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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湖畔居的鬧劇 (二)

  第一八五章湖畔居的鬧劇(二)

  佟家的一愣,因為常嬤嬤以前的積威,她有些膽怯,不過一轉眼就想起,常嬤嬤現在可不是以前能當半個家的管事嬤嬤了,不過是跟在落魄主子身邊的普通婆子,而她跟著的主子如今又添了座靠山,她根本不用怕常家的。

  佟家的想到這里,膽氣壯了起來,也不客氣,揮手還了常嬤嬤一個耳光。

  常嬤嬤也愣了,她跟在方氏身邊這么多年,一直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有了些年紀后,從沒有人動過她一指頭,如今卻被個從前她看不上眼的婆子打了。她再深的心機,心理也接受不了。

  那佟家的見常嬤嬤愣住了,更加得意,就將以前小心巴結常嬤嬤所受的氣想了起來,這時不報仇,還等什么時候,因此左右開弓,又打了常嬤嬤兩個耳光。

  常嬤嬤這次卻有了反應,兩人頓時撕打在一起。

  這時香秀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跟著荀卿染到湖畔居后面,荀卿染見她娘好一會沒跟上來,就打發她來看看。香秀一進門,見佟家的和常嬤嬤打的難舍難分,她娘有些落了下風,她忙吩咐小丫頭快去告訴荀卿染,也就趕上前來給她娘助拳。

  佟家的本和常嬤嬤勢均力敵,如今又加了一個香秀,正是年輕,就算因為嬌養的緣故,力氣不是很大,但是那份心黑手狠,又扣又挖,下手的刁鉆卻和佟家的如出一轍,常嬤嬤不由的敗下陣來,連連呼喝。

  “要造反了,要了人命了。”

  外面卻靜悄悄的,并沒有人應聲。

  方氏見這兩人就在屋內動起手來,全當她是個擺設,如何不氣,常嬤嬤撕打佟家的時,她還樂意看,如今常嬤嬤落了下風,她更是生氣,撿起方才的藥碗,就朝佟家的頭上砸去。

  佟家的卻乖覺,一閃身躲過了,這碗卻是自己不曾帶得眼睛,落在了常嬤嬤的頭上,頓時將常嬤嬤砸破了常嬤嬤的額角。

  常嬤嬤越加不敵,佟家的香秀母女卻是撿便宜沒夠的,因此拳腳齊上。

  方氏氣的說不出話來。

  荀淑蘭見母親氣的渾身顫抖,臉色通紅,而一向忠心服侍她們的常嬤嬤這時被佟家的和香秀毆打,她也坐不住了,拿了榻上的美人拳,照著香秀就砸了過去。

  俗話說上陣父子兵,這打架便是親母女了。佟家的眼角瞥見荀淑蘭要向女兒下黑手,哪里肯讓,卻也管不了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腳下就使了個絆子。

  荀淑蘭畢竟手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手中的美人拳也失去了準備。香秀回頭發現荀淑蘭要偷襲自己,轉手奪了美人拳,照荀淑蘭身上招呼了兩下。

  荀淑蘭何曾受過這個,就和香秀撕打在一起。香秀畢竟有些膽怯,不敢向對待常嬤嬤那樣,兩個女孩堪堪打了個平手。卻也是纖手揮舞、發絲飛揚,一個碰碎了另一個的玉鐲子,另一個打飛了這一個的金丁香。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都給我住手。”

  卻是荀大老爺和辛姨娘帶著人進來來。

  荀大老爺臉色鐵青,將一切都看在眼里。老妻方氏坐在榻上,目露兇光,手里提了個美人拳,眼觀著戰局,尋找目標就要擲過去。女兒荀淑蘭站在底下,正個年齡相仿丫頭打扮的女子糾纏在一起,一只手扯著對方的衣服,另一只手抓著對方一綹頭發,哪里還有半分書香門第閨秀的矜持尊貴。那打成一團的兩個婆子更甚,一個的臉成了血葫蘆,另一個臉上像被貓撓了似地,兩人都是衣裙不整。

  誰也沒想到荀大老爺會到這里來,都有些目瞪口呆,常嬤嬤第一個停了手,其它三人也都放開對方。常嬤嬤、佟家的和香秀都是撲通跪倒在地,荀淑蘭釵環散亂,手里抓著香秀的一綹頭發,見香秀跪下來,還上前踢了兩腳泄憤。

  荀大老爺氣的胡子亂顫,“住手,你還有沒有點我荀家女孩的體面。”

  荀淑蘭只得住手,卻見荀大老爺聲色俱厲,不禁委屈地哭了起來。

  佟家的這次卻機靈,“老爺,太太叫了三姑奶奶來欺罵,將三姑奶奶氣走。又縱著下人毆打奴才。這是打三姑奶奶和三姑爺的臉啊,求老爺給做主啊。”

  常嬤嬤卻是愣了一會。先是她被人叫走,又被人急匆匆地找回來,回來不見了荀卿染,卻只見這佟家的指著方氏的鼻子數落,她氣急之下,伸了佟家的。現在荀大老爺這么巧趕了過來。這些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只怕她們是上了人家的當。

  常嬤嬤想到此處,卻是后悔也晚了,又被佟家的先告了一狀。常嬤嬤只得望著荀大老爺磕頭,“老爺明鑒,是這奴才以下犯上,奴才制止,又被她們打了,還撕打起了四姑娘。求老爺做主,莫被這奴才欺騙了。”

