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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萬事俱備來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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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兩日,張衍表面在府中安坐不動,實則暗做布置,準備打魔宗一個措手不及。

  他身為十大首座,在名義上,其余九人皆需聽他號命,可這里卻有個難處,這些人皆是洞天真人門下,他或可以人情請動,但若發去諭令,那定然是不管用的。

  而再看門內,凡有元嬰修為之人,多任門中長堊老,也非他可以驅用,

  如此一來,他手中所能利用的力量卻是不多。

  尋常時候,所能調用的也就是自家門下弟子,如劉雁依與魏子宏二人,是以在外人看來,只要這二人還在府中,那便說明他做不出什么大動作來。

  這情形不但門中有心人清楚,魔宗修士也是一樣明白。

  而韓王客師兄弟這時候便顯出用處來了,這二人被門中驅逐數百年,無人知其是否還存身世間,隨沈柏霜回來之后,又是潛修不出,正可起到出其不意之效,算得上是是于他手中的一招暗棋。

  但若單靠這二人,只能見勝一時,非是長久之計。

  若放在齊云天、霍軒等人身上,這卻并不是什么大事,因為其背后各自師長和族門支撐,只需一道法旨,或是與師門說一句,就能請動元嬰修士為自己出力。

  而張衍沒有洞天真人為老師,卻是無有這等便利了。

  眼下雙方爭斗尚不涉及十大玄門,或還看不出什么來,可再過數十年,魔穴一旦現世,玄魔之間那必有一場慘烈廝殺,手中只這點實力,卻是大為不夠。

  是以他深思下來,決定要設法扭轉這等局面。

  他在十大首座之位上至少還能坐個百數年,需盡可能提升自家門下弟子功行,這樣既能幫襯自己,也能使其在三大重劫中有一拼之力。

  如此便能看出他登上首座之位的好處來了,門中自化丹修士以下一應修道外物,諸如洞府靈貝、法器丹藥,大半調撥之權都在他手,大可設法先行壯大昭幽天池一脈。

  這卻不是他只為私利,而是門中默許的規矩,齊云天執掌此位時,玄水真宮門人多了數倍,范長青就是為他打理俗物之人,之后霍軒繼替,卻是陳族后輩利最多,便是杜德在位的不足十年中,火嘯宮和杜氏也是同樣得了不少好處。

  昭幽天池門下,田坤不必去說,汪氏姐妹、袁燕回、翁知遠這四人皆是化丹三重修為,未來數十年內,若能有一二入得元嬰境,那到魔穴現世時,便可為他出力。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在東勝洲中還有一個盤面,關鍵時刻,不但能調涵淵門中幾人來此,還可許下厚利,誘得洲中四派修士前來助陣。

  只是在此之前,自家門中需保得安穩,不能任由魔宗窺伺,否則先自輸了一招。

  張衍思慮片刻,關照道:“景游,去把許經喚來。”

  景游在洞外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等不多時,一個獅鼻闊口,神態昂揚的道人步入進來,拜揖道:“許經見過真人。”

  他到昭幽府中已有百多載,一直苦心研修陣法,在其主持之下,以小壺鏡為陣器,把在昭幽府中陣法重又布置了一番,守御之力比原先高出了數籌不止,魔劫起后,他雖未出去廝殺,可若衡量起功勞來,卻是著實不小。

  張衍看他幾眼,笑道:“陣法雖為你擅長之事,可道行方為根本,卻也不能放下了。”

  許經連聲稱是。

  張衍伸手指著案上一只瓷瓶,道:“此是我師所煉丹藥,可增長功行,你拿去取用。”

  許經聽得此藥是周崇舉親手所煉,哪敢去拿,忙道:“魏真人傳了小道不少瑤陰派法門,已是知足,不敢再要府主賞賜。”

  張衍和顏悅色道:“不必推辭,我而今修為,已是無需這等丹藥了,我聞得你也收了幾個弟子,皆在隨你精研陣法,平日疏于修持,便是你自家不用,也可給了他們。”

  許經猶豫了一下,上前拿過,躬身一拜,口中道:“多謝府主。”

  張衍與他又言談幾句,這才轉入正題,“尋你來此,是為一事,溟滄山門外雖有巡值弟子,可仍是難以防備魔宗窺覬,因而我有意在千里方圓之內布下百座法壇,此便交予你去布置,有何所需,可去與景游說,他自會替你安排。”

  許經凜然受命,言道:“小道定會用心,不辜負府主厚恩。”

  張衍微微頜首,揮手命其退下,他再反復思慮一遍,自忖至少眼下已無疏漏,便去了榻上打坐調息,只待明日喜宴。

  約莫到了子時時分,小壺鏡鏡面一閃,那鏡靈忽然自里轉了出來,小聲稟道:“老爺,門外來了兩人,為首乃是一童兒,說是奉掌門之命到訪。”

