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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一章 堅意韌心過玄境

  任棘本是如常一般,在入定修持之中,可忽然之間,卻發現自己竟是陷入一個難辨真假的迷境之中,周圍不斷有敵手沖了上來與他交手,斬卻一個,又上來一個,仿佛永遠殺之不絕。

  換了另一人在此,面對這般無窮無盡的敵手,恐是用不了多久,便會生出絕望悲觀之心了,可他卻不是如此,始終沉著冷靜的應付來敵,似能如此一直奮戰到身死那一刻。

  就在他這里陷入爭斗中時,張衍手中已是多了一枚念種,通過任棘意識之中這場爭殺,他輕易知曉了此人所會得一切功法及運轉變化,以此為憑,就可推演出一門最為適合其人的功訣法門。

  通海之所以說不信有人可勝過他,便是由于這個緣故,赤裳道人縱是再會教徒弟,也無有這等能耐。

  又是兩日過去,在距離斗法之會還剩一日之時,通海道人終是轉了回來,他身邊卻是帶著一名年輕修士。

  張衍笑道:“道友回來了。”

  通海道人一指那年輕修士,道:“道友,你看我挑選之人如何?”

  那年輕修士神情鎮定,上來一禮,道:“晚輩昕傳,見過這位上真。”

  張衍看他兩眼,評價道:“資質不差。”

  通海道人哈哈一笑,得意道:“我可是挑選了許久,才找得這等美材,”又打個稽首道:“下來就勞煩道友多多費心了。”

  張衍笑道:“這是自然,這些時日道友不在,我亦是選定了一人。”

  通海道人一聽,先是詫異,隨即再是一想,便就領會了他的用意,道:“道友這是防備赤裳也用此法,故以此人反制?”

  張衍點首道:“不錯。”

  通海道人好奇問道:“不知道友所選何人在何處?“

  張衍一彈指,那念種化一道靈光射下,道:“便是這人了。”

  通海道人順那光華著看去,見是一赤睛修士,白眉一聳,道:“此人資質似是一般吶。”

  張衍笑了一下,通海道人認為資質為關鍵,但他卻是以為,在眼下這般演法比斗之中,在彼此功行修為差距并不是十分大的情形下,還是心性來得更為重要。

  演法比斗近在眼前,要在短時間內把一個人的實力快速提升上去,除非賜下補納精元的上好丹藥,否則幾乎是無有可能的。

  可這其實是下策,靠丹藥提升功行這非但顯不出本事來,且對手一看便知,這等若是變相承認自己教徒弟的手段不如人,反而斗戰經驗和使用功行的法門還可設法彌補,便如他眼下以不同對手在任棘意識之中顯化一般,其人支撐得越久,所受的好處也便越多,這里面靠得便是意志,而非資質了,唯有性情堅毅,百折不撓之人方才是最佳選擇。

  此刻另一邊,一名老道人正砰砰對著赤裳道人叩頭,并露出一臉感激之色,道:“多謝上真賜法。”

  赤裳道人神情淡漠,道:“你莫要謝我,我與你說過,這門法門使得多了,你必精元耗盡而亡,不過你后人弟子我定會照拂,不會食言。”

  他的確如張衍所料,另外擇選了一人傳下法門,好為自己真正選定的修士開道鋪路。

  至于為何不多傳授幾人,一是因為能入他眼中的修士本就稀少,二是演法之會背后是宣陽天諸派,可容不得他這里胡為,選一二人為擺布還可睜只眼閉只眼,要是多了幾人,那就有背后操弄法會之嫌,到時定不會與他好說話。

  那老道人猶豫了一下,請教道:“上真,卻不知小道這法門能使得幾回?”

  赤裳道人道:“以你眼下壽數,至多只能用個四五回,我需告誡你,此次敵手也是不簡單,不到真正緊要關頭不得施展。”

  老道人連忙應聲答應下來。

  赤裳道人將其打發了之后,轉個身,來至后方洞府之內,這里坐著一名面目粗豪,濃眉大眼的修士,乍一看去,似無甚城府,但這其實此人資質之高幾乎讓他動了收徒的念頭,只可惜終究只是一個散修,道途從根子上便是走岔了,將來成就十分有限,最好結果也只是修成法身罷了,著實令人十分惋惜。

  此人見的赤裳道人進來,起得身來,彎腰一拜,道:“上真可是有吩咐么?”

  赤裳道人冷聲道:“蘇權,你修煉得如何了?”

