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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今有寶圖可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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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界界關之前,陶真宏、米秀男及李岫彌三人神情戒備地留意四周。

  方才一那擊縱然是斬中了對手,可過去許久,四周未有一絲清氣散逸,足以證明此人未亡。

  這并不奇怪,諸如吳汝揚這等功行深湛的洞天修士,只要不是被一氣斬殺法體,或是本元精氣枯竭,便不會立刻斃命。

  等了好一起會兒后,卻不見此人現身。

  李岫彌偏了篇首,道:“莫非這老道退去了小界之中?”

  陶真宏稍作思索,道:“不無可能。”

  他一抖袖,放了一頭通體雪白的兩須鼠出來,其一落地,鼻頭亂動,循氣竄走,眼眸轉來轉去,好奇打量四周,很是跳脫不定。

  陶真宏幾番催促,見這小鼠都是不作理會,搖了搖頭,再拿一個法訣,向前一指,此鼠尾上立有雷火炸開,其似受驚,一個竄蹦,就一溜煙往小界之中跑去。

  三人候了大約一刻,白光一閃,卻是那兩須鼠又跑了出來,其回至主人腳邊,上身立起,吱吱亂叫,一副邀功討好之色。

  陶真宏隨意丟了一粒丹珠,由得這小鼠去一旁啃咬,抬頭看向米、李二人,道:“這老道不在小界之中。”

  李岫彌道:“既然不在這處,又不見他逃去,那么很可能是遁回自家洞天之內了。”

  陶真宏也是贊同,道:“當是如此。”

  李岫彌嘆道:“可惜未能盡得全功。”

  陶真宏搖頭道:“不必擔憂,這老道本是壽數不多,遭此重創,應已無力與我相爭,否則此刻已出來尋我麻煩了。”

  李、米二人都是點頭,認為他說得不差。吳汝揚無疑是想在其壽盡之前解決他們三個,其但凡還剩下一點氣力,都會跑了出來,可既然等了這許久不見影蹤,那么應當是油盡燈枯了。

  三人商議一陣后,決定先不回小界,而是入了龍宮之中恢復法力,憑這處禁制,也不怕有敵來攻,等過得幾日之后,再做安排。

  東華洲上,諸派洞天真人皆是收回了目光。

  此戰結果有些出乎預料,他們本以為這一場好斗當是兩邊拼個你死我活,至不濟也當有一人敗亡,可卻未想到,最后竟是以吳汝揚主動退走收尾。

  盡管此戰看去是吳汝揚敗了,但是卻無一人敢小看于他,明明已是壽數將盡,法力衰退,卻打得陶、米二人幾是毫無還手之力,不愧為玄門大派長堊老。

  他們都是看得出,縱然后面有李岫彌加入戰局,卻也不太可能勝得這老道,其最后之敗,卻是輸在了謀略上,非是斗戰之過。

  金定顯通回陽洞天之內,一道清氣緩緩馳動,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晃一聚,吳汝揚便自顯身出來。只是他此刻身軀似有若無,望去飄忽不定,好似一陣狂風過來,就能將其吹散了一般。

  在那刀芒和劍符合擊在最后關頭,他當機立斷,舍去大半精氣用作抵御,憑借著精微無比的功法變化脫去一命,最終還剩下一縷元氣逃遁回了洞天之中。

  只是此刻,他至多只剩下兩成本元精氣,僅僅是可以維持下去,便是可回至東海,也不可能勝得三人聯手,此行目的終是未能達成。

  眼下無了肉身,只憑法體,也難長久抵御外氣消磨,便在洞天之中,也至多只能撐得一月,那唯一可行之道,就是回去山門轉生了。

  他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待我穩住法體,便回去門中,將我這處洞天留給族人弟子,就了斷此生吧。”

  他盤膝一坐,決定設法先將法體凝集牢固,以便有法力開得洞天門戶,回去東華洲。

  只是連他自家也未發現,此刻在那眉心之中,卻有一點黑氣縈繞不去。

  玉霄派沉光崖上,亢正殿主周東泊看罷結局,沉默片刻,才道:“吳長堊老此次還是有些托大了,東海畢竟在溟滄派近處,就是其等使了什么手段,我等也無力阻止。”