  張衍睜開雙目,稍稍一思,卻也想不出來何事,便言道:“請他請來。”

  不一會兒,有兩人步入洞中,一人是在浮游天宮中見過的殿前值事童子,另一人令他有些意外,卻是被齊云天捉去的彭譽舟,只是他黑著一張臉,神色不太好看。

  那道童上來打個躬,托上一物,道:“張真人,此是掌門手書,請真人過目。”

  張衍拿過一瞧,不覺雙眉一挑。

  道童言道:“掌門有旨,罰彭譽舟在昭幽門下驅用六十載,以恕前罪。”說到此,他稍稍一頓,又道:“自然,掌門說了,真人若是不愿,也不強求,小童這便鎖了他回去,于上極殿中禁囚,待真人去位之后,自會放他出來。”

  張衍見那書信后尚有一道法契,乃是彭譽舟所立,并言明其乃是待罪之身,若是不聽諭令,可隨自己處置,不覺笑了笑,道:“掌門真人之意,弟子已是明白,彭長堊老可以留下。

  道童笑道:“那小童這便去復命了。”

  張衍點頭道:“景游,代我送客。”

  那道童躬身一揖,就告退出去了。

  張衍轉目看去,見彭譽舟站于那處不動,朝其一揮袖,解了他身上封禁符印,道:“彭長堊老,請坐下說話。”

  彭譽舟身上印禁一去,總算能動彈了,哼了一聲,到了一旁坐下,漠然道:“張真人可是要彭某做什么?

  到張衍門下聽命,他雖對此極不甘心,可也無有辦法,他已近六百歲,要是被罰坐關百數年,等若斷了大道之途,世家中人定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而比起這些,現下不過是損些臉面罷了,當年他為保命不去斗劍,已是丟過一回臉,如今再丟一次,卻算不得什么了。

  況且掌門對他許過諾,要是立下功勞,門中一樣為他敘功賜賞,總算還有些指望。

  張衍并不在意他的態度,有法契在手,卻是不怕其翻起風浪來。

  他心下暗贊掌門這一步棋走得高明,此人到了自己門下效力過后,那就算在大劫之下立下大功,世家中人也必不會再信任他了,既然到了自己手中,那當要物盡其用才是,便道:“眼下正好有一事,非彭長堊老不能為。”于是便將自己這幾日謀劃說與其知曉。

  原先他打算命韓王客師兄弟二人正面進襲,再由章伯彥從旁策應,如此便可最大限度重創圍困臨清觀的魔宗修士,但若而有彭譽舟這等元嬰三重修士出面,卻又不同了,禁鎖天地之術一出,有極大可能將之一網打盡。

  彭譽舟一聽此事,不覺大皺眉頭,道:“張師弟這么做,卻易引發不測后果,你可曾想清楚了么?”

  收拾幾個魔宗修士他并不放在心上,眼下多是化丹修士爭斗,雙方元嬰修士雖有上陣,可少有對面拼殺的,但門中一旦遣出三重境大修士,那魔宗一方也必不甘示弱,極有可能引得其發狠反撲。

  到得那時,自己對手很可能就是與自己修為仿佛的魔宗英杰,這卻讓他有些擔心了。

  魔宗中三重修士他也略微知曉幾個,諸如冥泉宗宇文洪陽,血魄宗百里青殷,九靈宗晁岳等輩,個個都不是等閑人物,他是想立功,可不愿為此丟了性命。

  張衍淡然一笑,道:“他們若是敢出來,那是最好不過。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魔劫不過過去兩百余年,四大魔穴尚未現世,魔宗勢力尚未積蓄到頂點,若是敢現在便把利爪露出,他卻不介意上一一斬斷,他囊中九攝伏魔簡,可是擺在那里許久未曾用了。

  彭譽舟聽他話中殺機隱現,不覺一驚,再是一想,自覺猜出了他目的,暗道:“張衍在十大首座不過百數載,這分明是想提前逼得魔宗出手,好為自己賺足功勞,如真是做成,等將來去位之后,門中無論如何也會助其入得洞天,可我難免成他墊腳石。”

  張衍見他面色難看,哪會看不出他心思,笑道:“彭長堊老且請放心,你我份屬同門,我卻不會故意令你去送死,若遇大敵,自有我去應付,無需你出面。”

  彭譽舟卻是不信,但自己為法誓所制,卻不得不聽其命令,站起身道:“既然張師弟如此安排了,那便如此吧,只是此事我自會稟明掌門。”

  張衍笑言道:“這卻由得你。”隨即語聲之中微露幾分寒意,“不過彭長堊老卻需記住一點,此事不得走漏半分消息,否則休怪貧道不講同門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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