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魚湯事件”之后,院子中的四人輪番的被白蘇折磨。
先是媯芷和十三被派去摘蜂窩,雖然媯芷焚香引走了不少蜜蜂,可兩人腦袋上還是被叮了好幾個大包。
接著就是十一和十二凌晨被遣去后山采集花瓣上的露水。
結果迎來的,是媯芷湯藥上的反擊,本來不甚苦澀的藥,忽然變得難以下咽,縱然她近來身體越來越好,卻還是忍不住先向媯芷低頭求饒。
然而媯芷卻面無表情冷冷的道,“換了藥方而已,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般卑鄙。”
曬曬干花,采采院子里的白芽奇蘭,指揮十一炒茶。看著雍記學習篆體,偶爾寫下想吃的食譜,讓十二試著做。只是白蘇的字令十二苦惱萬分,她本就不認識幾個字,加上白蘇的狗刨體,每次都要麻煩媯芷辨認。
這段時間,小日子過得倒也愜意,除了媯芷的藥越來越苦。白蘇很懷疑媯芷的動機,奈何人家一臉正義,段位不知比她高上幾個層次。
日子飛快的過了一個月,成妝院所有人甚至都忘記了白蘇要做隨嫁的媵妾。
這天午后,白蘇命人把榻搬到院子里,曬著五月的暖陽,隨手撫弄素女留下的古琴。手指上隱隱有些感覺,仿佛千萬次做過動作的一種慣性,但是白蘇駕馭生疏,只能隱隱成調。
弄了一個下午,媯芷終于忍無可忍,甩下正在摘撿的藥草,拂袖離去。
白蘇轉過頭,想詢問一下她們幾個是不是真的很難以入耳,方才都還在的人,居然不知何時只剩下十三。
“小姐,十一去給您煎藥了,十二去做晚膳。”十三尷尬的解釋道。
白蘇嘆息一聲,忽見大門處飛快的閃身進來一人。
十三險些驚叫出聲,卻見來人是香蓉,立刻止住聲音。
“素女!”香蓉邁著碎步跑過來,氣喘吁吁的道,“奴婢是偷著出來的,成妝院又一直被監視,奴婢費了好大功夫才得以瞞著那些人進來,不可久留,請素女聽我說。”
白蘇點點頭。
香蓉壓低聲音道,“想必您已經知道要做大小姐的隨嫁媵妾了,其實白府是商賈家,絮女并不算真正的貴女,有沒有隨嫁姐妹都不打緊,只是絮女說服了老爺。”
香蓉簡略的將那日的事情說給白蘇聽。說完,嘆了口氣道,“若是絮女真心要救您也就罷了,可是您一旦從了,怕是病愈后,絮女也不會讓您脫離柳家媵妾的身份。”
白蘇一直擰眉聽著,直到她講完,才反問道,“為何告訴我這些?”
香蓉遲疑了一下,最終卻只是道,“奴婢是好心,素女可信可不信。奴婢不能久留,這就告辭了。”
十三臉色慘白,“絮女真是歹毒。”
白蘇相信香蓉說的話都是真的,可是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冒險跑來告訴她這些消息?
“十三,你覺得我與母親關系如何?”白蘇試探著問。
十三來伺候素女之前,婆主事便對她說過白府人的關系,十三搖搖頭,“您想求大夫人?那根本行不通,大夫人雖不是絮女生母,可是從小把她撫養長大,便是感情再不好,也斷不會比您和大夫人差。”
原來絮女不是大夫人親生女兒!白蘇反復咀嚼這句話。
十三見白蘇沉默不語,以為她還在想求大夫人之事,“小姐斷了這個念想吧,當年您的生母昔姬,重病垂危,與大夫人臨盆恰好是在同時,老爺一直守在成妝院,大夫人傷心至極導致大出血,孩子沒能保住,大夫人從此不能再生,她恐怕也是將您一并恨了。”
白蘇心中一凜,怪不得,她病了一個月,卻只有絮女和白老爺來看過她,那些人是看大夫人臉色過活的,大夫人不待見她,自然沒人敢來成妝院。
“珍女呢?”白蘇這才想到,珍女竟然一個月沒有來了。
“冷血之極。”媯芷冰冷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
白蘇被嚇了一跳,轉頭瞪向蹲在廊下揀藥的身影,“你少神出鬼沒可好!我這心脈不全的人早晚被你嚇死!”
