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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0的大章,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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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黛拉很出乎意料的沒有再回應,只是坐在那里就留給墨菲斯的任務提出了幾個問題,對于答案并不是很滿意——很顯然,墨菲斯的情緒因為刺殺事件受到了很大影響,并沒有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
終究他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笑看風云淡離他尚有一些距離。
不過黛拉很寬容的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帶著這個少年繼續上了塔樓,面對著那個倒霉的血族講解起了元素的應用。
已經看過《馬庫斯血系歷史》的墨菲斯已經明白眼前的血族是伯爵級的吸血鬼,這個級別的家伙對于以賞金獵人為主職的剛多斯蘭家族已經算的上是一個實力強硬的高手了,只不過這個用來當做致命一擊出現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刺殺便被黛拉斬落,不得不說倒霉的夠嗆。
而現在黛拉為墨菲斯演示的并不是用那銀刀解剖,而是生生用凝聚態的元素形成的刀子為墨菲斯展示其威力和元素控制的精妙。
同時也在為沒有“晶絲”這一魔力基礎的墨菲斯講解著使用方式,即使墨菲斯現在對此一無所知。
每一個咒語和魔法的釋放,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一個浩瀚龐大的工程,從手勢到精神與元素的溝通,再到晶絲釋放能量將元素轉化并開始凝聚,從頭到尾不能有一絲偏差,哪怕是一個音節讀錯都會造成整個施法過程的崩潰,輕則反噬重則喪命。
也怪不得到現在為止魔法書籍上都不會有人說“人類征服元素”的字眼,對于魔法,人類只能小心翼翼的、謹慎異常的去探索,時至今日卻也只能在這條大路上摸索出了一點皮毛,想要掌控元素談何容易?黛拉的實力已經讓墨菲斯對于魔法有了完全迥異于普通學生的認識,但是在同時凝聚十柄元素手術刀時,她卻輕聲感嘆:“比起我的導師,我僅僅是剛剛邁過門檻的學徒。”
誰又是她的導師?
墨菲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這堂課沒有實踐,墨菲斯也斷斷續續的了解到了這個實力深厚的女人為什么愿意接受自己作為學徒——黛拉的“導師”,這個不知怎么問究的理由讓墨菲斯內心有點小小的別扭。
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真正開始學習冥想并凝聚元素,也可能是因為黛拉并沒有因為他的實力本身而看上眼,總之就是有點小失落。
黛拉似乎看出了墨菲斯那點不容易遮掩的心思,將十柄漂浮在空中的元素刀刃驅散后,也不顧身旁那個被解剖的奄奄一息的血族,笑著說道:“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有一點。”
墨菲斯實話實說。
“如果我告訴你,你的魔法資質比克里維還要平凡,你會怎么想?”
這句話讓墨菲斯有點被雷劈中的感覺,腦袋里震驚萬分,卻很快平靜下來——因為他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學習魔法的料,接受這種現實倒也比任何人都要迅速。
“應該的吧。”
墨菲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原本事實就是如此的,你的父親是劍圣級別強者,自然你應該繼承父親更多一些,但是從你的發色、瞳孔色甚至身體結構都和你的父親差異不小,這意味著什么?”
墨菲斯不懂,他不懂大陸現在對于遺傳學所做的研究大概是什么結論,而老家伙唐吉坷德更不會給他講述什么父母血統對自己的影響,所以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黛拉微笑,笑的很玩味。
隨后她卻沒有說出那個或許讓那個墨菲斯感覺不可思議的事實,只是指了指他的胳膊,道:“讓我看看。”
墨菲斯輕輕將華貴的外套袖子卷起,露出了他纏繞著繃帶的雙臂,不過在繃帶盡頭處,那魔紋的痕跡清晰而明顯。
黛拉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微微瞇著眼睛握住了墨菲斯的左臂,手指在那因為衣服而露出并不多的魔紋上劃過。
這一瞬間,墨菲斯猛然張大了雙眼。
當初在胡克鎮體會過的感覺猛然傳來,這種仿佛渾身在燃燒的痛感他永遠不會忘記——但是此刻更加強烈。
黛拉的手指離開,墨菲斯深深吸氣,劇烈的喘息著。
“既是恩賜,也是詛咒呢。”
這位永遠籠罩在神秘面紗背后的魔法師退后一步,輕聲道:“今天就到這里吧,給你放個假,等離開塔倫斯之后來這里一趟。”
“是的,導師。”
墨菲斯躬身行禮,仿佛逃離一般推門而出,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的他在離開黛拉的視線后險些癱倒,扶著墻壁喘息半天之后才算緩過勁來,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塔樓。
