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八點,九點,三章連更,求收藏 沈萬年沒有想到,漢軍居然在一夜之間將山谷中的壁壘清理干凈,給他們的重甲騎兵騰出了一條通道!
那列陣而行的重甲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氣勢恢宏!一千重甲騎兵控制著戰馬保持著一樣的節奏,整齊劃一的前進著。那節奏分明的馬蹄踏地的聲音,一聲一聲,悶雷一樣好像直接踏在周軍的心里一般。山谷很幽暗,初升的太陽一絲一縷的投射下來,在那浮動的鋼鐵洪流中點綴出一點一點的光芒閃爍。
黑甲,騎兵,天神下凡。
整齊的馬隊漸漸的提高了速度,他們并沒有改變陣型,依然是多列方陣而不是穿透力更強的錐形陣。原因很簡單,重甲騎兵對陣步兵,且周軍中并沒有重甲步兵也沒有太多的長槍手,這樣一來,漢軍的重甲騎兵幾乎不會遇到太強的阻礙。周軍因為是據守山谷,并沒有太多的騎兵,一共只有五百余騎,在第一次交鋒的時候還被趙二帶著劉凌的五十個親兵給滅掉了將近二百騎。
還剩下的三百騎騎兵也都是輕甲,讓他們現在轉身就跑的話漢軍的重甲肯定追不上他們,但是如果說正面對敵的話,周軍這些輕騎兵沖上去無異于送死。這里的地形決定了輕騎兵毫無用武之地,太狹窄,根本不能用迂回襲擾的戰術。這一段山谷只有百多米寬,一千漢軍重甲騎兵列陣而行,已經將深谷占滿了。周軍的輕騎根本就無法進行側翼騷擾,而他們配備的騎弓也無力撕開漢軍重甲騎兵那厚厚的鎧甲!
沈萬年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原本以為可以堅守最少一個月的,可是現在,僅僅是幾天的時間,一線峽建造的壁壘已經全面失守,現在據守的這一段山谷完全是因為這里是最狹窄的地方,可以將兵力填在這里鑄造血肉城墻以阻止漢軍繼續前進,但是現在沈萬年感覺末日到了。以他現在麾下的幾千人馬,還都是輕甲步兵,其中弓箭手又占去了大半!這如何能抵擋的住那一千重甲?
漢軍的重甲騎兵離著周軍的陣列還有二百步的時候,周軍中就有不少弓箭手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紛紛開弓射箭。以他們手里大周精工坊制作的精良步弓,將狼牙箭送出去兩百步并不是很難,但是,卻無力殺敵。那些飄乎乎飛過來的狼牙箭碰在漢騎重甲上面,連個火星都濺不出來就掉落了下去。武裝到牙齒的漢軍重騎根本就無視了這些狼牙箭,任憑那箭敲打在自己身上。
當然,更多的箭則落在了地上,根本就沒有射出那么遠。
“先不要放箭!一百步之內再把箭放出去!”
沈萬年大吼著,可是那些士兵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漢軍重甲騎兵越來越近了,那戰馬踏地的聲音已經每一個周軍士兵的心里無限的放大,震得他們的心臟都幾乎承受不住。開始有人后退,但是身后密集的袍澤已經封死了他的退路,他無法移動。
一百五十步,周軍的弓箭手沒有等待將領的命令,開始將羽箭瘋狂的傾瀉了出去。密集的羽箭如同下了一陣暴雨,剩余的數千周軍中有一半多的弓箭手,他們手里沒有殺人的橫刀,沒有鋒利的步槊,就連皮甲都比其他兵種要薄一些,所以他們明知道無法對漢軍重甲騎兵造成傷害,還是不顧一切的拉弓射箭,再拉弓,再將箭送出去。
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馬蹄聲中顯得很細微卻刺耳,那一串一串的火星同樣細微卻刺眼。造價昂貴重甲表現出了超強的防御力。鐵甲外面覆蓋著的鏈甲將羽箭全部阻攔在外,即便是力道渾厚的破甲錐也穿不破柔韌堅固的鏈甲。兩層鎧甲,加起來足有六十斤重,非身強力壯者無法承受。而劉凌麾下的修羅營士兵,無一不是魁梧彪悍的大漢!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所有長槍手上前!結陣防御!”
沈萬年嘶啞著嗓子大吼著,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用最正確的指揮減少麾下士兵的傷亡。他能用的手段不多了,除了…逃。
知道已經沒有退路的周軍士兵們一邊壓制著心里的恐懼,一邊執行著將軍的命令。他們是身經百戰的永興軍,是大周最強大的一支軍隊,沒有之一,而是唯一。大周永興軍,擁兵二十萬,鎮守西南一線,擁有半壁江山。當然,如果以同樣數量的人馬對戰的話,他們不一定是大周十二衛戰兵的對手,但他們的驕傲卻一點也不比十二衛的戰兵少!
