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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滅寄托消劫果

  張衍能從氣機上就判斷出來,這意念寄托背后之人可與那散去的道人不同,乃是貨真價實的大德。

  他透過重重阻礙,不難看到,由于某種助力,其人必然是可以回來的。

  以他現在能為,要說壓制也是可以,就如方才那道人,就算非是大德,借助了部分寶蓮偉力就可將之阻住。

  不過他何必這般做?

  與其繼續拖延下去,那還不如趁早解決此事。

  而今他同樣身為大德,自也無懼其人。

  不過這里有個前提,是對方歸來之時并不能傾覆諸有。

  只是這里若單純是那位大德自身偉力壓來,那還好說,他能直接將之化解,可這其中還有破碎造化之精的因果劫力,兩者相合,那便不是那么容易對付了。

  他思忖一下,信手一招,一朵寶蓮已是出現在手中。

  這是那意念主人留下的寶蓮,之前他就曾試圖尋找過此物下落,只是那時修為低微,想要找到恐怕要費得不少力氣,而他又有其余辦法可入三重境,所以也就暫且放下了此事。

  可在成就大德之后,憑借著神意之中那枚蓮瓣和那意念主人留下的氣機,念轉之間,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此物所在。

  他可非是曜漢、季莊那等人,自身只是大德力量的一部分,所用蓮花同樣只具備部分寶蓮之力,他此刻召回來的寶蓮之力卻是完完整無缺的。

  用此物不難寄托劫力,縱有些許泄露,他也可以施展偉力加以阻擋。

  因為此刻沒有偉力再去約束那意念寄托之形,后者被放開了束縛,氣機一路向上攀登而去,轟隆一震,霎時入到了三重境層次之中,隨即一股力量開始牽動所有現世,繼方才諸有險些崩塌之后,又一次出現了這等勢頭。

  早在張衍與那道人交手的時候,曜漢、季莊二人知道大勢已去,故是帶著所有人退回了鏡湖之內,隨即二人不知躲到何處去密議什么事去了。

  參霄、玄澈等人則是回到了原來駐所,不過他們卻是有些心神不寧,他們此前參與了阻擋張衍道途一事,偏偏后者道成歸來,若是其人稍候來尋他們麻煩,那他們拿什么去抵擋一位大德?

  故是方才張衍與那一位道人交手時,他們也是期盼后者能將其擊敗,可是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甚至無法看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那道人莫名其妙便消失不見,看去好像并未給張衍帶來任何麻煩。

  只是現在,他們見得張衍卻沒有如那道人一般去鎮壓那一位存在,反而由得其偉力攀升,卻是無不駭然。

  長久以來,那一位存在一直壓在眾人頭上,虛寂之中,舉凡煉神修士,無不是畏懼其偉力,生怕其人歸來,卻不想張衍現在居然聽之任之。其人已是成就大德,或許不怕什么,可他們恐怕就要因此和諸有一同被那一位吞奪了。

  壬都驚懼道:“這,這…那玄元道人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任得諸有化盡么?”

  參霄總算還有幾分清醒,道:“不會如此,否則那玄元道人方才一歸來,就任得此等事發生了。”

  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擔心張衍在處置這些事后繼續拿他們開刀,面對一位大德,他們可是逃無可逃,就算躲在鏡湖之內也不見得安穩。

  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季莊、曜漢二人了,此刻其等應該比他們更為擔心此事,只看能不能找出解決之法了。

  布須天內,神常、簪元等人見得那一位存在氣機無限暴漲,心中也是隱隱有些不安。

  簪元道人擔憂道:“玄元道友這般做,莫非是要與那位一戰么,可是諸有萬世怕是會受得牽連。”

  神常道人想了一想,言道:“玄元道友當是心中有數,不必為此擔心,

  青圣道人冷笑一聲,道:“我等身處布須天中,就算諸有傾覆,也輪不到此間。”

  鑾方、秉空相互看了看,卻是老神在在,絲毫不為此擔憂。

  一方面如青圣所言,就算真是諸有覆滅,布須天這等眾多造化精蘊凝聚之地是不會有事的,還有么,以大德之能,張衍要是有這等想法,那就直接放開自身偉力便可,還用不著這般麻煩,故是他們以為,下來十有八九當是無事。

  張衍此刻看著那意念寄托之形的變化,在他目注之下,其在無有阻擋的情形下,未用多久,便已到了三重境中。

  不過其人身影面孔仍是異常模糊,這是因為只是大德偉力提前歸來,而以往造化之精破滅的劫力因果尚在,所以這意念寄托之形唯有完成傾覆諸有那一步,其背后那位大德才會真正入到諸有之中。

