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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海縱風云 天外魔氣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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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心岸離開山門之后,為怕山門中熟識之人出來尋他,就干脆往北地來。

  這里因在溟滄派界域之內,南華派勢力延伸不到此處,且還有大大小小宗門百數,混在其中,只要不過分出挑,誰也認不出他來歷,正好可以掩飾身份。

  畢竟是洞天真人弟子,他身上靈貝極多,就在一處飛舟仙市上買了一座樓閣,在此宿住下來。

  這些時日來,他曾設法打聽南華派中究竟出了何事,黃羽公何時回山,怎奈且因事情過去不久,所知者寥寥,是以什么也未曾打聽出來。

  方心岸見如此等下去也是不妥,便以一件法器為代價,請了一名化丹修士為自己護法,成功化藥凝丹。

  這些時日一邊鞏固功行,一邊繼續打聽消息,可還是無有任何結果。

  這也不怪他不用心,黃羽公乃是洞天真人,其人生死,哪里是小宗弟子打聽得到的。

  而今日他欲出行打探時,卻是無意撞到了元景清,不免想起此前被其斗敗,不得不以寶羽脫逃之事,心下極是不忿,故是追了上去,欲找回臉面。

  追去百多里后,卻發現周圍總有修士往來,他怕露了身份,是以不敢動手,只是拿著一只羅盤,一路追攝氣機,遙遙跟著。

  如此隨有三日之后,他發現對方忽然折向向北,且專往荒僻之處走動。

  這時他也是反應過來,心下一哂,知曉是被發現了。

  這里因臨近北冥洲,也無什么宗派,是人跡罕見之地,故他干脆不再隱瞞行跡,光明正大追了下去。

  此刻前方,元景清收了云筏,在一處山頭停下,就盤坐下來,運功調息。

  他往此處來不是毫無用意,前幾日就發現后面有人跟隨,還是駕馭靈禽之人,而這里是地脈糾纏之處,風勢急猛,可最大限度限制對手手段。

  等了半個多時辰,天邊行來一只赤喙鷹,上方站有一名還算俊秀的年輕修士。

  元景清自原地站了起來,看著過來之人。

  方心岸到了百丈之外,把身形頓下,他臉上帶著戲謔表情,看了看四周,道:“原來這處是你挑選的斗法之地,可惜你卻不知,我卻有的是靈禽,可在不同地界行空穿游,就如我腳下這一頭,風勢起時,反而飛渡更快。”

  元景清一揚袖,祭出祭出六枚神梭,道:“尊駕若是說完了,那便動手吧,在下還要趕路。”

  方心岸不由一陣惱怒,道:“閣下還當真是目中無人,上回雖是你贏了我,可此次卻就未必了。”

  元景清無心與他多言,一招手,六枚飛梭如箭射來。

  方心岸此次出來,幾乎把所有黃羽公賜下的法寶靈禽都帶在了身上,故是信心十足,立刻祭了一口寶鐘出來,當的一聲,放出蒙蒙青光,將來襲神梭擋在外沿。

  元景清雖還未習得感神經下半部,卻已有些許氣機感應,當下辨出此光只能遮擋實物,卻無法抵擋虛氣法力,便一轉金丹,背后騰起大團煙煞,朝著前方壓了過來。

  方心岸哼了一聲,兩手往當中一攏,也是化出道道丹煞,向前噴去,欲想一試兩人之間誰人更是高明。

  修士到了化丹境界,若比斗丹煞,那么是就看哪一方丹力較為強橫。

  他是丹成三品,雖未達到最想到得二品丹,在自認在同輩之中,也是罕逢對手了。

  兩處丹煞頃刻撞在了一處,傳出沉悶響聲。

  只是令方心岸難以置信的是,自家丹煞竟是被生生撞散,落在了下風,這即是說自己丹品還弱了對方一籌。

  他念頭轉得飛快,忖道:“如非是大門大派,想修到二品丹中,可是難之又難,此人絕非什么散修,看其所去方向,當是往溟滄去,莫非此人是溟滄弟子不成?”

