看到蹤影,要看真正的大漠風光,要去陰山以北。

  這里是漠南,等天氣回暖之后,草原返綠,百花盛開,這里是名符其實的小江南。

  水還很涼,但是風雪已經按捺不住貓了幾個月冬積蓄的興奮,光著腳丫就在淺灘上奔跑起來,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無風的河灘上傳出去很遠很遠。前些天鐵狼趕了回來,告訴風雪說,得到劉修的警告后,裂狂風借口老爹風裂身體不好,帶著牛頭部落的將士回到了丁零,等和連回到彈汗山誣告風雪和劉修里外勾結的時候,檀石槐已經鞭長莫及了。

  牛頭部落安全了,風雪似乎一下子割裂了和彈汗山的聯系,整個人輕松起來,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河灘兩岸有很多帳篷,像一朵朵蘑菇開放在兩岸尚未返綠的枯黃草地上。那是正忙著丈量土地的官吏和百姓們夜里的住處,他們本來應該住在城里,可是現在時間緊張,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就住在河灘上。帳篷是繳獲的鮮卑人的戰利品,劉修打了幾仗,殺人雖然不多,繳獲卻不少,特別是后來一路追擊紅日部落的大軍,基本上就是撿了一路的輜重,現在大部分被當成了安置屯民的設施,而那些繳獲的牛羊也分給了屯田,是他們在收獲之前維持生計的來源之一。

  王允穿回了長衫,負著手站在劉修身后,經過一次艱苦的戰事,他整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作為并州刺史府的別駕從事,五原、朔方一事的屯田事務主要由他來負責,今天陪著劉修來查看兩岸可用來耕種的土地,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在這里屯田,不僅可以減少太原、上黨兩郡的壓力,而且可以節省大量的運輸費用,于公于私都是有利的。

  “子師,我以后可能要長期屯戍在這一帶,呆在晉陽的時間非常有限,刺史府的事情,你要多承擔一些了。”劉修背著手,輕輕的搖晃著馬鞭,像是小馬在搖動自己的尾巴。他一邊走一邊對王允說道:“我想聽聽你對代行刺史事的計劃。”

  王允并沒有什么激動的表現,相反倒是有些不快。就是劉修不用承擔并州的軍事任務,并州刺史府的大部分事情也是由他來處理的,這是不言自明的習慣。劉修并沒有給他更多的權利,相反倒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刺史六條中,原本針對的就是太守級官員和地方豪強,并州地理環境特殊,人口也少,地方豪強橫行鄉里的情況遠沒有內地諸郡那么嚴重,但也不能說沒有。我不敢奢望一下子均貧富,但我希望在今后的幾年內,豪強和百姓之間的貧富懸殊會越來越小,而不是越來越大。豪強的強大,不能以傷害百姓的利益為代價。

  王允明白,劉修這么做雖然很溫和,但是他削弱地方豪強的決心并不弱,這實際上是在和所有的并州豪強爭奪財富,只不過不是用刀。更讓王允為難的是,這實際上是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他王允要面對并州豪強們的反擊和唾罵。

  而且他王家就是并州最大的豪強。

  王允在接受這項任務之前,猶豫了很久,他差點答應劉修的推薦到北軍去做長水營校尉,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劉修的重托。一是他覺得要完成這個任務,舍我其誰,二是他生怕他不干了,劉修換一個手段更簡單、更粗暴的人,直接用殺戮來解決問題。

  王允相信殺戮是解決問題最直接的辦法,可是如果刀抓在別人的手里,要殺的人是他王家,那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刀當然只能抓在自己的手里,這是王允一慣不變的信條。

  “愿為大人效勞。”王允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把自己想好的一些方案細細的說給劉修聽。劉修聽了,卻不做太多的評價,只是問了一些問題,聽了王允的解釋后就不再多問了。

  遠處馳來十幾匹戰馬,警戒的親衛營慢慢的圍了過來,劉修凝神看了一眼,笑道:“天子的使者來了,子師,我們整理一下,準備接詔吧。”

  王允也露出了笑容,戰報送上去快三個月了,洛陽的詔書終于姍姍來遲。

  劉修忽然叫了起來:“文和?”

  賈詡翻身下馬,大步迎了上來,和劉修雙臂相握,哈哈大笑。兩人說了幾句閑話,賈詡笑道:“大人,我這次來要呆一段時間呢,先宣了詔書,然后我們再慢慢的聊。”

  “好,好。”劉修非常高興,連忙跪下接詔。

  天子遷劉修為北中郎將,持節督并涼幽三州軍事,包括護羌校尉張則、使匈奴中郎將田晏、護烏桓中郎將夏育和新任遼東屬國都尉公孫瓚在內,皆歸其節制,封都亭侯,賞黃金百斤,帛千匹,御用器物數件。

  遷趙云為度遼將軍長史,主度遼營事。遷韓遂為云中長史,行太守事,領騎兵千人,駐北輿。遷呂布為朔方長史,行太守事,領騎兵千人,駐朔方。皆歸劉修節制。

  遷袁紹行長水校尉,領騎兵一千五百人,即刻返回洛陽。

  其他相關有功人員各有賞賜,不過數量非常有限。

  劉修領了詔書,有些不太明白,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吩咐即刻將消息送到趙云等人手中,然后就在河灘上設下席位,讓人架起火,從河里扎了幾條魚上來現烤,以招架賈詡一行。

  “大人,你這可有點寒酸啊。”

  “天子比我還寒酸吧。”劉修笑了笑,搓了搓手,一邊看著郝昭等人架起火堆溫酒,一邊笑道:“洛陽最近很熱鬧吧?”

