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東區的羅東旅店中,周云彥幾乎完全不用動手,就看著他雇請的這個王胖導游一陣忙碌后,替他安排了一間位于六層、面向熱鬧大街的套房。
在套房隔間里,胖子坐在周云彥的對面,搓著手問道:“老板,還有什么需要我辦的嗎?”
看著王胖一副我很有用的樣子,周云彥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胖子拿的工資很高,但周云彥卻不得不承認,高付出果然有高所得。
如果不是胖子這一路忙進忙出,還趁機為他講解一些事情的話,他這整一個鄉下土包子,恐怕連羅客城的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更別說繞過這些如同迷宮一樣的大小街道,住進了這么一家感覺不錯的旅館中。
而且胖子也沒有騙他,這家羅東旅店確實不錯,周云彥對物資的需求雖然不大,但是看這一間房一天只花他一百塊,周云彥真的深刻體會到有胖子在身旁的便利。
周云彥幾乎開始考慮,是不是在羅客城的這段時間里全程雇傭胖子算了?
不過,想到胖子這高級服務下的高級薪水,周云彥還是忍不住搖搖頭,還是算了,胖子的薪水太高,不是他這個窮人用得起的。
不想浪費自己的高薪,周云彥等胖子喘口氣之后,便正色道:“胖叔,你先別忙,有些事情我想跟你通通氣!”
這一路走來,周云彥對于王胖多少已經有些了解,同時為了方便稱呼,胖子稱呼周云彥叫老板,而周云彥則用胖叔來稱呼他,反正以王胖的年紀來講,確實是承擔得起周云彥這個稱呼。
看到王胖擦擦汗后端坐起來,周云彥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次來羅客城,主要是想要找一個人。”
王胖一愣,隨即問道:“找人?那人有什么特征,你掌握什么消息了?是不是跟羅東這兩個字有關?”
基于職業道德,目前受聘于周云彥的王胖,并沒有問周云彥為什么找人,只是很單純的站在導游的立場,問出周云彥掌握的消息,好方便活動。
周云彥皺著眉頭道:“我只知道,他是在大約半個月前被派來羅客城,一個叫做羅東的不知道是地名還是其它什么樣的地方辦事情的。”
周云彥說完,胖子不由得一愣:“就這樣?”
周云彥苦笑一下,事實上,當他真正來到羅客城之后,他才明白,之前他太異想天開了,一直在沙領鎮上活動的他,完全無法理解羅客城的復雜,與那單純的沙領鎮完全是兩個世界!
“想要在羅客城這樣一個都市找一個人,卻只知道他來羅客城的‘羅東’,那根本就是像在沙海里找石頭一樣的困難。”
周云彥想了想,又補充道:“嗯,如果沒有什么變化,他應該比我還高一些,長相挺帥氣的,個性有些驕傲,還有他的名字就叫周原。”
王胖這下真的是忍不住苦笑了,只知道一個名字叫周原的帥氣又驕傲的年輕人,在半個月前來羅客城的羅東辦事,光憑這些要他找出這個人,王胖不由得嘆口氣,這不是為難他嗎?
“果然,一天一千塊的錢是不好賺呀!”
低聲的嘟嚷兩句周云彥聽不清楚的抱怨,王胖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道:“那好,我盡量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周云彥點點頭,隨即也想到自己這樣要求也確實有些過分了,忍不住抬起頭來說道:“胖叔對不起,為難你了!”
王胖揮揮手道:“沒事沒事,既然我敢開出這么高的工錢,自然要讓老板覺得物有所值,否則我胖子的名聲不就毀了?
“像你這種找人的事,確實有點困難,這一點胖叔我也不瞞你,但是難還是得做,況且類似這種不好辦的事,我在當導游的期間也沒少碰過。
“而那些難辦的事,我都這么過來了,你這件事想來也不會例外,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著,王胖站起來,就要離開,而周云彥自然也跟著站起了身來,送王胖到房門口。
王胖轉過頭來,咧嘴一笑,正想要說些什么時,原本緊閉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強力外彈的門板,當場砸中王胖的后腦勺,痛得他忍不住痛叫一聲昏了過去,胖胖的身子也被門板拍往周云彥。
本能的張開手抱住王胖,周云彥身不由己的隨著王胖帶來的力量連退好幾步,差點就往后翻滾過去。
突然受到這樣的突襲,周云彥自然的燃起怒火,但是更多的卻是疑惑,為什么有人來踹門?
