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尤其是夜晚,總讓人感覺有一層灰塵,霓虹燈光混雜在一起形成的大罩子籠罩著這個城市。
李半妝和安南秀頭頂的天空卻是星光燦爛,一掛銀河高懸。
腳下風云舞動,山河寂寥。
“御空術學習的不錯嘛,普通的神徒很難有長時間的停頓,可是你好像已經掌握了凝滯的能力,即使面對高機動性的神術師也不會處于劣勢。”
風掠過安南秀鬢角的發絲,微尖的下巴向前,傲慢而從容。
“師傅將她畢生的心血傾注在我身上,我怎能讓她失望?我當然要學好御空術,免得你像只猴子一樣活蹦亂跳到處亂跑,我卻只能看你表演上躥下跳。”李半妝毫不客氣地說道。
“真是個笑話,上次教訓你的時候,我可曾挪動過腳步?”安南秀并不生氣,只是微笑:“我原諒你侮辱性的比喻,如果你真能逼得我手忙腳亂了,你至少也要超過全盛時期的蘇幕遮。只是…除了我,哪里有幾個真能青出于藍的學生?出現那種情況,要么是因為學生是安南秀,無論老師是誰,注定被超越,要么是因為老師太爛了,僅此兩種。”
“安南秀,你太狂妄了。你知道嗎,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你這種天下天下,本公主世界第一的態度!”李半妝氣惱地說道。
“難道我不是?”安南秀訝異地說道,“麻煩你舉個能超越本公主的例子出來。”
“你!”李半妝氣急。
“嚯…嚯…嚯…”安南秀面無表情地笑了起來,“白癡,明明知道我就是要氣死你,你居然還生氣,面對我這樣強大的對手,心境尤其重要。看來蘇幕遮沒有教會你,心境的修煉永遠要排在第一位,你的修煉速度遠遠超過了你心境能夠掌控的范圍,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就像那個故事說的那樣,有個小孩子力大如牛,他揮舞著兩只牛,結果牛受到驚訝,它們的排泄物就把小孩子淹死了。”
“是受到驚嚇,不是受到驚訝!還有,沒有這個故事!”李半妝知道安南秀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生氣。
“重點不是故事,而是故意的寓意。”安南秀收斂笑意,“廢話少說,你這個白癡,剛才要不是你一直幫著宓妃,我們怎么會同歸于盡,宓妃漁翁得利?”
“那又怎么樣?我寧可讓宓妃漁翁得利,也不會讓你贏。”李半妝得意地說道,雖然她本來是想贏的,最后可以借著游戲的機會對哥哥做一些事情,可還是失敗了,都是安南秀搗蛋。
“這么一點小事,也讓你得意?真是沒有志氣。”安南秀搖了搖頭說道。
“哼哼…你是我師父的宿敵,也是我師父的宿敵,我遲早會繼承師父的愿望,擊敗你。”李半妝堅定地說道。
“哦?你師父的愿望難道不是殺了我?”安南秀輕蔑地挑起眉角。
“當然不是,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讓你品嘗到失敗的滋味折磨你一輩子,遠比讓你死掉更難受。”李半妝有些憧憬起來,只要打敗了安南秀,這個白癡肯定就去苦心修煉想要報仇,那時候自己就可以趁機帶著哥哥遠走高飛。
“第一,我不會失敗。”安南秀伸出手指擺了擺,“第二,就算失敗了,我也不會多難受。不要用你那種心境來揣度我,就像螞蟻永遠也不會明白大象為什么有事沒事拔顆樹,對于你來說難以邁過的檻,對于我來說只是稍稍提起裙擺的事情而已。”
“你說話能不能別老是打比喻!”
“我喜歡。”
“動手吧!”
“先說好我能夠獲得的戰利品…”
噼噼啪啪,霹靂啪啦,乒乒乓乓,刀光劍影,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李路由把秀秀給扒干凈,給她用淋浴洗了個澡,沖干凈那一身的肥皂粉的味道,幫她穿好衣服,戴上了那個毛絨絨的螃蟹帽子,然后帶著她出門了。
在安南秀沒有召喚的情況下,秀秀是不能瞬間出現在她身邊的,但是秀秀能夠感知安南秀的方位,李路由只有帶著她才能找到安南秀。
李路由拿著一根繩子,然后把另一頭交給秀秀牽著,這樣的妥協后秀秀終于用心去聽取李路由的要求了,明白了李路由要她干什么。
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著,街上行人稀疏,空蕩蕩的讓李路由感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似的,快餐店的燈孤獨地亮著,這時候還坐在快餐店里吃東西的人們顯得格外孤寂,大大,一個人,快餐,或者即使有不得已的理由,也會讓人感覺格外落寞吧。
李路由的目光左右搜索著,秀秀只能帶著他往大概的方向走去,她卻描述不出距離,李路由也不指望她明白公里和路程的概念,更不可能讓她說出街區。
天空中爆發出璀璨的煙花,秀秀抬頭仰望,突然加快了速度,小小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著。
李路由不明所以,連忙跟了上去。
“封閉!”
