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院子里是不是有人背地里做什么針對你的事?”
聶攝問道。
劉凌笑了笑道:“總是有些人在越來越大的利益面前迷失了自己,而且會越陷越深難以自拔。當然,只要我還在一天,無論是誰都不敢動用院子里的人來做什么。也不會有人能動用軍隊來做什么,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日后我做選擇的時候能更有底氣一些,畢竟這仗打完之后我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至于這交代是什么,要看我選擇的人是不是足夠讓我放心。內院的力量就是為了將來控制這個人的,所以這件事只能你來幫我。”
劉凌微笑著說道:“如果說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讓我完全信任,就只有你了。”
聶攝想了想問道:“你的妻子家眷呢?”
劉凌笑著說道:“她們?她們是女人,我不可想讓我的女人們牽扯進陰謀詭計勾心斗角中來。女人一旦接觸了太多陰暗的東西,就會讓人很頭疼。戰場上的事,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活的開開心心的就足夠了。”
聶攝瞇著眼睛說道:“你是個好丈夫。”
劉凌撇了撇嘴:“最起碼現在看來不是,這些年南征北戰跟他離多聚少,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長什么樣子。不免會覺得虧欠她們很多,再等幾年吧,我會把欠她們的都補償給她們。”
聶攝皺眉道:“我怎么感覺…在安排后事?”
劉凌白了他一眼道:“就不能說的吉利些?”
他拍了拍肚子說道:“餓了,去吃些東西?”
劉凌問聶攝道:“金陵城里最大的酒樓是哪里?”
聶攝道:“秀月樓。”
“那就去秀月樓吃,宮里的菜看著精致漂亮其實根本不好吃,勞師動眾,我吃的不舒服,做菜的人也不舒服。”
“你就這么出去?現在金陵城里認得出你的人可不少。金陵城才被你控制沒多久,難保城里沒有唐國人對你很敵視。”
“有你在,我怕什么?”
劉凌很無賴的笑了笑,從房頂上滑了下去。
劉凌換了一件黑色錦袍,叫上趙大和王小牛,與聶攝一行四人往半月樓走去。這秀月樓的名字劉凌其實不陌生,倒不是因為秀月樓的名氣已經足夠大傳到金陵之外很遠的地方去。而是因為當初姬無名在開封開酒樓的時候,就是盜用的秀月樓的名字。而且姬無名用的身份,就是金陵城秀月樓那個有名的市儈而又吝嗇的老板名字。
雖然有聶攝在,但趙大還是不敢大意。四個人在大街上緩步朝著秀月樓走,在他們前后左右布置了大批監察院的侍衛。劉凌如今的身份尊貴到整個中原都無人可以比肩,出一丁點的差錯說不好都會影響中原的格局。
每個國家都有愛國到根深蒂固的人,劉凌現在對于唐國來說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侵略者,誰也不敢保證唐國中就沒有想殺他。
秀月樓占地很廣,前面是酒樓,后面則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這院子是供客人們休息的地方,當然,養一些眉清目秀的女子是必須的。吃喝玩一條龍服務,而且安全又周全,所以秀月樓的收費雖然高的離譜,但仍然是有錢人的首選。
四人在秀月樓點了一座子精致的酒菜,王小牛特意找到老板,借廚房一用,給劉凌烤了些野味。
這頓飯吃的很舒服,劉凌難得的多喝了幾杯酒。
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劉凌發現百姓的適應能力其實強悍的一塌糊涂。前陣子這金陵城墻上掛著的還是唐國的旗幟,現在換了大漢的火龍旗,但百姓們卻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他們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改變,似乎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不適應。大街上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引起了劉凌的主意,倒不是那個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是糖葫蘆再一次勾起了劉凌的回憶,勾起對前世那些溫馨畫面的回憶。
忽然,一個很眼熟的身影出現在劉凌的視線里。那個人還是那樣的一身黑衣打扮,掏錢買了一串糖葫蘆后一邊走一邊吃,似乎很愜意的樣子。
欒影!
劉凌瞇著眼睛看著那個逐漸走向大街盡頭的女子,雖然對她出現金陵頗感意外,但劉凌卻不想去打擾那女子游覽的性質。漢軍攻打開封的時候白蓮教的子弟居功至偉,若不是他們從城內發動攻勢打開了城門的話,就算漢軍掌握著一條能進城的小小的密道,想要拿下開封城依然不是輕松的事。畢竟那個洞口太小了,對于攻城戰來說基本上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既然葉秀寧和欒影對自己表達了善意,說明這兩個女人已經放棄了仇恨。
劉凌本來沒打算去打擾欒影的性質,但很快,他就想起一件事來。雖然這件事并不是很重要,但難保將來不是麻煩。
“小樹。”
劉凌輕聲叫道。
陳小樹從暗處走出來,站在劉凌身邊。劉凌指著欒影說道:“跟上那個女人,不要驚動她,查清楚她住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什么樣的人,立刻回來告訴我。”
陳小樹應了一聲,出了秀月樓,遠遠的跟在欒影的后面。
劉凌瞇著眼睛,想到若是自己的猜測如果是事實的話,那是不是又要和那個女子刀劍相向?
