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起得早,早餐也吃得早,李路由還沒有給妹妹打電話。
李路由覺得自己和妹妹之間不應該有秘密,但是這畢竟是安南秀的事情,首先應該尊重安南秀的意見。
“既然水水都知道你來自天云神境了,那應該告訴李子的。”李路由說道。
安知水連連點頭,“好朋友之間不應該隱瞞這樣重要的事情,更何況李子還是李路由的親妹妹,我都知道了,李子也應該知道。”
“她…”安南秀瞇著眼睛,似笑非笑,“你們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她當然不知道。”李路由肯定地說道,“她如果覺得你有問題,肯定會和我商量。”
“那可未必。對你來說,李半妝很重要。對李半妝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李半妝不是個笨蛋,可是關心則亂,一些事情涉及到你,她就只是個任人擺布的笨蛋而已。”安南秀看著勺子里的一根肉絲,琢磨了一會,放到了李路由碗里去,慢悠悠地喝著粥,漫不經心地說話。
“你打什么啞謎,有話直說。”李路由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無關緊要的話題。”安南秀繼續挑著自己碗里的肉絲給李路由,“到時候了,我自然會站在她身前,她就明白了。”
“我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安知水扭過頭問李路由,“你聽得懂嗎?”
“不是很明白。”李路由搖頭,“不過她一向這樣,她說的話如果你聽不懂,就別去多想,因為你肯定想不明白的。”
安南秀嘴角微微翹起,她倒要看看,李半妝要什么時候才夠資格對上大賢者神術師安南秀,至少現在李半妝遠遠沒有讓安南秀站在她身前揮舞權杖的程度。
所以,現在不需要告訴李半妝。
吃完早餐,李路由照常給李半妝打電話。
“安知水住到我們家里來了。”李路由向妹妹通報情況。
“真的?”雖然是李半妝向哥哥提議的,但是她真的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語氣里還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也沒有想到,這就叫天作之合,無意間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促使我們越走越近了。”李路由有些得意。
“呸,瞧你得意的。你可要注意點,雖然知水姐姐平常都是很善解人意,很溫柔可人,可是她畢竟是千金大小姐,日常還是要注意點自己的儀表。襪子不要亂丟,安南秀可不會幫你收拾,內衣褲也不要隨隨便便擱在顯眼的地方,還有不要把家里弄得亂糟糟的…嗯,總之不要因為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暴露在她眼前,反而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讓她產生李路由怎么這樣不講究,李路由怎么這樣亂糟糟的這樣的念頭,你就完蛋了。”李半妝小心提醒著哥哥。
“不用吧。”李路由笑了起來,在家里就是要隨便,太講究了就感覺不自然了。
“必須要。”李半妝嚴肅起來,“不是有很多人結婚以后才發現對方眾多無法容忍的缺點嗎?談戀愛的時候發現不了,結婚以后一起過日子了就都暴露出來了,然后這樣那樣的小事積累起來引爆婚姻危機。”
“有道理,我會注意的,別擔心,這個嫂子跑不了。”李路由想想也是,談戀愛的時候其實更注重對方的性格,脾氣是否和自己投契,可是結婚以后就是生活上的事情占據主要了,現在自己和安知水已經非常了解對方的性格了,生活上各自的優點缺點卻還所知不多。
“安南秀是什么反應?”李半妝壓低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嗯…原則上安南秀對安知水還是抱有敵意,但實際上相處的很不錯。安南秀雖然是個難以對付的小女孩,可安知水一直不和她發脾氣,也不和她吵架,總是很喜歡和安南秀玩,安南秀也不會時時刻刻和安知水針鋒相對了。”李路由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不由得好笑,實際上妹妹和安南秀才是沒完沒了的對立,安知水會向安南秀妥協,把自己放在較低的位置,可是妹妹絕不會。
