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亂套第一更,還有加更,最后一天,求粉紅票 牡丹拿著那帖子很有些犯難,這方面她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經驗。單純只是送錢物那還好辦了,就是這貼心的禮物天下最難尋。想了好一歇,都覺得不妥,索性收了那帖子,命人布下碗筷飯菜,準備趁著太陽還不兇猛的時候趕早出門,早些了掉朱國公府的差事,去征求一下白夫人的意見。
巳正,二人便已經到了朱國公府,今日蔣長揚卻不肯如同昨日那般先就進去,而是正正經經寫了一張名紙遞進去,然后叫牡丹下了檐子,二人一道立在大門口靜候里頭通傳。
那門子也知他二人立在門口候著不好,再三請他二人不見進去,無奈之中只得拿了名紙進去尋人。誰知尋了半日,各人都在忙各人的,硬找不到一個可以將話傳入后府的,又不敢硬闖,只急得跳腳。頂著日頭站了一會兒,遂暗想,總之昨日來了也不見的,今日定然也不見,更別說里頭正在熱鬧,有誰管這事?雖說不是他的錯,但大公子少不得會把氣出在他身上,不如避開。便也不出去同蔣長揚說,自尋個陰涼處坐下歇涼,甩手不管。
又說為何平日里下人頗有規矩的國公府此刻為何亂了套?竟然連個往里面遞話的人都沒有?這要從早上說起。當時老夫人聽柏香說杜夫人摔壞了腰,把小輩下人支使出去后,便罵蔣重:“你怎地對她下這般狠手?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她若是真的被你打癱了,我看你怎么辦”
蔣重自己下了多大力氣對付杜夫人,心里是有數的,見她故意裝了來嚇唬全家人,心中愈惱,便冷笑道:“她能癱了?她這是在作。我若是此番被她嚇著了拿捏住,日后才是家無寧日。”
老夫人驚訝地道:“你這是怎么說?如何會家無寧日?”在她心目中,杜氏再是溫順賢淑大度能干不過了,什么叫做家無寧日?當初王阿悠在的時候才叫家無寧日,現在蔣長揚來了才叫家無寧日。日子都沒法兒過了。
蔣重本覺得實在難以開口,待不想與她說那些煩心事情,可經不住老夫人再三追問,只得悶悶地道:“您以為她是什么好人?云孝子鬧騰這件事,和她脫不了干系。大郎與何氏這事兒最終能成,也是她在背后搗鬼她就是生怕大郎比忠兒強,奪了這爵位去,所以要把大郎全毀了才能放心。”
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可是她一直在勸我來著,可從來沒有說過或是做過什么。你可別聽人隨便一瞎嚷嚷,就當了真…”
“我哪里是隨便聽人一嚷嚷就當真的人?”蔣重沉聲打斷她的話:“最可怕的就在這里。她表面上是比我們還要替大郎著想,比我們這嫡親的骨肉還大度,哪怕就是大家都認為是大郎陷害忠兒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好聽的話,多的是好話,好人好事都被她做盡了,壞人壞事都是我們。您好好想想,她是不是每次勸您都沒勸住,反而勸得您越發生氣?”他明明知道她做了什么,卻根本無跡可尋。這是何等的心機和手段?
老夫人老臉微紅,不愿承認自己果然一直被杜夫人牽著鼻子走,沉默許久,道:“你說的這些都沒有證據罷?只是你自己猜的?”
蔣重頓時語塞。杜夫人做得很高明,他果然是找不到任何證據,他知道該怎么查,但是這個國公府目前已經不是他和老夫人誰說了算,表面上是姓蔣,其實暗里幾乎都姓了杜。
老夫人便起身:“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拿出來說道。你與她便只是尋常夫妻間的口角,她在我家二十年,上下里外都是一片贊揚,你我還得去看她,請人替她治病,你該關心的還要關心。”
蔣重淡淡地道:“我不去。我倒要看她能裝死到什么時候。只是我這里倒有事要和母親商量,就是大郎的事情,他再不聽話,也是我們自家的事情,鬧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若是追究下來,咱們還是要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才行。您的身子若是能忍,就先忍忍。”
意思是讓她別再裝病了,老夫人心中火起,喪著臉哼了一聲:“我一心為了他,又能得了什么好?他還以為我老婆子仁善好欺,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替他娘報仇雪恨來了是不是…”
“娘”蔣重恨不得扯著老夫人的肩膀,把她給晃醒,她怎么就不能明白,這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恩怨,而是事關家族的聲譽呢?