順勢將王胖往旁邊的床上一丟,周云彥警惕的望著門口,便看到一個相當高大的光頭大漢,一臉獰笑的走了進來。
看著這個破門而入,足足比自己高大近兩個頭的魁梧兇漢,周云彥的臉色不禁一沉。
而這光頭大漢則是嘿嘿冷笑的上下看了周云彥幾眼,陰聲道:“身高大約一百七十三、四公分高,看起來二十來歲,有一頭黑色的亂發,穿著一套黃色的戰斗服裝,看來就是你了。
“小子,你的事見光了,別讓大爺我費事,乖乖跟我走吧!”
周云彥一挑眉,盡管兇漢那猙獰的表情,讓心中警鐘不斷作響,但他卻不得不分心在兇漢說的話上面。
他的事見光了?什么事見光了?
周云彥并不是一個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的人,而且,就在幾天前,他還劫了丁總管一筆巨款。
雖然周云彥是把這筆錢當成了應得的買命錢,但也明白丁總管不會善罷干休,莫非這人是丁總管找來的?
一時之間,周云彥不由得一陣震驚,周家一個小小負責后勤的總管,竟然就神通廣大如斯,這叫他真的難以想象。
不過,周云彥很快便發現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因為這兇漢已經主動揭開秘密。
只見兇漢突然伸手朝周云彥豎起拇指來:“小子,真夠膽,連我家老大的情婦的小弟都敢打,還這么大剌剌的跑過來我們的地盤,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不知者無畏,還是說你是自找死路呢?”
雖然明白這兇漢不是周家或是丁總管找來的人,但是新的疑惑又在周云彥的心中滋生。
看到周云彥一臉疑惑的樣子,兇漢嘿嘿一笑,比了比自己的鼻子一下,陰笑道:“不明白是不是?
“老子先自我介紹,我是羅東組血牛隊的小隊長大頭大爺,我家老大,自然就是我們血牛隊的隊長,血牛王清大爺了。
“八天前,我們家老大突然接到一通聯絡,是件壞消息!
“據老大說,好像是他那個最疼愛的情婦的弟弟,被人家打了。
“當然了,別說我,就是我家老大也都明白,他那個情婦的弟弟,完全是個頭上長瘡腳底流濃的王八蛋,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什么事也干不了。
“否則也不會因為犯下大事,被我家老大發配到沙領鎮那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鄉下地方去避難,免得走在路上被人干掉。
“但是,誰叫那個王八蛋有個漂亮又妖艷還很會哄男人的姊姊呢?而很不幸的他的姊姊又正好是大爺頭上的老大,所以不幸的大爺我被派來追你這個不幸的,毆打過那個王八蛋的兇手,這樣明白了吧?”
被大頭一連串你大爺他大爺,你不幸我不幸的話搞的一陣頭昏腦脹,周云彥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八天前那個被他踢打幾下的小混混,原來還是個有背景的人,眼前這個大頭,就是小混混的靠山派出來抓自己的人了。
只是看到周云彥臉上還是有所疑惑,大頭嘲弄道:“不知道為什么我們在你屁股都沒坐熟的時候,就眼巴巴的跑過來是不是?”
周云彥默然以對,大頭得意的笑道:“誰叫你不聽清楚剛剛我的自我介紹,還記得這家旅館叫什么名字嗎?”
“羅東旅館!”周云彥淡淡的說道。
這時他已經想通了,這大頭是羅東組的人,而他住的地方也叫羅東,顯然就是人家的產業,在人家的地盤被堵住了,而且還是自己送上門來,周云彥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但是他怎么會知道羅東組在找自己?又怎么會知道這家羅東旅館竟然是羅東組的產業?
