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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時遷火燒翠云樓 吳用智取大名府

i‘llreturned查看文章《水滸傳》第六十六回時遷火燒翠云樓吳用智取大名府2007年08月11日星期六13:02話說吳用對宋江道:“今日幸喜得兄長無事,又得安太醫在寨中看視貴疾,此是梁山泊萬千之幸。比及兄長臥病之時,小生累累使人去大名探聽消息:梁中書晝夜憂驚,只恐俺軍馬臨城。又使人直往北京城里城外市井去處,遍貼無頭告示,曉諭居民,勿得疑慮: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大軍到郡,自有對頭。因此,梁中書越  懷鬼胎。東京蔡太師見說降了關勝,天子之前更不敢提;只是主張招安,大家無事。

  因此累累寄書與梁中書,教道且留盧俊義、石秀二人性命,好做手腳。”宋江見說,

  便要催趲軍馬下山去打北京。吳用道:“即今冬盡春初,早晚元宵節近,北京年例,

  大張燈火。我欲乘此機會,先令城中埋伏,外面驅兵大進,里應外合,可以破之。”

宋江道:“此計大妙!便請軍師發落。”吳用道:“為頭最要緊的,是城中放火為  號。你眾弟兄中,誰敢與我先去城中放火?”只見階下走過一人道:“小弟愿往。”

眾人看時,卻是鼓上蚤時遷。時遷道:“小弟幼年間曾到北京。城內有座樓,喚做翠云樓;樓上樓下,大小有百十個閣子。眼見得元宵之夜,必然喧哄。乘空潛地入  城,正月十五日夜,盤去翠云樓上放起火來為號,軍師可自調人馬劫牢,此為上計。”

吳用道:“我心正待如此。你明日天曉先下山去,只在元宵夜一更時候,樓上放起  火來,便是你的功勞。”時遷應允,得令去了。

吳用次日卻調解珍、解寶,扮做獵戶,去北京城內官員府里,獻納野味。正月十五日夜間,只看火起為號,便去留守司前,截住報事官兵。兩個聽令去了。再調杜遷、宋萬,扮做糶米客人,推輛車子,去城中宿歇。元宵夜只看號火起時,卻來先奪東門。“此是你兩個功勞。”兩個聽令去了。再調孔明、孔亮,扮做仆者,去北京城內鬧市里房檐下宿歇,只看樓前火起,便去往來接應。兩個聽令去了。再調  李應、史進,扮做客人,去北京東門外安歇,只看城中號火起時,先斬把門軍士,

奪下東門,好做出路。兩個聽令去了。再調魯智深、武松,扮做行腳僧行,去北京城外庵院掛搭,只看城中號火起時,便去南門外截住大軍,沖擊去路。兩個聽令去  了。再調鄒淵、鄒潤,扮做賣燈客人,直往北京城中,尋客店安歇,只看樓中火起,

便去司獄司前策應。兩個聽令去了。再調劉唐、楊雄,扮作公人,直去北京州衙前  宿歇,只看號火起時,便去截住一應報事人員,令他首尾不能救應。兩個聽令去了。

再調公孫勝先生,扮做云游道士,卻教凌振扮做道童跟著,將帶風火、轟天等炮數百個,直去北京城內凈處守待,只看號火起時施放。兩個聽令去了。再調張順,跟  隨燕青,從水門里入城,徑奔盧員外家,單捉淫婦奸夫。再調王矮虎、孫新、張青、

