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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觀星氣運測吉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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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鎖天地之法,除卻一些少見的神通秘傳及法寶之外,也唯有元嬰三重修士方可如此不著痕跡地使出,而在北摩海界之上遇襲,一行人只能想到蟒部二字。

  魏道姑在初時的驚慌之后,就將心神壓定,自香囊中取了一只銀丸出來,屈指一彈,“咻”的一聲飛上天去,在空中炸開,化作一道銀輝散落,如溫雨煦風,適時將此來百余人一齊罩住。

  眾人頓覺得身軀稍稍輕松了幾分,此刻若是貿然跑至銀光護持之外,那必是被各個擊破局面,因而所有人俱是不敢亂闖,皆是上來向魏道姑道謝。

  幸老攝了一縷氣機過來,辨認了一下,面色沉凝道:“妖氣濃烈,這定是蟒部修士施為無疑了,可其與我等往日并無仇怨,為何要如此做?會否是識錯人了?”

  曾從綸咬牙道:“幸老追究這些作甚,彼輩妖孽,不脫獸性,眼下既已把我等困住,不是仇家也仇家了。”

  幸老看向魏道姑,見她在那里運使法寶,便問道:“不知魏道長此法寶能護住我等多久?”

  魏道姑言道:“這兜星網乃我師門重寶,為祖師親手所煉,以我法力,大約能保兩個時辰平安。”

  幸老沉思一會兒,道:“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此不宜久留,還需想個法子早些闖了出去。”

  一名下頜留著髭須的壯碩修士這時湊了過來,他大聲言道:“諸位何須憂慮,此間有十余位元嬰同道,對門面是元嬰三重大修士又如何,在此諸位只要聯手就能殺了出去,卻不信真能攔得住我等。”

  幸老搖頭道:“不妥,誰知蟒部出動了多少族眾?且就算制不住我等,可此來門下弟子卻是一個都走不了。”

  那名修士不禁啞然。

  曾從綸捏著胡須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轉頭看向一一個黑衣紅發,干瘦如柴的道人,拱手道:“聽聞馬道友師門擅破奇術,不知眼下可有妙法?”

  眾人皆往這名道人看去,此人頂上罡云兩實一虛,竟也快要邁入二重境中,在此間之中,也算得上是道行精深了,他想了一想,打個了稽首道:“困鎖天地之術非同小可,如若此人功行不純,或有一線生機,在下只能勉力一試了,若是不成,還望諸位勿要怪責。”

  言畢,他抬起袖管,自里取了一塊黑鐵星盤出來,隨后去到那銀輝邊緣處站定,時不時轉動方位,放一道道靈光出去,嘴中還不停嘀咕著什么。

  等有一刻,那名壯碩修士見他仍是在那里不緊不慢撥轉著星盤,有些按捺不住,上去道:“馬道兄,如何了?”

  馬道人似是嫌他打攪了自己,皺了皺眉,哼了一聲,側過頭去。

  那名修士不免臉上一陣尷尬,雖是羞惱,可也知眼下是危機關頭,只能忍下。

  再過了半刻,馬道人放下星盤,嘆氣道:“此處不妙,那人道行太深,法力也是圓融無隙,毫無破綻可尋,除了此人之外,外間還有一座陣法圍困,請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大陣?”

  眾人人都是大驚失色,只是困鎖天地之術已是難捱,再添一座大陣在外,哪里還能逃得出去?

  魏道姑這時忽有所覺,目光一撇,見外間大霧已是退去,轉而有無數雷光閃爍,火焰冰雹自虛無之中飛出,不斷往眾人立身之地撞擊上來。

  那如薄紗一層的銀輝砸得轟轟亂響,不斷飄蕩,好似有些抵受不住,她神色微微一變,忙又連打了幾道法訣上去,再堪堪頂住。

  她有些吃力地言道:“馬道長說得不差,外間還有陣力攻來,至多再有一個時辰,就可攻破此寶了。”

  眾人聽得此語,臉色俱是變得無比難看。

  幸老苦笑道:“莫非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弟子,不禁嘆了一聲。

  曾從綸在那里神情變化不定,似是在思忖什么艱難之事,半晌之后,他猛然抬頭道:“諸位,我有一法,或可一試,不過…”說到此處,他突然止住了話頭。

  所有人都是看了過來,幸老則很是謹慎問道:“曾道友可是有什么難處?”

  曾從綸環視一圈,道:“我若使出此法,則有厄運加身,是以需得諸位發下一個重誓,我若將來受有災劫,在此之人,必得前來相救。”

  幸老似是想到什么,激動道:“莫非,莫非昔年劉宮南道兄的觀運書么就在曾道長手中么?”

  曾從綸知道是瞞不過去的,索性坦承道:“正是!”

