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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昏迷中醒來的墨菲斯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眼神迷茫。
力量?
他沒有感受到過多的力量,卻只有仿佛在森林中十天沒有肉食果腹后的虛脫感。
手指僵硬的松開,魔杖和短劍竟然從未離手,墨菲斯起身四顧,似乎這里是塔樓的某個他從未見過的房間。
沒有床,沒有桌子,沒有任何家具甚至物品,除了厚實的鐵門,孤零零的空房間透著詭異的氣息,唯一的光亮是頭頂一盞行將熄滅的燭燈。
墨菲斯從地面上站起身,他的衣服散發著難聞的汗餿味兒,臉上全是汗水吹干后留下的鹽漬,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魔杖,他竟然看到杖尖竟然跳躍著噴出了幾點火星。
眉毛揚了揚,從未掌握元素力量卻看了大量理論書籍的墨菲斯還沒有真正利用自己的晶絲來改變元素狀態過,正在好奇時,導師黛拉推門走入,陰暗的氣息仿佛隨著她的到來而退去少許,這位神秘的導師僅僅是留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用你的魔杖刻畫好‘納茲克三聯法陣’,否則就別出來了。”
墨菲斯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門重新關上,只留下地上一張直徑兩米的巨大石板。
這個法陣是中階魔法師級別的法陣,墨菲斯會畫,但不熟練——可是那僅限于羊皮紙上,并且是直徑半米不到的面積,而如今他面對的是堅硬巨大的原石石板。
難度可想而知。
“鏗!”
鐵門關閉時閃過光芒,不用說,魔法陣加固是必然的。
低頭看著眼前的堅硬石板,抬起頭發現那燭光行將熄滅的搖擺著,墨菲斯嘆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鳳凰木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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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西騎士學院在星期一的時候打開了巨大的校門。
這所校園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建國之初,拜占庭之所以能從古西迦帝國分裂出來自立門戶,強大的騎兵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攜裹著巨大沖擊力沖破敵人防線的騎兵其實很早便出現在了戰場上,但是最早將其發揚的弗丁帝國騎士們卻因為非常讓人無語的毛病而衰落,那就是群體性的無可救藥的盲目自大,如此則導致了騎士在上個世紀于整個大陸地位的衰落。
究其原因,在于這群弗丁騎士極端相信自己的力量,并且對步兵等其他兵種嗤之以鼻,這種文化的傳承不是幾紙軍令就能阻止的,而其所導致的結果就是一旦上了戰場,這群披戴著精良鎧甲的騎士們便呼啦啦的各自開始了自認為英勇而旁人眼里傻帽無比的沖鋒,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騎兵的作用越來越低微,直到拜占庭軍部重建了騎兵概念,嚴整的陣型和犀利的沖鋒頓時讓這個本該成為珍珠卻蒙塵許久的兵種煥發了應有的光彩。
柯西騎士學院在帝國領土的迅速擴張中應運而生,其前身是拜占庭軍部的一個軍營,隨著君士坦丁的發展,從培養最早的“騎兵”到現在的“騎士”,柯西騎士學院儼然從底層躍至頂層,成為了培養高端人才的搖籃。
幾個世紀內,從這里走出去了超過三十位帝國將軍,一百二十七名帝國大騎士級別強者和兩名位列“圓桌騎士議會”的“圓桌騎士”,他們逝世后都在這里豎立了用于紀念和敬仰的雕塑,可以說抬頭看著柯西騎士學院門口的一排塑像,就是一副拜占庭帝國的軍事戰爭史。
而此刻,幾十名衣著華麗的貴族少爺們正在從君士坦丁外返回騎士學院,陸續從這個象征著“最高騎士學府”的大門前走過,一位位新生已經在學校的熏陶中逐漸去除了身上的紈绔氣息,就算是那些典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少爺們,也都在訓練下有了一絲陽剛積極的意味。
兩行人馬列隊進入學校,馬匹都是學校從軍部審核后統一派發的溫血軍馬,學員沒有金屬鎧甲,只有見習騎士的皮甲,和弗丁帝國不一樣的是,君士坦丁的這些貴族少爺們不必從小去給那些騎士大爺們當打雜的扈從,他們只需要經過這種正規的騎士訓練,在畢業時接受皇帝陛下或大公爵的授勛即可,快捷方便又效率。
而授勛之后他們并沒有弗丁帝國典型的那種分封領土當采邑的習俗,卻僅僅在帝國軍隊系統中擁有一個掛名的職位,要是想要軍餉?那就必須在畢業后去往帝國的各個邊境軍事要塞上戰場真刀真槍打仗才行了。所以從這里出去的貴族少爺可不是塔倫斯學院那種混吃等死的紈绔,如果學業不及格被清退,那將是非常恥辱的事情。
柯西騎士學院的等級森嚴,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和軍隊等同,任何逾越或違規的行為都會被問責,這種情況無論家庭背景強硬與否,一律按規則處置。
所以當墨菲斯形象邋遢的朝著校門口跑來時,不少學生都轉過了頭,煞是驚奇——不但是因為這種魯莽行為,更因為來人的腰間除了別了一柄短劍之外,竟然還裝配著一個黑色的棍子。
那是什么?燒火棍?