  扈三娘、顧大嫂、孫二娘,扮做三對村里夫妻,入城看燈,尋至盧俊義家中放火。

  再調柴進,帶同樂和,扮做軍官,直去蔡節級家中,要保救二人性命。調撥已定,

  眾頭領俱各聽令去了。各各遵依軍令,不可有誤。

  此是正月初頭,不說梁山泊好漢依次各各下山進發,且說北京梁中書喚過李成、

聞達、王太守等一干官員,商議放燈一事。梁中書道:“年例北京大張燈火,慶賀  元宵,與民同樂,全似東京體例;如今被梁山泊賊人兩次侵境,只恐放燈因而惹禍,

  下官意欲住歇放燈,你眾官心下如何計議?”聞達便道:“想此賊人,潛地退去,

沒頭告示亂貼,此是計窮,必無主意,相公何必多慮。若還今年不放燈時,這廝們  細作探知,必然被他恥笑。可以傳下鈞旨,曉示居民:比上年多設花燈,添扮社火,

市心中添搭兩座鰲山,照依東京體例,通宵不禁,十三至十七,放燈五夜。教府尹點視居民,勿令缺少,相公親自行春,務要與民同樂。聞某親領一彪軍馬出城,去  飛虎峪駐扎,以防賊人奸計。再著李都監親引鐵騎馬軍,繞城巡邏,勿令居民驚憂。”

  梁中書見說大喜。眾官商議已定,隨即出榜,曉諭居民。

這北京大名府是河北頭一個大郡,沖要去處。卻有諸路買賣,云屯霧集;只聽  放燈,都來趕趁。在城坊隅巷陌,該管廂官每日點視,只得裝扮社火;豪富之家,

各自去賽花燈。遠者三二百里去買,近者也過百十里之外。便有客商,年年將燈到城貨賣。家家門前扎起燈柵,都要賽掛好燈,巧樣煙火;戶內縛起山棚,擺放五色屏風炮燈,四邊都掛名人書畫,并奇異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點燈。大名府留守司州橋邊,搭起一座鰲山,上面盤紅黃紙龍兩條,每片鱗甲上點燈  一盞,口噴凈水。去州橋河內周圍上下,點燈不計其數。銅佛寺前扎起一座鰲山,

上面盤青龍一條,周回也有千百盞花燈。翠云樓前也扎起一座鰲山,上面盤著一條  白龍,四面燈火,不計其數。原來這座酒樓,名貫河北,號為第一。上有三檐滴水,

  雕梁繡柱,極是造得好。樓上樓下,有百十處閣子,終朝鼓樂喧天,每日笙歌聒耳。

  城中各處宮觀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設燈火,慶賞豐年。三瓦兩舍,更不必說。

  那梁山泊探細人得了這個消息,報上山來,吳用得知大喜,去對宋江說知備細。

宋江便要親自領兵去打北京,安道全諫道:“將軍瘡口未完,切不可輕動。稍若怒氣相侵,實難痊可。”吳用道:“小生替哥哥走一遭。”隨即與鐵面孔目裴宣,點  撥八路軍馬:第一隊,雙鞭呼延灼引領韓滔、彭為前部,鎮三山黃信在后策應,

都是馬軍。前者呼延灼陣上打了的是假的,故意要賺關勝,故設此計。第二隊,豹子頭林沖引領馬麟、鄧飛為前部,小李廣花榮在后策應,都是馬軍。第三隊,大刀關勝引領宣贊、郝思文為前部,病尉遲孫立在后策應,都是馬軍。第四隊,霹靂火秦明引領歐鵬、燕順為前部,青面獸楊志在后策應,都是馬軍。第五隊,卻調步軍  頭領沒遮攔穆弘,將引杜興、鄭天壽。第六隊,步軍頭領黑旋風李逵,將引李立、

曹正。第七隊,步軍頭領插翅虎雷橫,將引施恩、穆春。第八隊,步軍頭領混世魔王樊瑞,將引項充、李袞。——“這八路馬步軍兵,各自取路,即今便要起行,毋得時刻有誤。正月十五日二更為期,都要到北京城下。馬軍步軍,一齊進發。”那  八路人馬依令下山,其余頭領,盡跟宋江保守山寨。

且說時遷是個飛檐走壁的人,不從正路入城,夜間越墻而過,城中客店內,卻不著單身客人,他自白日在街上閑走,到晚來,東岳廟內神座底下安身。正月十三日,卻在城中往來觀看居民百姓搭縛燈棚,懸掛燈火。正看之間,只見解珍、解寶挑著野味,在城中往來觀看;又撞見杜遷、宋萬兩個,從瓦子里走將出來。時遷當  日先去翠云樓上打一個踅,只見孔明披著頭發,身穿羊皮破衣,右手拄一條杖子,