老夫人不情不愿地道:“我倒是隨便一說就了事,但可不是空口說白話就得的。怎么也得讓他和他媳fù兒來我面前盡盡孝道才好說的吧?人家才會相信吧?”她怎么也得找回點臉面來才行。
蔣重也認為這是應該的,蔣長揚桀驁不馴,牡丹又是那種出身,就算是當初在劉家呆過三年,劉家也不是什么講究禮儀的人家,是該來老夫人面前學學規矩,盡盡孝道的,便做主應下了:“這個好說。昨日他們不就來了么?想來今日也會過來,到時候您老就別和他們僵著了。那兩個孩子本性都不壞。”
老夫人不想再說蔣長揚和牡丹,便又道:“”
話音還未落,就聽見外頭有人鬧,老夫人大怒:“什么沒規矩的奴才竟然敢鬧到這里來做什么?”
紅兒趕緊去問,回來覷著他二人的臉小聲道:“大家伙都說今早廚房不出飯,空著肚子干活沒力氣,去找夫人做主,根本進不得院子…”
老夫人便看向蔣重,蔣重哪里管得成這些家事?當下也只是看著她。老夫人無奈,只得同紅兒道:“去問廚房到底是怎么回事?拿錢不干活,趁早趕出去。”
才說著,廚娘就風風火火地來了:“不是奴婢不干活,這巧fù難為無米之炊,近來天熱,存不住飯菜。府里的菜都是每日清早趕早送來的,今日沒人送菜來,想方設法弄出了各房主子的飯菜,這上百號人的飯食卻是沒法子了,殺了奴婢也沒法子。要喝粥倒是可以的,不過柴火也快沒了。”
于是責任又追究到采買的身上。幾個采買苦著臉訴苦:“小的一大清早就起身候著,等著夫人發對牌,好支錢去買日用,但今日夫人病了,不見對牌賬房不支錢…”原來這杜夫人當家理財,管得很緊,從來沒有空口白牙支取錢物的事情,只見對牌不見人。
老夫人和蔣重便都對視了一眼,根由還在杜夫人身上。向來順從的人突然開始造反,還造反有效,老夫人便也非常生氣起來,冷著臉道:“讓賬房的過來回話”她還不信了,這府里沒了杜夫人就不能過活了怎么的?嚇得著誰呀。
賬房的都是杜夫人的人,來得倒是飛快,就是推說沒錢了,鑰匙都由杜夫人收著呢。蔣重想象得到,若是去問杜夫人要鑰匙,杜夫人必然是不理不睬的。他自家的錢財,要支用還得去求人,怎么得了?便滿腔怒火地罵道:“賬房沒錢,平時是干什么吃的?干不了就走人”
那賬房慌了,忙辯道:“不是平日里就沒錢,而是恰恰的今日就沒有,剛好用光了,還不曾來得及從夫人那里支取。只因這幾日各家賀壽的,娶親的特別多,恰恰用光了。國公爺要是不信,可以讓人去搜,小人十個腦袋也不敢哄瞞。”
接著又來了三四個管事,拿著對牌訴苦:“是昨日就安排下的差事,某家嫁女,今日要去隨禮,某家出殯,要去…”
好手段蔣重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夫人也板著臉道:“待老身去看看你這個媳fù,端的真是會當家。全家離了她就都不能成活了”說著也不病了,果真起身扶著紅兒去見杜夫人,真柔順假柔順,就看杜夫人此刻見了她怎么反應了。
老夫人走了,蔣重也打算跟著走,先去朝中打聽處理一下云孝子這事兒。這個家還是他說了算,不能由著她們想怎樣就怎樣哪成想才走了沒幾步,廚娘又扯著他道:“國公爺,這早飯倒是喝點涼水哄個肚飽過去了,可是午飯怎么辦?還有晚飯呢?”
蔣重瞪著賬房罵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馬上支錢出來,不然就給我滾蛋”又罵一群管事:“該干嘛就干嘛,沒法子想法子,做不了的統統滾。”
可他竟然沒能出得大門,就被杜夫人的嫂子和幾個侄兒給堵住了,杜夫人的嫂子哭眼抹淚的,一看見他就問杜夫人犯了什么錯,為何他要打她?幾個侄兒也板著臉,引經據典地問他,要他說出理由來。
這就是惡人先告狀,蔣重差點沒氣得昏死過去,還無從辯白,每每一開口,杜家人就拿從前杜夫人割肉的事來說道,又夸杜夫人如何善良溫順大度,一窩蜂地簇擁著他往杜夫人的房里去,要請老夫人,當面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