對此周云彥只能夠感嘆,自己的運氣真是太糟糕了!
不過雖然是自認倒霉,周云彥也不打算就此認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拳護住前胸,兩腳一前一后微屈,擺出了開打的姿勢直視著大頭。
看到周云彥這不倫不類的架式,大頭的獰笑更加清晰,下巴上的赤紅傷痕,隨著大頭的笑容不斷蠕動,益增三分的猙獰與兇悍!
大頭極端輕蔑的看著周云彥,慢慢的抬起巨大的雙拳,一枚直徑高達二十公分長的圓形能晶,浮現在他的拳頭上,接著整個沒入他的胸口。
兩只拳頭更是迅速脹大,直到跟人的頭差不多,顏色也被灰色的巖狀外層所取代時,大頭怪笑道:“知道大爺我為什么綽號叫大頭嗎?”
搖晃一下巨大的巖石雙拳,大頭得意道:“那就是因為大爺我這雙手握起拳來,幾乎跟人頭一樣大,打起別人的頭來更是一點都不含糊。
“其實我最初的綽號,是叫打頭的,不過叫久了,打頭就變成了大頭,雖然我不喜歡這沒特色的綽號,但是因為叫的順口,所以我就沒改了。”
周云彥眼中的瞳孔不由得強烈一縮。
能夠將能晶與本體融合,再看能晶的大小,絕對是超過四級以上的巖之使,周云彥可一點都不敢小看大頭畸形笨重的雙拳,誰不曉得土系使者最強大的一點,就是將天能用在自己的肉體上?
周云彥本能的喚出自己的能晶,左手臂也異化成銀色的裝甲手臂。
看著周云彥奇特的左手,大頭忍不住瞇起眼,“呦!真是難得呀!竟然還會碰上一個跟我這么類似天能的小子,不過看你的等級,不過才一級而已,你小子不會真的蠢到以為左手鋼手的賣相好,就真的能夠勝過我這對四級的巖手了吧?”
雖然大頭純粹是為了諷刺周云彥而已,但是他的話,卻如同閃電般,劃破了周云彥腦海里的迷霧,讓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金屬化的左手臂。
可不是嗎?
當他喚出左心之后,再加上鑲嵌在左心背上的能晶,這不就活脫脫的一個土系一級鋼之使,將天能用在左手臂上時的景象嗎?
心中彷佛好像想到了很多的想法,只是此時大頭已經耐不住的揮舞雙拳,夾帶的強大的拳風,往周云彥當頭砸下。
在這種情況下,容不得周云彥分心想其它事情,只得打斷自己的遐想,直接一低頭,然后左手五指微屈成爪,不甘示弱的往大頭的雙拳迎上。
顯然的,大頭對于自己的天能還有這雙巖石巨手很有自信,面對周云彥的鋼手,他連閃都懶得閃,只是微微的改動一下出拳的路線,存心想讓周云彥吃個大虧。
但是大頭對自己的手有信心,周云彥又何嘗不是對左心有更大的信心呢?
回想在沙蝎巖地時,一旦左心現身,劈石破巖對左心不過是小意思而已,更多兇悍而堅甲硬逾巖石的蝎種,不也同樣被左心一舉破穿?
同樣對自己的手都有極大信心的兩人,終于不偏不倚的硬碰了上了,拳爪交接之際,一種相當難聽,彷佛是兩鐵塊摩擦的尖銳聲音響起。
在這同時,周云彥的痛呼聲掩蓋了交手的聲音,整個人完全往后飛出,背部硬生生的撞在墻面上,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摔倒在地難以爬起。
勉強的抬起頭來,周云彥口含熱血,無比自傲的喘息道:“呵呵,大家伙,你…輸了!”
說話的同時,周云彥顫抖著,伸出自己幾乎變形的左手,在那嚴重扭曲的五指上,明顯的留下了鮮紅的血跡。
而這時候,一陣陣彷佛水滴落土的聲音,在大頭的腳邊響起,仔細一看,大頭的拳頭上,出現了五個明顯流出鮮血來的圓形傷口。
抬起受傷的右手,大頭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拳頭,臉上由平靜到開始瘋狂,終于忍不住大呼道:“不可能,這是不可能,你這小子怎么可能打傷我的拳頭?這是不可能的!”
