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闕星流,三載過去。
由于援手來得及時,張蟬等人終于在這方天地站住了腳跟,又用了一年時間,將之全數占了下來,并定名為法首天。
而此間所有的土著不是殺死就是降伏,那些陸續自外趕來的神怪及神怪血裔都被他們設法驅逐了出去。
在稍作安頓后,他們又帶著自布須天到來的修道人接連侵占的十余座天地,只是在接下來的兩年內,進展卻并不如何順利,甚至再未有占得任何一處界空。
這里原因主要是涌入萬闕星流的修道人雖也不少,可與相比較起此間的土著來說差距仍是較大,雖確是占據了不少地界,可實際上因為處處兼顧,導致上力量有所分散,在無邊無際的神怪攻擊之下,只能選擇固守,再無往外開拓之力,只能將腳步放緩。
法首天一處宮室大殿之內,明珠高懸,光華燦爛,靈機自四方被聚引而來,形成波濤水流之勢。
張蟬、華英翎、公池、墨雋還有四名自余寰諸天而來的洞天真人正在此間議事,討論就是下一步到底該如何行事。
一名銀袍道人神情嚴肅,聲音高宏道:“可以斷定,這些土著這兩年中大步后撤,接連放棄數個界天之舉,并非被我等所擊退,而是其等主動為之,目的就是等到我等占據下來,力量分薄之后,再對我加以鉗制,而我等除了開始有些作為,這兩年以來幾乎毫無半點成果可言,這就需得設法改換目前策略了。”
他名常琥,出身青碧宮,這次奉上命入萬闕星流與神怪之流斗戰,因是這里不礙他們以此獲取善功,而且傅青名曾有言,有大功者,可晉上長老,所以他想爭一爭此間主導權,所以一上來便指出先前張蟬等人的做法不對。
張蟬嘿嘿一笑,撇他一眼,道:“未必需要如此做吧。”
這里看去是他們被牽制住了,但其實情況也沒那么糟糕。
現在看去他們被動,那的確有上述緣由在內,但是別忘了,修道人是可以設布法壇禁制的,現在他們就在著手布置此事,等到所有守界之陣都是立了起來,那就不必再有太多人手看顧,馬上就可以重新攻了出去,到時定可殺這些土著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在他看來,現在自己這邊也僅是處于蓄力階段,而照常琥所言,卻倒是顯得他們做法有誤了。
常琥還待再言,這時他身旁一個賈姓道人咳了一聲,打斷他話頭,轉移了話題道:“諸位可曾發現,那些神怪血裔變得與先前有些不同了?”
華英翎適時接言道:“不錯,華某曾留意過,其等所用法器,乃是被稱之為血具的物事,此并無法比擬我輩手中法寶,但近年來卻以往常厲害了許多。”
賈姓道人忙道:“正是,正是。“
華英翎道:“其實這并不奇怪,隨著這兩年來兩界融合,有不少妖魔投靠了過去,甚至還有被擄掠過去的修道人,此輩可是知曉不少東西的,縱然沒有靈機可以利用,也不難提高些許威能。”
常琥這時又插言進來,道:“所以眼前情形萬不可繼續下去了,拖延的時日越久,對面變得越是強橫,我等需要快速終了眼下被動局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華英翎笑了一笑,道:“常道友不必太過憂慮,我等修道人與那土著可謂各有所長,固然得我之法可使其有所啟發,可總體實力卻不是數年乃是數十年之內可以提升起來的,我等做不到,其等一樣做不到。”
公池道:“其實我等這里也有不少投靠過來的神怪血裔,這三載下來,此輩已是懂得一些門道,知曉如何利用靈機修持,等再過一段時日,就可派遣其等上場,到時就不缺人手了。”
萬闕星流許多天域被張衍氣機侵奪,但仍有不少土著存在著,先前張蟬他們就盯上了此輩,準備利用其等去對抗敵手,那時就再不會有數目上的劣勢。
常琥不以為然道:“這些人畢竟不是我輩修道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今朝可以投靠我等,難保哪日又再會反投回去。”
公池和墨雋神情頓時有些不太好看,說來他們也不是修道人,而是玄士,這話明里暗里似有貶諷他們的意思。
賈姓道人意識到了不對,忙是打圓場,道:“常真人性情率直,絕非針對兩位,還望兩位不要介意。”
公池、墨雋見他致歉,也不便再說什么,皆是冷冷看了常琥一眼。
華英翎看出氣氛不睦,再這么下去也商量不出什么東西來,便也不再多言,說了幾句后,就結束了此回議事。
在回去路上,常琥有些不滿道:“賈道友,你方才為何阻我?”