“不是吧,我還以為她會大吵大鬧,非得趕走知水姐姐不可。”李半妝非常意外而有些遺憾地說道,那樣的話最后安南秀肯定會被哥哥打屁股,盡管哥哥對安南秀百依百順,可是關系到哥哥和安知水的感情,哥哥可沒有那么容易由著安南秀的性子來。
“沒有,兩個人玩的挺不錯。”
兩兄妹聊了一會,李路由掛斷了電話,要準備上學了。
三個人騎一輛電動車,讓安南秀不滿的是她沒有辦法趴在李路由后背摟著他的脖子了。安知水心虛,生怕別人發現她和李路由一起來上學會想到她是住在李路由家里,還沒有進大學城就要下車,然后自己慢慢走到學校里邊去。
安南秀依然去圖書館,安南秀和安知水去上課,兩個人依然修同樣的專業課,同樣的選修課。
“李路由,來一下辦公室。”下課后,輔導員打了電話給李路由。
“干什么?”安知水問道。
“不知道啊,輔導員叫我…給我占座啊。”李路由把書給了安知水。
李路由給喬念奴打了電話,喬念奴昨天盡管不大相信李路由的審訊結果,依然加強了在國府大學的監控,李路由才放心地去找輔導員。
在辦公室外李路由看到輔導員和系主任都站在外邊,就停住了腳步。
“我送你去校長辦公室。”系主任說道。
“有什么事?”李路由邊走邊問。
“院里通知的,可能是獎學金的什么事情吧,校長要鼓勵鼓勵品學兼優的學生。”系主任瞄了一眼李路由,李路由的資料他清清楚楚,但是聽說了市委書記來學校視察的時候,喊住了李路由說話…那可是國家領導人啊,什么時候李路由能夠和那樣的人物說上話了?難道是因為安東陽的關系?
只能這樣解釋了,真是看不出來李路由這等本事,找了安知水這樣的女朋友都能夠讓安東陽認可,以后李路由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著系主任臉上的笑容就更加和藹隨意了一些,“見了徐校長不要緊張,他其實為人挺隨和的,和學生更加沒有架子。聽說徐校長和安會長關系很好。”
“哦,是有些緊張。”李路由連忙說道,不明白系主任說校長和安東陽的關系很好干什么,看上去徐周濟和李存喜的關系更親密一些,安東陽在國府大學很有名,但安東陽本身似乎已經不在錦安系集團公司里具體擔任什么職務,國府大學方面更多的是用他校友會會長的職務稱呼。
來到行政樓,系主任把李路由送到校長室門口,徐周濟在國府大學高高在上,實際上系主任也很少見到徐周濟,至于找上門來更是第一次,看了一眼好像并不怎么緊張的李路由,他自己倒是有些緊張了。
“你自己進去吧。”系主任想了想,盡管在徐周濟跟前露個臉很吸引人,但未必有什么用,自己的前途還是掛在院領導身上。
看著系主任離開,李路由才敲了敲門。
“李路由同學?進來吧。”開門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女子,風韻尤存,自然有一股成熟女子的獨特韻味,在國府大學工作,知性氣質很濃,早去十幾年應該屬于當時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夢寐以求追求的對象了。
“謝謝。”李路由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校長辦公室很大,至少比同級別的副省副部級的辦公室要顯得大氣許多,擺放的書卷之多簡直相當于一個小藏書室。
徐周濟從辦公桌后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小溪,你先出去。”
中年女人倒了一杯水給李路由,就走了出去,李路由倒是有些訝異這么個中年女人居然叫小溪,不過人家畢竟年輕過,安知水再過十年二十年的,說起春閨房中私話時,自己大概還是會叫她水水的,于是李路由被自己肉麻的笑了起來。
“為什么沒有來找我?”徐周濟從辦公桌后站起來,打開了墻壁一側的門。
“有些事,我不想知道。”李路由知道徐周濟是什么意思,那天徐周濟讓李路由找時間和他談談,自己和徐周濟有什么關系?無非就是徐周濟認識自己的母親,那么兩個人的話題就離不開母親。
然而,那并不是李路由喜歡的話題。
徐周濟訝異地回頭望了一眼李路由,“進來。”