一聲巨吼,鼓動的風擠壓著李路由的臉頰,李路由只覺得四周的空間短暫地凝滯了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喧囂,聲音,畫面,都在這一刻停滯下來。
巨大的湛藍色光幕籠罩著視野所及的范圍,光幕之下的景物虛幻而飄渺,讓李路由有一種空間錯亂重疊的感覺。
十三個黑影嗖嗖嗖地出現在遠方,下一刻就躍遷到了李路由身前。
黑色冒著火焰的戰馬,古銅色的鎧甲,鋒銳的長槍,這一幕李路由見過,那是帕修斯。
帕休斯身后是兩個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手握修長的權杖,估計是神術師。
最后的十個人身著鎧甲,手里或拿著單手劍和巨盾,或者握著巨斧,又或者是形狀怪異卻鋒利無匹的武器。
這些是神徒,十一個神徒,兩個神術師,南湖帝國果然是個量產神徒而神術師稀少的國度。
“帕休斯,你想干什么?”李路由握住秀秀的手,警惕地說道。
“抓你。”帕修斯微微一笑。
“你不要忘記了,這里是中國。”李路由沒有想到帕休斯居然是沖著他來的。
“你不要忘記了,這里是地球。”帕修斯毫不在意地說道。
李路由愣了愣,才想起來帕修斯終究是天云神境的人,他是南湖帝國的神徒,自己還差點真把他當美國人了,如果帕修斯有什么非做不可,只怕他是不會介意對美國的影響的,這一點他和喬念奴,溫良他們完全不同。
“抓我干什么?”李路由讓自己冷靜下來。
“帶你回天云神境。”帕修斯一提馬韁,夢魘戰馬的嘶鳴聲沖擊著耳膜。
“你帶我去天云神境干什么?”李路由不明白。
“你不必知道,不過我建議你束手就擒。”帕修斯溫和地說道。
“大!”李路由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手中的秘銀金箍棒一瞬間就迎風長大。
“真是奢侈啊…如此多的秘銀,只怕超過了一個中小國家的財富。”帕修斯嘖嘖感嘆著,“不過只是這樣的武器,你有信心對抗我…兩位大賢者神術師,還有其余十位獲得南湖帝國之力稱號的神徒嗎?”
李路由驚駭地看著眼前的陣容,除了安南秀,藺江仙和崔鶯鶯這樣的強者,李路由還是頭一次見到敵對勢力的活生生的大賢者神術師。
至于那些神徒,李路由知道那些稱號,能夠獲得國家冠名的稱號的神徒,都屬于最頂尖的神徒了,和帕修斯是同一個級別。
這些就是自己的敵人?自己要靠手中的這根棍子,對付這么多男人…這么多敵人?
身體里藏著的佛霓裳,已經不能響應自己的召喚了,只是一團澎湃的生命力,靠著這些生命力,能夠支撐下去嗎?盡管是神器,可是要面對如此強大的眾多敵人,只怕也沒有戰勝的能力吧,更何況李路由只是王級生命樹,而眼前這些人卻都比他級別高。
對方的實力是碾壓形的,可以說對方出動這么多人是很看得起他了,要知道上次帕修斯可是孤身前來。
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秀秀,沒有安南秀的指揮,秀秀是發揮不出實力的,李路由也不能指望她。
“你信心倒是充足,不知道上次是誰落荒而逃。”李路由收拾起沮喪的心情,他是不可能乖乖被抓的,無論如何都要爭取時間。
“上次只是意外,誰能想到居然有誕生了自主意識的神器幫助你…可是現在那件神器的主人,好像已經煙消云散了吧。凡是誕生了自主意識的神器,一旦主人死去,它們就沒有那么大的威脅了,畢竟它們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可以操控得了。”帕修斯從容地解釋。
“是嗎?如果你真的這么認為,你需要帶這么多人來?”李路由冷笑道。
“任務很重要,不容有失。”帕修斯冷冷一笑,下令道:“大家一起上,不要給他任何機會。”
很顯然,帕修斯一點騎士精神或者單打獨斗的英雄主義都沒有,他很不要臉地打算群毆李路由,李路由一咬牙,身體里的生命力涌出,湛藍色的光芒在身體周圍形成了薄薄的半透明防護層。
“哈哈,這就是你的真實實力吧,連自己的生命鎧甲都沒有辦法凝聚。”帕修斯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