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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砂天洞中見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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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真殿內,劍光跳躍閃動,無數劍氣激振海波,壓得界內諸靈畏怖不已。

  張衍端坐玉臺,意動之間,就有劍氣流光飛馳繞轉,再有五色光波回轉,晃動天穹。

  自祭煉成了這殺伐真劍以來,他每日除行功運法、蘊煉法寶之外,俱是在體悟其中變化,好在劫來之前,再提升幾分威能。

  而他越是深研,越覺得劍中變化玄妙,不由感嘆,少清弟子若得這等真劍再手,再配合劍中神通,展動威能之時,的確是威赫難擋,也難怪其等皆覺一劍在手,便已足夠。

  不過少清掌門岳軒霄曾言,化劍之道,那每一人皆是不同,而他有自有神通道術,玄功,自然與少清弟子僅以一劍伴身不同,說到底,此只他諸多手段之一,便是一旦這真器消損,也無礙他一身功行。

  這時景游聲音在外響起道:“老爺,上極殿來人,現在外求見。”

  張衍心意一動,那在外萬千道劍光一閃,倏爾藏入身軀諸竅之內,言道:“喚他進來。”

  少時,外間進來一名童子,其雙手托著一個盤盞,里間擺著一卷古樸玉冊,見了張衍,雙手托上,恭敬道:“見過渡真殿主,掌門真人命小童送來此物。”

  張衍目光一掃,已知此是何物,笑道:“代我謝過掌門真人。”

  那童子將玉卷送至案上,又打個躬,道:“是,那小童便就告退了。”

  張衍拿起玉冊。打開翻看起來,此中記載的,卻是萬載以來各派展現人前的神通道術。然而更為重要的,是其后還有門中前輩所留的批注詳見及破解之道。

  此等物事,其實三上殿皆有記述。但因書錄之人有異,故彼此有所不同。渡真殿那冊,他早已看過,至于晝空殿那卷,也曾問霍軒討來一觀,而這一冊卻是上極殿所持。乃歷代掌門親筆所書,以往只有掌門才可看過,不過大劫在前,每人實力能增一分是一分,顯已不必在意這等規矩了。

  因太昊、南華、玉霄、補天四派已是明確與溟滄派劃分界限。是以他當先關注的,便是這四派了。

  腳步聲起,景游又是入得殿來,小聲道:“老爺,魏真人來書,說他捉了南華一名煉就法身的弟子,現已將之囚入了瑤陰派中。”

  張衍目光稍稍閃動,放下玉冊。問道:“南華,太昊兩家可有動靜?”

  景游俯身回道:“并未見有何動靜。”

  張衍淡笑一下,南華門中一名三重境修士被人劫去。這可是事關名聲之事,不會無有動作,現下越是安靜,就越是說明有后招要出。不過除非攻打瑤陰山門,余下不外就是找他理論,此間有太昊、玉霄及補天弟子攙和在內。恐怕這三派也不會袖手。

  他考慮了一陣,起手一點。凝化出兩封書信,對景游道:“你持我書信。到還真觀、平都教一行,請伍真人與龐真人來我溟滄一會。”

  景游道聲是,接了書信,躬身退下。

  平都教,白云臺,慧正延逍洞天。

  伍威毅自天宮議事回之后,就閉關潛修,到得如今也未曾出過。

  正深坐之中,忽聽外間有清音磬響,一陣一陣往洞府中來,不覺一聳眉。

  他閉關前曾有所關照,若無要事,不得敲響此鐘,便對外言道:“速去看看,外間由何敲打磬鐘?”

  門外有童子回應一聲,就匆匆而去,過不片刻,有聲傳入道:“老爺,聽聞是溟滄派有使者前來,欲求見真人,故響了那磬鐘。”

  伍威毅一捋胡須,卻不說見或不見,好一會兒,他問道:“近來洲中可有什么大事?”

  那童子道:“除半月之后,玉陵真人飛升之禮,便是南華弟子與昭幽天池門下起得爭持,余下皆是瑣碎之事。”

  伍威毅一聽,來了興趣,道:“昭幽天池與南華派?如今又如何了?”