  他下手處,坐得乃是辟壁殿主周隸廣,其人言道:“吳長堊老也是見自家壽數將盡,故想為山門出得一把力。”

  周東泊道:“吳長堊老這般做本也無指摘之處,幸好此回結果未定,先前他力壓陶、米二人的情形天下諸真也是看在眼中,就是最后退去,也算不得是敗了,否則門中必生微詞,嫌他損我玉霄顏面。”

  周隸廣打個稽首道:“師兄放心,吳長堊老勞苦功高,容不得他人貶損,小弟稍候便會下去關照,當不致有人出來胡亂言語。”

  周東泊點點頭,他一撫長須,言道:“吳長堊老最后,當是遁入洞天之中了,也不知他此刻情形如何。”

  周隸廣道:“那…是否需召集諸位真人查驗壽香?”

  玉霄門中,大部分周氏弟子,皆有命牌供奉在拱北殿中,而吳氏弟子,則是把命牌擺放在尊陽殿中,若有人性命不保,門中立刻便可察覺。

  至于洞天真人,在皆是在宸環宮法壇之上點有壽香,何人身死,何人壽足,皆是一望而知,不過平日若不得上諭正命,或是門中諸真贊從,任何人也不可無故查看。

  周東泊一擺手,道:“不必,我有上人所賜諭令,你且拿了前去查驗,回來報我知曉即可。”說著,他自袖中取了一枚半月玉符出來,小心遞出。

  周隸廣面容一肅,站起身來,垂著頭顱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接了過來,再后往一退,抬頭道:“小弟這便前去。”

  他往來很快,不過一刻之后,便就轉回,先是將令符交了回來,然后才道:“道:“壽香仍在,只是看去燃不得多久,至多還有二十余日。”

  周東泊沉默一會兒,才道:“你傳命下去,回陽峰主壽限礙將至,未免我玉霄席座少人,可由吳氏弟子吳豐谷接替其位,予他十年持功,若無成就,山門收回峰主之職。”

  周隸廣道了聲是,心下卻是暗忖道:“若是這吳豐谷過不去關隘,那我族門又可將一處席座攬入囊中了。”

  玉霄自曜漢祖師創派之后,因諸派于丕矢宮中定約,故門中洞天席座,從來就只設有九個。

  在最初之時,坐于上堊位之人皆是異姓修士,卻是一個是周氏族人也無。然而萬余載下來,周族卻已是占堊據了其中六位,諸族除吳族尚在,余下皆是淪為從屬。

  未免門中生亂,周氏曾與吳族有過約言,三峰之位皆為后者所有,只要其洞天修士傳繼之時,所選后輩不曾出得意外,就不會來強奪席座。

  此回吳豐谷若是過了大關,自然一切照舊,無所變化,但若是其自家出得變故,那么周氏就可光明正大將回陽峰主一位奪了去,再不會還了吳氏。

  二十天后,吳汝揚終是退出定坐,感受了一下此刻法體情形,自覺已有足夠法力打開洞天,便就收功站起。

  雖然繼續下去,還可積蓄更多法力,但是他壽數已是真正到了盡頭,再修持下去也無更多意義,只要能回得東華洲便就足夠了。

  他吸了口氣,拿一個法訣,就要遁去現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渾身一顫,身軀不可抑制地抖動起來,隨即一道黑煙自腳下升起,慢慢往上攀升,很快就漫過腰際,他雖竭力壓制,卻始終無法阻止其往上蔓延,只能眼睜睜看著其自胸口,頸脖等處一路上來,最后眼前一黑,徹底沒了知覺。

  那黑煙沒過其頂之后,上下滾蕩,大約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倏爾退了下去,一名身著黃袍的中年道人自里踏了出來。

  司馬權看了看雙手,頗為滿意的握了握,這才放了下來,暗道:“洞天真人神魂,對我卻是大補之藥,這吳汝揚不過是將死之人,卻令我法力又恢復得七八成,若不是先前界門之前挨了那一斬,此刻怕不已是完滿了。”

  先前他以無形變化,妄圖先一步入得小界之中,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靠近了那定住界關的“渡虛氣”后,他竟感覺氣機一亂,隱隱覺得自家要被逼了出來。