站在窗戶旁向下俯瞰的魔法師黛拉露出了一個常普通人永遠無法見到的微笑,這個表情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黛拉的臉上了,似乎再不這么笑一次,這位魔法師便會將它徹底遺忘掉。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這個時代,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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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爾特大街七號,溫德索爾公爵府。
一隊馬車從府邸中駛出,雖無浩蕩聲勢,卻無形的讓原本就空曠的街道更加壓抑。
紫鳶尾花的徽章在陽光下閃爍著內斂的光澤,馬車行駛平穩異常,老管家依舊親自擔任車夫,不過這一次沒有像在塔倫斯學員是穿著黑衣,而是一襲深藍色的名貴手工衣飾,雖然是管家,但袖口的銀扣和領子上用于裝飾的金屬扣花遠遠不是普通下為貴族能比擬的,馬車有著暗紅色的色調,底紋黑的異常深邃,綢緞窗簾輕輕飄蕩,拉車的馬匹高大沉穩。
駛出斯圖爾特大街,穿行三條安靜的街道,沿途諾貝區的街道永遠是如此的氣氛,安寧而從未有世俗的紛擾,雖然很大程度上這就如同貴族之間那笑里藏刀的社交一般,往往在平靜的水面下是暗流涌動,但是在君士坦丁,即使牧首大人被刺殺,也不會有人在諾貝區的街道上呼喊奔跑。
不疾不徐,不溫不火。
總體面積僅僅占了君士坦丁十分之一的諾貝區有著君士坦丁半數以上的財富,如果將諾貝區邊緣的潘塞爾魔法學院算上,這個數字會變成九成。
足以想象,此刻溫德索爾公爵的目的地聚攏了何等驚人的財富。
四周的建筑算不得高大,卻規整而透著濃濃的底蘊,都是屬于帝國伯爵和子爵的府邸,不過在駛出最后一條街道進入眼前這片區域后,四周的建筑物倏然消失,留余的是一片圓環狀的巨大空地。
地面不再是普通的青石路,而換成了漆黑如夜的黑色墨石,時不時的有光芒閃爍著,證明這之下有著深奧而力量強大的魔法陣。
車隊在這里停止前進,老管家躬身下車,拉開了車門。
阿卡爾•溫德索爾,這個帝國之中素來對魔法不感冒的鷹派貴族親自來到了潘塞爾魔法學院這個他曾經在某次宴會上揚言“一群不可理喻的瘋子聚集地”的地方,為的,僅僅是給自己的兒子爭取一個入學名額。
衛隊恭敬的擺列好了陣型,溫德索爾公爵抬起頭,望著這個君士坦丁僅次于圣羅蘭大教堂的標志性建筑物,微微嘆氣,隨即邁步走向了遠處的魔法學院大門。
潘塞爾魔法學院的形象如同一個紡錘形的巨大圓柱體,底層占地面積將近一千平米,逐級升高,每層面積遞減,直到第十層的核心尖塔。如同從上空俯瞰這座大陸第一魔法學院,配合著地面上的圓形魔法陣,它便如一朵綻開的鮮花般耀眼而美麗。
學院的大門早已打開,但是這僅僅是出于禮節——帝國之中的大貴族雖然權傾一方,卻不會干涉到兩個部門,一個是矗立在君士坦丁核心區域的圣羅蘭大教堂與其所代表的牧首圣庭,另一個便是眼前有著無視貴族強大背景的魔法公會承認的潘塞爾魔法學院。
所以即便是公爵,在這里也不會得到哪怕比學生更多的待遇。
面色冷淡的學院接待人不冷不熱的和這位公爵大人打了招呼,隨即轉過身帶領著他走向了潘塞爾魔法學院的最頂端——那里是院長所在的位置,因為提前預約的緣故,老公爵今天可以直接面對這位曾經十九歲便有資格佩戴金橡樹徽章的家伙。
怪胎,這里絕對不缺。
身為劍圣級別的強者,老公爵如今已經稱得上鋒芒盡斂,二十年前的風云變幻似乎已經離他遠去,那一大批涌現出來的強者已經隕落了大半,老公爵實力已經不如從前,不過威懾力和脾氣卻是一點沒變。
走廊的燈光通明,即便此刻外面是炎炎夏日,卻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反而是墻壁上的兩道光束散發著如同日光的柔和光芒,腳步聲清脆的回音顯得寂靜,老公爵面色嚴肅。
管家帕法站在潘塞爾魔法學院門口,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就這么靜靜的等待了一天。
當太陽的余暉落盡時,老公爵走出了魔法學院的大門,一言不發的走上了馬車。
熟悉老爺的管家知道,事情似乎不太順利,不過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多嘴,只是不著痕跡地讓馬車的行進速度微微放慢了一些,行駛的更加平穩了些,有些時候,這些細節都需要顧及到,在公爵府呆了這么多年,帕法做起事情來都是穩重且滴水不漏的。
夜色中的公爵府因為主心骨的離開而顯得冷清異常,當車隊停下時,走下馬車的溫德索爾公爵卻是沒來由的多了一種很多年前才會出現的殺伐之氣,讓冷清的府邸仿佛氣溫又降了幾度。
抬頭望了望月光下那府邸門口的騎士雕塑,老公爵突然出聲道:“給墨菲斯帶個信,他的父親無能,沒有辦法讓他進入潘塞爾魔法學院。”
一直跟在老公爵身后的管家猛然頓住了腳步,他從未聽眼前的老爺說出過自己“無能”的字眼,曾經橫掃戰場罕逢敵手的阿卡爾公爵卻在說完這句話以后微微低頭,已經有著皺紋的面龐落寞異常。
“說到底…我還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呢。”
老管家深深躬下了腰,未說任何多余的話語,轉身退去。
溫德索爾公爵站在雕塑面前,良久,微微嘆氣,轉身走入府邸,步伐果決。
“不過,紫鳶尾不會就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