原來周云彥雖然又是倒地吐血又是左手骨折的,看起來狼狽無比,但是這純粹是因為周云彥的身體比不上大頭。可是他左臂上的左心五指,卻穿破了大頭引以為傲的堅硬拳頭,直接在上面留下了恥辱的五個圓形傷口,這對一向相當自傲,有雙堅硬而強大的巖石巨手的大頭而言,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嚴重打擊。
尤其是周云彥的天能在他看來,不過才一級而已,一級的鋼破了四級巖手無堅不摧的神話,這才是真正讓大頭無法接受的打擊。
彷佛覺得大頭的打擊還不夠似的,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抹去嘴邊的血沫,周云彥刺激大頭道:“嘿嘿,四級巖之使,很脆弱的天能呀!”
聽到周云彥的刺激,大頭突然紅著眼看著周云彥,大吼道:“不過是憑著天能本質比較好一點罷了,殺了你,我的巖石巨手依舊天下無敵。”
聽著大頭的怒吼,又看到大頭發瘋般,完全不顧拳頭上的傷口在他這樣的揮舞下,足以在最短的時間因為缺血過多而暴斃。
周云彥巧妙的利用房間里的小空間與眾多家具,靈巧的躲避著大頭那狀若瘋虎般的撲擊拳打,直刺激的大頭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起來,說什么周云彥不過是個小屁孩,要不是仗著自己的天能本源強悍,怎么可能是他這雙巖拳的對手!
又罵周云彥沒有土系的骨氣,只會跟風系一樣,用這種小人步數來暗算人等等。
聽著大頭一邊失態的亂吼亂叫,破壞著整個套房,周云彥心中那個冤氣,其實一點也不比大頭小。
對于大頭指控他不過是仗著天能本源比較強悍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打破他的巖手,周云彥完全不予置評,如果要論天能本源的話,周云彥才是真正委屈的那一個,比起巖之本源,他的塵之本源算得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靠本源克制來取勝,周云彥才真的會得意起來,只是真正擊穿巖手防御的,不是周云彥的塵之本能,而是極度強悍的左心的威力。
而指控周云彥學風系的靈巧,不跟大頭正面對打,那更是笑話一則,明明都已經試出自己的身體不是大頭的對手,如果周云彥還傻傻的跟這大頭正面互毆,那才是頭殼壞掉了。
不過從大頭的叫罵中,周云彥到也清楚了一件事,如果以后跟風系本源的使者對上了,那要小心風系那靈活的身法了,聽大頭叫罵那個憤怒,以前肯定沒少吃風系使者的虧。
兩人這樣在小套房里,一追一逃,再加上大頭不斷的制造破壞與怒罵的噪音下,終于驚動了整棟羅東旅館里面的人,也吸引了很多人不斷的往周云彥所在的樓層聚集。
終于當人群聚集的差不多時,周云彥預定居住的套間靠近走道這一面墻,終于已經承受不了大頭那雙巖手的蹂躪,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崩裂聲,破出了一個大洞來,弄得原本看守在外面的血牛隊的人,紛紛往外逃竄出去。
看見這個好機會,周云彥也顧不得搖搖欲墜的墻面,悶不吭聲的突然一個踏步,大腳在危墻上用力一踹,瞬間將原本就已經半殘的墻面剩余部分再次打破。
他整個人卻也借力往上一彈,又順勢在天花板上一蹬,耍出了一個相當漂亮的三角彈跳,直接往后朝瘋虎般的大頭高高落下。
雖然被周云彥刺激的失去了平常心,但是大頭也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看到周云彥突然耍出了這一招,本能的舉起巖手,擋在自己的頭上。
只是大頭卻不曉得,當初為了捕獵巨蝎,周云彥練的最熟練,也最強大的一招,便是這一記凌空落下的腿招,他還為自己這腿招取了個神氣的名字,叫做“落雷斬”。