左手拿個碗,腌腌,在那里求乞。見了時遷,打抹他去背后說話。時遷道:“哥  哥,你這般一個漢子,紅紅白白面皮,不像叫化的,北京做公的多,倘或被他看破,

須誤了大事,哥哥可以躲閃回避。”說不了,又見個丐者從墻邊來,看時,卻是孔  亮。時遷道:“哥哥,你又露出雪也似白面來,亦不像忍饑受餓的人。這般模樣,

必然決撒。”卻才道罷,背后兩個人劈角兒揪住,喝道:“你們做得好事!”回頭看時,卻是楊雄、劉唐。時遷道:“你驚殺我也!”楊雄道:“都跟我來。”帶去僻靜處埋冤道:“你三個好沒分曉,卻怎地在那里說話!倒是我兩個看見,倘若被他眼明手快的公人看破,卻不誤了哥哥大事我兩個都已見了,弟兄們不必再上街去。”孔明道:“鄒淵、鄒潤自在街上賣燈,魯智深、武松已在城外庵里。再不必多說,只顧臨期各自行事。”五個說了,都出到一個寺前,正撞見一個先生,從寺里出來。眾人抬頭看時,卻是入云龍公孫勝,背后凌振扮做道童跟著。七個人都點  頭會意,各自去了。

  看看相近上元,梁中書先令大刀聞達將引軍馬出城,去飛虎峪駐扎,以防賊寇。

十四日,卻令李天王李成親引鐵騎馬軍五百,全副披掛,繞城巡視。次日,正是正  月十五日上元佳節,好生晴明。黃昏月上,六街三市,各處坊隅巷陌,點放花燈,

  大街小巷,都有社火。有詩為證:

  北京三五風光好,膏雨初晴春意早。

  銀花火樹不夜城,陸地擁出蓬萊島。

  燭龍銜照夜光寒,人民歌舞欣時安。

  五鳳羽扶雙貝闕,六鰲背駕三神山。

  紅妝女立朱簾下,白面郎騎紫騮馬。

  笙簫嘹亮入青云,月光清射鴛鴦瓦。

  翠云樓高侵碧天,嬉游來往多嬋娟。

  燈球燦爛若錦繡,王孫公子真神仙。

  游人尚未絕,高樓頃刻生云煙。

是夜節級蔡福分付,教兄弟蔡慶看守著大牢:“我自回家看看便來。”方才進得家門,只見兩個人閃將入來:前面那個軍官打扮,后面仆者模樣。燈光之下看時,蔡福認得是小旋風柴進,后面的已自是鐵叫子樂和。蔡節級只認得柴進,便請入里面去,現成杯盤,隨即管待。柴進道:“不必賜酒。在下到此,有件緊事相央:盧員  外、石秀全得足下相覷,稱謝難盡。今晚小子就欲大牢里趕此元宵熱鬧,看望一遭,

望你相煩引進,休得推卻。”蔡福是個公人,早猜了八分。欲待不依,誠恐打破城池,都不見了好處,又陷了老小一家人口性命。只得擔著血海的干系,便取些舊衣  裳,教他兩個換了,也扮做公人,換了巾幘,帶柴進、樂和徑奔牢中去了。

  初更左右,王矮虎、一丈青、孫新、顧大嫂、張青、孫二娘,三對兒村里夫婦,

喬喬畫畫,裝扮做鄉村人,挨在人叢里,便入東門去了。公孫勝帶同凌振,挑著荊簍,去城隍廟里廊下坐地。這城隍廟,只在州衙側邊。鄒淵、鄒潤,挑著燈,在城中閑走。杜遷、宋萬,各推一輛車子,徑到梁中書衙前,閃在人鬧處。原來梁中書衙,只在東門里大街住。劉唐、楊雄,各提著水火棍,身邊都自有暗器,來州橋上  兩邊坐定。燕青領了張順,自從水門里入城,靜處埋伏。都不在話下。

不移時,樓上鼓打二更。卻說時遷挾著一個籃兒,里面都是硫黃、焰硝放火的藥頭,籃兒上插幾朵鬧鵝兒,踅入翠云樓后。走上樓去,只見閣子內,吹笙簫,動鼓板,掀云鬧社,子弟們鬧鬧穰穰,都在樓上打哄賞燈。時遷上到樓上,只做買鬧  鵝兒的,各處閣子里去看。撞見解珍、解寶拖著鋼叉,叉上掛著兔兒,在閣子前踅。

時遷便道:“更次到了,怎生不見外面動彈?”解珍道:“我兩個方才在樓前,見探馬過去,多管兵馬到了,你只顧去行事。”言猶未了,只見樓前都發起喊來,說道:“梁山泊軍馬到了西門外。”解珍分付時遷:“你自快去,我自去留守司前接  應。”奔到留守司前,只見敗殘軍馬,一齊奔入城來,說道:“聞大刀吃劫了寨也!

