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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南下

  萬民請愿的消息傳到御書房,謹帝長舒了口氣,以怕引起民變為由,臨時召集眾大臣,朝議萬民為藥神請愿一事,迫于萬民壓力,燕王黨羽也不得不贊同萬歲下圣旨撤銷皇太后懿旨,將此案發回刑部重審,由刑部尚書魏亭山主審,并責成宰相賈光重與燕王共同監審。

  圣旨下到午門,才平息了民怨,百姓們漸漸散開,讓出一條路來,紛紛護送著囚車被押回牢房…

  由于蕭家二奶奶已于八月十二被休下堂,并未回李家,下落不明,即便太子和頤春堂眾人認識藥神,一時也無法指認翠平所言是真是假,頤春堂大掌柜和蕭韻也去向不明,公堂上只有翠平和蕭俊對質,蕭俊一口咬定沒說過夢溪是藥神的話,之所以休妻實是因為夢溪的庶女出身有違蕭家祖訓。

  由于證據不足,一面是太子、宰相,一面是燕王,可苦壞了主審魏尚書,哪面都不敢得罪,案子陷入了僵局,正無頭緒時,八月廿一,南方六百里加急奏報到平陽,藥神于八月十三出現在徽州南部一個叫泰興的小村莊,妙手回春,治愈了泰興村的瘟疫,老百姓奔走相告,紛紛傳說藥神是上天派下來的救星,家家都供起了藥神,徽州府尹鄭強奏請萬歲下旨為藥神圭官加爵,主治瘟疫…

  之前蕭俊早已供述,蕭家二奶奶于八月十二被休下堂離開蕭家,任誰也不能于一夜之間到達南方,翠平的供詞不攻自破,至此藥神欺君一案被徹底的翻了過來。

  八月二十二,萬歲下旨封頤春堂主人李夢談為太醫院院判,正六品,主治南方瘟疫,并責成太子為欽差大臣親自南方宣旨,并督辦南方水災、瘟疫、調運糧食賑濟災民等事宜,太子接旨后于八月二十三南下。

  同一日,南方足以和四大世家搞衡的新貴富麗山銅礦的主人上官俊牽頭和揚州百姓聯名具保揚州府尹蕭占志,陳明張御史羅列的虧空、貪贓、受財枉等二十條罪實屬誣告,求萬歲明察的奏章被快馬送到平陽。

  為安定南方局勢,收買人心,謹帝于同一日下旨,暫將揚州府尹蕭占志收監,押回平陽待審。

  八月二十四,謹帝下旨昭告天下,藥神欺君一罪一案,實屬蕭家的后宅妻妾爭風,相互誣告,蕭家滿門無罪釋放,歸還財產,但沒恢復世家稱號,因蕭老爺治家不嚴,致使禍起蕭墻,險些釀成大禍,罰銀十萬兩,頤春堂眾人全部無罪釋放,撤去封條。

  翠平因爭風吃醋,挑撥離間,誹謗誣告,被處拔舌之刑并游街三日,以儆效尤,燕王不辨是非,僅憑蕭府一個婢妾之言,迷惑太后,大興冤獄,被斥罰奉一年。

  據說翠平獲刑后,游行的當天看熱鬧的百姓是人山人海,紛紛指責唾罵,翠平更是被百姓的雞蛋、石頭、爛菜等砸昏在囚車里,當夜便死在獄中,獄卒通知蕭家人,但蕭家沒人去收尸,翠平被獄卒用席子裹著扔到了亂墳崗,曝尸荒野。

  大老爺出獄后,上書萬歲蕭家自愿聯合富麗山銅礦開義倉,賑濟災民,并協助朝廷安置災民,平息流民暴亂,以求為揚州府尹贖罪。萬歲于八月二十五下旨恩準,蕭俊于八月二十六南下,主持蕭家開義倉賑災一事。

  坐在馬車里,一條條梳理著平陽傳來的這些信息,夢溪長舒了口氣,他終于出獄了,不知現在怎么樣,還好嗎?

  太子依據她的方案上奏的瘟疫治療措施,萬歲都一一準奏,早已快馬飛報南方,付諸實施,太子和她每天只在路上接收著南北傳來的信息,做出反饋,再快馬傳達下去,倒也不急著趕路,一路走走停停,南下九天了,夢溪等人才剛剛到達膠州地界。

  放下手里的筆,夢溪伸了個懶腰,一邊折著新改進的藥方,一邊說道:

  “萬歲赦免了蕭家,二爺也起身南下了,知秋和歐陽公子說一聲,注意些他的行蹤,一路上我們能相互照應些。”

  知秋應了聲,挑起車簾,伸手招過一個待衛,吩咐了幾句,這才放下車簾,見小姐還在看著那些密函出神,隨口說道:

  “案子翻了就好,奴婢雖也恨蕭家人,但她們還罪不至滅門,幸虧小姐想出張貼傳單的法子,否則一日之內哪能召集那么多人,奴婢聽說,蕭家的老忠仆曾去午門前擊了登聞鼓,但被燕王的人給亂棍打死了,死相可慘啦。”

  “雖說被免了罪,但經過這次洗劫,蕭家也敗了,尤其我庶女代嫁的事兒,已成為平陽街頭巷尾的笑料,讓蕭家顏面盡失,無地自容,不知老太君和大老爺會不會因此對我恨之入骨。”

  “小姐不要自責,這些都不是您的本意,不知是誰傳出去的…”

  “畢竟我難辭其咎,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小姐,伯仁是誰?”

