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離剛剛在李沐身后站定,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慕容浩軒便推門進來了,進來后也不同李沐打招呼,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酒壺便往嘴里倒。
李沐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按住:“浩軒,你這是做什么?”
慕容浩軒皺了皺眉,眼神里盡是煩躁:“今晚你沒事吧?陪兄弟不醉不歸?”
李沐冷下臉:“浩軒,要是那個丫頭,真的這么不懂尊卑,我盡可以將她交給你發落。即使她不是賣身在我們府里的,也不防事。”
斗嘴爭論不算什么,可若是薛冷玉真的將慕容浩軒惹的如此煩躁,又因為是自己府里的人所以有所估計,那么他也不可能為了袒護薛冷玉而和慕容浩軒之間產生什么隔閡。
慕容浩軒長長嘆一口氣:“其實跟她也沒什么關系,是我自己…哎…不說了,喝酒。”
慕容浩軒雖然被薛冷玉氣的有些失態,可是心里卻也清楚,薛冷玉已經是拿了休書被掃地出門的,他們兩人之間,當真是再沒有一點關系。薛冷玉真的可以和自己劃清界限,明明白白。
雖然憑著自己的地位財富,想要威逼她完全沒有問題,可是那樣的事情,卻不是他會做的。
“真的無關?”李沐很少見到慕容浩軒如此,還是不太放心。
慕容浩軒苦笑一聲,拍拍李沐肩膀:“放心吧,是我自己的問題,沒什么大礙。一個小丫鬟,你也別難為她了。”
李沐也微微一絲苦笑,哪里是自己想難為薛冷玉,還不是怕慕容浩軒咽不下這口氣。
李沐回頭對殊離低低囑咐了幾句,殊離便往外走去,一邊讓小二再送酒上來,一邊讓人去通知慕容府里的下人一會備轎來接,只怕慕容浩軒今晚,是不能自己走回去了。
求醉是很容易的,把酒倒進肚里就是了。在慕容浩軒的情緒感染下,連李沐也有了微微的醉意,因為知道有殊離在側,安全無虞,所以也沒有顧忌,兩人你來我往,十分熱絡。
當薛冷玉在隔壁的房間吃飽喝足,聞到陣陣濃郁的酒味時,終于聽見了殊離的喊聲。
薛冷玉連忙起身,進了菊香廳。卻見慕容浩軒已經趴在了桌上,李沐雖然好些,卻也差不多了,半依著殊離,臉色沉靜,一看就是喝多了。地上桌上,擺著數十個酒壇。
薛冷玉脫口而出:“怎么喝成這樣?”
殊離不悅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薛冷玉委屈:“就算慕容公子是因為我吧,王爺又是為什么喝這么多。”
李沐苦笑一下:“浩軒的習慣,就算自己再想喝醉,也要拉著別人一起。”
這都什么壞習慣,還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薛冷玉也苦笑了一笑,雖然覺得自己還是冤枉,不過李沐好像是更冤枉。
說話間,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慕容府的下人來接人了。幾個常隨慕容浩軒身邊的,李沐他們都認識的小廝,向李沐行過禮后,便扶著不省人事的慕容浩軒離開了。
李沐撫了撫已經開始痛的頭:“我們也回去吧。明天早上,又要頭痛了。”
“是。”殊離道。
樓下,慕容府的小轎也停在外面,殊離扶李沐上了轎子。放下門簾。自己跟隨在側,薛冷玉地位更低,自是也只能亦步亦趨的在身后跟著。
今天發生的事情,李沐可能看的不太明白,殊離卻是明白的。也許也有些話想對自己說,可是李沐就在旁邊,也不好開口。
就這么一路沉悶的走到了沐王府,進了楓園,丫鬟小廝們連忙圍了山來,李沐自己掀簾子走出轎子,酒意還沒散,不過也已經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們都下去吧。”李沐擺了擺手:“殊離,你也去休息吧。冷玉,你過來伺候。”
殊離應了一聲:“是。”
薛冷玉卻:“啊?”了一聲。
這一院子的傭人,高矮胖瘦,大大小小,為什么要指明自己。如今已是這個時候了,自己一個姑娘家去照顧一個喝醉了酒的男人,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薛冷玉求救的目光看向殊離,囁囁道:“殊大人…”
殊離自然明白薛冷玉的意思,心里也當真有一絲的猶豫,卻還是硬起心腸:“王爺讓你去伺候,愣著做什么?”
就算沒有其他原因,李沐的意思,也不是他能忤逆的。李沐看上的女人,更不是他可以多想的。
見薛冷玉站著不動,小霜連忙偷偷的撞了一下她,低聲道:“還不快去,王爺要是生氣了,我們都要完了。”
李沐的眉心已經有些糾結了,在自己的院里,使喚一個下人不動,這可不是他能夠容忍的事情。
薛冷玉再看一眼疏離,依舊是面無表情,知道想要靠他救自己基本是不可能的,硬碰硬的和李沐對抗也絕不明智,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抱著僥幸心情,希望李沐只是單純的要自己伺候而已。
薛冷玉硬著頭皮走到李沐身邊,李沐一只手臂便搭了上來,醉酒后沉重的身子壓了一半在她肩上,腳步有些踉蹌。
下人各自的散了,殊離也回了自己的屋子。薛冷玉苦著臉架著李沐走回主屋去。
李沐的臥室,是楓園最正中的一間,進了房間,薛冷玉將李沐扶到床上,讓他在枕上靠了,有些不安的站在床邊,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李沐半瞇了眼盯著薛冷玉,嗓子有些暗啞:“把門關上。”
“是。”薛冷玉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現在在她看來,關不關門根本不是重點。如今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的,只怕只有自己一直非常討厭的,和慕容浩軒曾經的那么一段關系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將事實和盤托出,李沐皺眉道:“你還真是沒有服侍過人,去拿毛巾來給我擦臉。”
“是。”薛冷玉連忙道。正要往外走,卻發現房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有人送了熱水進來,真是體貼周到,只得擰了毛巾,走到床邊,下意識的就像把毛巾往李沐手里遞,卻在李沐的怒意中縮回手,訕訕笑道:“奴婢給王爺擦臉。”
又不是殘疾,臉也不會自己洗。薛冷玉心里憤恨這萬惡的舊社會,手上的力道卻不敢大,輕輕柔柔的給李沐擦著,好容易擦完了,在盆里放了毛巾,又聽見李沐冷冷的聲音:“過來給我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