  想到這里,渾身一個激靈,腦子清楚了許多。

  他自身麻煩還未解決,若是對方溟滄門下,現下哪里敢去招惹,便是能壓過對手,也無任何好處。

  臉上露出了幾分掙扎之后,他忽然一轉頭,駕馭著赤喙鷹掉頭就跑。

  元景清看他突然遁走,有些莫名所以,方才丹煞碰撞,充其量也不過相互試探而已,他自問就是丹力高過對方,也未到得令其轉身就逃的地步。

  對方駕馭靈禽,飛遁極快,他也未曾學過遁法神通,發現這時追去,也是趕不上了,索性也就放棄,不過他隱隱有感覺,日后怕還會遇上這個對手。

  沉吟一會兒,他就起了云筏,仍往溟滄派去。

  五日之后,一座如形如大柱的通天巨山現出在他眼前。

  他站在天中望了許久,神情流出一絲敬慕之色,道:“這當便是諸位師兄口中的昭幽天池,恩師少時修道之所在了。”

  他吸了口氣,就急催玉筏,化煙氣一道,朝著那柱崖上方急飛而去,不多時,身影很快就沒入了天邊云霧之中。

  春來秋往,寒暑易替,轉眼就是六十年過去。

  渡真上殿大門忽然一個震動,而后在轟轟聲中緩緩開啟。正在外值守的景游神情一振,喜道:“老爺出關了。”

  張衍這六十年中,非但將“五行大手”推演到了當下較為滿意的地步,還又另外造得兩門神通,

  以他眼下功行法力,再加身上數件真器,同輩之中,少有人可作敵手,但若是同時對付數個對手,便就什么沒有太大把握了,是以這兩門神通完全是為了應對這等情形而創。

  一甲子閉關,有不少書信寄來,命景游送了進來后,他目光往案上一掃,便知大致端倪,起手一招,其中一封書信自里躍了出來,落至手中。

  此是陶真宏兩年之前寄來,言及他與米真人法力功行已復,所有需用陣圖俱是煉成,而李岫彌已是在南海之中溝通了方圓十余萬里內的地脈靈機,此刻已可在上設立禁陣,只是之前張衍未曾出關,是故二人都未敢輕動。

  張衍沉思片刻,問道:“玉霄派這六十年中可有什么異動?”

  景游躬身道:“回老爺,玉霄派并無什么大動作,就是四十余年前,驪山派弟子明畫屏去了玉霄派修道,小的聽說,此事惹得驪山掌門沈梓心大是不滿。”

  張衍淡然一笑,沈梓心他是見過的,此女資質稟賦皆是不弱,也有一門執掌的心胸魄力,早在玉陵祖師飛升之前百多載,門中大部分俗務皆已由其接手,就是當真對此事有所異見,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所謂不滿云云,當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挑事。

  他想了想,又問:“驪山派如今是何情形?”

  景游回道:“沈掌門繼位之后,不知從何處冒出幾個西河下宗修士,言稱驪山派原本是西河家道場,既然玉陵真人已去,就當另擇賢明,令能者居其上,在外處處與驪山弟子為難,上躥下跳,可是極不消停。”

  張衍冷哂一聲,這當是玉霄走得一步棋了,其目的無非是想把驪山派籠絡至自家這一處來。不過沒有洞天真人的驪山派顯然對其并無意義,是以要栽培出一個來,那明畫屏應就是其拉攏之人。

  他雖答應玉陵真人照顧驪山派,不過沈梓心看來暫還穩得住局面,故而還不打算插手。

  而且玉霄把目光投在這處當是最好,他正可趁此時機在南海之上做一番布置。

  思定下來之后,他伸手一點,凝出兩道符書,再輕輕一揮袖,就將之送了出去。

  法符飛出大殿之后,分往兩處飛去,其中一道以閃電流光之勢出了龍淵大澤,再橫掠東華洲,到了茫茫大海之上,往一處島礁落下,下方忽然沖上來一道靈霧,將此符卷起,致其往天中升去,最后入到一渺然難測的界域之內。

  陶真宏此刻正于小界之中打坐,忽察覺到外間有氣機到來,便就退出定坐,抬袖將之攝拿了過來,法力到法符之內一轉,便明其中之意,他自袖囊中取出一枚打磨的滾圓的頑石,往外一拋,道:“米道友可在?”