當初對陣蜀國的時候,蜀國的精兵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連續奪得數州之地,這份天大的榮耀讓永興軍從上到下都充滿了驕傲。十二衛戰兵算什么?別說對陣蜀國的時候十二衛戰兵根本就沒有上戰場,就說對陣南唐的時候,看起來是十二衛戰兵戰功彪炳,若沒有永興軍大舉南下,連續擊敗南唐三路援軍,那些衛兵能有機會攻城拔寨?就連皇帝陛下都說過,伐南唐,永興軍當屬首功!
所以,即便他們恐懼,他們也想逃走,但是這幾年養出來的惰性和畏死很快就被他們骨子里的驕傲壓制了下去。數量不多的長槍兵開始有秩序的將前排弓箭手替換下去,然后在陣列前面結防御陣型。他們緊緊的握著手里的長槍,第一排士兵下蹲,將槍桿頂在地上,槍尖斜斜的指著蒼穹。第二排半蹲,同樣將槍桿頂地。第三排彎腰站立,第四排直立,將槍桿搭在第三排士兵的肩膀上。
三十步,那轟隆隆的馬蹄聲讓人心悸,周軍士兵甚至已經能看到漢軍重甲騎兵面甲后面那帶著冰冷殺意的眸子。
三十步,沒有人下令,前排的重甲騎兵開始將投槍擲出去。上百支投槍呼嘯而來,頓時將數十名周軍士兵釘死在地上。隨后,越來越多的投槍擲了過來,一瞬間,就有二三百名周軍被活活的穿死。
漢軍的重甲騎兵毫無花哨的撞在周軍的防御陣地上,本來數量就不多的長槍兵雖然將幾十名重甲挑落在地,但是卻無力阻止那洪流的奔騰。很快,黑色的鐵流不可阻擋的殺進了周軍的陣地內。長長的馬槊將一個又一個周軍士兵刺死然后彈飛,那些重甲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放下馬槊,再刺死下一個對手。土黃色的陣營中,血光暴現。黑色的漢軍重甲,勢不可擋的踩進那一片穿著土黃色戰服的周軍中。
踐踏!
這是重甲騎兵的另一種殺人方式。算上騎士在內,馬匹和鐵甲的重量加在一起將近千斤!被撞倒的周軍士兵一旦被戰馬踏中,立刻就被踩的泥一樣癱軟了下去。一條馬腿踩在一名周軍的胸口上,他的胸口頓時就塌陷了下去,血從他的嘴里噴泉一樣冒出來。
“將軍!擋不住了,讓騎兵護著你先走吧!”
沈萬年的親兵用力的拉扯著他的衣甲,但他卻如同石化了一般,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看著一個又一個周軍士兵被漢軍的重甲殺死。他的眼睛里的一片血紅,天是紅的,地是紅的,人,都是紅的。
更令人心悸的是,漢軍重甲騎兵的那些戰馬,竟然如同猛獸一樣在咬人!從馬鼻子里噴出來的氣流,都帶著一股血腥味!那些如同猛獸一樣的戰馬,聞到了血的味道之后逐漸變得亢奮起來,赤紅色的眼睛里充斥著暴戾的情緒。
“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沈萬年的親兵不顧一切的扯著沈萬年后退,沈萬年機械的被親兵們扯著后退。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著那些魔鬼修羅一樣的騎兵,似乎失去了一切的意識一樣,如同死人。
“帶上將軍先走!我來斷后!”
沈萬年的親兵旅率大吼著,命令四五個親兵將沈萬年架起來往后跑去。而他自己,則組織起人手抵抗漢騎的步伐。只是,全軍皆潰,他們這百十人的隊伍又能如何呢?他們這支小小的不起眼的隊伍逆流而上,帶著一股死志沖向了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重甲騎兵。
沈萬年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能看到那血腥的殺戮場面,但是耳朵里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他的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武器,卻無力提起來。他被四五個親兵架著往后撤去,一隊周軍的輕甲騎兵尋找到了主將,開始拼了命的往這邊匯合。
忽然,一道迅如閃電的黑影從一側撲了過來,沈萬年的一個親兵連反應都沒有就被那黑影撲到在地。一股腥味沖進了這個親兵的鼻子里,之后,他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猙獰的頭顱,還有一張已經張開了的血盆大口。
黑豹破敵一口將那親兵的咽喉咬斷,然后理都不理,迅速的撲向下一個人。它的速度太快了,沈萬年的親兵根本就不能鎖定它的位置。
一個親兵眼前黑色一閃,再回頭時,不由得僵立在那里,瞪大了眼睛,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黑豹破敵,此時正咬在沈萬年的咽喉上,拖著還在不停抽動著的尸體,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那雙血紅色的眸子,不斷的警惕的掃視著那些呆若木雞的周兵。它的嗓子里發出低沉的威脅嘶吼,拖著沈萬年的尸體往漢軍的方向一點一點的退著。
黑豹,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