沒有人往鳳凰木魔杖這個方向聯想,行進的隊伍沒有停下,而在他們進入學院并且那扇巨大的學院鐵門緩緩關上之際,這個家伙順著縫隙沖了進來,隨即停住腳步,彎腰呼了口氣。
門口的學校守衛有些沒反應過來誰這么大膽敢無緣無故闖進校園——說實話柯西騎士學院作為一流院校,安保措施絕對超乎想象,若不是墨菲斯穿著貴族衣飾并且進入第一道大門后再沒有其他動作,估計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三四個衛兵利索的沖了過來,手中的長劍毫不客氣的指向了墨菲斯,距離很近,是那種真正一言不合便會動手的架勢,絕非一般私兵裝裝樣子嚇唬人的摸樣。
“這是錄取通知,我今天來報道。”
抹了把臉,三天三夜被困在那個黑暗石室中的墨菲斯連飯都沒有吃,更別提洗漱了,一身的怪異味道和雙眼通紅的樣子給衛兵的感覺如同是剛從監獄爬出來的囚犯,那身衣袍也算不得名貴,看起來只是普通下位貴族才會有的裝扮,不過這張錄取通知書展開的時候,上面的一排仿佛要耀瞎人眼的簽名讓衛兵險些將這張紙扔出去。
“稍等。”
他轉身跑向學院內部,沒過幾分鐘,一個身穿金屬鎧甲的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腳步有力,金屬鎧甲的摩擦聲和堅實地板被他踩踏所發出的悶響鏗鏘而節奏清晰,一柄長劍遠非沒有一般貴族所佩戴的那么花哨,皮質劍鞘,樸實無華,劍柄刻有拜占庭雙頭鷹的徽記,表明這是制式軍械。
“墨菲斯•溫德索爾?溫德索爾公爵的兒子?”
迎面就是不怎么客氣的問話,墨菲斯自從來到君士坦丁以后很少聽到有人在帶著姓氏說出自己的名字是用這種語氣了。
“是的。”
“你身上的魔杖是怎么回事?”
也沒做自我介紹,一臉胡茬的長官這種咄咄逼人的逼問方式讓墨菲斯皺了皺眉頭,不過他還是恭敬回答道:“我是一名魔法師。”
這句話讓現場立刻寂靜一片。
“真他媽的有意思,也難怪這群老頭子會聯名推薦你去第七連,既然是個怪胎,那就跟你的同類呆著去吧!”
對方似乎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揮揮大手,示意墨菲斯跟上他的腳步,隨即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看起來絲毫不把墨菲斯的身份放在眼里。
“布朗,‘圣殿’騎士團退役中校,我來這個地方就是為了操練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以后見了我放老實點,聽懂沒有?”
這位圣殿騎士團的大騎士在前面大刀闊斧的走著,聲音洪亮,粗野異常。
很別致的自我介紹方式,雖然很狂傲,卻讓墨菲斯想起了那個老家伙,所以心里倒再沒有反感,只是點點頭道:“聽懂了。”
“這他媽的還像點樣子,比起那群剛來就欠抽的崽子們強多了,呸!這群狗日的崽子真以為老爹是什么伯爵侯爵公爵了自己就跟著拽上天了,到老子手里都先踹一頓再說,在這兒可沒有老爸護著,該是崽子還是崽子,誰也別裝大爺!”
“嗯。”
墨菲斯點點頭,看著這個摸樣粗獷的家伙朝地上吐了口痰,用大皮靴碾壓而過,大步邁上了臺階,在他的身后補充道:“別踹死了就行。”
“嘿!這話我愛聽。”
布朗大笑幾聲,豪放異常。
墨菲斯笑了笑,這話是唐吉坷德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老家伙經常打趣自己十二歲參軍的時候就是讓人一路踹大的。
抬起頭,柯西騎士學院的全貌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