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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劉凌升帳聚將。
“杜義,安排人馬圍城,不要進攻,弄一桌子好酒好菜來,我要與蒙虎將軍在城外把酒言歡。”
劉凌笑了笑,邪惡的好像一個惡魔。
誰都知道昨天晚上杜義勸了半夜,重傷的蒙虎誓死不降。怎么今日王爺就說要與蒙虎把酒言歡了?難不成王爺親自出面勸降了蒙虎?
只有杜義明白了劉凌的心思,他笑著說道:“只怕咱們那位蒙虎大將軍不會配合。不過反正是做出戲而已,我來想辦法。”
劉凌笑道:“這事不用你做,我手下的人做起來比你弄得好。”
杜義這才想起,王爺麾下有一支神秘的隊伍,但卻一直沒有人見到過。傳說中王爺麾下的這支神秘隊伍,什么樣的人才都有。杜義自己推測,這應該是一支執行特別任務的特殊隊伍。應該負責的是收集情報之類的工作,但王爺不說,他自然不敢直接去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王爺這樣的人,若是沒有一點私人力量才怪呢。
就拿王半斤攻陷慈州來說,若是沒有最詳細的情報知道慈州如今已經是一座空城,那王半斤敢帶著區區五千新兵攻打一座州府?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杜義斷定王爺麾下還有一直秘密隊伍的傳言是真實的。但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有這樣一支隊伍負責情報消息的話,那南征大周的戰爭就會輕松很多了。
“屬下這就去安排。”
杜義行禮,然后退出了大帳。
不多時,號角聲響起,大軍開始集結。
一萬大軍,分作是個方陣,在晉州北門外整整齊齊的站好。距離城墻五百步,不必擔心城墻上的冷箭。大軍分開兩邊,中間比較寬的地方擺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菜,還冒著熱氣。桌子兩邊各坐著一個人,皆沒穿甲,正在談笑飲酒。
晉州城墻上裝備有重弩,但這個距離,沒人能保證一弩命中。再說,酒桌兩邊不遠處矗立著的數百巨盾手也不是擺著看的,重弩雖然威力巨大,但這個距離基本上也擊穿不了巨盾堅實的防御。
一個風姿綽約的溫婉女子,穿了一襲彩裙,跪坐在蒙虎的身邊,溫柔的喂給蒙虎一口美酒,吃吃的笑了笑。第一次在青樓之外接客的女子,雖然害怕于戰場上肅殺的氣氛,但心里還真有一點莫名的刺激感覺。
“呸!”
蒙虎將嘴里的酒啐掉,狠狠的瞪著劉凌道:“卑鄙!你以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騙得了城上的守軍?右威衛都是我練出來的兵,他們會相信你這下作的鬼把戲?想讓他們以為我降了?做夢!”
對蒙虎投過來的惡毒的視線,劉凌并不在意。他笑了笑,將酒杯舉起來放在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輕笑道:“大將軍說錯了,我并沒有指望著看到你我在一起飲酒,就讓城墻上的士兵們跟著你一起投降。我這樣做,僅僅是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肯降,連蒙大將軍你這樣的仇敵我都能美酒好菜的招待著,他們如果投降的話肯定也不會受到什么虐待。”
他笑了笑:“我想讓他們知道的,僅僅是我善待俘虜而已。當然,如果城墻上右威衛的士兵們認為自己的大將軍投降了,我也阻止不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即便我真的降了,晉州城里還有楊業在!楊業深受我大周天子隆恩,對大周忠心耿耿,他是不會投降的。別說你把我綁在這里飲酒,就算我跑到城門前去勸楊業投降,只怕他也會用弩箭來對付我。以我對楊業的了解,為了報答陛下對他的隆恩,他是斷然不會將晉州送給你這只漢狗!”
他狠狠的罵,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怒氣。
劉凌卻不生氣,而是微微俯下身子,微笑著問道:“有件事本王一直很好奇,那個楊業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得到你們那個皇帝的重視?而且,似乎蒙大將軍對這個人也很推崇啊?”
