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發明不出來槍,就算他懂得全部的工藝流程在這個時代他也造不出來槍,他用以轟殺李延福的是火器,但卻十分的簡陋。他卻知道火藥是如何配制的,利用火藥的爆炸力將鐵釘轟出去,遠比造一只手槍要簡單的多。
李延福死了,劉凌的手也被火藥爆炸造成的后坐力震裂了虎口,血順著他的手流下來,滴落而下。
紅色喜慶的婚禮,用血來裝點。
就在劉凌大婚遇刺的前一天,遠在遼國上京的留守遼國二皇子耶律德光丟了一壺羽箭。這件事雖然引起了耶律德光的警覺,但畢竟一壺箭算不得什么值錢的東西,查遍了下面人之后沒有發現蛛絲馬跡,耶律德光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他實在不確定是自己打獵的時候掉在半路上了,還是回來后被人偷走了。
耶律德光尚武,耶律雄機率軍和西夏開戰留他在上京,這個閑不住的二王子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帶上三五個侍衛跑到荒野紅狩獵,是否獵到動物這并不重要,他喜歡的是那種縱馬馳騁的感覺。狩獵歸來丟一壺箭,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耶律德光沒有想到的事,七天后,他丟的這一壺羽箭竟然會出現在幽州。而且,其中一支還插在了他大哥耶律極的后背上。
耶律極遇刺了,幸好他有內穿軟甲的習慣,這一箭雖然力度十足,但被軟甲阻攔后入肉并不是十分的深,血流了不少,傷口也不小,不過處理過之后很快就就會康復。后背上的傷不嚴重,嚴重的是他心里的傷。
這種箭,他認識。
這是大遼宮帳軍弓箭手配備的標準箭矢,在幽州宮帳軍的軍械庫里這樣的羽箭足有上百萬支。這樣的羽箭耶律極也用過,雖然他的箭法比不上他二弟耶律德光,但是在五十米的距離十發七中還是沒有問題的。
箭沒有問題,問題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來刺殺大遼國未來的皇帝陛下,而且用的還是大遼宮帳軍的羽箭。宮帳軍的管理制度相當的嚴格,軍械庫中每天提出庫的羽箭數量都有記錄,誰領出去的,領出去多少一目了然。就算是弓箭手和騎兵每日訓練用的羽箭,也都是記錄在案的,消耗了多少,還回來多少,都有專人清點。
耶律極相信在幽州沒有人有這份膽量,他派人查了軍械庫的記錄,今日弓箭手和騎兵訓練共領出羽箭一萬三千支,出去損壞的羽箭之外,還回軍械庫一萬兩千七百八十六支,數量上沒有一點差錯。也就是說,那十幾個刺客朝著自己發射的數十支羽箭絕對不是出自幽州的軍械庫。
而除了幽州之外,各地駐守的都是州兵,裝備的羽箭和宮帳軍所用的羽箭有著明顯的區別。而千里范圍內,只有幽州駐守著八萬宮帳軍。
這箭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耶律極把玩著手里的斷箭,看著箭尾上刻著的那個字。
耶律極當然知道這個字是什么意思,上京,沒錯,這支箭來自上京的宮帳軍。他之所以讓人查幽州的軍械庫,怕的是有人盜用箭矢后在羽箭山刻上這個上字。幽州宮帳軍的羽箭上刻著的是南。
一支來自上京的宮帳軍配備的羽箭能說明什么問題?
耶律極猛地將手里的羽箭再次折斷,狠狠的丟在地上。因為用力牽扯到了傷口,疼痛讓他的面目變得更加的猙獰。耶律極不是沒有被刺殺過,從他十一歲開始到現在,經歷過最少九次刺殺,但每一次他都能逢兇化吉。惟獨這一次,讓他徹底的憤怒了,怒火燒亂了他的神智,也燒出了他的殺氣。
他猛地的把桌案上的東西都橫掃到了地上,酒杯,奏折,書信都掉落在地上,亂七八糟,正如他此時的心態。
一份奏折掉在地上翻開來,上面的日期是半個月之前的。這是一份從上京轉過來的奏折,是漢國皇帝劉卓呈遞給大遼皇帝耶律雄機的。遠在西夏的耶律雄機收到了漢國使者帶來的十架連發火箭,還有這樣一份奏折。
奏折的大意是,因為北漢實在無力出兵,請求大遼皇帝陛下原諒。但漢國是大遼的屬國,理應為大遼做出貢獻。除了用于戰場上的十架連發火箭之外,漢國皇帝劉卓愿意將大同府獻給大遼國,作為軍事據點牽制西夏。
這份奏折后面有耶律雄機的批示,送上京,幽州,給兩位皇子傳閱。
耶律極盯著那份奏折,眼睛逐漸變得血紅。為什么要送到上京去?弟弟耶律德光現在還沒有一個實質性的封爵,他憑什么比自己先看到這份奏折?父親這樣做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高速我,他準備改立耶律德光為太子了嗎!一個才十六歲的孩子,他有什么能力留守上京?他有什么資格先看到父親批示的奏折?