  汗,又忘了!

  夢溪神情一滯,這些日子總是頻頻出錯,看來真是太緊張了,沒理知秋的問話,伸手取過火折,點著了李度傳來的密函,知秋見了,忙取過一邊的銅孟,把密函放入銅孟,夢溪環顧著一圈慨嘆道:

  “不愧是太子,一輛馬車,也裝飾得這么精致,尤其配的這個小桌子,寫個字兒真方便。”

  “小姐說的是,本以為蕭府就夠奢華了,不曾想和太子一比,還差了一層,尤其這馬車,也虧太子想的出來,在外面看去,就像是一輛特大的拉貨物的馬車,一點也不起眼,里面的物件竟比臥房還全…”

  正說著,一陣騷亂,馬車停了下來,知秋季撩起車簾向外望去,只見侍衛們紛紛向前面奔去,正要尋問,歐陽迪從前面飛馬來到車前回道:

  “前面有刺客,目標是太子,主人不要擔心,太子身邊有很多高手,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旁邊的樹林里飛出幾道人影,歐陽迪見了,鏜啷一聲抽出佩劍,喊了聲:

  “什么人!”

  看著這群人鏜啷、鏜啷抽出劍來,雙方一片劍拔弩張之勢,只見來人一抱拳,開口說道:

  “李小姐,歐陽公子,在下上官垣,奉主人上官俊之命,沿途保護李小姐,因見前面有人行刺,這才現身。”

  聽了這話,歐陽迪看了眼主人,見夢溪搖頭,開口問道:

  “這位公子,想是您認錯人了,我家小姐說并不認識上官公子。”

  “歐陽公子,在下絕不會認錯,李小姐原是蕭府的二奶奶,聽說是傳言中的藥神,曾有恩于我家主人,主人特命在下一路保護。”

  “我家小姐并非藥神,萬歲已經下旨澄清了此事,想是上官公子誤會了。”

  “這個在下實在不知,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那上官恒說完,不再多言,朝身后幾人一揮手,眾人一字排開,背對著歐陽迪等人,將馬車護了起來。

  歐陽迪雖然疑惑,但見對方把后背讓給自己,毫不設防,想是真心來保護主人,雖見小姐說不認識上官俊,但主人這兩年救過不少人,蕭府的二奶奶就是藥神的傳言早被鬧的沸沸揚揚,對方相信這個傳言,來報恩也難說。

  看了主人一眼,都點點頭。

  放下車簾,和知秋知夏坐在車里,緊張地聽著前面的打斗聲,抬眼看到剛寫好的藥方,夢溪心一動,忙拿起來揣進懷里,又從藥盒中挑了幾瓶藥,倒出來,用布包了,邊往懷里揣邊對知秋知夏說:

  “你們也帶些治傷藥和毒藥,貼身藏著,萬一刺客竄到后面,我們被沖散布了,也可用來防身。”

  聽了這話,知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下意識地說道:

  “小姐,你別嚇唬奴婢,他們的目標是太子,太子的侍衛都是大內高手,又有歐陽公子和上官公子,我們沒事的。”

  汗,這可不是過家家,假打假鬧,上次在家門口,自己親手設計的劫人計劃,都失了手,死了四個護衛,這可是你死我活的爭斗,果真他們得手,太子被刺,難說那些人不會滅口,把這些人都殺的干干凈凈,前世的電視里可都是這么演的。記得看過的雍正王朝中,年羹堯去抓楊八女和任伯安,為圖財就曾把個江夏鎮一夜之間化為灰燼。

  夢溪可沒有知秋那么樂觀,沒理她的話,拿起藥盒里的藥邊遞給她們邊介紹起來…

  大太太去世,按說蕭俊應該守孝三年,但非常時期,老太君也沒講那些,一出獄,便催促蕭俊連夜南下追趕夢溪,蕭家徹底的敗了,能不能復興,全在富麗山銅礦和夢溪身上,夢溪治好瘟疫,便是不世之功,只要她肯為蕭家求情,說不準蕭家的世家稱號就能恢復。

  蕭俊這次南下,破例沒騎馬,盡管身子虛弱,但為了追夢溪,還是兄弟牙堅持曉行夜宿,好在太子和夢溪走的慢,追了五天,終于趕上了他們,沒上前會合,只遠遠地綴著,他不想讓她看到他潦倒的模樣,只遠遠的知道她平安就好。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蕭俊看著帕子上的血出神,此生,他和她還有未來嗎?

  正失神間,馬車停了下來,蕭俊正要發問,蕭夏已從外面打開車門,只見蕭垣渾身是血的立在馬車旁,見此情景,蕭俊手里的帕子落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看著蕭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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