趙大皺眉想了想問道:“欒影,她怎么會到金陵來。”
劉凌笑了笑:“我交代院子里一直在查顯元小皇帝柴宗讓的下落,院子里查了這么久一直沒有什么結果。姬無名說那天是雨小樓帶人搶走顯元小皇帝,而且院子里有確切的消息,顯元小皇帝確實被雨小樓送回皇宮,但是開封城破之后顯元小皇帝卻又失蹤了,雨小樓死了,開封城里還有能力把顯元小皇帝藏起來的人,屈指可數。”
趙大臉色一變道:“屬下這就調集人手。”
劉凌擺了擺手道:“還是等小樹回來再說吧,欒影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把顯元小皇帝藏了起來,她未必就有什么圖謀。或許…只是一種女人的同情心泛濫罷了。若是她真的把小皇帝藏到金陵來,我自己去跟她要就是了。”
過了很久,陳小樹返回進了包間,他躬身對劉凌說道:“那女子很警覺,看修為并不比我弱。到了一片民居后她故意繞了幾個圈子,屬下想跟過去,但那片民居有不少暗哨其中不乏好手,屬下若是接近的話不難,但王爺吩咐過不要打草驚蛇屬下大致確定了是哪座宅院就退回來了。”
王小牛道:“屬下這就回去調兵。”
劉凌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士兵大舉調動,就算她不想與我作對,也會被逼到絕路上。趙大,調緹騎過來隨時準備著,我和聶公子兩個人去就好了。”
劉凌站起來說道:“小樹,帶路。”
陳小樹帶著劉凌和聶攝七轉八轉的到了一片走進一片民居,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來。陳小樹看著那宅院說道:“應該就是在這里了,四周的暗哨已經聚過來了,王爺還是小心些。”
劉凌笑道:“無妨。”
他微微側頭對聶攝道:“我自己進去就好,你和小樹在外面等我。”
聶攝點頭道:“小心。”
劉凌自信的笑了笑,朝著那座院子走了過去。才到門口,四個黑衣大漢從暗影出現身將劉凌攔了下來。
“這位公子請止步,到葉府來可有什么事?”
一名黑衣大漢攔著劉凌問道。
劉凌止住腳步,微微頷首道:“麻煩你進去跟你家主人說,故人來訪。”
“公子貴姓?”
“劉!”
那大漢點了點頭,見劉凌氣度不凡也不敢耽擱,留下其他三個人守在門口,他快步回到了院子里。這宅院頗為寬闊,黑衣的大漢進了門之后一路往后遠走,走了十幾分鐘才到后院的花園。如今正是隆冬時節,花園里也顯得頗為蕭索。黑衣大漢穿過一道拱門,看見正在花園涼亭里與一個小孩子捉迷藏的欒影。
“圣女,屬下有事稟報。”
黑衣大漢說道。
欒影皺了皺眉,將手里的糖葫蘆遞給那少年,見那少年臉上都是汗水,她然后掏出手帕幫少年擦了擦汗水。
“什么事,說吧。“
欒影淡淡的說道。
那大漢到:“圣女,外面有個人求見,他自己說是圣女的故人,姓劉。”
欒影心里猛地一跳:“那人多大年紀,帶了多少人來?”
黑衣大漢聽欒影的口氣似乎有些驚恐,他抬起頭心說難不成是仇家找上門來了?但他卻不敢表現出什么疑慮,圣女的脾氣一直不怎么好。他可不愿意自作聰明去做什么,一切都有圣女吩咐,他只需遵命照辦就是了。只是讓他想卻也想不出如今江湖中,還有誰敢到白蓮教的場子歷來搗亂。如今白蓮教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白蓮教圣母的名號已經逐漸被武林人士所熟知。尤其是白蓮教圣女欒影,當初在開封的時候傳道收徒,江湖上對她的為人修為都頗為熟悉。
要知道,就連大周顯元小皇帝都曾經數次請欒影進宮。
“回圣女,只來了三個人,有兩個沒有靠近院子,那個姓劉的肚子上門。圣女…..若是不想見他,屬下這就把他轟走。”
欒影瞪了那大漢一眼道:“轟走?然后等著他帶領人馬將這院子夷為平地?”
那大漢被欒影嚇了一跳,但他不認識劉凌,自然也不會想到獨身一人上門求見的,竟然會是這中原天下至高無上的那個人。
“是將軍府的人?”
欒影道:“將軍府?金陵將軍也不過是他手下一個親兵罷了。”
她轉過頭對那少年一笑道:“平安,你去姑姑房里不要出來,姐姐去見一個客人。”
叫做平安的清秀少年皺眉道:“姐姐…來得可是大漢之王劉凌?”
欒影在他頭頂揉了揉道:“放心吧,無論是誰,都別想把你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