父親已經決定把大同府立為西京了,也就是大遼國第五個都城。西京戰略位置十分的重要,將來必然會派重臣鎮守,自己在南京這邊鎮守了多年,對漢人的了解遠勝于其他人。西京將來必然會駐守重兵,而自己將是統帥南京和西京數十萬兵馬的不二人選。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偏偏有人跑出來刺殺自己,圖謀的是什么?
耶律極越想越恨,可是思路卻偏偏越來越清晰。
耶律德光一直想在外獨領一軍,但是父親一直都以耶律德光年紀還小為借口推脫,現在那個家伙已經十六歲了,并且因為個人勇武,在軍中頗有威望。若是跟父親哀求的話,說不得西京留守的位置就是他的。但這要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父親必然會征求自己的意見。若是自己也愿意統領西京兵馬的話,絕對輪不到耶律德光插手軍務!
父親對耶律德光一直想取代自己的的想法十分的清楚,自己作為長子,也是最出色的一個兒子,將來必然是要繼承皇位的。而耶律德光野心太大,所以父親一直壓制著他,不讓他涉及到軍務。原本因為有父親的關愛自己一直不曾將耶律德光看成對手,但這次父親去了西夏后竟然讓耶律德光留守上京!這就是一個信號,一個父親要重用耶律德光的信號!
或許是自己太不爭氣了吧?
不!一定是那個家伙在父親面前花言巧語騙取了信任!再加上北府宰相蕭善臣一直就支持耶律德光,這次父親親征西夏,蕭善臣就跟在父親身邊,天長日久父親難免也會受到蕭善臣的影響!自己這些年一直不在上京,大于越耶律莫哥是否還像之前那樣支持自己嗎?耶律德光在上京,對這位能影響父親決策的大于越,難道就沒有拉攏過?
越想,耶律極的后背越涼,一直涼到了心里。
若是蕭善臣代表的后族,再加上大于越耶律莫哥代表的皇族都站在耶律德光那一邊的話,自己還有幾分繼承皇位的勝算?
趁著父親遠在西夏,耶律德光為了得到西京留守的位置,派人來刺殺自己,然后耶律德光還能名正言順的將南京留守的位置兼著,控制著數十萬大軍,上京那邊再有人替他不斷的說好話,皇位非他莫屬!
耶律德光!你好狠的心,難道你心里沒有一點兄弟的情分嗎!
耶律極咬牙切齒的想,緊緊的狠狠的攥上了拳頭。
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既然你想殺我,那我也不會讓你活的安安穩穩,漢人不是有句話嗎,我的好弟弟,來而不往非禮也!
劉凌大婚被刺的消息傳出來之后,整個太原府都為之轟動了。老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在推測著是誰這么狠毒,竟然在忠王大喜的日子下殺手?
后來又有消息傳出來,當天在忠王府觀禮的賓客中都有不少人被誤傷了,大遼南面宮大王耶律極派來的使者被刺客一刀刺中了胸口生命垂危,皇帝陛下把御醫都派來了給使者治傷。那使者帶來的護衛據說都被殺死了,若不是忠王的侍衛拼死相救,這位使者大人真就不一定只挨上一刀。
老百姓都在推測,是什么人對忠王和契丹人都有這么大的仇恨?不但想趁著忠王大婚的日子把婚禮變成葬禮,連帶著對契丹的使者都要趕盡殺絕?很快,就有聰明人推測說,一定是白蓮教的余孽干的,只有他們才會對契丹人和劉凌都恨之入骨!
緊接著從忠王府里就傳出來消息,當日行刺劉凌的卻是是白蓮教的余孽,領頭的就是那個上次逃脫了的白蓮教的圣女欒影。于是,推測出這個答案的聰明人笑了,在街坊鄰居中他的威望值迅速的升高。
“都受傷了你還笑!”
盧玉珠捧著劉凌的手給他換藥,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上,眼睛紅紅的。
雖然被刺客破壞了她的大喜日子,但好歹她現在也是劉凌明媒正娶的王妃了,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可是結果正是她期盼了很久很久的。
劉凌拍了拍盧玉珠細嫩的手背笑著說道:“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
“流了那么多血,還說不礙事。”
盧玉珠把劉凌受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似乎想用自己的體溫給夫君療傷。劉凌抬起另一只手幫她理了理額前有些凌亂的發絲,輕笑著說道:“當然不礙事,皮外傷而已,什么都不耽誤。”
他看著盧玉珠嬌媚動人的臉龐,笑的越來越邪惡:“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就證明給你看。”
“妾身知道王爺身子健壯,可是王爺還是要好好休養啊。”
“休養不著急,咱先把著急的事辦了。”
盧玉珠抬起頭,忽閃著大大的眼睛問道:“陛下不是特意下旨讓王爺在家休養幾天的嗎?還有什么著急的事要做?”
劉凌嘿嘿道:“我著急唄,著急把洞房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