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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動一些人

  (上午八點一更,中午十二點一更,晚上七點,九點各一更。求收藏)

  一輛黑色的馬車平穩的行進在官道上,漆黑的馬車車廂上,畫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拉車的是四匹毛色黑亮的西域良馬,而趕車的,則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男子。馬車前后左右,有一百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監察院六處刀客,黑色的長袍隨著馬匹的腳步而上下翻動,看起來格外的有氣勢。

  在監察院六處刀客的后面,則是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黑甲,黑旗,旗子上同樣是一團熊熊的火焰。這五百騎兵是監察院的下屬騎兵,都是從各營騎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監察院的騎兵人數并不多,一共只有兩千人。而此時,卻有五百人出現在官道上保護著一輛漆黑的馬車,由此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推測出馬車里的人是誰。

  大漢如今的天下中,除了那個權力第二大的人物還有誰能有如此的陣仗?

  監察院的指揮使大人,那個叫做趙大的男人,如今在大漢可是如日中天。這一隊人馬,是從晉州出發的,目的地,是太原府。

  馬車里不止趙大一個人,而有資格坐上這輛馬車的在整個監察院里,好像只有一個女人。她叫陳子魚,監察院的第四號人物。一個在監察院那些監察衛眼中突兀出現的女人,如同一朵盛開在鋼鐵荊棘中的花朵。當然,這花朵嬌艷到令人心醉,當然,這花朵注定了只為了一個人盛開。

  “大人,不要因為王爺而對我有所顧忌,王爺既然讓我在大人手下做事,也不會希望大人放不開手腳。”

  陳子魚笑著說道。

  趙大在車里的時候,還是對陳子魚十分的尊重的,這讓陳子魚有些不適應,畢竟自己現在是監察院的人,自己央求王爺來監察院做事,自然不能仗勢欺人。她想來監察院,主要是想幫劉凌做些什么事,進了監察院的門,自然一切都要按規矩辦。趙大是監察院的指揮使,在監察院,他就是天。陳子魚不想壞了規矩,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后。

  趙大點了點頭道:“那就贖我失禮了。”

  頓了一下,趙大問道:“三處的事,你都熟悉了?”

  陳子魚想了想說道:“還沒有,我不想一知半解,三處的小隊長以上的每一個人我都要詳細了解,在每一個地方的密諜我也要詳細了解,日子可能要耗的久一些。”

  趙大道:“這樣好,只有熟悉自己的每一個屬下,這樣做起事來才能如臂使指。”

  “這次去太原府,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我不會參與。”

  他想了想說道:“監察院在太原府的人你可以隨意調遣,我這次去太原,主要是去見見太后。其他事,我都不會插手。”

  陳子魚皺了下眉頭,隱隱猜到了趙大這樣做的用意。這是一件大事,最起碼對于大漢來說是一件大事。為了王爺考慮,必須籌謀好。而趙大將這件事交給自己來做,是因為自己是王爺的女人。這件事如果做好了的話,王爺心里,自然會有自己一個位置。但如果做不好的話,或許…

  趙大笑了笑:“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之所以交給你做這件事,你應該明白我什么意思。是你,而不是四處的人。”

  他給陳子魚提了個醒,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陳子魚恍然大悟,心里頓時暢快起來。感激的看了趙大一眼,卻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假寐,隨著車子的前行,他的身子還輕微的起伏著。陳子魚笑了笑,撩開馬車車窗的簾子看著外面的青山綠水,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車隊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從晉州到太原府足足走了二十天。沿途的州縣官員街道歡迎,趙大一概不見。平日里住宿也只在驛站停留,吃穿用度車馬補給一律由驛站提供,地方上送上來的孝敬他一律不收。這一路經過了二十三個縣,倒是砍了十七顆縣令大人的腦袋。黑衣的監察衛到了一個地方,簡直就成了索命的夜叉過境一樣。但凡被查出來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員,一經查證,立斬不赦。

  這一路下來,監察院的冷血和嚴厲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劉凌的大軍已經陳兵在華州城外二十里處,而監察院的馬隊,也到了太原府城外。監察院留守在太原的官員早早的就在城門外等候,看到那象征著權威的黑色馬車緩緩駛來之后,這些黑衣遮體的監察衛官員躬身站立在道邊。就連太原府兵馬指揮使陳遠山,都在迎接的人群中。

  如今太原府的所有兵馬,都有陳遠山指揮,在太原府,他已經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趙大卻并沒有下車,只是從馬車里穿下話來,因為身體實在不適無法與眾位大人們見面,請諸位大人海涵。然后就在太原府監察衛的引領下,直接去了朝廷在太原明長巷新建的監察院衙門。這個地方雖然比不了晉州監察院衙門寬闊宏大,但卻顯得更加的嚴肅森寒。