十三“呸呸呸”了幾聲,“小姐莫要亂說話!珍女好著呢,您還沒醒的時候,風華公子便上門求取珍女,還許了夫人①之位呢!”
“許了夫人之位?”白蘇汗顏,她近來只想著盡快解決自己的問題,竟然一直沒有想起珍女。
“嗯。雖然不是一品二品夫人,可珍女是商賈身份,又不是嫡女,有夫人之位已是天大的恩寵。”十三感嘆道,“二小姐真是好命呢!”自己的小姐卻只能做隨嫁媵妾,而且原來應該是正夫人的,這已經不是歹命,而是恥辱啊!
白蘇思維一時跟不上:帶品級的夫人?對了,雍記的最后幾頁有講到,顧汾是雍國史上第一位外姓王,顧汾娶的是政陽公主,本身又是一名曾立大功的將軍,是以被先帝破例冊封為王,并且是世襲。因為公主的封地在政陽,所以并未劃再分新的封地,顧汾便直接冠上“政陽”二字,稱為政陽王。②
顧連州雖是嫡出長子,可他是未來的帝師,在雍國,太子登基后,帝師所從事的官職大多都是宰相,注定要位極人臣,世子便自然是嫡出次子的顧風華了。
“那珍女現在是什么態度?”白蘇問道。
十三道,“大夫人命二小姐要呆在挽香院安心待嫁,奴婢多日不曾見過她了。不過,想來能成為風華公子的夫人,珍女應當是高興的。”
白蘇苦笑,高興?要是真的高興,怎么會被軟禁起來。看來這回不但要自救,還要救人!
還真得要借大夫人的手一用了,這個白府中,除了大夫人和白老爺,求誰都沒有用。既然白老爺已經被絮女說動,那想令他改變主意,很難。白蘇淡淡笑著,又擺弄起古琴,“十三,去把那幾支蝴蝶蘭干花拿來。”
吃完晚膳后,白蘇找來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把干花插在瓶中。紫色的蝴蝶蘭被晾干水分之后,縮小許多,顏色也更深了幾分,在白色瓷器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嬌俏可愛。
“把這個送給大夫人,記著,不許透露我病愈的消息,只說我現在精神好了許多。”白蘇將這瓶簡單的插花交給十三,囑咐道。
“是。”十三怕花碎了似的,走的小心翼翼。
天色還沒有黑透,白蘇湊近還在揀藥的媯芷,“陪我去后山如何?”
“......”
“前幾日十一炒的茶,分你一些。”白芽奇蘭這種茶很有特點,葉子還在樹上的時候僅僅散發若有若無的香氣,一經炒熟,蘭花香氣尤為濃郁。十一炒茶的時候,白蘇就看見媯芷好奇的盯著看了。
“......”
“我每天變著花樣寫方子,讓十二給你做菜。”
“......”
“都是沒有條件的,我再也不讓你幫我摘蜂巢。”
“走吧。”
回答的干脆利落,白蘇抽了抽嘴角,忙跟在她身后。
①夫人:藩王老婆品級劃分,王妃、一品夫人、二品夫人還有什么什么夫人,例如珍女到了政陽王府,就有可能是“白夫人”“珍夫人”等等,品級比較低的,但比姬妾好多了,哈哈。袖子的架空文大體是采用三國的框架,秦漢時期的制度,不是直接穿三國,所以看官們不要糾結藩王的事情。
②關于秦漢時期的藩王(主要是漢朝初期的),藩王的名稱是根據封地名稱命名的,最大的是以地區或州的名稱來命名,如:齊王、蜀王、魏王等。其次是以郡縣來命名,如:淮南王、潁川王、陳留王等。關于政陽......顯而易見,是后者。皇室怎么可能給一個外姓王爺很大地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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