  “熱鬧。”賈詡點了點頭,臉上卻沒什么笑容。他對劉修說,去年大軍出征以后,洛陽就開始為這事爭吵。后來袁家出重金賄賂了太后,袁徽入了宮,很快得到了天子的寵信,袁逢、袁術父子先后升了官,袁隗也有復出的傾向。這次大捷,袁紹有功,天子終于松了口,讓他行長水校尉,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是正式的長水校尉了。

  劉修最好奇的就是這個,天子對袁家最反感了,怎么會突然對袁家這么好。袁紹是四個司馬中官升得最大的,而且天子以前就是因為不想讓袁紹掌控長水營才讓他去領長水校尉的,現在怎么全掉了個個?難道就是因為袁徽那個女人?

  “具體什么原因我不知道。”賈詡瞟了劉修一眼,“但是天子最近經常和袁美人在一起,這個是宮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宋皇后和何貴人都不及。”

  劉修皺了皺眉,他見過袁徽,那姑娘繼承了袁家好皮囊的優秀傳統,長得的確不錯,可是脾氣也不小,她這樣的性格能討天子喜歡,還是天子本身就是一個有受虐傾向的家伙?想想何貴人那脾氣,似乎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皇后怎么樣?”

  “一切安好。”賈詡依然平靜,他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聽人說,宋家找人看過胎相,說可能是個皇女,不是皇子。”

  劉修一怔,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想了想又笑道:“這準嗎?隔著肚皮能看出男女?”

  賈詡也笑了:“不知道,我覺得很可疑。當初我阿母懷我的時候,就有人說是個女娃,結果生我的那天,我阿翁在外面賭錢,都沒回來。等晚上回到家,知道是個兒子,高興得不得了,第二天就去把那個相士的卦攤砸了。”

  劉修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前世他也遇到這許多這一類事情,反正命中率是一半對一半,有準的,自然也有不準的,反正他是不怎么信的。

  “文和的官做得怎么樣?”劉修打趣道。

  “不好。”賈詡直截了當的說道:“袁術現在是我的上官,比他父親袁逢做我的上官還難受,我這個虎賁仆射估計做到頭了。”

  “現在后悔當初沒有去地方任職了吧?”

  “不后悔。”賈詡詭異的一笑:“被塞到三公府的那些人,后來大多又被授了外職,不過,去年年底的上計中,有很多人被查出有貪墨行徑,天子因此非常生氣。”

  劉修非常詫異,那些人剛入仕途,正是努力做事,報效君王的時候,怎么這么快就貪墨墮落了?你怎么的也得混個幾年再伸手啊。這么快就被人揪住,那天子的面子的確不好看,這些人名義上可是天子門生啊。

  劉修看著賈詡得意的笑,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有話就說,別賣關子了。”

  賈詡微微一笑:“你還記得崔子真的《政論》里關于縣令長的論述嗎?”

  劉修一愣,恍然大悟。那些士子大多是家境一般的讀書人,而縣令長的俸祿是很薄的,估計他們這些沒后臺的也不會被安排到大縣,只能去那些窮鄉僻壤,俸祿不足以自給,貪墨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怪不得賈詡當初不愿意外放,原來他早就看出了這里面潛藏的危機啊。這個陰險的家伙果然是保命大師,死道友不死貧道。那他現在在宮里混不下去了,又想到我這兒來了?

  “是的,據我所知,現在只有大人能保證不拖欠薪俸。”賈詡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說道:“而且我知道,大人要在并州大展鴻圖,我多少有些用得上力的地方。”

  “那倒是,我這兒缺個長史,你愿意干不?”劉修故意調侃了他一句:“這可是武職。”

  “武職就武職,只要能按時發錢就行。”賈詡無所謂的撓了撓頭:“大人,我能把家屬帶過來嗎?”

  “歡迎啊。”劉修正中下懷,不過,他隨即又感到不對勁,賈詡這么急著要把家人帶到北疆來,莫非是又聞到了什么不祥的味道。

  賈詡眼珠一轉,捻著腮下的胡須,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大人,張角做了濟南相。”

  劉修莫名其妙:“他不是做光祿大夫做得好好嗎,怎么外放濟南相了。”

  賈詡嘴一歪,搖了搖頭:“他在朝庭上很孤立,真正愿意聽他說話的,大概只有天子一個人。其他人都把他當瘋子看,他在洛陽怎么呆?倒不如到地方上展得開手腳。”

  劉修倒吸一口冷氣,賈詡不以為然的一笑,“大人,我早就說過,這要看天意。現在看來,天意顯然不是大人希望的那樣,大人既然到了并州,就抓緊時間,盡快把并州牢牢的把控住,也許并州就是大漢的中流砥柱,并州不亂,事情也許還有些許轉機。浴中重生,未嘗也不是一個選擇。大人,你選擇朱雀做戰旗,就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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