  梁山泊賊寇,引軍都到城下。”李成正在城上巡邏,聽見說了,飛馬來到留守司前,

  教點軍兵,分付閉上城門,守護本州。

卻說王太守親引隨從百余人,長枷鐵鎖,在街鎮壓。聽得報說這話,慌忙到留  守司前。

卻說梁中書正在衙前醉了閑坐,初聽報說,尚自不甚慌;次后沒半個更次,流星探馬,接連報來,嚇得魂不附體,慌忙快叫備馬。說言未了,只見翠云樓上,烈焰沖天,火光奪月,十分浩大。梁中書見了,急上得馬,卻待要去看時,只見兩條大漢,推兩輛車子,放在當路,便去取碗掛的燈來,望車子上點著,隨即火起。梁  中書要出東門時,兩條大漢口稱:“李應、史進在此!”手拈樸刀,大踏步殺來。

把門官軍,嚇得走了,手邊的傷了十數個。杜遷、宋萬卻好接著出來,四個合做一處,把住東門。梁中書見不是頭勢,帶領隨行伴當,飛奔南門。南門傳說道:“一個胖大和尚,掄動鐵禪杖;一個虎面行者,掣出雙戒刀,發喊殺入城來。”梁中書  回馬,再到留守司前,只見解珍、解寶手拈鋼叉,在那里東撞西撞;急待回州衙,

不敢近前。王太守卻好過來,劉唐、楊雄兩條水火棍齊下,打得腦漿迸流,眼珠突出,死于街前。虞候押番,各逃殘生去了。梁中書急急回馬奔西門,只聽得城隍廟里,火炮齊響,轟天震地。鄒淵、鄒潤手拿竹竿,只顧就房檐下放起火來。南瓦子  前,王矮虎、一丈青殺將來。孫新、顧大嫂身邊掣出暗器,就那里協助。銅佛寺前,

張青、孫二娘入去,爬上鰲山,放起火來。此時北京城內百姓黎民,一個個鼠攛狼  奔,一家家神號鬼哭,四下里十數處火光亙天,四方不辨。

  卻說梁中書奔到西門,接著李成軍馬,急到南門城上,勒住馬,在鼓樓上看時,

只見城下兵馬擺滿,旗號上寫道:“大將呼延灼。”火焰光中,抖擻精神,施逞驍  勇;左有韓滔,右有彭,黃信在后,催動人馬,雁翅一般橫殺將來,隨到門下。

梁中書出不得城去,和李成躲在北門城下,望見火光明亮,軍馬不知其數,卻是豹子頭林沖,躍馬橫槍,左有馬麟,右有鄧飛,花榮在后,催動人馬,飛奔將來。再轉東門,一連火把叢中,只見沒遮攔穆弘,左有杜興,右有鄭天壽,三籌步軍好漢當先,手拈樸刀,引領一千余人,殺入城來。梁中書徑奔南門,舍命奪路而走。吊  橋邊火把齊明,只見黑旋風李逵,左有李立,右有曹正。李逵渾身脫剝,咬定牙根,

  手雙斧,從城濠里飛殺過來。李立、曹正,一齊俱到。李成當先,殺開條血路,

奔出城來,護著梁中書便走。只見左手下殺聲震響,火把叢中,軍馬無數,卻是大刀關勝,拍動赤兔馬,手舞青龍刀,徑搶梁中書。李成手舉雙刀,前來迎敵。那時李成無心戀戰,撥馬便走。左有宣贊,右有郝思文,兩肋里撞來。孫立在后,催動人馬,并力殺來。正斗間,背后趕上小李廣花榮,拈弓搭箭,射中李成副將,翻身落馬。李成見了,飛馬奔走,未及半箭之地,只見右手下鑼鼓亂鳴,火光奪目,卻  是霹靂火秦明躍馬舞棍,引著燕順、歐鵬,背后楊志,又殺將來。李成且戰且走,