  童子道:“此回是南華派吃了一個小虧。”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竹簡,道:“此是下宗弟子呈報,關于此事記述。”

  伍威毅目光一移,那竹簡已是飛來,落入他手,靈機入內探過之后,兩家之事,件件樁樁,皆是為他所知,不禁忖道:“南華丟了一個三重境弟子,不會善罷甘休,只是對上昭幽天池,等若對上溟滄派,憑其一家,怕是底氣不足,那多半會去找玉霄、太昊兩家求援,此時溟滄派來尋我,莫不是想是要我相商攜手對敵?若是如此,那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他不禁有些猶豫起來,想了許久,卻也拿不定主意,便道:“先把溟滄派來使好生請至館閣招待。”

  那童子道:“弟子遵令。”

  伍威毅坐定下來,雙目閉起,神意一沉,少時片刻,頂上就有一道靈光飛起,去往一虛虛渺渺之地。

  一個恍惚之后,他再睜眼時,已是身處一座高低落差不知多少深遠殿塔之中。

  此間細細一數,有三百六十五座龕位分而列坐,每一位中皆有一座神像,面目各異,神氣罩體,眼含精芒,躍躍而動,個個宛如生人。

  而在最上方,卻并無神像,只得三座寶龕,以北、東、西三向品字而列,而他此刻,正端坐西位之上。

  此間乃是平都教鎮派法寶藏相靈塔之內,每一名弟子要是得了門中正傳,皆有資格請得一尊法靈上身,隨其功行越深,則排座愈高,便如伍威毅自家,就是從最低層之處,經無數坎坷磨礪,才一路攀升至此。

  他對東面那龕座言道:“趙真人可在?”

  問過幾聲后,那龕座之上有金光閃爍,俄而,一名四旬上下的道人現出身來。他沉聲道:“伍真人,不知何事喚我?”

  伍威毅道:“今有一為難之事,掌門閉關,就只好找趙真人來商量了。”

  本來這等事,平都教掌門一言而決。但為應對大劫,這位掌門正全力感應靈塔,以求再把功行提升一層,那么外間之事務,也就只好由他們二人共做決斷了。

  趙真人容色一正,道:“伍真人請言。”

  伍威毅將因由道出。又說出自己顧慮,“這回要是應了溟滄派,若起爭執,必難如眼前一般暫且置身事外了,可若不應。卻有損我兩家情誼,我一人實是難做定斷。”

  平都教開派祖師與溟滄四代掌教交好,又是兩代聯姻,互為友盟也已有數千載,雖兩家弟子之間雖也不是無有齟齬,但每遇大事,總是會站在一處。

  可他卻覺得,平都教在南地與玉霄派最為挨近。上回在天宮之中,已是駁了其臉面,這回要是再附和出聲。怕是要獨自面對此派壓力了。

  這也不怪他如此慎重,他雖身為洞天真人,由天地靈機及洲中局勢來看,也知劫期將至,但卻不知究竟到底會應在何時,只能被動等待劫發。甚怕一個選擇出錯,就葬送宗門。

  趙真人不由陷入沉思之中。許久之后。他沉聲道:“趙某以為當去。”

  伍威毅道:“可說理由否?”

  趙真人道:“真人去過天宮之會,可還記得除我平都之外。還真觀也被溟滄拉攏,這回如是要用我等壯勢,必不只請我一家,還真觀當也在此列之中,若其去了,我卻不應,必親其遠我,對今后應劫頗為不利。”

  伍威毅深思一會兒,覺得有理。而平都教若要過劫,終究還是要攀附溟滄派的,以往只他平都一家友盟,還可拿捏一二,現下卻是有所不同了。

  趙真人又道:“至于玉霄是否會遷怒于我,我卻以為大可不必畏懼,玉陵真人飛升之期不遠,待其走后,這西南之地,只我與還真觀兩家為大,我兩派護為援結,旁人又能拿我如何?”