李路由跟著徐周濟走進了門里,這是一間陳列室。
陳列室里擺放著若干國府大學的歷史文物,更多的卻是一些學校歷史相關的圖片資料。
“為什么不想知道你說的應該是你母親的事情吧,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你母親的事情。”徐周濟直截了當地說道。
“如果你兒子突然離家出走,十幾二十年不和你聯系,突然有人想和你談談你兒子的事情,你怎么想?”李路由沒有表現出心中的冷笑,不想在自己敬重的學者面前失禮。
“那我一定迫不及待,尤其是如果他能告訴我我的兒子在干什么,過的好不好。”徐周濟微笑著說道,“你這個比方不恰當。父母對孩子的感情,孩子對父母的感情,是不對等的。”
李路由一時語塞,這個比方確實不行,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父母對孩子的愛都要超過孩子對父母的愛。可是李路由覺得自己和母親互相的感情倒是對等的,就像母親不在乎不關心自己,自己也不在乎不關心她。
“不過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父母和子女之間的感情。”徐周濟的眼神里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也許還有些淡淡的悔意。
李路由怔了怔,不明白徐周濟的意思。
“我沒有家室,一直未曾婚娶,當然也沒有孩子了。”徐周濟瞧著李路由,笑了起來。
“難怪關于校長的生平介紹上都沒有寫校長什么時候結過婚。”李路由恍然,徐周濟不是那種名滿天下的所謂大師,各種花邊新聞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連百度百科那種隨便編的東西上,徐周濟的資料也很簡單。
“你不覺得奇怪嗎?”徐周濟嘆了一口氣,如果自己有兒子,那應該也是李路由這般大了,如果他有兒子,他的兒子應該叫徐路由。
“不奇怪,校長必然有自己的原因,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私事自己的選擇。”李路由很尊重徐周濟,也尊重他的個人隱私,一生未娶的原因可以八卦出很多事情,李路由也很好奇,但是隨便揣測這樣一位值得尊敬的學者的私生活,李路由不會這么做。
“很好。”徐周濟拍了拍李路由的肩膀,“不管你是否感興趣,都聽聽我要和你說的吧,就當是滿足一個老頭子傾訴的欲望吧。”
“校長你可不老。”徐周濟還不到五十,正值男人事業踏入巔峰的年齡,怎么能說老?李路由只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疲憊,但是徐周濟整個人的身體依然精力旺盛。
“我認識你母親的時候,我在國府大學念大三,你的母親是大一新生,就像前幾天開學時那樣,我作為學生會的干部迎接新生,我見到了你的母親。”徐周濟走到一個陳列框前,指著一張照片說道:“當年你母親班級的新生合影,拍照的是我。”
“她上過國府大學?”李路由驚訝地問道,他對母親的了解絕對沒有徐周濟這么多,這不奇怪,讓李路由心神顫動的是,他在徐周濟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深邃沉重的感情。
那是一種愛到深處,多少年的積累,才能夠醞釀出來的感情,才能夠在回憶著時自然而然地在眼神中,神態中,一舉一動中散發來,讓人震撼于這種感情是何等的真誠雋永。
徐周濟愛過母親,現在他還終生未娶,難道是…難道是…李路由驚疑不定地看著徐周濟。
晚上12點的火車,凌晨3點到長沙,早上八點半的飛機,上午到三亞,下午閑逛,晚上碼字。
夏花的強迫癥和心理疾病促使夏花決定離家出走一個星期,到處亂逛一下。
火車票和機票訂的時間足夠暴露出夏花的愚蠢了,嘆氣,安南秀說的對,有些人的愚蠢,讓人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要理解這些人,必須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和他們同一個水平,實在是很為難的事情,所以我估計各位也很難理解。
希望能夠活蹦亂跳地回家,不要把自己給弄沒了。
今天4000字吧。