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很多天以來的第一次懶覺,昏昏沉沉,更新略晚,各位海涵。
宗教裁判所擁有著讓帝國貴族難以相像的豁免權,即貴族成員被殺死,若是最終核定其是一名“異端”,則裁判所的審判者不會擔當任何罪責或付出代價,只不過這種權利每一百年間使用的次數屈指可數。
因為帝國是貴族的帝國,不是宗教裁判所的帝國。
只不過這項特權讓裁判所有了一般人根本沒有的底氣,面對大貴族絲毫不手軟,或者可以說這是一種極端信仰后的狂信——他們手執長劍,為上帝而戰,蔑視任何權貴。
墨菲斯的長劍因為魔法元素的匯聚而有著一層淡淡的光澤,而這也是為什么他被擊中后沒有收到太大震傷的原因,不過手腕傳來的劇痛已經告訴他自己和眼前高階裁判長的差距,側滾翻躲到一尊雕塑之后的他可謂狼狽異常——同時面對多個超過自己幾個級數的敵人絕對是一件蠢事,能保存性命已是幸事,但他卻別無選擇!
這是沒有退路的戰斗。
就在大騎士再一次舉起長劍準備夾擊墨菲斯的時候,空氣突然間凝滯了半秒。
“雜碎。”
冷清的聲音響起,墨菲斯剛剛將目光移過來,卻看到纏斗老管家的三人倏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瞬間了無聲息!
而他們的身體竟然瞬間開始腐爛,最終化為一堆白骨——亡靈熔煉術!并且是宗師級!
舉劍準備下劈的雅各布面色一變,瞬間改變了戰斗目標,氣勢暴漲!一位經歷過無數戰火的高階大騎士水平完全顯現,甚至于地面上因為戰斗而導致的碎屑都被爆發開來的氣流吹向兩側,勢大力沉的一次重擊將有些力竭的老管家震開三步,身形直奔站在原地的阿什坎迪而去!
魔導師的法杖立刻指向了騎士,精通元素魔法的他立刻為高階裁判長加持了“火元素附著”、“火焰鎧甲”兩樣七級法術,讓沖刺的大騎士仿若燃燒的流星,繼而是一個吟唱時間較短的護盾法術,可是咒語剛剛念誦完畢,眼前便出現了一柄長劍的虛影!
毫無花哨的刺擊!
“咔!”
墨菲斯用盡全力的一擊讓法師身前的元素護盾開裂,無奈對方的元素法術造詣深厚,而墨菲斯也沒有用無堅不摧的魔鋼短劍,一擊未果,而后迎面便看到一個匯聚完全的火球砸向面龐,情急之下墨菲斯抬手用肘部格擋,本能的匯聚四周元素凝聚在身前,“轟”的爆鳴聲響起,而法師預想中應該飛出去的墨菲斯僅僅被震退兩步!
力量已經有低階大騎士強度的他在這種距離絲毫不懼眼前的初階魔導師,更關鍵的是他沒有依靠著自己身體而是面前憑空凝聚的元素護盾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這絕對出乎任何一位魔法師的預料——不過對方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卷軸的法師伸手就要撕開,卻被墨菲斯第一時間擊破最后一道護盾,捏住手腕一拳輪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近身后大騎士的蠻橫力量近乎將這名沒有護盾保護的老者打的凌空飛起!
一腳踢中腹部橫膈肌,身子弓起的魔導師徹底噤聲,甚至連咒語都無法念誦,而墨菲斯則毫不留情的抬起膝蓋將對方撞暈,徹底絕了了對方的最后反擊的心思,短劍抬起,卻沒有立刻將它插入已經趴倒在地的魔導師的后腦勺。
近身制服一名施法者,對于第一次同時使用力量與魔法的墨菲斯來說并不艱難。
此刻的公爵府大廳瞬間寂靜異常,殺氣彌漫。
若說在這里剛剛進行的是一場宗教裁判所高端戰力對異端圍剿的戰斗,并不恰當,因為從頭到尾這位異端僅僅出了兩次手——第一次直接秒殺三位劍師,而第二次,則是真正的抬起了手掌。
一身晚裝的阿什坎迪依舊站在原地,唯一的不同是右手一片猩紅,一枚跳動的心臟停滯其上。
歷史上達到“I級”以上的一位此刻大師曾經說過:“若你的匕首足夠快,則敵人的心臟在離開身體時還會繼續搏動,甚至于它的主人可以望著自己的心臟靜靜等待死亡的陰影,直至安息。”
而高階大騎士雅各布甚至連長劍都沒來得及揮出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心臟停留在別人的手上。
在阿什坎迪面前,這位距離圣杯騎士一步之遙的高階裁判長和伯爵血族一樣脆弱的不堪一擊,而這個黑暗女王卻沒有來得及讓墨菲斯見證她的強大。
冷漠的目光抬起,投射在墨菲斯手中的短劍上,意味不言而喻。
“噗!”
