傺月走過發愣的洛珊珊身旁,溫柔地對小貓女鈴兒說了聲:“不趕你走,起來吧。”他的聲音讓洛珊珊回過了神,眼前是小貓女鈴兒感激的臉。只是留下她,竟能讓她如此感激?像這樣的員工放在她的社會,一定每個老板都喜歡。把老板當救命恩人,把自己當牛的員工,哪個老板不喜歡?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鈴兒對傺月又磕了幾個頭,才低身退到一邊,即使自己已經被轉手,可她的臉上依然帶著感恩的笑容。
不愧是神仙,受人叩拜時,相當滴淡定。洛珊珊一旁看著,心里很不舒服。為何不舒服?她也說不清。想到鈴兒被人賣來賣去,像物品一樣,心里就堵得慌。
裁縫鋪的老板又走了出來,手里是一個桃木盒子。他走到柜臺上,打開盒子,盯著盒子里面的東西不舍地看了許久,才拿出來:“這里是房契和地契。”
傺月給洛珊珊一個眼色,這活自然是她這個下人去做。洛珊珊上前,檢查了一下,沒有問題。拿出了金幣,老板取過金幣,卻拿著房契地契不放,精瘦的臉因為心痛而扭曲起來。洛珊珊冷冷扯房契地契:“老板,這錢你拿得到挺快,怎么卻舍不得把鋪子給我們?”
老板一手抹了抹眼淚:“再讓我看兩眼吧。”
幸好房契地契都是寫在布上的,不然被他們這扯來扯去早碎了。
老板又看了一會,才放手,洛珊珊看著房契和地契,她也沒想到今天就會把鋪子買下。整件事很順利,主要還是那老板似是急于出手。
老板深深嘆了口氣,從柜臺下拿出了一個包袱:“還是走吧,多呆一會都傷心。”說罷,他竟是走了。讓洛珊珊和傺月有些吃驚,老板那樣子好像是隨時準備跑路。
這樣的事情,自然讓他們起疑。傺月深沉地凝望那老板離開的背影,摸著下巴深思。洛珊珊則回身問留給他們的那個小貓女鈴兒:“你老板連包袱都準備好了,走得好急啊,你知道為什么嗎?”
鈴兒見新主子問話,有些惶恐:“小,小妖不知道。”
看她害怕的樣子,洛珊珊有些心疼,也不再追問。柔聲道:“別怕,既然我們留下了你,就不會再趕走你,不如你帶我們去后面看看啊。”
鈴兒依然小心翼翼,她低腰走在前面:“主子請。”
洛珊珊還是有些不習慣有人這么卑躬屈膝地對她,她變扭地走了兩步,忽然發覺傺月不見了,回頭一看,他竟還在門口遙望遠方。于是沒好氣地喊他:“喂,看房子了。”
傺月懶洋洋地轉身,一臉地奇怪:“跑那么快,有問題啊”
洛珊珊翻了個白眼:“剛才我就說有問題了,你說你能搞定我才買的。你可別告訴我你心里沒底啊。”
傺月勾起了唇,又伸出了他的食指,搖擺起來:“nonono,不是沒底,是很沒底。”
“神馬!”她就知道不能信他,她唯一的一塊金幣喲。可是現在后悔都來不及了,那老板跑得比兔子還快。賣了就走,顯然就是怕他們反悔啊。
一旁的鈴兒看著心里疑惑,怎么這仆人可以對主子那樣說話?
傺月邁著男模的貓步晃到又在嘴角抽筋的洛珊珊面前:“即買之,則住之,人能跑,房子還能跑?安心安心,不如現在去看看我們甜蜜的小窩”他攬住她的肩,她斜睨他,還甜蜜的小窩?只要跟他住在一起,天堂都變魔窟了!