蒙虎哼了一聲,卻不理會劉凌。
劉凌將酒杯放下,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道:“大漢嘉豐元年,楊業是大將軍楚離火麾下的一個小小隊正,楚離火戰死,此人帶著二十幾個親兵死死護住楚離火的尸體,死戰不退。孫玄道率軍來援,將楊業救了回去。大漢嘉豐二年,你們那個戰敗了的皇帝在大殿里接見了楊業,并且破格升其為郎將。”
劉凌伸出第二根手指:“大漢嘉豐二年三月,他隨左武衛大將軍韓庚南下平亂,屢立戰功,深得韓庚的賞識。當初楊一山有叛軍十萬,韓庚只帶著左武衛兩萬人馬出戰。楊業獻計,大破楊一山主力。你們大周的皇帝柴榮又親自下旨升楊業為正五品的鷹揚郎將。”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大漢嘉豐二年六月,楊業跟著左武衛大將軍韓庚,還有你,右威衛大將軍蒙虎伐夏。二十萬大軍被你這草包將軍斷送,同時還斷送了左武衛大將軍韓庚的一條老命。回來的時候,二十萬大軍不足四萬,又被我大漢撫遠軍截殺一陣,狼狽而逃。唯一沒有損兵折將并且頗有戰功的,就是楊業麾下那幾千人馬。八月,柴榮再次下旨,升楊業為從四品寧遠將軍。”
劉凌伸出第四根手指:“大漢嘉豐二年九月,你被重新啟用。第一件事就是求柴榮將楊業劃到了你的帳下,重新組建右威衛鎮守晉州。在一次剿匪的小規模戰斗中,你這白癡再一次輕敵冒進被山賊圍困,是楊業帶著五十死士將你救出來的。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你奏請柴榮今生楊業為正四品的鎮遠將軍,為你右威衛副帥。”
第五根手指緩緩舉起來的時候,蒙虎的臉色已經白的好像紙一樣。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雖然盯著劉凌的眼睛依然帶著怒火,但其中,已經有了一種掩飾不住的恐懼和慌亂。
“大漢嘉豐二年十二月,楊業已經是你的心腹,是你最信任的人。你再次奏請柴榮,晉升楊業為從三品威遠將軍,右威衛副指揮使,柴榮加封楊業為子爵。自救你之后,你對楊業深信不疑,和他無話不說,蕭破軍來犯,你更是放心的將晉州交給楊業鎮守,而自己領兵迎戰蕭破軍。”
劉凌笑了笑道:“我說的沒錯吧?”
“你為什么盯著他!”
蒙虎想站起來掐住劉凌的脖子,奈何他的手腳都被綁住,身邊那個嬌滴滴的青樓女子被嚇的驚叫了一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劉凌擺手示意身后的聶氏兄弟不用動,而是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蒙虎說道:“我什么盯著他?”
劉凌笑了,笑的很暢快。
他反問道:“你猜?”
蒙虎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是漢人!是你的人!”
劉凌鼓掌而笑:“答對了,給你獎勵,今天不殺你。”
蒙虎怒極反而鎮定下來,他坐下,對那青樓女子惡狠狠的說道:“起來!喂我飲酒!”
那女子顫抖著手倒了一杯酒,送到蒙虎的嘴邊。蒙虎咬著酒杯一揚脖,一飲而盡。將酒杯吐掉,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劉凌的臉問道:“既然楊業是你的人,你取晉州易如反掌,為什么還要做這出戲?將我引回來設伏,這一點我能想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要假惺惺的在這里喝酒!”
劉凌嘆道:“你總歸還不是太笨。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讓你在這里陪我喝酒,無非是做個樣子而已。你若不降,楊業縱然能帶兵投降,只怕他麾下的那些周軍士兵心里也不會服氣,不會真心歸順與我。你都在這里與本王飲酒談天了,他們還憑什么再賣命守城?”
“卑鄙!”
這是今天蒙虎第二次用這個詞。
“卑鄙?”
劉凌笑笑:“是你蠢罷了。戰爭,并不一定只是雙方在沙場上廝殺。光明正大的決戰,然后以勝負論英雄。”
他往后靠了靠,讓自己坐的舒服:“你不覺得你們大周亂的太快了嗎?柴榮雖然病重,但威望猶在,你們大周朝廷里的那些大人們怎么就敢那么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你們這些地方上鎮守一方的武將,怎么就敢那么明目張膽的劃地為王?朝廷里的文官們只顧著爭權奪勢,地方上的武將們只顧著招兵買馬拓展地盤,為什么這樣?”
“是你對陛下下的毒手!”
蒙虎再一次控制不住,幾乎跳起來問道。
劉凌擺了擺手道:“原來你還是一個白癡,柴榮是大周的皇帝,當今天下最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禁宮防衛何其森嚴,我的手還伸不了那么長。再說,我可不希望柴榮死,他死了,誰替我扛著大遼和大夏的壓力?”
蒙虎愣住,隱隱間猜到了什么,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說?朝廷大員,地方武將,身邊都有你安排的奸細!?”
劉凌引了一口酒道:“你總算開竅了。”
“柴榮能理事的時候,以他的才干和威望,我派在大周的人只能潛伏不動。但柴榮病重,將朝政交給三個他自認為對自己忠心不二的大臣主掌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大周是必然要亂的,我的人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讓這亂來的稍微提前了一些,讓你們這些人互相敵視了些,從目前來看,我手下那些小家伙們做的還不錯。”
“卑鄙!”
蒙虎第三次用了這個詞。
劉凌微笑著說道:“要想在正面戰場上取勝,暗地里做的事一點也不比明面上少。這些年我一直背著個百戰百勝的名號,現在你知道是為什么了吧?”
正在這時,花翎躍馬到了城墻外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拉滿弓,嗖的一聲將一支響箭射進了城里。
劉凌親自給蒙虎滿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花翎射進城里的箭上綁著一封信,勸降信,你…右威衛大將軍蒙虎的親筆信。”
劉凌坐下,云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