  周圍之人不禁兩目放光,甚至還夾雜著些許貪婪之色。

  眾所周知,縱有秘法,想要算出修道人的行程根腳,吉兇禍福,代價極大,就是舍了壽數性命,也不見得能得了結果。因而除非迫不得已,無有人會如此做。

  可觀運書乃一樁奇寶,卻能為修道士趨吉避兇,在危局之中出指出一條生路來,當年曾從綸師兄劉魁南就是靠了這一卷書被許多宗門奉為座上賓。

  可動用此寶也并不是無有代價,一運終去,必有一劫臨身,是以若非性命交關,他也是不愿動用此物的。

  幸老知曉其中玄妙,只稍稍一思,便正容言道:“我幸成愿于此處立誓,若曾道友助我等脫困,未來有難,必來相助,有違此誓,永淪塵俗,不得解脫。”

  眼下出去方為第一要務,日后之事相較而言卻是小事了,既有人帶頭,眾人也是紛紛跟著發下了法誓。

  曾從綸這才放心,他定了定神,拿了一卷竹書出來,才一打開,就見一道白光沖起,內有千百符箓飛旋,他強忍住雙目不適看去,不過一個呼吸,就覺涕淚橫流,腦海之中猶如針扎,不敢再多看,匆匆收起,長出了一口氣。

  幸老急急問道:“如何?方才道兄可曾看出什么?”

  曾從綸言道:“貧道道行淺薄,看不見太多端倪,只知北方有一線機緣,有人可助我等脫身。”

  有人不滿道:“這豈不是與未說一般,我等若出得去,又何必在此間困守?”

  魏道姑這時忽然出聲道:“未必,我有一樁師門法寶,名為引星香,乃是昔年祖師所賜,弟子若陷絕地之中,點燃此香,就可遁走,自此處逃了出去。”

  曾從綸不由大是振奮,問道:“不知師侄可否帶得人出去?”

  魏道姑道:“要叫諸位失望了,此法唯有我小倉境門人方可施展。”

  眾人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幸老卻道:“既有曾道友觀星書測運在前,一人出去也是出去。”

  馬道人皺眉想道:“往北方去,可是去往楚國么?”

  幸老想了一想,并不贊同,搖頭道:“此去楚國,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要十余天,不是當去之地,那就近之地…只有神屋山了。”

  曾從綸這時一擊掌,大聲道:“不錯,出路定在此處,便是元嬰三重修士,要困住我百余人已是不易,只要有人在外出手,那大妖必定無法這般操如意,魏師侄去往神屋山請那張道人出面,說不定就可救我等出去。”

  魏道姑蹙起眉頭,她此行原本是來找張衍討要徒兒的,氣勢洶洶而來,現下卻要求其相助,心中不免很不情愿,抗拒道:“前次不歡而散,我已是得罪了此人,就算去求,他又怎會援手?”

  曾從綸勸道:“師侄啊,事急從權,你身上應有自小倉境攜來的蛇環菁等物,皆是那張道人所需之物,只要拿了出來,十有八九是會出手施援的。”

  魏道姑聽了此語,心底更是不悅,冷哼了一聲。

  幸老對在場之人連使眼色,道:“魏道友是為諸位道友出力,今日舍了的,我等日后也會設法補足,萬萬不會使道友吃虧,諸位說是也不是?”

  眾人一聽,也是紛紛出言稱是。

  魏道姑冷笑道:“此去神屋,至少需半日,便是我請來此人,也救不了爾等。”

  此語一出,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馬道人這時笑了笑,道:“魏道長,我這有一頭腳力,喚作卜奇馬,四蹄踏煙,視山川若平地,一呼一吸間,可趨三十三里,可助魏道長快些去到那神屋山。”

  魏道姑知道再也推脫不得,只得悻悻應下。

  她摸索出一支香來,點燃之后,就有一股裊裊白煙通上天際,盡管有雷電颶風,可卻無法撼動半分。

  此物小倉境祖師也只賜下三根,到了她這一輩,也唯有這么一支了。

  這時馬道人將那卜奇馬牽了過來,魏道姑翻身上鞍,一拉韁繩,一人一馬便隨那股白煙直上青天,須臾不見。

  盧常素正站在法壇之上,手中幡旗搖晃,指使各處妖兵按他法令變幻陣禁,這時忽見有一道遁光居然自六返地樞陣撞了出來,不僅如此,連困鎖之術也未曾困住,就沖去了青碧之中,不由驚道:“這是什么法寶,竟能從這般困鎖出脫身?”

  主陣陣位之上光華一閃,山河童子自上面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言道:“盧將軍,不妨事,此是小童放她去的。”

  盧常素一聽這話,安下心來,只要不是他出了差池就好,否則張衍責怪下來,他可擔當不起。

  山河童子看著那道還未徹底散去的白煙,暗道:“此煙雖是神異,可我要鎮堊壓也是不難,若不是這名道姑身上有老爺所需之物,哪會容得她輕易走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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