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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勃極烈,韓飛虎和陶闊拓的萬人隊好像頂不上去了!”
亞庫里的親兵千夫長在馬背上站直了身子,手搭涼棚往前使勁的看著:“看樣子是被漢人頂住了,如果前壓的速度沒了,韓飛虎和陶闊拓的人坐在馬背上簡直就是漢人長矛的靶子,一戳死一個,勃極烈,要不要咱們頂上去?”
“頂上去做什么?”
亞庫里白了那親兵千夫長一眼:“讓韓飛虎和陶闊拓的人打著吧,如果不把漢人的槍陣壓塌了,我的兵上去也是送死。只要等漢人的防御破開,再帶人沖上去從中間把漢人的大陣劈開,穿過去之后回頭再兜過來殺一陣,漢人必敗。”
他用馬鞭往前一指:“你沒看到?漢人哪里有七八萬人,最多三萬人。韓飛虎和陶闊拓就算是廢物,靠戰馬往前擠也能將漢人的槍陣擠碎了。不用管他們,我的兵還留著有用。”
親兵千夫長沒再說話,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往前沖,別停下來,停下來只會被漢人的弓箭手當靶子射!往前沖!”
陶闊拓大聲的吼著:“來人,吹角,讓亞庫里帶人從側翼沖一沖!”
傳令兵立刻吹響了牛角,嗚嗚的角聲能傳出去很遠,就算在萬軍的廝殺喊聲中也能清清楚楚的傳達意思。不是陶闊拓心急,而是人死的太多他實在心疼。一個整編制的萬人隊,才打了不到半個時辰已經有至少兩千人落馬。后面的幾個千人隊頂不上去,人和戰馬的死尸將往前沖的道路幾乎都堵死了,騎兵的速度提不起來,他的人靠上去也無濟于事,漢人手里的長矛足有四米,而契丹狼騎慣用的彎刀還不到一米。兵器上吃虧太大,再這么耗下去整個萬人隊說不好都會被漢人磨死在這里。
兩千多人的代價,才沖開了漢軍槍陣前兩排。每前進一步,倒下的狼騎都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攻破了兩排長矛手的防御,死傷的代價比漢人還要大的多!用小隊騎兵提速沖擊,才壓過去幾步立刻就會招來漢人弓箭手的攢射,人和馬都被射成刺猬。
陶闊拓的命令才下完,他就聽見右翼那邊也傳來了號角聲。
韓飛虎也頂不住了!
陶闊拓憤慨的想著,亞庫里這是在以權謀私,是在借機消耗我和韓飛虎的兵力!媽的,還以為老子不知道嗎?陛下已經歸天了,亞庫里是想留著兵回去搶皇位!拿我和韓飛虎當傻子,拿老子的兵當刀子用,無恥!
“繼續吹,別停下來!”
陶闊拓見傳令兵放下了牛角,他一馬鞭抽打在那傳令兵的肩膀上:“亞庫里的兵一時沒過來,你就給老子一直吹下去!”
“讓后面的人往回撤一百步,給戰馬留出沖擊的距離來!都他娘的在那堵著,自己想死啊!”
“去個人,請韓飛虎將軍過來與我議事!”
陶闊拓狠狠的罵道:“生孩子沒屁眼的東西!亞庫里,你哥哥死的一點也不冤枉,你們兄弟倆沒一個好東西!算計來算計去,天天都他媽的再算計別人!”
“傳令兵,吹角!讓第二排還活著的棄槍閃到第三排后面去,用短刀殺落馬的契丹人!”
霍光回身喊道。
傳令兵立刻執行了霍光的命令,契丹人的角聲和漢人的角聲此起彼伏,只是雙方的人卻沒有被敵人的角聲弄的手忙腳亂。漢軍用的號角是漢王殿下設計出來的,聲音很響亮,不同于契丹人牛角的低沉。
聽到號角聲,第二排還活著的二百多名漢軍立刻將自己的長矛用力的戳出去,也不管是戳到了人還是戰馬立刻往回撤,他們貓著腰從第三排槍陣的縫隙里鉆回去,然后抽出短刀守護在袍澤的身旁。每當有被長矛從馬背上捅下來的契丹人掙扎著往前爬,他們立刻撲上去將短刀狠狠的刺入敵人的心臟里。
短刀從胸膛刺進去,血能順著短刀上的血槽往外噴。血激射,真的就要好像噴泉一樣。鋒利的短刀刀背上被鍛造成了鋸齒的形狀,刀子抽出來的時候傷口會被完全撕爛,以當時的醫療手段毫無辦法應對這樣恐怖的傷口,絞碎了的創口連縫合都縫不住。這種短刀的形狀,也是劉凌設計出來的,其實原理很簡單,劉凌只是借鑒了現代軍刀的款式。
而監察院的人配備的比橫刀還好用的兵器也是劉凌借鑒來的,看起來就好像一根非常尖的鐵釬,其實是三棱軍刺的加長版。被帶三個血槽的鐵釬洞穿的傷口,流血的速度是刀傷的幾倍。傷口就好像一朵小小的花朵,三個花瓣。
雙方打了半個多時辰,漢軍的大陣整體的在往后退,而契丹人還沒有攻破槍陣的第三排。雙方戰死的人數超過了六千人,一個傷員都沒有。落馬的契丹人會被漢人用短刀捅死,而長矛折斷了來不及撤回去的漢人則會被契丹人的彎刀切成塊。雙方的士兵都殺出了血性,紅了眼的樣子就好像來自不同地獄的魔鬼。
“大人,霍光的人馬損失很大。”
郎將崔潛看了一眼花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自己的擔心。
花翎點了點頭道:“我能看到。”
崔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勸花翎調后隊策應霍光的話咽了下去。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憂慮,花翎伸手指了指契丹人那邊說道:“契丹人比咱們心急,他們的陣型已經亂了。后隊的騎兵在往后退,是想拉開距離沖擊。可他們的前隊還被霍光的兵黏著,沖擊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要再等等,契丹人的后隊這次沖擊上不來他們會把自己的陣型徹底撞亂。”
“讓士兵們一起喊,耶律雄機被他兒子毒死了,死的好慘!”
