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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噼噼啪啪的爆竹聲中,太原城里的大街小巷都開始彌漫出過年的味道。雖然太原城里的百姓和士兵們都知道大戰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降臨到這座城池,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臉上帶著笑容慶祝新年的到來。不妨礙男人們喝一點酒然后彼此吹噓年輕時候的英俊瀟灑,不妨礙女人們換上嶄新的衣服展現最美的一面,不妨礙孩子們提著燈籠穿著新靴子滿街亂跑。
原因無他,因為漢王就在這里。
太原是穩固的,是絕對不會被契丹人占領的。百姓們都知道這一點,在不久前就是在這里,大遼國太子耶律德光的二十萬大軍被漢王殿下一舉擊敗,二十萬人灰飛煙滅。只要有漢王在,契丹人永遠也別想再像十幾年前那樣橫行霸道。漢王說過,無論敵人來自什么地方,無論敵人有多強大,只要他們敢踏上大漢的土地,那么,他們得到的不是滿倉的糧食和無數的金銀珠寶,迎接他們的也不是臣服,而是大漢將士們手里殺人的橫刀。
漢王說,將來,會有一天,無論大漢的百姓走到天下任何地方,只要說出自己是大漢的百姓,那么,無論在哪里都將得到最高的禮遇。每一個百姓都應該堅信,無論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大漢的軍隊都是他們最堅強的后盾。
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這不僅僅是一個美好的愿望,而是一個承諾,一個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的承諾。
漢軍在,大漢百姓走遍天下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全。
如果,有人敢無視大漢的威儀,那么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會遭受到漢軍毀滅性的打擊。無論任何國家,任何民族。
手巧的姑娘們剪除了漂亮的窗花,在她們的剪刀輕巧的旋轉下一個一個栩栩如生的形象躍然而出。孩子們在街道上點燃漢軍分發給他們的爆竹,捂著耳朵笑著跳著開心得手舞足蹈。
漢王命令官員打開糧倉,分發給全城百姓糧食和肉,每家還能分到一匹蜀錦。足夠四口之家每人做一件新衣服,分發的米肉也足夠每一家都過一個不錯的新年,飯桌上最起碼不會少了酒和肉。在大街上玩耍的孩子,每個人都會得到巡邏漢軍分發給他們的糖果。那甜甜的味道讓他們歡呼雀躍,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把剩下的那塊舍不得吃的糖果攥在手心里才會香甜的睡著。
太原的城墻已經得到了修繕,在那面大紅色的戰旗下,每一個士兵都穿上了厚實的棉服和簇新的皮甲。在新衣服的肩膀上,別有新意的縫上了一個大漢的標志。一面紅色的旗幟,旗幟上是一條頗為形象的飛龍。
那是一個龍字,騰空而起。
過年這天,城墻上的守軍每個人都吃到了熱騰騰的餃子。百姓們自發組織起來給城墻上的守軍送飯,每一個餃子里包裹著的都是味道醇厚的親情和信任。士兵們享受著這世間最美味的餃子,每一口下去都有幸福溢出來,滿嘴流香。
劉凌是有著現代思想的人,所以他知道什么才是最恐怖的力量。那就是人心,并不是說百姓不喜歡你就會反抗你,但人心若是散的,這個國家將不會持久。
太原府的文官都去街道了,漢王下達的命令,文官們就算再不樂意也沒人敢抗命。至于走街串巷的去和那些老百姓說什么,漢王不會管,但如果官員們離開百姓家里的時候百姓的臉上沒有舒心的笑容,那么等待這名官員的命運就是被檢察院五處傳喚。
劉凌從城墻上巡視回來之后,又坐著馬車在太原的幾條主要大街上看了看。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喜慶氣氛效果很好,百姓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沒人擔心耶律雄機匯合了提亞戈,耶律德光后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五十萬。只要糧草籌備足夠,五十萬大軍就會帶著復仇的怒火撲向太原。