當然了,周云彥的腿招,絕對不可達到落雷那種震撼天地的威勢,不過在熟能生巧的磨練下,周云彥已經能夠做到將自己本身的重量、落勢與腿勁,揉合一塊集中在腿掌上,并且收束在一定的范圍內,發揮出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威力來。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大頭,雖然如愿以償的正面跟周云彥來個硬碰硬,但是有心攻擊與匆忙擋架,在加上高與低的位置差別之下,從那不斷掉落、擴大的危墻空洞中,眾人只見到人高馬大的大頭,在硬擋周云彥一腿之后,竟然發出了一聲哀嚎,整個人往后掀倒,背部撞擊到地板時,發出了悶雷般的震蕩聲響。
但是更叫外面眾人倒抽一口氣的是,大頭一雙引以為傲的巖石巨手,不但手臂本身呈現一種怪異扭曲的骨折現象,最為堅硬與強大的手掌部位,更是出現了無數的裂縫,大量的鮮血不斷涌出。
大頭在這一塊地方,多少也算是一個名人,那一雙無比堅硬的巖石巨手,更是叫人無比的羨慕,但是這樣的大頭,竟然會被人一腳廢去的最強大的武器。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落在大頭身邊,踮起一腳,低著頭,彷佛在看著大頭的慘狀,又彷佛在看自己的腿的瘦弱少年。
就在眾人心中充滿對周云彥好奇之際,周云彥慢慢的轉過身來,緩緩的往外走著。
彷佛是挾帶著挫敗大頭的威勢,當周云彥低著頭,穿過那破爛的墻面大洞,走出套間時,原本守在門外的大頭的手下,竟然沒有人想到要阻擋他離去,任由周云彥慢慢的走著。
就在此時,走道的另一邊,傳來一聲詢問:“這里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有這么多人擠在這?”
或許這聲音對看熱鬧的人而言,不過是某個剛剛過來的陌生人隨口一問而已,但是聽在這場風波中心之一的周云彥耳中,卻完全不亞于雷霆一般,讓一直低著頭的周云彥,火速的抬起頭來。
一雙挾帶著無盡殺氣的視線,穿越過重重的人墻,直接落在最外圍,那剛剛發出疑問的聲音主人的身上!
周云彥的眼紅了,徹徹底底的紅了,他怎么可能會忘記這個聲音呢?
因為就是這個聲音,曾經一度說服他加入偵察隊,害得他吃盡苦頭。
也是這個聲音,曾經在他最危險的時候,舍棄了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希望不斷的遠離。
更是這個聲音,發出了不準任何人去接近米洛,讓米洛在痛苦與哭泣中度過了最后一段日子,也讓他從此失去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這個聲音,周云彥捫心自問,他今生今世,又怎么可能會遺忘這個聲音呢?
“周原,我要殺了你!”
驀然,周云彥突然發出一聲彷佛垂死野獸的悲吼,震懾了整個樓層,讓人不由得一陣心悸,臉色蒼白的看著破落墻前的周云彥。
只見周云彥兩眼血紅,眼角迸裂的流出血淚,森森白牙咬著下唇,如同最瘋狂的野獸般顛簸著腳,往走道盡頭那個身穿華麗黑服,有著英俊相貌,嘴角掛著一絲邪笑,才來到羅東區不到半個月,便已經成為無數少女夢中情人的俊秀青年─周原,直奔而去。
就在周云彥瘋狂往周原的方向沖過去時,周圍那些大頭的手下們,突然眼神一變,剛剛這些人因為周云彥的舉動,讓他們不自覺的受到震懾,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出來阻攔周云彥。
但是當周云彥失態后,顯現出他的腿傷,這表示他打敗大頭時也受了傷。
意識到這一點,原本被震懾的心神頓時回復過來,霎時間,七八個短衫黑衣人立刻沖出,直接攔在周云彥面前。
眼中只有周原存在的周云彥,發現有人阻攔自己通往周原的位置,下意識的,左臂左心再現,同時一聲怒吼:“給我滾!”