花翎吩咐道。
花翎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句自己認為的謊話,其實才是真相。
“耶律雄機被他兒子毒死了!死的好慘啊!”
后隊的上萬憋足勁想上去殺敵,沒有命令卻不能上前的漢軍士兵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大聲的喊著,按照將領們的指揮,就好像合唱團一樣一聲一聲的整齊的呼喊著。他們的喊聲整齊劃一,一下一下比戰鼓還振奮人心。
而契丹人的感受則是相反的,那一聲一聲的呼喊,就好像扎在他們心里的刀子,一下又一下。
“哈哈,契丹人亂了!”
崔潛笑著大喊:“大人這一招妙啊,與四面楚歌有異曲同工之妙!”
崔潛是個粗人,也不管這馬匹拍的對不對,反正腦子里想到的好詞一股腦都飄了出去。花翎笑了笑,指著契丹人的后隊說道:“最后面壓陣的應該是契丹人的金帳將軍,他要撤了。”
“讓騎兵集結!”
花翎大手一揮。
“后隊變前隊,撤!”
亞庫里大聲命令道。
“勃極烈!為什么要撤,韓飛虎和陶闊拓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亞庫里的副將大聲吼道。
“那你就陪他們一塊死吧!”
亞庫里一刀將副將砍于馬下:“耶律德光派你來監視我,以為我不知道?來人,吹角!撤軍!”
亞庫里看的很清楚,漢人的喊聲徹底摧垮了韓飛虎和陶闊拓兩軍的士氣。本來士兵們已經聽到了耶律雄機病死的流言,漢人喊出來的話從一個側面印證了他們的猜測。士氣一下子就被漢人壓了下去,就連那些中級和低級指揮官都沒有了斗志。
“這樣不行!”
第二次沖擊依然沒有效果,陶闊拓的眼睛已經紅了。漢人的槍陣雖然只剩下了兩層,但卻好像磐石一樣再也難以撼動。前隊被漢人頂著進不了退不了,士兵們的斗志本來就所剩不多了。再加上漢人那難辨真假的喊聲,陶闊拓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經敗了。
“韓將軍!再這樣下去就輸定了!快想個辦法!”
陶闊拓大聲的問道。
“辦法?”
韓飛虎苦笑著往后指了指:“亞庫里不是正在教咱們怎么做嗎?”
陶闊拓猛的一回頭,看到亞庫里的金帳軍正在后撤,士兵們調轉馬頭時候帶起來的雪沫子已經被風吹過來,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卻沒有心里涼。
“亞庫里這個狼崽子!老子要活劈了他!”
“陶闊拓!撤吧,再不撤,漢人反攻上來想走都走不了了。”
“可是前隊最少還有三千人被漢人黏著啊!”
陶闊拓悲憤的吼著。
“大遼完了…”
韓飛虎長嘆道:“要么逃,要么投降,你選擇吧。”
陶闊拓啊的喊了一聲,狠狠的在自己胸膛上垂了兩下:“吹角!撤軍!”
“等等!”
韓飛虎伸手攔了一下:“先讓后隊撤,等后隊撤下來再吹角!角聲一響,前隊的人馬一亂起來的話往回猛沖,不用漢人反擊,咱們自己就能把自己滅了!”
漢軍后隊 花翎將所有騎兵都集結起來,三千騎,斗志昂揚。
“把戰馬的具甲都卸了,身上有鐵甲的也都脫掉,換穿皮甲。每人只帶一柄橫刀,其他東西全部放下!”
花翎大聲的命令著。
契丹狼騎來去如風,要想以騎兵勝騎兵,就要比契丹狼騎的速度還要快!輕裝上陣,不帶一點累贅。契丹人已經要逃了,如果從后面追上去黏著他們殺,契丹人的潰兵會把肅縣的契丹大營都沖垮了!將后背露出來給敵人的狼騎,和砍斷了爪子掰掉了獠牙的狼一樣,毫無可怕之處!
“殺過去!”
花翎將橫刀往前一指:“讓契丹人看看,咱們大漢騎兵手里的橫刀能不能殺人!”
三千精騎,很多人甚至將皮甲都脫了,只穿了里面的大漢黑色軍服。但沒有一個人害怕,因為他們知道沒什么可怕的,敵人的后背已經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只需要沖上去用橫刀將契丹人劈死而已。
蹄聲如悶雷,殺意如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