  趙大由手下攙扶著坐上輪椅直接進了院子,同樣沒有理會守在監察院門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他表現的這樣狂傲,讓這些太原府的官員們心里都很不舒服。若不是因為趙大這個人在王爺那里有著絕對的信任,只怕立刻就會有人破口大罵。

  陳子魚跟在趙大身后進了監察院的大門,一直到了書房。雖然這一路上走的并不著急,馬車里也足夠舒適,但趙大還是顯得有些疲勞,看上去很乏力的樣子。看來雍州的那次重傷,雖然沒有讓他丟了性命,但幾年之內只怕都難以恢復了。

  見陳子魚欲言又止的樣子,趙大喝了口熱茶之后問:“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對那些官員們如此冷淡?就連陳遠山和候申這兩個王爺的人,我都沒有理會,是不是顯得過于狂傲了?”

  陳子魚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否認。

  趙大笑了笑說道:“知道王爺為什么給我這么大的恩惠嗎?戰場上看不到我的影子,但我確實如今大漢武將中官位最高的一個。還有院子里的那輛馬車,可以隨意出入大漢任何一個地方,包括軍營,皇宮大內。正四品以下的官員免職甚至誅殺,我都有權利做決定而不必請示王爺。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們,我也是想抓便抓。即便是王公大臣,皇族子弟,只要犯了法我都有權利處置,這恩典是不是太大了些?”

  陳子魚想了想說道:“進城的時候我還沒有想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

  “哦?”

  趙大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子魚。

  陳子魚認真的說道:“大人是想做一個孤臣!”

  趙大眼神一亮,隨即絲毫不吝嗇贊賞的看了陳子魚一眼:“孤臣?沒錯,就是這兩個字。是權臣,更是孤臣。我手里的權利太大了些,所以只能做孤臣。這滿朝文武,皆是我的朋友,也皆是我的對頭。之所以說皆是我的朋友,是因為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我是斷然不會找他們麻煩的。之所以說我是他們的對頭,是因為他們恐懼我。在恐懼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把那個人當做對頭。”

  “就好像…”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就好像做母親的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大灰狼一樣,在孩子眼里,大灰狼就是他們的對頭。”

  陳子魚笑了笑,如春花盛開:“我發現大人其實并不是傳說中那么冷酷。”

  趙大搖了搖頭:“你這個發現很不好,最好還是別說出去。”

  陳子魚行了一個監察衛的軍禮:“屬下這就告退了,太原府三處的人我想接觸一下。”

  趙大揮揮手:“去吧,太原,已經沒有了什么龍氣,全靠著咱們這些監察衛的一身陰氣壓著。要想讓太原更穩定,陰氣就要再重一些。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亂一些,其實更穩定。”

  陳子魚神色一變,細細的品味了一下趙大話里的意思,隨即點了點頭,躬身退了出去。她此時僅僅是監察院的三檔頭,而不是漢王劉凌的女人。

  太原府三處的負責人已經在三處的衙門里等她,一共三個人。雖然人不多,但是這三個人手里,卻掌握著太原府所有官員們明里暗里的一切信息。看到身穿檔頭服飾的陳子魚走進來的時候,三個人雖然早已經知道如今的檔頭是個漂亮女人,還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美,超乎尋常的美。他們實在想不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是如此一個標志的美人。

  “先告訴我你們的名字,職務,然后告訴我這一年以來太原府官員中有誰不安分。盡量簡短點,一會兒我還要進宮。”

  陳子魚坐下,揮揮手說道。

  三處太原負責人叫做李安,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和善溫厚,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當然,在你發現他不值得信賴的時候,往往已經被戴上了監察院的鎖鏈。李安有兩個副手,一個叫萬平,一個叫周顛。

  李安從陳子魚的一句話里就判斷出自己這個新上司的脾性,所以毫不拖泥帶水的將太原府官場中的情況說了一遍。著重提到了幾個人,但是言辭并不啰嗦。用最短的時間,最簡練的語言,將陳子魚想要了解的信息說了一遍。

  陳子魚點了點頭,對這個叫李安的胖乎乎的男人的表現比較滿意。

  “給你一個提示,我打算動一些人。一些動起來看起來場面很大,但對朝廷并不會傷筋動骨的人。整理好了之后將詳細的情況寫好,明天一早送到我手里。”

  李安當然明白陳子魚的意思,這個三檔頭想要動的人,自然和那個小皇帝脫不了關系。那個雖然小,但是已經頗具心機的小皇帝,這次只怕要生氣更要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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