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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大宴之綠鬢紅顏(2)

  第九十四章大宴之綠鬢紅顏(2)

  “納蘭公子所設珍瓏棋局,可謂絕妙殘棋,又以枯樹為提示,此般心思,非是常人可比。”顧風華笑的雍容。

  他話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若非堪破,又怎會大言不慚的評論設局之人的心思。

  “世子過譽。”白蘇也沒有過于謙虛。

  忽而,有人道,“看來風華公子已經解開珍瓏棋局了,不妨令寺人擺上一局,讓我等親眼目睹這難得一見的高手對弈呢?”

  這聲音舒緩,卻令人覺得有些陰鷙。

  白蘇循著聲音看過去,卻是坐在丞相身側的一個黑色錦緞華服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玉冠盤發,面容不甚白皙,有些類似陸離的小麥色,劍眉鷹鼻,一雙狹長的眼睛,黑如墨,宛如無底的深淵,便是那么隨意的看著,也令人膽寒。

  這人渾身煞氣,必是常年征戰沙場才能有的氣場,白蘇想,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人便是七王劉昭。

  果然,張丞相撫須笑道,“七王殿下所言甚是老夫也很期待不知兩位公子以為如何?”

  納蘭修能擺出珍瓏棋局,必然棋藝不凡,而顧風華是尚京公認的棋道高手,這兩者角逐,立刻便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顧風華不答話,只是笑盈盈的望著白蘇,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只要她點頭,他便奉陪到底。

  如此情況,白蘇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的。

  張丞相這次親自發帖相邀,白蘇若是不來,必然會將他得罪狠了。

  其實她今日來無非就是給張丞相一個面子,走走過場,然后順便與這些人打個招呼,以便日后相交。

  而目下這情形,也沒有出了白蘇的預料,但棋是萬萬不能下的,且不說她水平如何,這一盤棋下下來至少也要半個時辰,若是時間稍遲,以顧連州的才智,她的布局便立刻露出無數破綻。

  白蘇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反而緩緩吟出一首詩,

  “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

  杖劍對尊酒,恥為游子顏。

  蝮蛇一螫手,壯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離別何足嘆。”

  眾人紛紛看向她,燈火通明的大廳中,她一襲錦袍,雪膚花容,聲音陰柔的聲音甚是沙啞,宛如沙沙的細雨灑落在人心間,然而吟的卻是這般挺拔剛健之詩,這種極端的差異,卻被融合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詩中所寫之人,威武瀟酒,胸懷開闊,仿佛是壯士奔赴戰場前的杖劍壯別,充滿著豪情。

  陸離不由得怔住,一雙月夜似的眼眸,緊緊盯著白蘇,目光中盡是旁人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似有歡喜,似有悲哀......

  白蘇一詩吟罷,垂下頭來的時候,恰對上陸離這樣的眼神,不由得暗暗揣測,這首詩寫的是壯士懷抱強烈的建功立業的志向,而陸離年紀輕輕身為從四品少卿,應當是春風得意才對,為何是這種神情呢?

  “哈哈哈蝮蛇一螫手,壯士即解腕。我反復思索珍瓏棋局多日,沒想到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名士之中有人忽然撫掌大笑,顯然是悟到了白蘇詩中的提示。

  被毒蛇咬到手臂,任由毒性糾纏,不如壯士斷腕,縱使殘了,留著性命在,總是有生機的。

  想要破解珍瓏棋局的僵持不下,自斷臂膀,以求尋得一線生機,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白蘇轉而朝那人微微一笑道,“限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君能瞬間便參悟,實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她這話說的十分巧妙:既大大夸贊了那名士的才智,又不著痕跡的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更高的位置上。

  也不等人多做探究,白蘇忽然轉身朝張丞相做了個長揖,“承蒙丞相看重,修才疏學淺,心中惶惶。今日本亦十分期待與世子對弈,可無奈修數月未返,家中老母心焦如焚,修實在不敢不孝。今日前來是想與諸君打個招呼,修實在愧對諸君心意拳拳。”

  白蘇說著竟朝著其他方向,一一鄭重的做了長揖。

  這算是很重的禮節了,那些士人也都紛紛起身還禮。

  百善孝為先,時人最重孝,白蘇有如此充分的理由,又如此真誠的道歉,眾人不僅不會覺得他故作推辭,而且會認為此人品德高尚。

  雍人坦率真誠,在場的大都是名士,視名聲為性命,自然不會想到白蘇只是信口胡說。

  白蘇其實并不大會說謊,上次向呂氏說老爺子喜歡喝茶,這次說是老母等的心焦,都是把老爺子、老母,在心中自動替換成顧連州,這樣一來,面上就十分坦然了。

  七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個納蘭修分明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下棋,卻并未拒絕,而是用一首激動人心的詩轉移了眾人視線,然后又鄭重的道歉,令人心里提一絲不起怨怪。

  “納蘭公子既然有事,我等也不好強求,不如改日在約。”七王終于停止了圍觀,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白蘇面前。