在很多人眼里,這是大遼與大漢最后的決戰了。
當然,這個很多人指的是能接觸到軍情的人。
“耶律雄機已經到了代州,一邊籌備糧草,一邊分派大軍攻打代州。代州節度使獨孤銳志,易州節度使洛傅的人馬損失不小,耶律雄機從上京帶來的二十萬宮帳軍戰力很強,代州軍和易州軍平原野戰不是那些最精銳狼騎的對手。”
監察院指揮使趙大認真的說道,他的話說的很直接,沒有用什么委婉的詞匯,也沒有兜圈子。
他知道漢王殿下不喜歡那些東西,尤其是在軍情上,漢王要的就是最直接,最真實,也最明了的信息。獨孤銳志和洛傅的兵打不過那二十萬宮帳軍,在劉凌看來并不丟人。獨孤銳志的兵訓練上還不如洛傅的建雄軍,而這么多年征戰建雄軍一直沒有參與,就算平日里訓練不輟也沒有辦法和那些真正經歷過無數次大戰的契丹老兵相比。
獨孤銳志帶到代州的真正意義上的精兵不過萬余人,其他人都是從第一次漢遼大戰之后才招募的新兵,到現在為止也只訓練了一年多些。除了獨孤銳志帶著的那一萬從幽州經歷過數次大戰的老兵之外,剩下的人馬守城勉強還可以用,真要是平原激戰他們遠不如契丹狼騎。
洛傅的建雄軍雖然都是參軍三年以上的老兵,可他的人馬參加過的戰斗次數實在有限。第一次漢遼大戰,他的人馬是在勝利之后才調往易州的。除了清剿過小股的契丹殘兵之外,大戰役一場都沒有打過。
以這樣的士兵,能將提亞戈的十二萬契丹騎兵逼得連連后退,獨孤銳志和洛傅已經干得相當不錯了。可毫無疑問的是,耶律雄機的二十萬宮帳軍一到,獨孤銳志和洛傅就算有著豐富的經驗和不俗的戰力,奈何手下士兵在數量上和質量上都不如敵人也只能無奈的以防御為主。
即便是這樣,代州也不一定守得住。
“代州的城墻太低,而且士兵們一個月不斷的征戰已經疲勞不堪了。如果契丹人用攻打太原相同的辦法,在代州堆一條魚梁大道出來的話,代州肯定守不住。”
趙大看了劉凌一眼,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劉凌點了點頭道:“代州四個縣,可以暫時放棄。甚至忻州的七個縣,也可以放棄。”
他淡淡的說道:“代州和忻州的百姓已經都轉移到了太原和沁州等地,甩給耶律雄機十幾座空城沒有什么。但前提條件是,這十幾座城什么時候丟,怎么丟,不是耶律雄機說了算的。”
趙大試探著問道:“王爺的意思是…把耶律雄機一點一點的引進來?”
劉凌笑了笑道:“引?耶律雄機傾大遼全國兵馬南下,還用得著引?只怕一口氣打到福州泉州去,耶律雄機都不會滿足。之所以將那十幾座空城逐步放棄,是為了讓契丹人高興起來。”
趙大終于明白過來:“王爺是要…驕人之兵?”
花翎插嘴道:“契丹人一連奪取代州,忻州在內的十一座小城,其士氣必然驕縱。讓他們高興起來,忘乎所以,士兵們生了驕傲怠慢之心,再給其致命一擊!”
劉凌笑道:“太原城外這一陣,契丹人輸的太快,太狠,耶律雄機不會記不住教訓,他如果步步為營的話這一仗并不好打。必須讓契丹人恢復些自信才好啊…總得讓他嘗到甜頭,他才會忘乎所以。”
“告訴獨孤和洛傅,可以連敗十一陣,一直退到太原來。把我的意思跟他們兩個說清楚,至于怎么讓耶律雄機上當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如果他們兩個做不到的話,我就換兩個人做節度使。延州那邊新建的馬場還缺不少喂馬的馬夫,尤其是需要經驗豐富的馬夫。”
花翎笑了笑道:“獨孤不是個笨蛋。”
劉凌也笑了笑:“他確實不是笨蛋,只是,他這個人骨頭太硬,脾氣太倔,用兵向來一往無前,強而不韌,悍勇有之而變通不足,讓他連敗十一陣…只怕他會覺得比死了還難受吧。”
趙大笑道:“只怕王爺的命令到了代州,獨孤將軍就要郁悶的撞墻了。”
劉凌微笑道:“撞就撞吧,撞得清醒些,別撞糊涂了。洛傅老成圓轉,他比獨孤明白。”
四日后,代州 獨孤銳志一頭撞在墻上,然后痛苦的揉著腦門說道:“老洛,王爺交待的事你來指揮吧,我…我給你打下手!”
“真心?”
洛傅捋著胡須笑問。
“真心真心!”
獨孤銳志抬起頭,咬著牙說道:“大不了我再把存著的好酒都送你!總之,若是這次打不好,咱倆都得道延州去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