  話里沒有半句提起荀卿染,或者他人的不是。

  方氏和荀淑蘭卻沒她那樣的思量,“是荀卿染縱奴行兇,不孝不悌。”

  常嬤嬤暗自給方氏和荀淑蘭使眼色,讓她們莫要攀扯上荀卿染。只是這兩人自認為占了理,哪里肯退讓。

  荀大老爺聽的直皺眉頭。他是方才去了辛姨娘那里,就聽說方氏叫了荀卿染過去,辛姨娘提醒,方氏病中,脾氣不好,曾經屢次為難荀卿染,只怕這次依然要給荀卿染難堪。

  “老爺,還不如過去看看,免得太太鬧的太不像,不僅傷了翁婿的感情,也傷了二爺的臉面。”辛姨娘如此勸道。

  經過荀淑蘭一事,荀大老爺對方氏的不識大體深惡痛絕。方氏如何嘴甜心苦虐待庶出的子女,更是聽了滿耳,這時才算全信了。因此和辛姨娘走過來,結果就看到這一幕。方氏和荀淑蘭卻是最后一絲大家的尊貴氣象都沒有了,簡直和市井潑婦一個樣子。

  “你們我荀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卻還不知悔改,可恨,可恨”荀大老爺指著方氏叱道。

  “還有你,你自己看看,還哪有點閨中女孩的樣子。因為你,一家子差點傾家蕩產,性命不保,如今好好養著你,你又攀污自己的姐姐。”這是罵荀淑蘭。

  荀大老爺對荀家的女孩都極平淡,對荀淑蘭雖說不上寵愛,卻也一直和顏悅色,從未斥罵過的。荀淑蘭如何受的了,撲到方氏懷里痛哭起來。

  “你,你寵妾滅妻,要殺了我們母女你才高興。”方氏心疼女兒,又被荀大老爺身邊的辛姨娘刺痛了眼睛,不由高叫道。

  荀大老爺見方氏蠻不講理至此,也懶得和她多說話。

  “你再如此,莫怪我顧不了方家的臉面,送你去尼姑庵念經。”荀大老爺沉聲道。

  方氏瞠目結舌,氣的一口血直沖嗓子眼,說不出話來。

  荀大老爺甩袖子從屋中出來。

  佟家的得意地從地上站起來,就攜了女兒香秀的手,要去找荀卿染,心里想著要如何把事情再夸大幾分,討好荀卿染。荀卿染打賞大方,那次齊府里抓賭,她可是得了幾十兩銀子的賞。

  “嬤嬤且慢走,這事可不是這么就能完的,還要聽老爺如何發落。”

  卻有幾個婆子涌進來,按住了佟家的、香秀和常嬤嬤。

  “嫂子們只管抓了這常家的就是,我們母女可不是荀家的奴才。”佟家的并不怕。

  那領頭的婆子陪笑,“佟家嫂子說的是,這沒有兩方打架只抓一方的。嫂子先委屈委屈,一會自然沒事,算是給咱們這些當差的行些方便吧。”

  這領頭的婆子嘴上說的和軟,手下卻不怠慢,一會就將三個人捆了個結實,帶了下去。

  辛姨娘院內上房,荀大老爺坐在椅子上,喝著辛姨娘遞過來的香茶,怒氣還沒消盡。

  “老爺消消氣,前面還有客人。”辛姨娘柔聲道,“三姑奶奶也不容易,聽下面丫頭說,是一進門就被太太給氣了出來。那佟家的,還是太太特意給三姑奶奶的陪房,三姑奶奶嫁進齊家,那些嫁妝,卻是這佟家的掌管,是太太的意思那。”

  荀大老爺已經知道了方氏扣住荀淑芳陪嫁丫頭的賣身契的事,方氏派親信嬤嬤控制荀卿染的嫁妝,他也有所耳聞,卻不愿相信,如今卻是不得不信。

  “可憐三姑奶奶被那嬤嬤轄制,太太也不知因為什么和佟家的鬧翻了,又搬出三姑奶奶來當擋箭牌,三姑奶奶可還真是冤屈無處訴。”

  正說到這,外面小丫頭稟報,“三姑奶奶來見老爺。”

  辛姨娘趕忙迎了出去。

  荀卿染有些急匆匆地進門,像荀大老爺屈膝下拜。

  “女兒去后花園中走走,回來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那佟家的做出這樣的事來,管她是什么緣由,都是不敬。便交給老爺和太太發落,能讓太太消氣就好。女兒方才打發人回了齊家,已經取了她們的身契,不論怎樣發落,女兒都無怨言。這也是女兒管教不當,請老爺責罰。”

  佟家的、香秀如今是齊家的奴才,荀家要發落,卻有些不方便,但是荀卿染將幾個人的身契拿來,當作賠禮,認荀大老爺和方氏發落,卻是足見誠意。

  荀大老爺點頭,贊這個女兒處事有大家之風。

  辛姨娘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匣子,打開來,卻是三張賣身契,連佟老四的也包括在內了。

  辛姨娘將匣子交給荀大老爺,又在荀大老爺耳邊說了幾句。

  荀大老爺示意辛姨娘收下匣子,“就將這幾個留在這,倒也不只是因為這事要處罰她們,這樣刁奴放在你身邊,終究是禍害,為父替你處置了她們就是。”

  荀卿染感激地又福了一福。

  “只是這樣,姑奶奶身邊伺候的人可就少了。老爺不如再選合適的人給姑奶奶。”辛姨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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