  劉昭居然如此明顯的示好......顧風華眸子飛快的閃過一絲凌厲,轉而懶散的甩開折扇,輕笑,“七王此話有理,即是如此,那風華改日上門拜訪,還望納蘭兄莫要嫌棄才是。”

  一句話,便踏著七王劉昭的解圍之語捷足先登。

  白蘇暗暗咋舌,還真不能小看這個似乎患了“公主病”的貴公子。

  “自然自然。”白蘇客氣道,“那么,諸位,在下就先告辭了”

  白蘇從容轉身,踏著木屐噠噠噠的聲音宛如音樂的鼓點,極有節奏,翩然瀟灑的身姿,令一眾貴女心馳神搖,不知又有多少芳心淪陷。

  水藍襦裙的少女湊到齊徐身邊,激動的扯著她的袖子,“大姐,納蘭公子真是俊秀呢比寧溫不輸呢也不知道納蘭氏是何身份,若也是名門望族,我定要父親向他求娶”

  “玥兒”齊徐忍不住提醒道,“納蘭氏若真是名門望族,為何從前不曾聽說過?你莫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再說,男人長得比女子還秀麗有什么好的”

  各花入各眼,齊玥偏偏就是喜歡溫柔俊美的男子,之前非鬧著要齊家家主去向寧溫求娶。

  她是齊氏嫡出的二女,與齊徐同母,身份高貴,又受寵,連齊徐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著。若是看上一般士子,齊家也就允了,可偏偏寧溫身份尷尬,把嫡出女兒嫁給他,難保皇上不會懷疑他們齊家和寧國有勾結。

  齊家便是再勢大,也頂不住一頂“通敵賣國”的大帽子。

  齊玥吵鬧不休,結果被關了五個月的禁閉,如今這是頭回放出來,卻又是死性不改。

  “大姐眼里心里全是你的連州公子,便是納蘭修再俊美,又怎么入得你眼。”齊玥撅著小嘴,萬分不滿的瞪著齊徐。

  齊徐俏臉一紅,本就艷麗的容色越發明媚,她嗔怒的伸出食指點著齊玥的腦袋,“你呀你什么時候說話嘴上能帶個把門的什么叫......叫我的連州公子。”

  齊徐本是羞怯難當,轉而想到月色下的那一幕,心里瘋狂的向外冒酸水,恨不能他今晚背上的人換成她。

  “姐姐?”齊玥雖然沒有什么心機,卻極會看人臉色,所以才能討得一家子的長輩歡心。她抱著齊徐的胳膊,小聲安慰道,“大姐,你是為今晚之事難過吧?其實這也未嘗不是好事,連州公子平素似無情無欲的圣人,坊間還傳言,連州公子從不近女色,這樣的人,便是大姐日后嫁了她,我也替姐姐擔心呢。今晚之事不是恰好打破傳言?”

  齊徐想想也是,但心中仍舊不舒服,“他心里有了人,我x后豈不更苦?”

  “大姐你平素比我聰明百倍,怎么這會兒犯傻了。一看那女姬便是個沒有身份背景的,今晚又戲耍我們,真真是詭計多端,這樣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連州公子?況且你比她美艷百倍,連州公子怎會不喜?”齊玥道。

  齊珂從后面挪了過來,憤憤道,“那個賤人,居然戲耍我等,他日必報此仇”

  這一群人中,除了齊徐和齊玥,就屬她地位最高,囊中也頗有資財,是以最有希望買到連州公子的裸/圖,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這時候她簡直恨不能將白蘇剝皮拆骨。

  其他貴女又何嘗被人如此戲耍過,當下紛紛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竟是越說越激動,最后,非是要把白蘇挫骨揚灰才肯罷休。

  歇下的時候,發現坐在她們身邊的族兄另有一番激烈的討論。

  齊徐見著新鮮,便問道,“三哥,你們在談論什么有趣的新聞?”

  身著紫色儒袍的青年轉過頭,道,“那個納蘭修真是不簡單,我等正在討論他方才作的那首詩呢”

  “慷慨激昂,議論滔滔,如高山墜石,不知其來,令人驚絕”另一名華服青年贊嘆道。

  齊徐看向他,笑道,“大兄少對人如此夸贊呢”

  才華出眾之人對于夸獎的話很慎重,是真令其折服了,才肯贊美幾句。

  “咦?陸離走了。”紫袍青年忽然道。

  齊徐看向陸離的背影,面上滿是不屑,“噫不過是個北魏降臣,三哥關注他做甚他現在可是苦悶的狠了,納蘭公子一詩令我這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都心潮澎湃,他大約是覺得找到知音了吧”

  一群青年大笑,笑聲中明顯的不懷好意,被齊徐喚作三哥的青年嗤笑道,“他以為人家是知音,便就是知音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今天理論上是打算二更的,但是這網上上下下令偶甚為憂心,怕失信于人,于是偶只能說,如果十一點左右的時候不斷網的話,我就會傳上來滴,大家最好不要等候。虎摸各位,看見粉紅啊打賞神馬的,袖子老激動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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