賈姓道人嘆道:“道友方才那等言語,是否太過?那位蟬真人行事縱有偏差,私下提醒也便是了,何必當面說了出來?這豈非是傷了兩家和氣?”
常琥皺眉道:“我等到此來是為對付那些土著的,豈能因為照拂那幾位的臉面就罔顧是非?該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之所以在議中勸諫,那正是為了大局著想、”
賈姓道人苦笑一聲,道:“便如道友所言,可從名義上而言,我等所有人都該聽從玄元道尊門下調遣,還輪不到我等來指點是…”
常琥正色言道:“道友這般想就錯了,那些同道若是能拿出玄元道尊諭令,我等自不會有二話,可其不過是比我等早到一步,現在行事策略有所不妥,莫非我還不能出言指正么?”
賈姓道人看了看與他們同行的另兩名同道,見他們對此持贊同之色,也是無奈,道:“幾位愿意如何就如何吧,只要不要到時無法給做宮中交代。”
其實他也知道,現在不止是常琥,其余余寰諸天的修士也有類似想法,蓋因為此次進入萬闕星流余寰修士最多,而且本又是互不統屬,為了獲取更多善功,現在都在爭奪主導權,哪怕他們本來不這樣想,也會不自覺的去這樣做。
而另一邊,歷臣、魯安二人一番辛苦找尋下來,也是他們運氣好,終是找到了一處可以存身的界域,只是靈機稀薄,并沒有什么修道人,連土著生靈也并不強橫,所以幾乎探查不到什么東西。
不過對二人來說,此界也不是沒有價值,他們在虛空之中存身許久,身上的冥空神精少去不少,想要補充,唯有向虛空之母祭獻,而此界生靈正好可以作為祭品,只是等到祭壇建好,并開始正式祭獻時,兩人卻是發現,虛空之母對此根本毫無回應。
歷臣有些不安,道:“莫非在這異域之中,虛空之母無法感受到我等祭儀么?”
魯安則是冷靜判斷道:“不然,虛空之母何等偉力,怎會感受不到,該是這里生靈血脈之力太過弱小,不為虛空之母所喜。”
歷臣一聽,覺得有理,想了一想,道:“那些異域之人,凡是高明者,都是存在于異力豐沛之地,這里既然不見,那就只能再去其他地界找尋了。”
兩人正說話時,忽然有一衣飾華貴之人跑了過來,對著兩人連連叩首,隨后對著外間指指點點。
歷臣漫不經心撇了一眼,這些土著也是人身,智慧自是不低,他們一來就被奉若神明,不過眼下證明連祭品都算不上,自是對其等失去了興趣,他隨口道:“他在說什么?”
魯安卻是露出了奇異之色,他道:“其似是挖掘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看來此方天地中有些東西不想我等想的那么簡單。”
歷臣哦了一聲,精神稍振,道:“什么東西?”
魯安道:“過去一看便知。”
兩人立時縱空來至那報信之人所言之地,并由天中往下望去,見那里是一座被劈開一半的山體,然而底下深處卻是露出了一片光華黝黑的色澤,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魯安道:“看來是因為先前修筑祭壇,開山鑿山之故,才導致這底下之物暴露出來。”
歷臣點頭贊同,道:“待我來看上一看這是何物。”
兩人祭動血脈異力,注目觀去,霎時穿透所有地上阻礙,望到了地下深處,在見到那物同時,不由得露出了驚異之色,
那底下竟是埋藏著一座龐大無比宮城,他們腳下整座地陸,恰好覆蓋其上,或者說根本就由其支撐起來的。
魯安再看幾眼,忽然伸手指向一處,道:“歷長老看那里。”
歷臣一見,那有一個似被什么外力轟擊出來巨大缺口,他道:“我等不妨入內一探。”
魯安也是同意,兩人行空來至那處,隨后撞開地表遮掩,往里間而去,隨后兩人神情一震,在他們眼中出現的,卻是一頭龐大無比的金鳳,正盤頸臥在那處,尾翎徊身,翅翼絢麗,腹藏三足,其身軀之大,他們所見神怪之中,也少有可以比擬,更令兩人驚悚的是,其靈光灑露,霧幻迷離,此刻還在微微晃動,望去似是尚有生機。
歷臣驚道:“這是何物?”
魯安神情凝重道:“恐怕是異域之中的神怪。”
歷臣一想,忽然興奮起來,道:“魯長老,若是我等將這神怪祭獻給了虛空之母…”
魯安也是心動,如此大的神怪,想是虛空之母定會收下,那么下來一段時間內,冥空神精定是不會少缺了。
只是兩人不曾發覺,就在說話之時,趴伏那在里鳳鳥卻是驟然睜開了眼眸!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