伴隨著怒吼,是周云彥左臂上銀亮的裝甲手臂上,突然出現一團灰蒙蒙的黃光,然后數以千百計的浮塵瞬間發出,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打在一干短衫黑衣人眼睛里,卻造成了諸多黑衣人們忍不住轉移各自的視線,眨起眼睛來。
而周云彥則是趁機穿過無數黑衣人的阻攔,并且強硬的沖開人群,直接往周原殺過去。
就在周云彥即將來到周原跟前時,突然在他背后,傳來一聲不亞于周云彥剛剛發出的怒吼,同時一連串尖叫驚呼聲,不斷的在他背后響起,同時更有一陣狂風在周云彥背后卷來,只是這些跡象,全部被眼中只有周原存在的周云彥直接忽略。
因此當周云彥幾乎來到周原面前,觸手可及之處時,周原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相當優雅的往旁邊一閃。
已經一條腿受傷的周云彥,根本無法改變自己沖刺過度的身形,而且就算有能力改變,也躲不過那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幾乎要粉碎他五臟六腑的強大震力,直接沖撞到周云彥的背后。
在大力撞擊的瞬間,周云彥勉強的扭過頭來,往后看一下,卻是一個如同巖石所鑄的高大怪人,正露出猙獰無比的表情,狂吼道:“你斷我雙臂,我要你的命!”
猛噴出一口鮮血來,周云彥瞬間被這股大力沖擊的撞破羅東旅館那相對薄弱的走道通氣孔,直接從六層高的空中往下墜落。
在大街上傳來的驚叫聲中,周云彥那微弱卻充滿憎恨穿透力的聲音傳來:“周原,我會回來的!
“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等我!”
顯然的,比起重傷自己的大頭,周云彥眼中始終只有周原這個仇人,就算是在重傷之際,依舊不忘宣告自己的仇恨。
一下子,周云彥那充滿堅持與憎恨的恨意,完全震懾住整個樓層里的人,就算是才剛剛打落周云彥的大頭,在感覺到周云彥如此刻骨銘心的憎恨之時,也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時之間,他竟有點后悔,不該聽從老大的話,前來抓拿周云彥,更不應該把他打下樓去,萬一這下沒死的話,那他還不天天做惡夢?
在大頭忍不住為自己擔心之際,突然一個有些疑問的聲音響起:“那個…請問到底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為什么那個怪人一直叫著我的名字?還說要殺我?
“請問有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到底這里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剎時間,整個樓層近上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剛剛說話的周原身上,隨即又瞬間移開。
在這同時,大頭如夢初醒般吼道:“該死的,馬上派人下去抓那家伙,那小子肯定不可能會這么簡單就死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大頭一方面指派手下的同時,一方面卻也忍不住瞄了還一臉莫名其妙、相當疑惑的周原一眼,但是不管是大頭還是其它人,沒有任何人愿意上前替周原解答疑惑。
真是開玩笑了,能夠讓一個人恨他恨到不顧一切的,又豈會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如果不是周原對周云彥干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會讓周云彥恨到這種地步嗎?
再聯想到周云彥的憎恨模樣,所有人只覺得心中涼涼的。
幾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周云彥早已恨周原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有人都不想被他給惦記上。
萬一哪天巧合,那個恨到絕對不可能這樣簡單死去的家伙又找上門來,而自己又正好跟這個英俊的家伙在聊天,搞不好可能會被他當成周原的同伙一并解決。
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那后果絕對是眾人無法想象的,一下子,整個六樓親眼目睹整個經過的人,無不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夠跟周原打交道。
你有仇家沒關系,因為我們也有!
但是你能夠弄到一個如此極品的仇家,那是你的本事,跟我沒關系!千萬別把你那極品仇家也牽拖到我身上來,那就不妙了!
懷抱著相同的信念與態度,一下子,整個六樓的人連跑帶跳的全走了個精光,只留下周原一行人極端氣惱而且莫名其妙的望著空曠的走道,到底有誰可以告訴他,這里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