  伍威毅方才并未想到這一層,此刻稍作思量,不覺點頭,道:“不錯,不錯,看來今后要多與還真觀走動了。”

  就在兩人商議之時,萬里之外,元景清卻是踏入了平都教轄界之內,他望著眼前山川澤地,忖道:“愿能在此尋得那凝丹所用最后一藥。”

  自來東華后,他歷經二十余載,遍走海內洲陸,如今內三藥已是聚齊,但外三藥之中,已是尋得了一氣芝,至于滌靈穴,也是知曉一處佳地,只是那明日乳著實采集不易,因此物多在崖坑深洞之中,每回所得,也不過一二滴,還不是什么上品,故到得眼下,還缺損大半。

  不過些年行走之中,他也是結交了一些同道,半月前他得一人傳書,言西南地域中有一砂天洞,內產上品石乳,故一路到此,想要入內尋探一番。

  他在四周找得一處平緩山丘,降下云來,抖手發出一道沖天符煙,便就坐下等候。

  過去有半日,遠處飛來一道玄光,上方站有一個衣著光鮮,錦帶纏腰的中年修士,他探頭看了眼下方,就哈哈一笑,落了下來,連連拱手道:“元道友,王某方才有事纏身,故是來得遲了,恕罪恕罪。”

  元景清起身還了一禮,道:“王道友客氣了,是元某來得唐突。”

  王姓修士道:“哪里哪里,不瞞道友,王某所言那處砂天洞前些時日被幾個修士占去,其法力也著實不弱,我尚尋思再找幾位同道前往,道友此來,卻是正巧。”

  元景清微微點頭,他也不說多于之話,直接問道:“那何時出發?”

  王姓修士一怔,隨即笑道:“原來道友已是急了,好,我帶道友先去與幾位道友結識一下,要是那幾位也無異議,那至多三日便可動身。”

  元景清道了聲好,他尚未歸派,溟滄派弟子的身份還用不上,而這里是他派地界,想要行事方便,多結識幾人終歸是用的。

  兩人一同起得玄光,往東南一處地界飛去。行走半日,就在一處占地頗廣的城寨之中落下。

  王姓修士在外喚了一聲,不多時,里間就有有數人迎了出來,當先一個,身上卻是穿著平都教服飾。

  王姓修士對元景清傳音道:“這人乃是平度教弟子,姓尤名伯競,只要此回采得外藥,得以凝丹,他便有望請得一尊法靈上身,我等在此行走,也多是倚仗著這位,只是這位道友愛聽人奉承,稍候不可得罪了。”

  言畢,他走了上去,與那尤青熱絡交言了一番,再把元景清引見諸人認識。

  客氣寒暄一陣,元景清就隨眾入到城寨之中。

  隨后他找了機會,向王姓修士私下問道:“這位尤道友既是平都弟子,為何還要外出找尋明石乳?”

  王姓修士道:“尤道友恩師被魔宗修士害死,而他同門又多,并未得了多少好處,故這凝丹外藥,也需自家來尋了,道友也莫憂,這明石乳那砂天洞中多得是,不會少了你那一份。”

  元景清點點頭,方才一見尤伯競,他總覺此人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古怪,便就是暗暗留了心。

  下來兩日,這處又陸陸續續來得幾人,尤伯競每日都時擺下飲宴款待,有時還慷慨贈送丹藥,由此頗得眾人追捧。

  到了第五日,終是到了出發之時,元景清便與諸人駕起玄光,往砂天洞而去。

  行有數個時辰,就見下方出現一個巨大地坑,石壁之上爬滿藤蔓,靠著西頭一處,有一六丈來高的石洞,有赤紅煙氣自滾滾而出,而高處有一條河道流經,掛下一簾瀑布,下行之水,皆是灌入洞中,也不見有絲毫漫出,顯見其內幽深無比。

  尤伯競指著下方道:“這便是那天砂洞,我師兄就是在此采得明石乳,只是我上回來此時,這處卻被幾個蠻橫無理修士的占據,非要說是此是他家之所,當是只我一人,只好退了出來。”

  王姓修士道:“尤道友,今次我等這許多道友在此,莫非還怕這二人么?若是不知好歹,趕了出去就是。”

  尤伯競哈哈一笑,道:“正要仰仗諸位,等采得明石乳,定也少不得諸位的。”

  此言過后,下面紛紛大聲應和,尤伯競一擺手,眾人就隨他一同入內,只元景清刻意落后一步。

  此刻洞穴深處,卻是坐有兩名美貌女修,懷中各是捧著兩枚剔透瑩亮的圓卵,但細一觀去,卻能見內中有一小兒正抱膝而睡。

  其中一名女修忽一抬頭,喜道:“師姐,那尤伯競又引血食至此了。”

  另一名女修掐動法訣,感應片刻,滿意道:“此人做得不差,待我姐妹二人把這十數人神魂吞了,想功行就能再進一步,到時就可去得靈穴之中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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