  折軍大半,護著梁中書,沖路走脫。

話分兩頭,卻說城中之事。杜遷、宋萬,去殺梁中書老小一門良賤。劉唐、楊  雄,去殺王太守一家老小。孔明、孔亮,已從司獄司后墻爬將入去。鄒淵、鄒潤,

卻在司獄司前接住往來之人。大牢里柴進、樂和,看見號火起了,便對蔡福、蔡慶道:“你弟兄兩個,見也不見更待幾時?”蔡慶在門邊看時,鄒淵、鄒潤早撞開牢門,大叫道:“梁山泊好漢全伙在此!好好送出盧員外、石秀哥哥來!”蔡慶慌忙報蔡福時,孔明、孔亮早從牢屋上跳將下來。不由他弟兄兩個肯與不肯,柴進身邊取出器械,便去開枷,放了盧俊義、石秀。柴進說與蔡福:“你快跟我去家中保  護老小!”一齊都出牢門來。鄒淵、鄒潤接著,合做一處。蔡福、蔡慶,跟隨柴進,

  來家中保全老小。

  盧俊義將引石秀、孔明、孔亮、鄒淵、鄒潤五個弟兄,徑奔家中,來捉李固、

  賈氏。卻說李固聽得梁山泊好漢引軍馬入城,又見四下里火起,正在家中有些眼跳,

便和賈氏商量,收拾了一包金珠細軟背了,便出門奔走。只聽得排門一帶都倒,正不知多少人搶將入來。李固和賈氏慌忙回身,便望里面開了后門,踅過墻邊,徑投河下,來尋自家躲避處。只見岸上張順大叫:“那婆娘走那里去!”李固心慌,便  跳下船中去躲。卻待攢入艙里,又見一個人伸出手來,劈兒揪住,喝道:“李固,

你認得我么?”李固聽得是燕青的聲音,慌忙叫道:“小乙哥,我不曾和你有甚冤  仇,你休得揪我上岸!”岸上張順早把那婆娘挾在肋下,拖到船邊。燕青拿了李固,

  都望東門來了。

  再說盧俊義奔到家中,不見了李固和那婆娘,且叫眾人把應有家私金銀財寶,

都搬來裝在車子上,往梁山泊給散。卻說柴進和蔡福到家中收拾家資老小,同上山  寨。蔡福道:“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殘害。”柴進見說,便去尋軍師吳用。

  比及柴進尋著吳用,急傳下號令去,教休殺害良民時,城中將及損傷一半。但見:

煙迷城市,火燎樓臺。紅光影里碎琉璃,黑焰叢中燒翡翠。娛人傀儡,顧不得  面是背非;照夜山棚,誰管取前明后暗。斑毛老子,猖狂燎盡白髭須;綠發兒郎,

奔走不收華蓋傘。踏竹馬的暗中刀槍,舞鮑老的難免刃槊。如花仕女,人叢中金墜玉崩;玩景佳人,片時間星飛云散。可惜千年歌舞地,翻成一  片戰爭場。

當時天色大明,吳用、柴進在城內鳴金收軍。眾頭領卻接著盧員外并石秀,都到留守司相見,備說牢中多虧了蔡福、蔡慶弟兄兩個看覷,已逃得殘生。燕青、張順早把這李固、賈氏解來。盧俊義見了,且教燕青監下,自行看管,聽候發落,不在話再說李成保護梁中書出城逃難,又撞著聞達領著敗殘軍馬回來,合兵一處,投南便走。正走之間,前軍發起喊來,卻是混世魔王樊瑞,左有項充,右有李袞,三  籌步軍好漢,舞動飛刀飛槍,直殺將來。背后又是插翅虎雷橫,將引施恩、穆春,

  各引一千步軍,前來截住退路。正是:獄囚遇赦重回禁,病客逢醫又上床。

  畢竟梁中書一行人馬怎地計結,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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