他看向鈴兒一笑,示意她帶路。鈴兒的臉微微一紅,隱隱覺得這主子是個好人。她很開心地為她這兩位新主子帶路,當門簾掀開之時,一個簡潔的院落出現在洛珊珊和傺月的面前。他們踏入院子,三間房屋一目了然。
“這是主人的臥室,里面有兩間房。”鈴兒指著東面的一間說,然后她又指向南面的,“這是客室,也是有兩間房,主人前廳會客,后面的作為賬房,西面是廚房和柴房。哦,還有茅房,在東面的角落。”
他們看向角落,是一間簡易的茅房。除此之外,院子里還有晾衣架,那老板走得急,晾衣架上還曬著幾批麻布。還有一個水井和一個虅架,架子上是洛珊珊不認識的藤蔓,但不像是葡萄。虅架下面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和一張虅制的躺椅。
鈴兒在介紹時,她耳朵上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洛珊珊的目光因那鈴聲落在鈴兒的鈴鐺上,鈴鐺應是鐵做的,已經銹跡斑斑,而鈴兒被鐵環穿過的耳洞因為鐵銹的污染而有些腐爛,熱愛小動物的她,心一下子痛了起來:“鈴兒,把鈴鐺摘了吧。”
鈴兒怔了怔,有些惶恐地說:“是,是吵到主子了嗎?”
傺月俯看洛珊珊,心想女人就是多事,小貓女戴個鈴鐺也要管。
洛珊珊搖搖頭:“不是,你的耳朵已經爛了,如果你真的喜歡戴鈴鐺,等你耳朵好了,我給你一副銀的。”
震驚在鈴兒那一藍一黃的眸中浮現,似是因為從未被關心過而震驚。同樣的,傺月也露出淡淡的驚訝,立時看向鈴兒的耳朵,果然有些腐爛。他垂落雙眸,濃密的睫毛蓋住了他眼中的思慮。他誤會她了,以為她多事,原來并不是,沒想她那么細心,他輕笑,她倒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
因為突然被人類關心的鈴兒一時有些惶恐,又有些激動,她杵在那兒一時失語。
“鈴兒,怎么了?”洛珊珊關心地問,在她看來,鈴兒并不是什么她的奴隸,而是馬上要和他們住在一起的伙伴,朋友之間的關心再平常不過,她又怎知她這下意識的關心和關懷會讓一直過著低賤生活的鈴兒心情澎湃?
聽到再次關心,鈴兒立刻去摘鈴鐺:“不不不,這就摘,這就摘!”她一邊說一邊摘,動作很急切,似是早想將那鈴鐺摘除。摘著摘著,她淚水竟是涌了出來,讓洛珊珊不禁驚訝:“鈴兒,你怎么哭了,別哭了,這是怎,怎么回事呀?”
“對,對不起主子,鈴兒忍不住,唔…”鈴兒也失措起來,想不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往下掉,“這鈴鐺自從鈴兒被賣以來一直戴著…是那些主子怕鈴兒偷懶給戴上的…今天新主子讓鈴兒摘掉…鈴兒感激…”
聽著鈴兒嗚咽的敘述,讓洛珊珊心酸而憐惜,心里咒罵:萬惡的奴隸社會。當初以為這里是封建社會,感情還是高看了,分明是落后的農奴制。
一個因為對方掉眼淚而失措,一個因為對方的失措而失措,看得傺月呵呵直笑,這時,就需要他這個唯一鎮定的男人出面了。他走到鈴兒的身前,抬手,指尖在鈴兒的鈴鐺處輕輕一彈,“啪!”套住鈴鐺的鐵環斷開,從鈴兒的耳上掉落。
鈴鐺墜落地面的那一剎那,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叮當。”
“隨著耳環的斷裂,鈴鐺的墜落,鈴兒徹底擺脫了奴隸的身份,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從此走上了…自由!而康莊!的幸福大道!”
突然出現的趙忠祥渾厚而帶有磁性的嗓音,以及如同革命教育片的旁白,讓原本失措的洛珊珊立時陷入僵硬。而不明白這段話含義的鈴兒也止住了哭泣,懵懵懂懂地眨巴著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