  換句話說,此刻出現的僅只是那位大德偉力,而并不是其本人,但即便如此,兩者威能也并無半分不同。

  那偉力化身看了看張衍,卻沒有任何敵對的舉動出現,這是因為在他眼里,張衍乃是大道的一部分,早已超脫出了諸有之外,并非是他要對付的對象。

  其人這時對著虛寂猛然一吸,諸世一陣搖晃不停,要是不加以阻止,那么很快就會歸入寂滅之中。

  張衍這時卻是將手中寶蓮一拋,此物飛落下來,綻放出道道寶光,霎時將那股傾滅諸有之力托住,使得其人這等動作立時為之中斷。

  那偉力化身忽然轉過頭來,盯上了張衍,所有那仿若可以吞沒一切的偉力霎時就壓了上來。

  其本身是以意念寄托而成,這也可以稱得上是執念,所以在面對比自己偉力更強的存在時,不會有任何畏懼,更不會講究什么妥協退讓。

  張衍身形不動,背后忽有五色光華映現,霎時彌布虛寂,將諸世都是掩蓋了過去,五光交錯之間,有劍錚玄音響起,對方那偉力過來,頓被五光吞沒進去,再也不見。

  隨后意念一轉,就有無數劍光飛出,每一道劍光都是演化不同大道妙理,那偉力化身在劍光照耀之下,原本身影霎時虛黯了幾分。

  若說張衍方才對付那道人時純粹用得是以力壓人,那么這一次就是以道法克敵,身為大德,他是大道在世之顯化,對方雖也與他立在同一層次,可只是一具空有偉力,不明道理,又怎與他較量道法之變?

  那偉力化身用出無數辦法,無論偉力如何宣泄,都無法突破那層五色光華,以至于沒有半分落到諸世之中,而他自身在蘊含大道妙理的劍光斬削之下,變得越來越是虛弱。

  張衍這時伸指一點,轟然一震,那偉力化身頓便破碎開來,隨后他沒有再做什么動作,只是靜靜看著場中。

  那偉力化散開來后,好似再沒了支撐一般,徐徐散去了,然而就在最后一縷偉力消失的那一刻,忽然無中化有,自里生出一道靈光來。

  待光芒一散,便自里踱出一名道人來,其人一招手,那本來興發靈機的造化寶蓮便停下動靜,徑直飛落入他掌中。

  他這時也是望見了張衍,不禁有些疑惑,稍作推算,心下略略有數,便持蓮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道友有禮,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那道人言道:“法化神通需精明,道成無相本惟微,貧道微明,”他這時又一個稽首,“若無道友,我怕是無法歸來,這里當要謝過了。”

  張衍道:“此事不必言謝,只是貧道有一問,道友若是歸來,定當傾覆諸有,那么一切皆是不存,回來又有何意義?”

  微明道:“縱然最壞結果,至少布須天這等地界不會覆滅,若能以此地接得諸位道友歸來,那么以各人手中造化寶蓮,還能以大道之力重現諸有。”

  張衍這時似是聽出了一點什么來,道:“最壞結果,也就是言,道友本來還有布劃,諸有未必會因此消亡?”

  微明沒有立刻回答,反是道:“道友可知,為何我那寄托意念之形隨諸世之人修為變化而長?

  張衍道:“卻是為何?”

  微明道:“當初造化之精未曾破散之前,我等已是料到事機失敗之后果,那時必然要承擔因果劫力,再無法變化有無,歸還諸有,于是不得不共議退路。只是偉力能寄,劫果難脫,所以我等若想歸來,那就必須有人來替我承托劫果,這里唯有待后來之人打破大道界限,則可將劫果托付其人,我等則可由此解脫。”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若是按照微明所言,那么造化之精破散之后,第一個成就三重境之人,就是被其用來承擔劫果之人,若是按此布置,沒有什么意外的話,那么此人本該是他。

  這般那位大能傳遞意念之舉也可有得解釋,其目的就是為了引導后來煉神修士邁向三重境。

  若是他當真借用那大能泄露給他的造化寶蓮,說不定最后無以為引,只會迷失在大道之中,隨后不得不承擔某位大德劫果,自此永沉其中,而那一位大德,譬如眼前這一位,便會在不傾覆諸有的情形下完滿歸來。

  他心下一思,要真是照此推論的話,所有大德在造化之精破碎后之所以傳法于現世,不是為了留得什么道統,而是為了引導出一個能替自己承擔劫果之人。

  不過事實當真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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