  那頑石飛出不遠,忽然一顫,就懸停半空,自上浮現出一道分光化影,米真人聲音傳出道:“陶掌門,你平日無事可不會尋我,且說說看,又有何事了。”

  陶真人打個稽首,道:“卻要與米道友說一聲,張真人出關,請我二人再往南海筑禁陣法壇。”

  米真人哼了一聲,道:“知曉了,何時動身?”

  陶真人道:“玉霄派占據去了風陵海,并用小宗充實此片界域,四處也都布設了望氣臺,用以探查我輩氣機,我等若用龍宮轉挪,動靜太大,必備察覺,只能我二人隱匿氣機而去,稍候便就動身,去了那處,只要擺正陣圖,與地脈靈機相合,便是玉霄有所察覺,也是不及壞陣了。”

  米真人也不多言,那分光化影一晃,便就不見。

  陶真人手持如意,自石上站起,此次與上回不同,若是大陣布乘,卻是能真正威脅到南崖了,玉霄反應過來后,手段定會比前回更為激烈,或許比之真正斗法也不差分毫,不過此回他們這一方有三位洞天真人坐鎮,再有禁陣配合,玉霄要攻打下來,不付出一定代價那是絕無可能。

  他一抖袖,就見方圓千多里,一張張陣圖自周圍密如林立的石柱之上飛起,不斷往袖口之中落去。

  南海深處,李岫彌立在珊瑚玉臺之上,閉目凝神,不斷以法力查探陣中靈機,看有無疏漏之處。

  這數十年來,他利用此間數百萬水族精怪,共是修筑起了千余座法壇,將地脈靈機俱是溝通,其中最高三座皆是建在海中高峰之上,作為他與陶、米二人的主持陣壇。

  即便眼下起初籌謀的界域已是布設完成,他也未曾停下腳步,仍是在不斷往外擴張。

  這時陣中忽然出現一只魁偉巨獸,如鯨如豚,四肢短小,兩目開闔之間,似生日月之光,其張開巨口,仿能侵吞千萬頃海水,此物一現,四下頓時一片混亂。

  李岫彌陡然睜開雙目,喝道:“如此還不肯安穩,看你能折騰到幾時。”他突然低吼一聲,頓有龍吟之音從喉中傳出。

  霎時之間,那水怪巨象頓時如泡影一般破散,而在原處,只有一頭似貝非貝,足有百丈大小的白色怪蟲,其無足無手,堅殼外沿有點點浮硬礫,嘴吻之前有六根長須飄擺,半截身子此刻正埋在沙土之中,此刻似要使勁擠了出來。

  李岫彌揮袖發出一道靈光,打在此蟲身上,其猛地一顫,便就老實不動,而所有水族見得此景,在諸多化形精怪呵斥大罵之下,也皆是安穩下來。

  李岫彌又連打了幾個法訣,這才不去理會。

  他把這蜃蟲捉到此處后,似這等情形已是有過多次,不過他看重其可營造奇景幻境的本事,故是留了下來,要將之練成身外化身,這六十余年下來,已是快要至成功之時,這頭蜃蟲也是察覺危機到來,故反抗的次數愈來愈多,不過尚在控制之下,未曾攪了大局。

  就在這時,上空有一道靈光降下,他神色一肅,起法力將之接來,起靈機入內一轉,眼神頓時犀利了幾分,心下道:“終是到這時候了,數十載苦功,快要見得分曉了。”

  就在東華諸派為大劫各自籌謀之時,虛天之外,卻是飛來七口形如星石的巨鼎,在快要挨近九洲之時,自鼎中各是飛出來一團飄忽不定的黑煙魔氣,最后聚在一處,足足大有萬里。

  半晌之后,那魔氣倏爾一聚,化為一個黃袍道人,其冷笑看了下方幾眼,把手一拍,就將其中一口大鼎震碎,而后化作無數碎片往東華洲落來。

  同一時刻,洲中所有洞天真人皆是感到一股龐大無比的魔氣正往九洲而來,氣機較之此前肆虐東華的天魔,卻是更為強盛。

  那無數碎裂鼎片撞開九重罡云時,與天外罡砂相擦,被不斷消磨,到穿行至洲陸上空,多是不成氣候了,然而自天下落時,卻如千萬流星,經空而來,奇絕瑰麗,壯觀異常,待落至地表之上時,卻是撞擊出一個個坑洞,而后自里冒出一縷縷黑煙,一個飄旋,就往地底之下各處大小魔穴鉆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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