  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那劍符只察覺到一點不妥,就立刻斬將下來。當時他應變頗快,為不暴露自己,立刻化出三道分身,一道迎向那劍符,一道卻是故意顯露出來,往遠處遁走,好讓人以為他已走脫。

  而最后一道,卻是吳汝揚身上往投去,并趁著其拼命對敵無暇防備之際,侵入其法體之中,隨之一同回了洞天之內。

  只是他為怕出得意外,并不立刻搶占其身,而是用熬煮之法慢慢侵入。

  吳汝揚久戰之后,驟然回得自家洞天,已是完全松懈下來,加之自身又是法力枯竭,本元精氣大衰,竟是未有絲毫察覺,等到司馬權發動之后,卻已是深陷泥沼,再難挽回局面了,不但神魂被侵占了去,連帶這處洞天也是一并落入敵手。

  龍宮之內,陶真人正在恢復此前斗戰之中所耗法力,忽覺袖中一陣震動,神意一察,發現是那通靈玉璧,忙是一甩袖,將之放了出來,

  那玉璧在外一立,就見璧面上光影如水蕩漾,少時,張衍身影自里顯露出來,打個稽首道:“陶道友,冒昧來訪,卻是攪擾了。”

  陶真人站起身來,回了一禮,道:“哪里話來,張真人此來,可是有事交代?”

  張衍言道:“確有一事,貧道想問上一句,陶真人斗戰之時所用那圖為何物?”

  陶真人有些奇怪,但并無任何隱瞞,道:“此圖名為‘南華源綱走獸圖’,乃是陶某自恩師手中得來。”

  張衍點了點頭,道:“原來此便是那走獸圖。”

  他原先是不曾聽聞過此圖,不過因人劫之中可能需面對天下諸派,故這些年中一直有留意各派法寶功法,而這“南華源綱走獸圖”,卻是南華派有名的重寶之一,他也不曾忽略了過去。

  陶真人問道:“不知張真人為何問起此事?”

  要是別家問起,他或可能會以為其有覬覦心思,但溟滄派萬載玄門,門中重寶也有不少,門中諸真對不合自家路數得寶物,向來從來不屑理會,而張衍與他一貫交情不錯,更不會做得此事,故是心中有些疑惑。

  張衍言道:“我曾聽聞,這寶卷之中可裝五等精魄,最上一等,可放得那天妖精魄,不知可是如此?”

  陶真人微微一嘆,道:“確實如此,此物是南華派祖師傳下,只是這位祖師立派之時,世上所有天妖已被西來諸修及天外大能斬殺干凈了,故此這一等上,實際并無有半頭精魄。”

  張衍又問道:“卻是不知,道友煉化走獸那精魄,可需其等肉身么?”

  陶真人回道:“如有肉身,那是最佳,但若無有,用得一些寶材,也可替代。”

  張衍笑了一笑,道:“若那是天妖呢?”

  陶真人驚訝看來,他沉吟一下,才道:“天妖每一種皆是不同,那靈禽譜不在我手,羽蟲之輩,我卻無法,若是鱗毛之屬,倒是可以一試。”說到這里,他又望來,訝道:“張真人,除那過元君外,莫非這世上還有天妖不成?”

  他當年曾和張衍一同布陣對付過元君,只可惜這頭碧玉天蜈乃是昆屬,并非走獸,便是他得了也無用處,否則當時定會設法用門中珍寶與張衍交換。

  張衍一笑,點頭道:“這世上還有一頭天妖未亡,其乃是一頭青鱗虺龍,原是那龍君姬無妄之子,是那鱗蟲之屬。”

  陶真人眼中一亮,踏前一步,道:“真人可是知曉此龍子現在何處?”

  張衍笑道:“這虺龍現在東萊洲上,不過其有些手段,可在世間生靈上種下精氣,又奸狡異常,善于躲藏,故難以殺死,要想將之尋到,可要費一番功夫了。”

  陶真人想了想,問道:“不知真人手中可有此妖身上遺落之物,鱗牙須毛皆是可以。”

  張衍自袖中取出一只琉璃瓶,道:“我有一滴虺龍精血在此,不知道友可否憑借此物找到這妖龍?”

  陶真人神情之中露出幾分驚喜,只是隨即便就鎮定下來,認真回言道:“有此一滴精血在,陶某定可將它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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