魔導師的后腦殼被墨菲斯一劍刺穿,身價或許超過數萬枚阿茲特克金幣的他就這么一聲不吭的死在了溫德索爾一位還沒有十六歲的繼承人手中。
有數據統計帝國培養一位實力達到魔導師的施法者花費和消耗大概是培養一位大騎士的一點五倍,這其中不知道多少次的戰火洗禮才是無價之寶,因為很多人死在了前進的路上。
但僅僅一分鐘多一點的時間,一支在“裁決之劍”稱得上高端戰斗隊伍的小隊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折損在了帝國內一座公爵府的客廳。
家族騎士沖入客廳,唯一的任務卻是將尸體抬出。
墨菲斯望著眼前的一地尸體沉默不語——內心已經來不及后悔自己的疏忽,作為一個曾經在叢林中時刻警惕魔獸襲擊的獵人,他卻在和阿什坎迪相處一天后忽略了日落之時她會變身的關鍵因素,是她偽裝功夫太強大還是自己因為安逸的生活消磨了危機意識?
苦果已經釀下,無法挽回。
“很意外。”
阿什坎迪似乎很難得的主動和墨菲斯說了句話,夜晚的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樣,身前三米仿佛都是禁區般的存在,此刻墨菲斯雖被震傷卻無大礙,只是聽到她的話語連頭都沒抬,看得出是真的有些惱怒了。
從始至終沒有廢話的老管家輕輕躬身,身上的血污和被劃破的衣服似乎無法影響他對溫德索爾家族的忠誠,面對墨菲斯選擇和教廷裁判所作對的決定,他依舊輕聲道:“少爺,無論你選擇了什么,盡管吩咐我去做就是,溫德索爾是老爺的,也同樣是您的。”
墨菲斯望著這位老人——他總是這么一絲不茍,甚至于戰斗的時候都是如此。
輕輕伸手,幫老管家輕輕理了理那從不會凌亂的領口,墨菲斯突然感覺眼睛有點酸,沒說出話來。
老帕法笑了笑,安然退下指揮家族騎士收拾屋子,腰板依舊挺直。
可墨菲斯卻知道,老管家終究有彎下腰迎接衰老與死亡離別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紫鳶尾是否能重新綻放?又有沒有人能將它隨意摘下?
目光挪開,那位仿佛在高傲暗夜王座上俯瞰凡人的女王依舊站在原地,手中的心臟干枯,如花朵般凋零,那張相較于白天來說略顯蒼白的面孔有一些病態的孤僻和冷艷——墨菲斯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厭惡,因為那不是實力強大者應有的驕傲,而是一種在內心不認同世界的自負。
她站在自己的世界中,已然稱王。
不愿與她有過多談話的墨菲斯直接邁步離開了客廳,血腥的味道沒能飄散多遠——其實不能單純怪阿什坎迪好似有陰謀般的被裁判所人員“發現”,墨菲斯心里很清楚,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他需要承擔這個風險,而現在只不過提前面對了而已。
這是“裁決之劍”高階裁判長帶隊的隊伍,墨菲斯明白到了這種級別的裁判所成員,出事后事情是絕對無法用普通理由瞞下來的,但是具體怎么處理自己也沒有個頭緒——畢竟貴族的規則對于他來說還遠沒有像父親那般通透。
只是返回書房想要冷靜一下的他看到了先一步來到這里的阿什坎迪。
依舊是那般冷漠而不把別人的感受放在眼里,墨菲斯看到隨便闖入房間的她站在窗戶旁,靜靜的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默不作聲。
脫下帶血漬的衣服,墨菲斯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書桌前的扶手椅上,拿起魔杖輕輕摩挲著,半晌,輕聲問道:“其實你根本不想出手,對吧?”
“我沒想到契約會有這種作用。”
阿什坎迪微微側過頭,依舊是略帶不屑的目光望著他,仿佛是看到一個蹩腳竊賊輕而易舉地偷了自己價值連城的王冠一樣——有一種不甘于失敗的憤懣。
“說起來,若是這種簡單的效用,那我似乎沾了不少便宜。”魔杖將附近的元素凝聚,在墨菲斯精神力控制下組成了一個個淡淡的字符飄在空中——這是墨菲斯最喜歡做也是唯一會做的事情,那就是將元素凝聚成自己意念中的狀態,從開始的刀刃或尖錐,到后來浮現一頁書籍的完整文字,奇跡似乎就這么輕松的發生了。
對于兩人看似簡單的談話,其中深意或許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在剛剛的戰斗中,墨菲斯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契約符號驟然生效時的灼熱,這種契約的效力觸發原因似乎很簡單——那就是墨菲斯遭遇了性命危機。
阿什坎迪應當很高興看到墨菲斯被裁判所的人處死,所以她從始至終沒有表露出動手幫忙的意向——只是當契約生效之后,這位狼人不得不被契約“強迫出手”解決了幾個礙事的“蒼蠅”,這種被違背意志的感覺讓阿什坎迪異常憤怒。
作為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式的人物,頭頂懸有幾根玩偶的繩線絕對無法接受,契約并不凌厲,相反溫和異常,卻作用在精神層面上。
簡而言之,當墨菲斯受到威脅時,阿什坎迪必須做出自己的行動——而與之相對的,阿什坎迪遭遇險境,墨菲斯一樣需要出手,只是她看起來已經近乎天下無敵,能讓她遇到危險的情況,基本上墨菲斯似乎也幫不上什么忙。
這也是墨菲斯說自己占了便宜的原因,如此一來阿什坎迪為了履行契約已經近乎成為了他個人的“保護者”,而只要她的身份還沒有真相大白于整個世界繼而招來無數仇家,那這個契約便已經是一個單方面讓墨菲斯收益良多的收獲。
只是事實哪有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