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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續之咸池劫14

  不知是緣分還是什么,顧翛、顧瀟,名字讀音頗為相類,稍有不慎便混淆了,好在還有表字可以區分。

  顧瀟,字子之,他也早已經弱冠,通常別人喚他時,多半會稱呼為顧子之。

  這倒也都是小事,只是顧瀟本就是恃才傲物之人,眼下又要喚一個比自己還小兩三歲的少年為“叔叔”,讓他心中不自在的很。

  這一局棋很快便結尾了,顧子之笑道,“叔叔棋藝高絕,子之甘拜下風。”

  顧翛慵懶倚著軟墊,從袖子中取出一把折扇,輕輕點在棋盤上,“唔,多謝侄兒全了我的顏面。”

  眾人低頭看向那扇子所點之處,回想起方才的對弈,才明白顧子之是故意放水了,其實這棋局若是放在旁人手中,也難免會出這樣的差池,但顧子之的棋風步步嚴謹,怎么想也不會是能走出這一步來的。

  “子之慚愧。”顧子之拱手道。

  顧翛唰的一聲展開折扇,掩著口鼻,打了個呵欠,一雙墨玉似的眼眸中溢滿了水,霧氣蒙蒙,剎那間的容色讓一干男子都看傻了眼,只是顧翛俊是俊,那身上的氣勢太盛,恐怕這天底下除了白蘇和顧連州之外,也無人敢生出一絲半點的憐愛之心。

  “無甚,我的棋藝確實差勁。”顧翛說的是實話,顧連州棋藝高超,但是白蘇下得一手臭棋,顧翛倒是像他倆的中和,既不如顧連州的高絕,又不似白蘇爛棋,勉勉強強的中上等。

  眾人詫然,方才大多數人都看出顧翛的棋藝并不精湛,他們還以為他是為了哄鎮國公開心,沒想到是真的不怎么樣,但他們更詫異,顧翛會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國公今晚要擺大宴為叔叔接風洗塵,現在時辰尚早,不如我們再玩一會兒如何?”顧子之道。

  眼下可是兩虎相爭的局面,大伙自然樂意看戲,是以所有人都沒有意見。

  顧翛也沒有意見,他執掌舉善堂多年,又長久的跟著滿身殺伐氣陸離習武,自然而然的養成了一種威儀,平時手下人見著他無不兩股戰戰,是以,顧翛除了自家弟弟顧然之外,便沒有交好的年齡相仿的友人了,眼下因他刻意收斂氣勢,又有如此多的同齡人,他抱著好奇的心思,也不會拒絕。

  顧子之笑道,“斗文,如何?”

  所謂斗文,并非是筆試誰的文章寫的好,而是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八種都包含在其中,大多是以一個意境取勝,沒有什么嚴格的勝負標準,是以娛樂為主。

  在顧翛理解來看,不過一群士子賣弄才學而已,他也曾看過,卻興趣缺缺,但既然應下了,也就不好再反悔。

顧連州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無所不精,所以眾人對顧翛評定就注定了不公平,但凡他趕不上顧連州的,即便技壓全場也會令人失望吧  “那鴻文先拋磚引玉了。”一名白色華服青年首先道,頓了頓,見無人反對,又道,“我就擇畫吧。”

  顧翛微微挑眉,這幾樣里,他唯獨棋和畫不精,棋還好,約莫多半是對這項活動不大喜愛,可畫就直接就差的讓人發指了,不隨爹也不隨娘,這方面的缺陷,自然有別的方面補回來,在場之中,估計沒有一個人用計謀能強過他去。

  反之,顧然倒是在這些方面造詣頗高,別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什么四書五經,天文地理,演算卜卦,那書呆子無一不精,就是心思單純的狠了點。

  一干人喝茶聊天,有些對畫感興趣的,便繞道那青年身后去觀看,顧翛百無聊賴的又打了個呵欠,一把懶骨頭幾乎都躺在榻上了,只不過這樣失儀的舉動,由他做出來確實顯得灑脫,再加之他的身份地位超然,因此也無人出言指責。

  “不知叔叔這幾日有何打算?子之過兩天便要去尚京一趟,不知叔叔可有興趣同去?”顧子之出言試探,他心中對顧翛有些不屑,心以為顧翛也不過是幸運的繼承了好皮相而已,一個隱姓埋名養在深山里長大的孩子,能見過什么世面?

  顧翛去尚京也許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是直接入宮,尋著皇上,交了顧連州寫的密函之后便折回,他掌管舉善堂也很忙,即便稍有逗留也不會出現在人多的地方,至于尚京的風土人情,所知爾耳。

  顧翛瞇著眼睛,有些散漫的道,“只要侄子你不嫌棄我山野村夫粗鄙不堪,我自然是愿意去長長見識。”

  眾人心中大汗,這副姿容氣度若還是山野村夫,那世人都甭活了。

顧子之俊朗的臉上卻是微微露出驚異之色,他心中方才也不過是閃過這個念頭罷了,居然就被他看出來了?即便混跡朝堂的老臣,也沒有這等辨人心的本事吧  顧子之呆怔一下,轉而笑道,“叔叔姿容才華,當今天下難有人企及,若真是山村野夫,子之倒是也愿意去做這山村野夫了。”

  顧翛淺笑,這時作畫青年的畫已經好了,兩名小廝上前將畫抬了起來,站在眾人面前。

  畫上繪的是一副牧童晚歸,夕陽西下,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垂柳翩然,一名牧童橫坐在牛背上,背對眾人,面相那夕陽歸山,悠然吹笛,幾只春燕翩躚起舞。

  顧翛不會畫,卻不代表不會欣賞,這一幅晚春夕陽,算得上上品了。

  “鴻文這畫甚美。”

  屋內還未有人評論,便聽屋外一個清脆猶若鳳啼的聲音傳來。

  眾人回頭看去,卻見一群嬌嬌掩嘴偷笑,說話的正是為首的那位紅衣少女,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巴掌大的笑臉,五官玲瓏精巧,一雙桃花眼始終含笑,一半清純,一半媚,煞是迷人。

  “見過永寧公主”還是顧子之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行禮。

  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見禮聲。

  永寧公主笑盈盈的免了眾人的禮,目光定格在正慢吞吞起來的顧翛身上,一襲玄袍尚轉過身,便聽見嬌嬌們倒吸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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