  蘇權恭敬道:“上真所傳十分高明,晚輩只是明了其中少許。”

  赤裳道人道:“能明白少許已然不差了,足夠你在斗法之會上揚威了。”

  蘇權道:“晚輩還要多謝上真成全。”

  赤裳道人道:“橋我已給你搭好,能否過去就看你自己了,你需記得,此事對我十分緊要,若是輸了,我不但要取你性命,你那些親朋好友也是一個也逃不過去。”

  蘇權卻似沒有受這番言語影響,很是鎮定道:“在下會盡力而為。”

  赤裳道人不再說什么,身影逐漸消去。

  蘇權見他走了,心下不禁一松,對方給自己的這些功法雖然高妙,但其來歷詭異,看著也非是正教中人,是以他并不敢全力修煉,仍是留下了一些余地,雖然知道這或許并沒有什么用處,可總還有一線希望。

  一日轉瞬而過,很快就到了斗法之日,各門各派都是有長老執事到此,不過更多大能卻是隱于虛天之上,并不現身出來,以免低輩修士受得氣機沖撞。

  通海道人的確是交游廣闊,凡是到來同輩,十有都是認識,張衍也是借次機會結識了宣陽天中幾名凡蛻修士。

  此時下方天嶼中,任棘正坐于一處洞府之內,一名儀姿裊娜的女子挽著宮燈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婢女,對他萬福一禮,道:“任真人,再有一刻便是真人上場演法了。”

  任棘道:“我對手是何人?”

  那女子道:“那位真人名喚笠源開,聽說已有二重境修為,與真人相當。”

  此番斗法多是元嬰修士,不過僅局限在一二重境之內,似那等煉就元嬰法身之人則無論哪個宗門都肯下力氣招攬,且此般斗戰之能遠非境界之下修士可比,自是不會出現在這里。

  任棘站起身來,往外行步而去,在踏過一條玉石長道時,只覺眼前一花,就來至了一處密林之內,他知這只是外景變幻,實則仍是在天嶼之內,而對面站著一名身外飛旋玉環的青衣道人,此刻正冷冷看著他。

  他一抬頭,一句話未曾多言,只把法力一轉,渾身就騰起了炫氣霞芒,往上沖起,霎時就與此人戰到了一處。

  數個時辰過后,他成功擊敗此人,毫發無傷的回到了洞窟之內,將侍女遞送來的丹藥服下,稍作調息,便又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他目中閃動絲絲精芒,這些天來,每一到入定之時,就有無數大敵來與他交手,妖魔兇怪,修士異類,無一不備,而他心下卻是莫名多了一段功法要訣,明明沒有去刻意修習,可在與敵相斗時卻是不由自主使了出來,到了現在,已是愈加純熟。

  他也是聰慧之人,心下能夠想到,這背后定是哪個大能修士在設法指點自己,這等機會何其難得,故是非但沒有抗拒,反而全身心投入其中,這使得他實力增長愈發快速,雖然法力并沒有長進多少,可斗戰之能卻不知提高了幾許。

  似方才那名青衣道人很是厲害,無論是功候修為,還是神通道術,絲毫不在他之下,若是在數天之前,他苦斗下來或許也能勝,但多半會大傷元氣,可現下卻是沒有付出多少代價便就將之成功擊敗了。

  他心下忖道:“不知是哪一位上真助我,我此回若能勝出,必要設法報答。”念頭轉過,他閉起雙目,入至定中,與那眼前浮現出來的敵手再度戰了起來。

  下來一月內,他頻頻出戰,接連斗敗敵手,表現愈來愈是出色,竟是入了不少宗門的法眼,前來招攬的人著實不少,但他俱都是婉拒了。

  張衍把任棘這些時日來的表現也是看在眼中,見他推卻了諸派招攬,知其用意,不禁微微一笑,此人性情堅忍不拔,確為一個可塑之才,他行走諸天,身旁也的確需要一個替自己奔走之人,若其當真能走到后面,倒是可以給其一個機會。

  正轉念之時,心下卻生出一股莫名警兆,他目光微閃,往虛天之中看去,這等感應,分明是有人欲要對他不利,而且此人即將到來。

  宣陽天界環之中,巨融那龐大無比的身軀自里擠了出來,他這一出現,卻是引得周圍靈機亂震,浮島晃蕩,幾欲墜下,天上星光也是時暗時明。

  看守修士頓時緊張無比,上來打個稽首,道:“巨融上真,不知來我界作甚?”

  巨融沉聲道:“我此來是找尋一人,還故友一個人情,你等盡可放心,此人非是你宣陽天修士,過后若有損折,我自會向宿陽天主賠罪。”

  說過之后,他大步一踩,轟隆一聲,霎時破開虛空,遁去不見了。

  看守修士面色難看,招呼來一人,道:“你回去告知諸派道友,巨融來我界內,此人行事兇莽,也不知哪家客卿與他交惡,不得不防,需早做防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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